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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上枝頭 故箏 4336 字 2個月前

她可沒什麼好怕的。上輩子她都不怕事,這輩子有了江舜做後盾,便更不會怕了。

項夫人哭著跪在地上,道:“有勞娘娘……”

項皇後看著也覺得難受,歎了口氣,伸手去扶項夫人,道:“起來吧,現如今最緊要的,是找出殺害詩鳶的凶手。這皇宮中可容不得凶惡之人。”

話雖是這樣說,其實項皇後也忍不住懷疑這是項家的自導自演。興許……興許是項家準備了什麼法子,想要對蕭七桐下手,結果卻被安王發覺了,於是安王先下手為強……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而越是考慮到這一點,項皇後就越是不敢輕易插手了。若真是項家自己招去的禍果,她縱使心疼難受,也無用,還得想想自己這個位置還能坐穩否。

項皇後很快派了宮女去請宣正帝,而後他們幾人先往項詩鳶身死的地方過去。

江舜派了侍衛走在前頭,又令幾個宮女擋在蕭七桐麵前。

他毫不客氣地道:“七桐體弱,免得沾染了不好的東西。”

項夫人聞言,自然臉色更加難看,若非畏懼江舜,她隻怕恨不得撲上來撕了蕭七桐了。

一行人就這麼來到了一處宮殿外。

這處宮殿名為金泉宮。

“詩鳶就死在了這裡。”項夫人滿麵悲痛,卻不肯再往前行,大抵是不想親眼見到項詩鳶的死狀。

此時項皇後卻變了臉色:“好好的,怎麼會死在這裡?這裡已經於二十年前廢棄,平時鮮少有人前來,宮殿外更有人巡視,她是怎麼進來的?”

“興許是那凶手將詩鳶擄來的……詩鳶常常進宮陪伴娘娘,自然曉得這裡是不能進的,她又怎會知而犯錯呢?”

項夫人的話音剛才落下,便聽太監道:“皇上駕到!”

宣正帝的身影很快進入了眾人的視線內。

蕭七桐大膽抬頭瞧了一眼,便見宣正帝臉色黑沉如墨,眉間更有怒火積壓,顯然極為不愉。

而這時候宣正帝也開口了。

他厲聲道:“誰準許你們闖金泉宮的?”

項夫人跪地不敢起,顫聲道:“皇上,臣婦不敢在今日擾了皇上的興,隻是詩鳶她,詩鳶她死了……她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此處……”

宣正帝臉色驟變,他厲聲問:“項詩鳶死在了金泉宮?”

“是啊皇上……”

還不等項夫人往下哭號,宣正帝轉頭吩咐了幾個太監:“還愣著做什麼?去將屍體抬出來!命人將金泉宮上下仔細清洗打掃!若留下半點痕跡,你們腦袋也不用要了!”

項夫人的哭號便生生卡在了那裡,她看著太監們小跑著進了宮殿,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如何。

蕭七桐眼底飛快地掠過了一絲驚訝。

她是覺得很驚訝。

因為聽宣正帝這番話,項詩鳶的死倒像是比不上金泉宮的乾淨與否。

項詩鳶死在這兒,還得怪罪她汙了金泉宮的地兒……

進去的太監,很快便將人抬出來了。

蕭七桐個頭矮,正欲伸長了脖子去瞧,江舜便拉了她一把,低聲道:“死人有什麼好瞧的,當心嚇住了你,晚上該要做噩夢了。”

蕭七桐實在好奇,但江舜又攔著,她便隻好眼巴巴地縮回了頭。一會兒總有機會能見到的。

很快,有個侍衛上前來,跪地道:“皇上,是臣在巡視時,發現殿門大開,裡頭有股奇怪的味道傳來,進門一瞧,便見項姑娘撕下屋中布簾,自縊了……”

自縊?

項詩鳶是自殺的?

