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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還未來得及枯黃,便已經結冰的植物,剔透美麗,卻也冰冷至極。

“我怎敢叫郡主,萬一擾了郡主的好事,我吃罪不起。”

折春從未在衛司雪的麵前這麼有氣勢過,他本就生得一副偏偏貴公子的樣貌,此刻故意打扮過來接衛司雪,一身繁複紋繡的長袍,肩頭披了一塊火色狐裘,玉冠高束,眉目霜冷,端得好一副金尊玉貴之貌。

戎問楓跟他一比,簡直就是鄉間的野小子,就算衛司赫現在在這裡,也沒有折春此刻像個天潢貴胄。

衛司雪被他這樣弄得沒有多少慌張,反倒是心裡像被某種牙尖嘴利,但是格外黏人的動物給啃了一口。

濕漉漉的,一點也不疼。

衛司雪沒撲到人,索性半躺在折春的身邊,側頭看他。

片刻後視線下滑在他的衣服紋繡之上,說:“你這身衣服可不便宜,繡的都是純金線銀線,我給你那點錢是絕對不夠的,你是打劫了端親王府,還是有了其他的金主?”

折春繃著一張臉,斜睨了衛司雪一眼,慢慢地從懷中掏出一塊錦帕,按在自己的唇邊輕咳兩聲,說:“不勞郡主操心,郡主不是對邊北將軍依依不舍嗎,何不去找他回來,也免得大庭廣眾不顧男女有彆抱在一起。”

衛司雪已經壓不住笑了。彈幕愣了片刻也是全都哈哈哈一片。

但折春還在演。

他咳了兩聲之後,垂眸將錦帕壓在掌心,這個動作襯得他無比高傲,臉上嫌棄也簡直要化為實質。

他輕聲開口,一字一句道:“不知羞恥。”

衛司雪頓時破功,“哈哈哈哈”地狂笑起來。

然後側身直接再度朝著折春撲過去,開心得都顧不得身上的傷了,“你這樣子搞得我好慌張啊哈哈哈哈……”

衛司雪抱住了折春,折春這次避無可避,被衛司雪抱了個正著。

衛司雪忘了自己身上的傷,折春可沒有忘,用手扶著衛司雪的肩頭,防止她撲得太實。

“你到底什麼時候來的!”衛司雪因為折春來接她的事情,高興壞了。

她一抱住折春,舊文到了。折春身上的香氣,淡淡的不明顯,但是非常的好聞,是衛司雪從前從沒有聞過的。

“你還熏了香?”衛司雪說:“搞得這麼隆重……”

折春也露出了一點笑意,但是還是冷著聲音說:“在郡主和你的情郎哥哥抱得難舍難分的時候。”

衛司雪頓時又笑得不可抑製,側頭對著折春的臉就一頓胡亂親。

“彆生氣嘛,”衛司雪仔細看了他一眼,問折春:“今天你這打扮……是個皇子?或者嗯……這個繡樣不是文海國的。”

“車拂國的。”折春說。

衛司雪騎在折春的腿上,一拍折春的肩膀說:“我知道了,敵國質子!”

“那我肯定就是那萬惡的羞辱敵國質子的跋扈郡主,強逼你就範?”

衛司雪迅速入戲,挑起折春的下巴說:“你車拂國城破與不破,都在我哥哥一念之間。”

衛司雪眯起了眼睛,做出一副陰險狡詐之貌。

“我哥哥向來疼我,我說什麼他都會聽,殿下如果想保住你的子民,就該學會什麼是妥協。”

“你以為看到了我跟邊北將軍的奸情,就能夠以此作為把柄嗎?”

