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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

生命力這麼頑強嗎?

跟衛司雪打了一晚上的架還活著,難不成這個軍醫除了醫術比較好,還是個高手嗎?

但是很快付岩的兩隻眼睛瞪得滴溜圓,嘴也張得能塞下整個雞蛋。

那個軍醫給衛司雪係完了披風之後,衛司雪竟然對他笑了。不光笑了,衛司雪還湊近了那個軍醫,然後直接親在他的嘴上。

很響地啄了一口。

付岩差點因為突然後仰,把自己脖子給折斷。

他就算不通人事兒,聽不出來昨天晚上隱隱約約的聲音是怎麼回事,可衛司雪這光天化日的就親人家嘴……這這這!

兩個當事人沒怎麼樣,付岩替他們臉紅到像一根燒紅的鐵柱子,杵在那兒瞪著兩個眼睛,眼珠子都快從眼眶飛出來了。

衛司雪親了一下還覺得不夠,又在折春的側臉上親了一下。

“彆帶這個東西了,”衛司雪抓住折春的手腕,阻止他戴遮麵的布巾。

“你帶這個就是為了擋我,現在我已經看到你了,就不要再帶了,他們都背後叫你醜八怪。”

“放他們娘的屁!”衛司雪混在軍營這麼多年,學得實在是有一點粗魯,動不動就罵人,動不動就打人。

不過她罵完之後,看了一下折春的神色,在折春的麵前她到底還是顧忌一點的。

好歹折春是唯一一個讓衛司雪還能想起自己是個女人的人。

不過折春隻是聽話地把布巾收起來,並沒有對衛司雪罵人表達出什麼不適。

他也在軍營混了很久了,雖然他不可能學得粗魯,但他不介意衛司雪變成什麼樣子。

他們都非常默契的,對對方的要求隻有活著便好。

衛司雪又看了付岩一眼,如刀似劍,付岩立刻屁滾尿流地跑了。

折春這才開口說:“我走了,我去處理傷員。”

“你今天要出城,”折春說:“切記注意冷箭。”

“隻圍不攻,我們會擺盾陣,箭矢穿不透我們的盾。”

衛司雪微微歪著頭對折春笑著說:“這你應該很清楚,這盾不是你送來的嗎,並非純鐵,摻雜了剛,堅固無比。”

折春點頭要走,衛司雪又抓住了他:“從昨天到現在,你一次也沒對我笑過,是不高興還是你不會笑了?”

衛司雪說:“對著我笑一笑,我昨天晚上不夠努力嗎?”

折春微微吸了一口氣,他真的已經好多年沒有笑過了。

他從前是沒有任何值得開心的事情,現在是……根本反應不過來。

從昨晚到現在,他的身體非常能夠適應,他的身體比他的理智先反應過來,對衛司雪反應非常激烈。

可是他因為絕望了太久,到現在所有情緒,都沒能全部恢複。

折春一夜沒睡,不是因為行軍床太小,而是他怕天亮。

他怕天亮了,一切就都會消失,所以瞪著眼睛到天明。

等到天徹底亮了,而衛司雪還側身躺在他的懷裡,折春才總算相信,這一次不是做夢……

他現在很想找一個地方激動地大哭一場,可衛司雪要他笑。

折春看著衛司雪,眼中有水光在閃動,然後勾起嘴唇,對衛司雪展露了一個微笑。

隻不過笑得很難看,有點像要哭了。

衛司雪嘖了一聲,抬手戳了戳他的嘴角:“……去處理傷員吧。”

折春轉身走了幾步,衛司雪又喊他,說:“中午我們一塊吃吧,我從我哥哥那裡偷一點鹿肉乾,我們去後山吃。”

折春腳步頓了頓,回過頭對衛司雪再度勾了一次嘴唇。

這一次看上去倒是有點像笑了,衛司雪也揚起一個大大的笑,看著折春又轉身。

衛司雪沒有看到折春在轉身之後眼淚飛速地滾落,控製不住地不斷地朝著地上砸。

折春從來不是一個軟弱的人,就算外表顯得有些弱,但他從來都是能站在彆人夠不到的地方去操縱一切的人。

隻有衛司雪是他的意外,是他的軟肋,是他哪怕喜歡到骨頭發疼,也不敢吐露隻言片語的人。

他怎麼敢像那個夢境當中一樣,以一己私欲,就毀掉衛司雪的美好姻緣。

他怎麼敢讓衛司雪為他變得默默無聞?

拋開一切情愛,折春覺得衛司雪就應該像現在這樣,建功立業,成為她曾經夢想成為的女將,她為此甚至練壞了身體,無法再做母親。折春絕不可能毀掉她的夢想,絕不肯因為自己牽累衛司雪。

所以他一直跟在衛司雪的身後,為衛司雪的夢想助力,看著她成長成現在的樣子。

他們在一起那三年的時光,是他們彼此最美好的時光,折春一直覺得那就夠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得到夢想的衛司雪,竟然還會回頭,親手將他的夢想,不由分說地塞回他的懷中。

而折春的夢想——就是衛司雪。

折春沒有遮麵,回到了軍醫的營地,傷員們都非常的震驚與折春真實的樣子。

畢竟長成這樣的人被叫成醜八怪,那他們還有什麼活路?

