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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匆匆點了頭。

蕭弋輕拍了下她的腰,道:“去罷,到後頭去讀書去,朕就在前頭。若你不認真,朕都是知曉的。”

他鬆了桎梏。

楊幺兒才終於從他身上起來。

她瞧了瞧那碟子點心。

蕭弋大手一拉,便將點心拉到了奏折旁邊去。

楊幺兒便隻好打消了拿走的念頭,乖乖走到趙公公麵前,問:“後麵?哪裡?”

趙公公忙笑道:“娘娘隨奴婢來。”

春紗等人便也跟了上去。

原來裡頭還有一間屋子,屋子裡擺了一張起居榻,還有一張桌案。

桌案瞧著與這兒有些格格不入,想來當是後頭才擺進來的。

裡外兩間,是大大的石屏隔開,還垂下了珠簾和紗帳,這樣重疊之下,便叫人看不清裡麵是什麼模樣了。

春紗幾人便伺候在了裡間,趙公公等人自然是退了出去。

春紗將書、筆等物在桌案上一一擺好。

楊幺兒走近了,卻盯住了桌上的一隻花瓶,那花瓶如何華貴不必說,瓶頸中卻是插了一朵小花。

小花是鵝黃色的,中間一點綠蕊。

擺在屋子裡,顯得有些滑稽,可又說不出的可愛。

楊幺兒盯著花兒瞧了好久,然後才在桌案前落座。

春紗倒是驚奇地出聲:“……說起來,娘娘有些日子沒采花了。”

楊幺兒點頭。

有比花更有意思的東西了呀。

春紗依依不舍地多看了兩眼那朵花,然後才開始給楊幺兒研墨。

楊幺兒翻開書,盯著上頭方塊似的字有些眼暈,不過暈著暈著倒也就好了,慢慢就接著往下看了。

外間倒是漸漸熱鬨了起來。

隨著時辰的推移,漸漸有大臣到了西暖閣來。

先後來了兩個。

他們說話,楊幺兒都是不大聽得懂的,隻知曉前頭那個聲音年紀輕,後頭那個年紀老。

聽了一會兒,聽得她都昏昏欲睡起來。

直到那個年老的道:“皇上,大月、天淄、新羅諸國使臣……已陸續抵京,攜禮前來恭賀皇上大婚。請皇上下明旨……”

楊幺兒按了按暈乎乎的頭。

又盯著書上的內容仔細瞧了一會兒。

外頭又說了些什麼,隱約像是說到選秀女雲雲……

楊幺兒困得,一頭栽下去,額頭磕在了桌麵上,發出一聲響。

外頭的人驚了一跳,頓時住了聲。

蕭弋勾動著手邊的禦筆,淡淡道:“養了隻兔子,興許是太矮了,跳下來磕著頭了。”

那人點點頭,便不再追問。

哪管皇上養什麼呢?

是養兔子還是鷹呢?

這些都並非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那人又說了不少話,方才依依不舍地退去,似是還憋了滿肚子的話,想要同皇上說,隻是他頭一回與少年皇帝打交道,便也不願觸怒了皇帝,讓皇帝先拿他作下馬威。

待人都走了,室內重新歸於寧靜,蕭弋方才緩緩起身。

宮人打起簾子,他轉進了裡間。

楊幺兒額頭一點紅印,雙眸恢複了清明之色。

她自個兒抬手揉了下,又扶了扶腦袋上的步搖釵環。她見著蕭弋,便低低地道了一聲:“有認真看。”

她滿麵都寫著“真的”兩個大字。

蕭弋走上前去,卻沒計較她打瞌睡的事。

他瞥了眼桌上的花瓶。

……她瞧見了嗎?

都擺得這樣顯眼了。

第71章 如何親近

楊幺兒究竟有沒有瞧見那瓶子裡的花兒, 蕭弋是不知道了。

趙公公站在珠簾外,低聲道:“皇上,那邊傳了信兒來。”

蕭弋抽出一張帕子扔到楊幺兒麵前的桌案上:“……待會兒再磕著頭,就綁在頭上?嗯?”