項夫人也沒想到是這個結果,她一屁股歪坐在地,臉上被悲色覆蓋,五官都微微扭曲了,看著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怎麼,怎麼會這樣……”她喃喃道。

宣正帝皺眉,更是毫不掩飾眼底的嫌惡之色,他道:“既是自縊,你為何說是被他人所殺?”

項夫人回過神來,哭喊道:“不可能啊皇上!詩鳶並非心氣狹隘之人,她怎麼會自縊呢?又怎麼會挑這個日子在宮中自縊呢?”

侍衛低著頭,像是有話要說,但又不敢說。

宣正帝冷著臉道:“將今日在金泉宮外巡視之人,全都召集過來。一個小姐,身邊應當有丫鬟跟隨。項詩鳶身邊跟著的丫鬟呢?去了何處?”

項夫人臉色卻有一瞬變得極其的怪異,不過那絲怪異很快又消失不見了,她叩地哭喊道:“今日她並未帶丫鬟,詩鳶她是被人請走了,在還未參加壽誕前,方才進宮,便有個小太監來,說娘娘要見她……”

“哪個太監?是哪個娘娘請的她?”

“臣婦女不知啊,那太監隻說娘娘有請,詩鳶以為是皇後娘娘請她去,便毫無戒備地去了……”

宣正帝臉上的不耐升到了極點,他似乎極為厭憎處理這樣的事,這會兒瞧著,不免讓人覺得畏懼。

那項夫人便被嚇住了。

“你是朝廷命婦,時常進宮陪伴太妃,她是皇後的侄女,也時常進宮陪伴皇後。你們二人難道連來的太監真假都分不清?哪宮的娘娘來請人,都不知曉?”

“臣、臣婦,臣婦當時沒想那麼多……”

宣正帝麵色微冷:“不管今日事如何,她敢闖進金泉宮,若沒自縊,朕也要賜她一死。你們都是常出入宮中的人,這點規矩都不懂嗎?”

項夫人哪裡甘心,她咬牙道:“皇上,定是有歹人騙她,才將詩鳶害到了如此地步啊……不然給她一萬個膽子,她也不敢在宮中亂闖啊……”

此時有個宮女顫巍巍地上前來,跪地道:“皇上,稟皇上,奴婢,奴婢有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跪地的侍衛抬頭看了她一眼,眼裡似有警告之意。

但那宮女全然未覺一般,她渾身發抖,看著膽怯極了。

蕭七桐瞧見這麼一幅畫麵,越發覺得其背後有問題了。

項詩鳶的死,恐怕並不簡單。

“說。”宣正帝冷聲道。

“項姑娘,項姑娘她……是,是自縊的。但卻是,卻是因與男子在此私會,被奴婢們撞見了,這才自縊的。奴婢們嚇壞了,不敢聲張,誰曉得,誰曉得項姑娘竟然,竟然想不開……”

那侍衛狠狠閉了下眼,身子歪倒,不敢再開口。

蕭七桐聽了覺得驚奇。

項詩鳶麵上不顯,實則因為家中熏陶,應當眼高於頂才是,瞧這侍衛反應,好像項詩鳶便是與他私會被人撞見了。可項詩鳶會瞧得上一個侍衛?

而瞧項詩鳶往日的厚臉皮、不死心,就可以看出,她的圖謀是不會輕易放棄的。就這樣一個人,縱使是私會被人撞見,她大可請項皇後出麵解決,她會選擇就這樣死嗎?

宣正帝淡淡道:“既是如此,將此人帶下去亂棍打死死罷,便算作是還了項詩鳶的性命。項夫人可還有話要說?”

項夫人呆坐在地上,喃喃道:“回皇上,臣婦,臣婦無話可說。”

“項詩鳶身邊伺候的丫鬟是誰?”