不過這軍營當中全都是男人,折春長得再怎麼好,也並沒有引起多大的轟動。

反倒是衛司雪和戎問楓開始去圍城的事情,在整個軍營當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不丟命,隻用盾在那待著,有吃有喝,叫囂罵人,切斷所有敵軍供給。

這種事情數不清的人想乾,畢竟和對方打了這麼久了,死了那麼多的人,相互之間說沒點仇怨是不可能的。

所以衛司雪就隻是帶兵去圍,布置好了陣法,就從那兒悠哉的回來了。

對方早就已經沒有出城迎戰的能力,而且他們出去了一大半的兵力,如果對方敢開城門出來迎戰,城破隻在一瞬間。

占儘了天時地利人和,這一場圍城就徹底變成了耗時間。

敵軍城外所有的人都用一種非常散漫的,又隨時都能夠衝鋒殺敵的狀態,威懾著城內所有的人。

衛司雪中午回來,先去衛司赫那轉了一圈,衛司赫整個人鬱鬱寡歡,被衛司雪昨天那一番話給說鬱悶,到現在也沒能想清楚。

“我們拿下榮西國之後,我或許可以位列三卿。”

“有什麼用,是讓皇帝用你來製裁另外兩位,還是讓另外兩位來牽製你?”

衛司赫皺眉看著衛司雪:“你找到了他,徹底喪失了所有的鬥誌嗎?!”

“你不是想做文海國唯一的女將,名垂青史嗎?”

“我已經做到了。”衛司雪說:“拿下榮西國,你覺得史書不會記載我嗎?”

“我如果再繼續下去,搞不好就要遺臭萬年了。”

“哥,你知道自古以來功高蓋主的那些大將們,都是什麼下場的。”

大部分都會跟一個反沾上邊,被扣上什麼不臣之心,確實會遺臭萬年,到時候百姓的擁戴會變成唾罵,一生的努力毀於一旦。

衛司雪並沒有跟衛司赫聊很久,她隻是最後說道:“無論哥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但是希望哥,你不要再乾涉我和折春的事情。”衛司雪說:“隻要他在我身邊,是名垂青史還是遺臭萬年……都不重要。”

衛司雪說完之後就離開了,衛司赫又是久久難以回神。

他心中知道最正確的解法,可是將理智和欲望撕扯開的話……太難了。

衛司雪並沒有回自己的營帳,而是直接去了軍醫的營帳。

折春正在處理傷員,衛司雪進去之後,直接走到背對著她給一個傷員換紗布的折春身後。

垂頭看了那個傷員一眼,然後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將下巴放在了折春的肩膀上。

語調竟然有一點撒嬌地說:“什麼時候能弄完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折春僵了一下,轉頭看向了衛司雪。

衛司雪就著這個姿勢,在折春的臉上親了一口。

“我在這等你。”

“很快。”折春忍不住環顧了一圈,果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衛司雪吸引過來,一個比一個眼睛瞪得大。

衛司雪和戎問楓已經和離的事情,這些士兵還都不知道。因為就在前兩天,他們還並肩作戰。

要不是衛司雪和戎問楓配合默契,他們有些人甚至不可能從戰場上生還。

可是衛司雪現在公然……親%e5%90%bb一個軍醫。

戎將軍知道嗎?

如果知道了的話,這兩位將軍打起來,彼此的擁護也會起衝突,那就是內訌。

那他們不是不戰而敗了!

這營地當中的傷員,包括其他兩個醫師,都跟早上付岩看著衛司雪的眼神和表情一模一樣。

衛司雪站直了,手背到身後,折春毫不受影響的去給傷員換藥。

衛司雪環視了一圈說:“看什麼看,我跟你們戎將軍已經從夫妻變成了親兄妹,要我把和離書給你們挨個看看嗎?”

傷兵們短暫沉默,然後開始竊竊私語。衛司雪看著他們,走到折春的身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說:“他叫折春,是我男人,從今往後,再有人叫他醜八怪,彆怪我不饒你們。”

衛司雪說得猖狂無比,而她也確實有資格猖狂。

折春最後處理好了兩個傷員,跟著衛司雪一前一後從軍醫營帳出來。

折春走在後麵,對衛司雪說:“其實我不介意他們叫我什麼。”

他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衛司雪為他這麼大張旗鼓。畢竟有些人服衛司雪,也有些是服戎問楓甚至衛司赫的。

衛司雪這麼大張旗鼓,一旦奪下榮西國回到皇城,這些全都會變成對衛司雪不利的留言,折春不希望衛司雪被人詬病。

衛司雪卻混不在意,“隨便,萬一我不回去呢?”

“就算回去,我和你也是光明正大的,我和戎問楓的和離書,你不是看到了?”

“他們會說你有眼無珠,以你的性彆攻擊你……”再難聽的折春說不出,但是如果回到皇城,那個勢力的中心,折春的過往很快就會被挖出來。

到時候他會讓衛司雪麵臨非常難堪的境遇。

這便是現實,是折春一直在回避的事情。

而且很顯然拿下榮西國不需多久了,很快折春的顧慮就都會變成現實。

衛司雪搖了搖頭,轉身拉住了折春的手,對他說:“你就是想得太多,才會長皺紋。”

“我不在乎彆人怎麼說,更不在乎我以後會怎麼樣。”衛司雪說:“我想做的事情都做到了,現在我隻想要你。”

兩個人拉著手在營地之中走,折春想要掙開,但他強忍住了。

如果……他像夢境中那樣,不再逃避,不在乎一切,一切是不是會不一樣?

兩個人一起去河邊刷冰花,又野餐,還在一處非常僻靜,幾乎沒有人會到的地方,在被太陽暴曬後變得溫溫的水潭裡麵來了一次。

衛司雪頭發全都濕透,躺在水邊的泥沙之上,手指緊緊抓入砂石,後背和頭後全都摩攃得有些疼,但也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