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瞿清從來不是個好性子,他身為門中大師兄,代掌門多年,說一不二,性情酷烈。要是真的被姚姝惹急了……姚姝打不過他。
於是姚姝踩在瞿清徹底惱的邊沿,又麵露憂鬱,說:“反正我把東西都還你了,你這些年收了我的東西,也請儘快還給我。”
姚姝把闕南給搬出來了,故意道:“闕南長老說了,不跟你斷得乾乾淨淨,他就不讓我上床睡覺。”
姚姝的聲音不大,但是在曆練台漸漸聚集的弟子們,包括她麵前的瞿清,都聽得清清楚楚。
姚姝說完,轉身便走,徒留瞿清站在原地,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要活活憋死了。
彈幕一片笑哈哈。
絕啊,絕!闕南真好用啊。
沒人會跟闕南求證的,這可比死無對證還厲害。
這直播間的人都怎麼回事兒,你們忘了姚姝冒領功勞?毀人姻緣?就算瞿清不愛她,那瞿清又有什麼錯?
瞿清看著也不像是一點不在乎姚姝……
樓上的你行不行,誰在乎瞿清的在乎!
不就是,這輩子讓姚姝獨美吧。
二樓的人間清醒啊,眾人皆醉,你獨醒!
……
姚姝朝著飯堂走的時候,見彈幕吵起來了,然後她邊走,邊非常誠懇道:“確實是我做得不對,瞿清從沒有說過喜歡我。”
姚姝說:“他其實是個很好的人,對門中儘心,對同門負責。他就隻是不愛我,但非常珍重我們之間的兄妹情,從不會讓我難堪。”
姚姝認真自省的樣子,讓係統都略感欣慰。
姚姝又說:“他對所有的師弟師妹一視同仁,除了對文瑤有些例外。”
“我甚至能想到,我的東西文瑤要去,瞿清甚至都覺得沒所謂,他有其他的通信玉牌,他不在乎的。”
“我隻是厭煩了這份不在乎。”姚姝說:“所以鬨成今天的局麵,都怪我自己,你們不要吵架。”
彈幕都開始刷姚姝可真是人間小天使。
隻有係統在見改造對象這麼配合,去檢測了下恨意值的時候,沉默了。
如果它是個人,那麼現在它的笑容肯定已經逐漸消失,表情變為呆滯。
升級之後,雖然係統依舊不能讀取改造對象的想法,卻能夠檢測到她的恨意值變動。
她的恨意值一點也沒有落下來,她絕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通透。
但是係統看著姚姝平和的眉眼,和彈幕互動的模樣,又覺得或許是自己的檢測係統出了毛病。
然後他又去檢測了好幾次,卻發現依舊是恨意值沒有波動。
姚姝卻還在哄著彈幕給她刷禮物,被彈幕指導著係統的各種隱藏功能。
她不在乎罵聲,能夠心平氣和地認錯。被誇獎了,也會露出嬌羞的神色,她知道彈幕喜歡看什麼,更知道怎麼去利用他們,甚至利用自己,輕而易舉達到某種目的。
係統突然覺得,這個宿主怕是比郭妙婉還要難搞。它就說,郭妙婉的性子,怎麼可能給它好的建議,郭妙婉當時給它選人不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是人之將死,要拉著彆人一起死啊!