說罷,他方才轉身出去了。

楊幺兒抓起那張帕子,捏了捏。

春紗生怕她真綁到頭上, 忙道:“娘娘,帕子太薄了,墊不住的。”

楊幺兒忙將帕子疊好放到一邊,道:“不困了, 不困了。”

趙公公似是引了什麼人進門,外頭隱約響起了說話的聲音, 極低又極細, 還微微顫唞著。

是女子的聲音。

楊幺兒倒是絲毫沒留心。

左右不是先前那令人昏昏欲睡的聲音了, 她便能認真盯著書往下看了, 也不管看不看得明白, 總歸是能背下兩句的。

倒是春紗暗暗擰眉,對外頭說話的女聲極為在意。

她知曉娘娘是個天真爛漫的, 對這些事不上心,也不大明白。便須得她仔細留意著才是。

於是楊幺兒正仔細背書的時候, 春紗便悄悄挪動了位置,挪到了珠簾後頭去。

她艱難地透過層疊的紗帳與珠簾, 朝外看去, 隱約窺見了外頭那人的身形。

窈窕婀娜。

是個極為年輕的女子, 隻是個頭稍矮,不過倒是顯得嬌小玲瓏,當是男子最喜好的那一類女子。

春紗不由屏住氣,看得更仔細了。

蓮桂便麵帶微笑,從後頭看春紗在那兒艱難地“偷窺”。

這樣盯了一會兒,連耳朵都恨不得豎起來,春紗總算知曉外頭的人是誰了。

……是李妧,李家那位名滿京城的四姑娘。

她曾聽過不少有關這位四姑娘的傳言,大都是誇讚之言。

而她早先也曾見過一麵這位四姑娘,僅那一麵,她見著了這位李四姑娘是如何打發永安宮大宮女的。那時,她便覺得這位李四姑娘不是好相與的。

她乃是外臣之女。

突然間進了宮裡來,還麵見皇上,身邊又並無彆的長輩親眷陪同……

春紗心底“咯噔”一下,頓時起了警覺心。

而外間。

李妧雖是立在那裡,但她卻覺得自己像是跪著。

她開始還能鎮定自若地說話,而在這裡待得越久,她的聲音就越帶上了顫唞的味道。她不敢看桌案後的皇上,便刻意彆開了自己的目光。

於是這時候,她注意到了那層疊的紗帳珠簾,將裡間掩蓋得讓人瞧不清裡頭的景象。

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從那簾帳後傳出,讓李妧不自覺地打了個寒噤。

裡頭是什麼?

不,裡頭是誰?

難不成還是上回那個宮女?

李妧盯著簾帳的動作著實過於明顯,蕭弋便開了口:“李四姑娘對簾帳後的景象很好奇?”

李妧忙低下了頭:“臣女不敢,是臣女無狀,冒犯了。”

蕭弋難得不生氣,他淡淡道:“你想知道也無妨……你先前犯下錯,還不曾同她道歉呢。”

李妧心尖一顫,登時明白過來……原來,原來裡頭是那位楊姑娘。她抿了下唇,攥緊了手指。難道帝後新婚,便恩愛至此嗎?這樣的時候,皇上都要將人帶在身邊?

