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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都在睡,卻總覺得好累。”

顧旌鴻揉了揉他額前的碎發,緩緩道:“你辛苦了,如果還累的話就再睡一會兒。”

祈絡搖了搖頭,他看著顧旌鴻眼底的黑眼圈和滿眼的紅血絲,有些心疼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頰,低聲問道:“你是不是好久沒睡覺了?”

看起來好狼狽的樣子。

其實顧旌鴻已經三天多沒有睡覺了,從重症監護室出來之後,就一直等著祈絡醒來的那一刻。

他不希望祈絡第一眼看到的是彆人,所以一直都待在這裡。

“有休息,偶爾我也會睡一會兒。”

大概睡個一兩個小時的樣子。

知道顧旌鴻是在勉強自己,祈絡有些不放心,無奈的歎了口氣說:“你還是要睡一會兒的。”

說著,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猛然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平的??

祈絡四處看了看,問道:“我是不是把什麼東西弄丟了?”

知道他說的是什麼,顧旌鴻語氣平靜的說:“沒有,什麼都沒丟。”

祈絡不悅的說:“我的孩子呢?”

顧旌鴻搖頭:“不知道。”

祈絡愣了愣:“那他是男是女啊?”

“不知道。”

“那他現在在哪裡?”

“不知道。”

好一個一問三不知。

祈絡有些驚訝了,顧旌鴻一向做事嚴謹有規律,怎麼那麼大的事情什麼都不知道??

他不解的看著顧旌鴻,埋怨的說:“那你去問一問吧。”

祈絡為了這個小子又是休學又是昏倒的,到最後如果連一麵都見不到的話,真的太過分了!

顧旌鴻抬頭看了一眼,正好有護士走了進來,她看到祈絡醒來了便說:“一醒來就咋咋呼呼的,看樣子精神還挺好。”

從重症監護室出來的人還能那麼有力氣的聊天,看樣子是休息的不錯。

“喬醫生說了,孩子現在在保溫室那邊,暫時不能抱過來。”護士對他們說道:“想看的話,還得等他身體好了。”

祈絡慌忙伸出手:“姐姐等一等,我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啊!”

小護士莞爾的一笑:“恭喜你了,是個小小子。”

祈絡怔了怔,開心的對顧旌鴻說:“聽到了嗎,是兒子!”

看著祈絡蒼白的臉上露出來的笑容,顧旌鴻也低下頭笑道:“聽到了。”

他的祈絡還在,還笑得那麼開心。

顧旌鴻眯了迷眼睛,最終還是握著祈絡的手把頭埋在他的腰間,緩緩道:“小絡,我先睡一會兒,有些累……”

話音最後被埋在了被褥裡,祈絡偏頭看了看,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也是辛苦他了,這三天都沒有合眼。”護士說:“我去通知喬醫生他們,你們就先休息一下吧。”

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祈絡把頭往顧旌鴻身上靠了靠,才緩緩地把眼睛閉上。

“晚安,旌鴻哥。”

——————

俞婉雁剛把門推開,便聽到裡麵傳來祈絡的說話聲。

隻看到小護士在幫祈絡換藥水,而躺在床上的他則是一臉笑容的對那姑娘說:“我真的生了個孩子嗎?可是我隻覺得我睡了一覺而已。”

小護士輕笑道:“你這一覺睡得可夠長的,整整三天呢,差點就掛了知不知道。”

祈絡不解的看著她:“為什麼這麼說?”

他除了很疼很累之外,似乎並沒有不太一樣的地方。

小護士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山;與。彡;夕,回頭看了看便對祈絡小聲的說:“你媽來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祈絡偏頭看到俞婉雁,便笑道:“媽。

這一聲把俞婉雁的魂都叫了起來,就好像是在三天前的那個保溫室門口一樣。

“我想,你們應該可以更好的照顧祈絡。”淩旎月抱著自己的手肘,麵色慘白的說:“祈絡的身體還會很虛弱,如果他醒來,一定要多注意彆讓他受涼。”

“還有,開刀的傷口可能會很痛,如果祈絡忍受不了的話,彆讓他任性亂吃東西,現在他的腸胃還很脆弱。”

“保溫箱的孩子還需要住一段時間,我已經安排了經驗豐富的護士照顧他,你們放心好了,他以後肯定能夠成為一個健康的孩子。”

“至於我……”

淩旎月看著麵前的兩個人,緩緩地說:“如果祈絡提起我的話,就說我不會再照顧他了,喬醫生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了,讓他繼續當祈絡的主治醫生就好。”

麵對麵前女人的絮絮叨叨,俞婉雁一個字一個字的都記在了心裡,可是這些光她記住有什麼用,話裡話外全都是祈絡,她也是一個母親,又如何聽不懂?

俞婉雁看著淩旎月,她的指關節已經變得發白,嘴唇也開始微微的顫唞,淩旎月整個人都好像是要支撐不住一樣,隨時都會倒下。

“如果祈絡醒來問你在哪裡,”俞婉雁看著麵前的女人,語氣平靜的說:“你還會來看他嗎?”

“問起我嗎……”

似乎像是聽到了很大的笑話一樣,淩旎月捂著眼睛笑了起來:“我隻是一個主治醫生而已,祈絡又怎麼會提起我……”

“如果不是這份血緣,我們兩個隻是有過一麵之緣的過客而已。”

“他又怎麼會提起我……”

俞婉雁看著病床上的祈絡,他那雙眼睛清澈的就好像是一汪水一樣,即便是那麼大的病痛,也沒有讓他消散掉一點光芒。

“你醒了?”