衛司雪說:“我勸殿下還是識時務一些,如果哄得我開心了,說不定我哥哥就不會屠城。”

衛司雪說這些話的時候,手指一直捏著折春的下巴,滿臉的%e6%b7%ab邪。

彈幕本來有點跟不上戲,但是到了這一幕也都看明白,這很明顯是角色扮演!因此都刷得非常激動。

衛司雪本來以為演到這裡差不多了,結果就看到折春慢慢地眼圈越來越紅,眼睛當中續上了水霧,將落不落晶瑩剔透。

他整個人都開始顫唞,仿佛剛才那一副高傲的樣子再也偽裝不住,到最後他連嘴唇都在發顫。

眼淚仰著頭順著臉頰的兩側滑下來,衛司雪張口結舌。折春顫唞著嘴唇開口,聲音嘶啞又痛苦:“不要屠城……”。

他強迫著自己笑了一下,哭著笑得滿是諂%e5%aa%9a。他對著衛司雪努力地勾自己的嘴唇,可是眼淚卻漸漸地在下顎上彙聚。

“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求郡主憐愛……”折春聲音一點一點地跟他的偽裝開始破碎,衛司雪都懵了。

這一刻折春仿佛真的像一個即將國破家亡的質子,再也沒有任何的驕傲。

他抱住衛司雪,滿眼哀求的親%e5%90%bb衛司雪。但是他眼底的驕傲和屈辱,那種與生俱來的金貴,又難以讓人忽視。

衛司雪有瞬間以為,她是真的將一個金貴的皇子踩在了腳下。

彈幕也有一些傻眼,他們眼睜睜地看著折春,顫著嘴唇%e5%90%bb上了衛司雪,死死閉上了眼睛,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衛司雪本來就有一點不能思考,折春這樣%e5%90%bb上來,帶著不情不願,又帶著青澀和隱忍,衛司雪體內的邪火通的就燒起來了。

她捧著折春的臉,纏著折春的舌尖,肆意在他口腔之中攻城略地。

折春步步後退,帶著某種絕望和獻祭的意味。

沒有一個人的心裡會是一片純淨,大多數的人都會有一些邪惡的不為人知的心思。

折春善於化為這些邪惡的本身,他想扮演什麼,就能扮演什麼。這就是他昔日名動隆化城的原因。

他像是一人千麵,哪怕他的模樣可能跟那個人並不像,但他總能在某些地方,跟他扮演的那個人融為一體。

他讓數不清的人為他瘋狂過,可是折春從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心甘情願過。

他在衛司雪的身邊做了三載自己,從沒有去扮演過戎問楓,哪怕他知道戎問楓是什麼樣子。

折春知道衛司雪喜歡什麼樣的類型,從來都不是戎問楓如今邊北將軍的模樣,而是金貴公子。

衛司雪是一個掌控者,所以她注定會被那種天生金貴又憂鬱脆弱的人吸引。

那種讓人想要忍不住徹底打碎他,看他匍匐在腳下的模樣。

衛司雪喜歡這樣的人,折春就能給她這樣的人。

因此折春慌亂地撫摸著衛司雪的後背,看似手法青澀,但其實每一下都碰在敏[gǎn]之處。

衛司雪呼吸急得她自己都聽著震耳欲聾,馬車緩緩地正在朝著端親王府行進,衛司雪卻感覺這轎廂之外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似的。

折春的玉冠被衛司雪拆開,長發散落的時候。衛司雪低頭看了折春一眼,折春微微仰頭,迎著衛司雪的視線,眼角又滑落下眼淚。

然後輕聲說:“如果我哄得郡主開心了……能不能不要屠城,郡主不要……不要再見邊北將軍?”