“皇上 ,是,是奴婢……”一個年輕女子戰戰兢兢地走出來跪下。

“護主不力,也拉下去亂棍打死罷。”

那丫鬟懵了懵,大約是沒想到自己竟會落個這樣的下場,忙跪地求饒:“皇上,皇上,求皇上饒了奴婢吧,奴婢沒有護主不力……”

“拖下去。”宣正帝神色冷漠。

“是。”兩個強壯的小太監當即便將那丫鬟押住往外拖。

丫鬟嚇得鼻涕眼淚都混在了一塊兒,她聲嘶力竭地喊:“皇上,奴婢沒有護主不力啊!皇上,奴婢跟著姑娘去了的,奴婢後來奉姑娘之命,回到了夫人身邊,皇上,奴婢有話說,姑娘,姑娘她本是想要害蕭五姑娘的……”

項夫人身體僵了僵,趕緊抬頭道:“皇上,臣婦管教無方,府中竟然出了這等惡奴!她竟為脫罪,要拉詩鳶下水,詩鳶都已經死了……她怎麼還能,還能抹黑詩鳶呢……”

說罷,項夫人掩麵哭泣了起來。

宣正帝卻始終無動於衷,神色冷漠,他道:“堵嘴,拖下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隨即那丫鬟便被堵了嘴,任她如何聲嘶力竭,卻也發不出多的聲音了。

項夫人見狀,麵上的悲痛之色頓有緩解。

而此時宣正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遂厭煩地抬腿朝外行去,絲毫沒給項家留麵子。

項皇後也隻能跪地恭送。

項夫人更是跪在地上,連動都不敢動,像是被方才宣正帝那一眼定在了原地似的。

宣正帝頭也不回地道:“今日蕭五姑娘受驚,賞。”

“是。”宣正帝身邊伺候的太監似乎早就習慣了沒事兒給蕭七桐壓壓驚的舉動,立即便拿出了備好的賞賜,遞給了一旁的江舜,然後才向眾人一躬身:“娘娘,殿下,奴婢告退。”

“走吧,一出鬨劇,沒什麼可瞧的。”江舜單手托住那匣子,道。

他全程就沒將項家放在眼裡,就像是陪著蕭七桐來看了一出戲。

蕭七桐也覺得沒什麼好看的了,何況這裡總飄蕩著一股怪味兒,她皺了下鼻子,點點頭,跟著江舜並肩往外行去。

項皇後自然是不能立即走的,她還得善後。

項皇後歎了口氣,躬下`身去,道:“何必呢?”

項夫人抬起臉來,滿麵或悲痛或憎惡的淚水,她道:“若沒有這些,娘娘又何來今日?”

項皇後閉了嘴,起身道:“送夫人出宮。”

見項皇後絲毫沒有要伸手的意思,項夫人恨恨一咬牙,她想說什麼,但她目光一轉,掃到不遠處門外的血跡,那兒應當是那侍衛,和詩鳶的丫鬟留下的……項夫人心底一激,這下徹底是什麼話都不敢說了。

……

等蕭七桐與江舜等人出來後,宣正帝已經不見影兒了。

想也知道,在他壽誕這日,卻死了個人,他心情定然大為不快。

說起來,該壓驚的人,其實當是宣正帝本人才是。

蕭七桐收起思緒,想起心頭疑問,她便也毫不隱藏地問出了口:“殿下可知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方才宣正帝神色冷漠,手段乾脆,事情處理得極快,中間還有多少彎彎繞繞都沒有揭出來。蕭七桐當然免不了好奇。

她想知曉,那丫鬟說的是真是假。

她也想知曉,這所謂私會被人撞破,到底怎麼回事。項詩鳶不至於蠢到,在這樣的地方私會吧?聽宣正帝的口%e5%90%bb,項詩鳶應當知道這宮裡是不能亂闖的才是。

江舜的手從寬大的袖袍中伸出來,碰到了蕭七桐的手指。

就在蕭七桐不太好意思,準備往回縮縮手的時候,江舜突然捏了捏她的掌心,動作親昵,還帶著點安撫的意味。

他道:“出宮再與你細說。”

有了江舜這句話,蕭七桐當然也就不急於這一時了,她點點頭,道:“好。”

隨後便乖乖跟著江舜出宮去。

等出了皇宮,此時外頭已經不見什麼人了,之前來赴宴的人早就走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