不過現在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也來不及了,係統一經綁定,無法更改。
係統不甘心,又自掏腰包花了大筆積分兌換了權限,看了看隱藏劇情之後,它自閉了。
姚姝去飯堂吃飯,今天打飯的居然還是老阿嬤,這個點兒飯堂的弟子並不多,但是姚姝一進去,依然瞬間寂靜。
不過和昨天的狀況完全不同,打飯的老阿嬤看見她都腿哆嗦。她生怕姚姝想起昨天的事情,還要計較追究,於是給姚姝打的菜非常多且紮實。
還主動給了她角羊%e4%b9%b3,甚至是溫度適宜的。
姚姝卻看也沒有看她一眼,端著飯坐在角落,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飯堂裡麵彌漫著壓抑和寂靜,沒有人敢陰陽怪氣。因為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他們在姚姝還沒有進入飯堂的時候,就已經聽說了姚姝去找大師兄鬨了。
並且姚姝走後,被她劍氣給砍到的清渠苑牌匾,就砸在瞿清的麵前,從“清”字中間裂開,瞿清震驚得久久無言。
因為他想到,這牌匾,當初也是姚姝親手幫著他雕刻更換。
他的師妹,是真的要和他恩斷義絕。
就因為文瑤嗎?因為……情愛?
瞿清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頭,可是有些事,他無法和姚姝解釋啊。
姚姝吃過了飯,便又去了百獸崖,彈幕都非常歡快地不斷和姚姝互動著。
今天喂完了仙獸,姚姝早早地回了青瀾苑。照顧闕南的外門弟子們,現在看到姚姝,就像是耗子見了貓,飛快地貼著牆邊兒溜走。
姚姝進屋之後,便又看到闕南躺在床上,還是早上她離開的樣子。
姚姝坐在床邊,有些苦口婆心地開口道:“闕南長老,你這樣躺下去,要長褥瘡的。”
姚姝說:“流膿淌水,非常可怕的。”
闕南呼吸微微一頓,姚姝抬手在他耳邊撥了一下他的碎發。
闕南睜開眼睛,偏了下頭躲開姚姝,卻沒有看向姚姝。
姚姝雙手撐著自己的臉,拄在床邊的小案上。
“這樣吧,你明天隨我一起去百獸崖。”姚姝說:“你放心,我保證你不會被傷到,那裡景色特彆好。”
闕南不吭聲,姚姝又說:“闕南長老難道不喜歡仙獸嗎?門中長老都有坐騎的,闕南長老沒有嗎?鱗馬有沒有你的?”
闕南將頭轉過來看著姚姝,姚姝對著他勾了勾唇。
闕南說:“今日瞿清來找你了。”
姚姝先是眉梢挑得高高的,因為闕南和她說話的字數超標了。
但是很快她表情就沉下來了。
“他來給我送東西吧。”姚姝麵帶嘲諷說:“我要他將這幾十年我給他的一切,都還給我。”
闕南呼吸微頓,看向姚姝的眼中帶著一種難以理解的深重擔憂。
隻不過姚姝因為低頭沒有看到,闕南很快收回了視線。
彈幕雖然看到闕南偷看姚姝,卻看不清他眼中神色,於是都在胡亂猜測,會不會闕南其實喜歡姚姝?
姚姝也看到了彈幕,表情微微抽搐。
闕南喜歡她?
闕南……姚姝閉了閉眼睛,覺得心口有種悶痛。
來得飛快,去得也飛快,沒有來由。
難道是今天砍牌匾的時候,不小心傷著內府了?
她閉目查探自己的經脈,很快又睜開眼,她的經脈好極了,並沒有任何異樣。
她又看向床上的闕南,說:“你不說話,就是代表你同意了,我明天帶你去百獸崖。”
姚姝說完等著,等著闕南說不去,或者要她出去。
不過姚姝等了好一會兒,闕南也並沒有說話,姚姝就笑了起來。
彈幕也都在哇哇哇,有些人已經斷定了闕南喜歡姚姝。
姚姝從係統空間兌換出了很多的營養液,扶起闕南,一瓶瓶地喂他喝。
闕南沉默且無聲地張口吞咽,姚姝突然問:“你不怕我下毒嗎?我給什麼你都敢喝。”
闕南不吭聲,隻是側過眼看向姚姝明%e5%aa%9a的笑臉。
他眼神依舊沉鬱,好像濃化不開的墨一般。Θ思Θ兔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線Θ上Θ閱Θ讀Θ
死氣沉沉。
姚姝不喜歡他這樣,雖然如果換成了自己癱在床上不能動,她怕是要比闕南還嚴重。
姚姝又給他喂下了一瓶藥,見闕南沉默地咽了,問他:“你這些天好歹喝水了,不想方便?”