李妧在閒雲樓的時候,還衝楊幺兒下了跪,便算作是致過歉意了。

但這會兒她卻不敢與皇上爭辯,她壓下心底那點妒忌,忙躬身道:“臣女這便去向娘娘請罪。”

蕭弋一手捏著李妧呈上來的書信,湊近了蠟燭,火苗飛竄,%e8%88%94舐了紙張。他一邊不緊不慢地焚毀,一邊方才道:“趙敬,領她去。”

趙公公躬身應了。

李妧麵皮有些發燒。

先前在閒雲樓那一回,便已經是她將臉皮撕個乾淨,方才狠下心來道的歉,這一回,滿屋子的宮人,外頭還坐著一個皇上……

趙公公上前,打起簾子,低聲道:“娘娘,有個姑娘要向您請罪呢。”

楊幺兒卻連頭也沒抬。

她盯著書本,像是恨不得將自己都塞進去,這樣便能記得住了。

趙公公便又喚了一聲:“娘娘……”@思@兔@網@

楊幺兒依舊沒動。

春紗等人也沒有出聲去叫楊幺兒。

她這會兒正看李妧不順眼呢,又哪裡肯為她打攪了娘娘讀書呢。

趙公公便回轉身來,道:“娘娘正看書呢,不喜人打攪。”

李妧自己做了半晌的心理建設,這會兒聽見趙公公說,娘娘正看書沒空搭理她呢,險些一口血噴出來。

到底是不同的……

李妧咬了咬唇,低聲道:“不敢叨擾娘娘,改日若有機會,再來向娘娘問安。”

趙公公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領著她回去了。

隻是回去後,皇上也沒有與她多說什麼。不多時,便有個宮女來引她出宮。

李妧忍不住道了一聲:“皇上,柳家……”

蕭弋抬眼,隻瞥了她一眼,李妧便閉了嘴,哪裡還敢同他討價還價。

等李妧走後。

春紗便無端焦灼了起來,她雙手交握,立在楊幺兒的身邊,成了個樁子。

蕭弋批了會兒折子,不知不覺,天色便晚了下來。

蕭弋忙起來時,素來是不記得吃些東西的,不過今兒好歹多了兩塊金絲糕。等他將剩下兩塊吃個乾淨,蕭弋一瞧,外頭天色都暗了。

“皇後呢?”

趙公公麵上似有無奈之色,他道:“娘娘正專心讀書呢,方才誰去喚都不理。”

蕭弋抬手揉了揉額角。

他也覺得今個兒太投入了些,不僅忘記了吃食,連時辰都忘了。

他起身入到裡間,果然便見楊幺兒仍在讀書。

隻或許是累了,她便不知不覺趴到了桌案上。蕭弋已有一番心得,能極快地將楊幺兒喚過神兒來。

他走到近前,一隻手勾走她的書,一隻手便撈住了她的腰。

楊幺兒迷迷茫茫地抬起眼,蕭弋一瞧,她眼圈兒都看紅了,大抵是少有盯著書看上這樣久的時候。

蕭弋便將人抱到了腿上,抬手捂住了她的眼。

初時他的手是較涼的,但捂了一會兒,她的眼眶熱了起來,他的手掌倒也熱了起來。

楊幺兒看得昏了頭,軟綿綿地靠在他的懷裡,迷迷糊糊地問:“天黑了?”

蕭弋揉了揉她的眼眶,放開手來,道:“哪兒黑了?”

楊幺兒攀住了他的手,提拎著他的手指掰扯了兩下,這才鬆了口氣:“沒黑呀。”

“餓不餓?”蕭弋問。

不問便罷了,這一問,自然就勾起了楊幺兒的痛處。

她的金絲糕呢……

“金絲糕……”她開了口。

蕭弋道:“朕都吃了。”

楊幺兒的睫毛顫了顫。都……吃……了……

“味道極好。”蕭弋又道。

誇她帶來的金絲糕味道好,她應當會高興罷?

楊幺兒已經餓得不想聽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肚皮:“用飯,再背書。”

“好。”蕭弋鬆開手,讓她從自己的膝上下去,然後兩人這才去用了飯。

幸而晚膳是極為美味的,楊幺兒吃完便不記得那勞什子金絲糕了。

蕭弋仍有政務要處理,便在坤寧宮裡設下的那張桌案前,接著翻看書籍,時而又翻動奏折。

楊幺兒坐在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