俞婉雁把門關上,坐在祈絡的病床旁,伸出手去揉了揉他軟軟的臉頰,輕笑道:“現在終於能夠好好看你了。”

畢竟在重症監護室的那些天,他們完全進不去。

祈絡能夠平安的躺在病床上,真的是他們顧家最大的福氣。

“怎麼這麼說?”祈絡有些不解的看著她,輕輕的蹭著俞婉雁的手心,眼睛一眨一眨的盯著她:“媽,你看到孩子了嗎,他們都不讓我下床,我也看不到照片。”

俞婉雁點了點頭:“看到了。”

祈絡眼睛亮晶晶的:“是個小男孩嗎?”

“是的,雖然小小的一個,但是四肢都很健全,好好照顧會長的很快。”

祈絡聽了這番話有些開心,他平躺在病床上對俞婉雁說:“那等我能下床了再去看看他吧。”

俞婉雁點了點頭,對祈絡說:“我今天給裴嫂打電話,把你的事情跟她說了一遍,她都嚇壞了。”

祈絡不好意思的說:“媽你怎麼那麼快就告訴裴姨了,她萬一嚇出個毛病怎麼辦?”

聽了這話就來氣,俞婉雁伸出手敲了敲祈絡的腦門,惡狠狠的說:“你就關心裴嫂,你也不關心關心我有沒有被嚇出毛病,我要是被嚇出個好歹,你可就沒媽了!”

祈絡嘿嘿直笑,笑完了才靠在俞婉雁的手心上,輕聲問道:“媽,淩主任……怎麼沒有來看我?”

他蹭著俞婉雁的手心低聲說道:“我還以為,她會跟你一塊來呢……”

第74章

自從祈絡住了院,家裡大大小小天天都往醫院跑,以前對於祈絡頂多是嘴上嘮叨幾句多加小心,現在躺在醫院病床上,更是連跟頭發絲都得管的嚴嚴實實的。

比如——

俞婉雁看著祈絡枕頭上一根黑色的頭發,緊張的趕忙拉住從她身邊路過的小護士:“護士護士,你看我家孩子怎麼掉頭發了啊,是不是要禿了?他今年才19就禿了那以後怎麼辦?”

祈絡當時正在和顧旌鴻聊天,猛然間聽到自己要禿了還嚇了一跳。

什麼情況啊,好端端的就禿了???

護士瞄了一眼,輕描淡寫的說:“就是掉了幾根頭發而已,病人家屬彆一驚一乍的,這就是普通的新陳代謝而已。”

俞婉雁‘哦了一聲,緩緩地坐會自己的位置上。

再比如——

祈絡傷口疼,躺在床上就好像是一條會說話的死魚,除了張嘴嘮嗑之外,什麼都乾不了。

裴姨心疼的了不得,大老遠從鄉下老家就趕了回來,天天在他耳邊說:“小絡想吃什麼啊,叫花雞、炸雞腿、肯德基、麥當勞、麻婆豆腐、紅燒肉、醬香雞塊、咕嚕肉、炸醬麵、青椒肉絲、紅燒帶魚、回鍋肉……你有想吃的嗎,等你能吃了我給你做啊。”↑思↑兔↑在↑線↑閱↑讀↑

祈絡氣的翻白眼,明知道他現在什麼都不能吃還跟報菜名一樣的說那麼多,簡直是過分!

這哪裡是住院啊,這簡直就是酷刑!!!

啊!!!!!!!!!!

隻可惜,沒有人能夠聽到祈絡心靈的呐喊。

入夜。

黑色的夜空就好像是幕布一樣,籠罩在城市的上空。

窗戶緊閉,外麵的風聲聽得不真切。

安安靜靜的,就好像是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

除了祈絡。

沒有彆的原因,隻因為生理需求憋得他難受,想找個地方放個水。

可是他是病人啊,他哪裡都去不了,隻能躺在床上眼珠子飄來飄去的。

顧旌鴻把所有的事情都擱淺了,專心晚上在醫院陪床,雖然還是有電話頻繁的打過來,可是顧旌鴻儘量都按掉,不去打擾祈絡的休息。

淩晨2點多鐘,顧旌鴻躺在病房裡的小床上,閉上雙眼。

睡著了嗎?

祈絡轉過頭,他隻覺得自己的肚子要被撐炸了。

最後,祈絡實在是憋不住了,緩緩地撐著自己的身體從病床上悄悄地爬起來。

“嘶——”

一下子扯動了傷口,疼的祈絡齜牙咧嘴眼冒金星,一個不小心整個人扶著床沿就開往下墜!

這要是掉下去,傷口不裂也得掉層皮!

‘嘩啦——

預想到撞擊感沒有襲來,祈絡隻覺得自己的肩膀被人緊緊地抓住,靠在了一個人的懷裡。

顧旌鴻低下頭,皺著眉頭看著祈絡,忍不住怒道:“你要做什麼?”

祈絡把頭埋在顧旌鴻的懷裡,哼哼唧唧的開始裝:“好疼啊哥,嗚嗚嗚,剛剛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要一頭栽下去了!”

這話說得半真半假,祈絡是真的害怕自己就這樣載下去,弄個開膛破肚。

顧旌鴻很生氣,把他放到了床上,拉過椅子坐在旁邊。

目光犀利,帶著一層一層的飛刀,向祈絡襲來。

祈絡不敢去看,隻能撩起自己的病號服,看著自己腹部的傷口還好好地,忍不住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老老實實在床上待著,哪裡都不準去。”顧旌鴻無奈的起身說:“時間不早了,就彆亂動了。”

剛想轉身走,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抓住了自己。

祈絡漲紅了一張臉,仰頭看著顧旌鴻,似乎有話要說。

“我……”

顧旌鴻看著他。

祈絡張了張嘴,磕磕絆絆的說:“我想去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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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的衛生間裡一個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