彈幕笑死,姚姝總是繞不開這個話題似的。
闕南又閉上眼不理她了,但是由於姚姝還撈著他的脖子半抱著他,闕南窩在她懷裡的樣子,顯得委屈巴巴的。
“行吧。”姚姝放下了闕南。
兩個人雖然隻有這簡單的互動,但是他們共處一間屋子,莫名的和諧。一個若遠山曲水,一個如烈日紅花,十分的好磕。
尤其是熬夜修仙的一些看直播的,半夜三更還能看到姚姝醒過來,關閉的直播再度開啟。
然後姚姝就會悄默默地掀開被子,拉起闕南的褲腿,將手掌按在他的腳腕上,為他輸送靈力,梳理經脈。
每當這個時候,熬夜看直播的就會露出姨母笑。
今天晚上依舊不例外,闕南睡著了之後,姚姝運行了一個周天的靈力又睜開了眼睛,輕車熟路地拉開了被子,將闕南的褲腳掀起來,抓住他的腳腕。
姚姝並沒有辦法讓痊愈的經脈恢複,那必須要找到專門治療經脈的草藥。那草藥名為元冥融血芝,隻生長在堆積的腐屍之上,隻有在幾月之後才會開啟的白陽秘境之中的獸皇穀才會有。
白陽秘境每一年開啟一次,但是能夠到獸皇穀的寥寥無幾。
上一輩子這種草藥,是兩年之後,未能尋到機緣飛升,回到了門中的太微仙君親自去了白陽秘境,才將這能夠續接經脈的元冥融血芝取回來。
不過姚姝可以用自己的靈力為闕南梳理溫養細小的經脈,至少讓他的雙腿血液通暢,不必像上一輩子兩年之後那樣,用藥之後重新續接經脈的時候,過於痛苦不堪。
而且耗儘靈力,也是修煉的一種方法,輔助她上一世在文瑤那裡得到的心法,姚姝的進境不可謂不快。
一夜過去,清早姚姝回到自己的屋內洗漱換衣,修者不必每日都換衣服,清潔術能去除一切的臟汙。
但是姚姝每天都要重新束%e8%83%b8,所以她索性便用尋常的方式洗漱換衣。而且她今天早上回去,目的也是為了查看一下,昨天瞿清親自來了一趟,到底把她的東西送回來了多少。
一進屋子,姚姝看到擺放滿桌的東西,稍稍斜了一眼,撇了撇嘴,便直接進了裡屋去換洗。
姚姝早就已經料到,瞿清就算是把腦袋給撬開,將裡麵的腦汁全都倒出來,一點一點地細數,也根本就數不清姚姝到底給了他多少東西。
瞿清送回來的這些不過是九牛一毛,姚姝如果真的跟他要,她能把瞿清逼的連底褲都不剩。
不過這一次送回來這一些,就先緩他一些時日,姚姝過段時間還會去要。
姚姝並不打算得饒人處且饒人,她決定同一個人劃清界限,就是要兩不相欠,就是要決絕到底。
她換好了衣服出來,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東西,有法器,有已經用了一段時間的筆和硯台,有小香囊,有劍穗,甚至有玉冠和束發帶。
這些東西大部分瞿清都已經用過了,姚姝掌心運起靈力,而後朝著桌上狠狠一拍。
哢的一聲,桌子四分五裂。
姚姝頭也不回地出門,還沒等出屋,彈幕之上便已經看到了那些瞿清送回來的東西,連落地的機會都沒有,便已經化為了飛灰。
夠絕。
彈幕紛紛都在可惜,一看那些就都是好東西。其中有一個懂玉的人,撕心裂肺的在叫,說姚姝毀掉的那頂玉冠,是最上等的帝王綠。
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