衛司雪難以形容她此刻的感覺,她小時候連過家家都沒有玩過,更彆提這麼刺激的。

她看著折春琉璃一樣的眼睛,和他整個人即將破碎的一切,竟然有一種無與倫比的爽快。

那是一種獵食動物,在吃掉食物之前,戲玩他的樂趣。

“那便看你如何表現了。”衛司雪說。

馬車在緩慢的行進,駕車的車夫是楊秀。由於折春提前交代過,所以她眼觀鼻鼻關心,就算聽到了一些荒謬的聲音,也隻是微微皺眉。

冬藏他們也被提前交代過了,都隔著好遠跟著呢。這一刻車廂當中,確確實實變成了屬於兩個人的世界。

這個世界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有人進來打擾。

當然了現在還有彈幕看著呢。

彈幕看著“車拂國的皇子殿下”,為了討好衛司雪這個敵國郡主,開始慢慢跟她交換位置,撐在她的上方低下頭的時候,全都炸開了花。◢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而衛司雪感覺到折春的長發落在她的臉上,簡直要不會呼吸了。

這像是一種折磨,從她的脖頸一直癢到心裡頭,衛司雪又想趕緊結束這種折磨,又想讓這一刻永遠地持續下去。

她抬起手攀住了折春的肩膀,折春卻壓下她受傷的一側肩膀的手臂。

到這個時候了,折春還顧念著她的傷。隻不過折春做得非常自然,讓衛司雪毫不出戲。

“郡主……郡主要答應我……”折春說著,低下了頭%e5%90%bb在衛司雪的臉上。

他的眼淚同時落在衛司雪的眉心,眼眶紅的好看極了,衛司雪瞪著眼睛看他。

她看到皇子的尊嚴徹底破碎,看到他閉上了眼睛,像是終於做了什麼決定,隱忍到額角的青筋都鼓起來。

然後折春猛地睜開眼睛,那眼中再也沒有了脆弱,沒有了晃動的春水。而是蟄伏於冬夜的雪狼一般的銳利,在月色之下,散發著幽幽的綠光。

他一把抓住了衛司雪的腰封,並沒有慢條斯理地解開,而是直接扯斷。

衛司雪被她扯得身體都向上抬了一下,倒吸了一口氣。緊張和危機感讓她繃緊了脊背,下意識地要後退。

結果折春將她受傷那一側的手壓在她的頭頂,衛司雪退無可退,折春徹底壓上來,貼在衛司雪的耳邊說:“郡主如若敢騙我……”。

折春輕笑一聲,語調當中滿是癲狂,“那我便是死,也要拉著郡主一起下地獄!”

說完之後,折春微微起身,抓住衛司雪的衣襟,朝著兩邊一扯。

彈幕瞬間黑了。

衛司雪大概這一輩子坐馬車的時候,都沒有辦法再直視封閉的轎廂。

沒有辦法再去將馬匹帶來的顛簸,凹凸不平的道路,當成習以為常的事情。

衛司雪根本也無法想象,為什麼這些東西都能被這麼極致的利用,為什麼僅僅就隻有兩個人而已,就能夠玩出這麼多的花樣。

她從來沒有真的體會過什麼男女情愛,跟戎問楓的那一回,更多的是少年時候的衝動。

如果勉強能夠稱得上甜美的,應該是那時候和喜歡的人親密的心情。

衛司雪看過很多的畫冊,也讀過很多的書,那書上把男女情愛描述得天花亂墜,衛司雪親自嘗過,覺得全都是誇大其詞。

她之前甚至說不在乎折春到底能不能行,隻要他們在一起,親親密密的同吃同住,衛司雪以為那就是男女情愛。

但是從皇宮到端親王府的這一段路,衛司雪徹底顛覆了所有的認知。

她不知道折春究竟有什麼神奇的能力,他的手掌像春日的清風,帶著讓萬物複蘇轉眼蔥鬱的能力一般,讓衛司雪所有的感官,都在他的手掌之下蘇醒。

蘇醒之後又一遍一遍地盛極而衰,逐漸死去,沒多久又在野火之中重新複活。

衛司雪死去活來,等到馬車停下的時候,折春已經重新將長發束好。

除了因為馬車之上沒有鏡子,也沒有梳子,有一些沒有理順好的頭發之外。他從頭到腳端正無比,又恢複了那一副高不可攀的樣子,根本看不出他剛才都乾了什麼。

他扶著衛司雪的頭起身,第一件事是查看衛司雪身上的傷。

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個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