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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的,便真隻有皇上了,盼望皇上看得見她身上還那麼一些價值……好叫她將來還有翻身之日……

翌日。

那張畫,便被呈到了蕭弋的案頭。

蕭弋此時方才聽人彙報起了那小太監的事,他問跟前的宮人:“太後原本是想要整治大月國的公主?”

“是……”

蕭弋麵色卻冰冷不見緩和。

不管她存的害人之心是衝著誰去的,到底是差點禍害了幺兒。

他總要叫她知道,日後但凡知曉幺兒在的地方,都不是她能碰的地方……

他與底下人交代兩句,方才返身去拿起了那張畫。

“天淄國人?”蕭弋一眼就認出了那張麵具。

跪在他跟前的人,低聲道:“她說此人近來頻頻出入李府,她隻知,他們口中曾提到過皇後娘娘……”

蕭弋麵色一沉:“李家打的什麼算盤?”

無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當然,蕭弋也並不需要有人回答他。他低頭再掃過那張畫,拿起來,撕碎燒作了灰。

他記性極好,見過一麵便極難忘記,那畫像留在他腦中,改日若有用時,便可隨時調用腦中的記憶,自然不必再留著畫紙。

等到兩日後上朝,再提木木翰之事,竟有人主動出列來,請蕭弋禦駕親征。

蕭弋掃過台下眾人,將他們各色表情收入眼底,心下頓時明了。

李家這是眼瞧太後權勢不保,又無法將女兒送入宮,便一狠心,恨不能讓他死快些了?

這廂坤寧宮中。

安陽侯夫人與鈞定侯夫人,又來到了楊幺兒跟前。

劉嬤嬤見了她們,心下詫異,不由道:“今日二位侯夫人怎麼又來了?”

安陽侯夫人抿唇笑道:“還未將剩下的都教與娘娘呢。”

劉嬤嬤忙道:“底下人該打,這樣的話竟然未能及時傳給侯夫人。皇上已經下令,日後便不必教授娘娘宮務了。”

安陽侯夫人笑道:“先前便得了信兒,那時還不敢信呢,便想著進宮來多給娘娘請安,有空時便提上兩句,總歸不能忘了我們的本務。”

劉嬤嬤滿意地點了下頭。

可見這二位侯夫人都沒有怠慢之意。

劉嬤嬤道:“夫人陪著娘娘說話便是了,旁的便不必提了。”

安陽侯夫人應聲,與鈞定侯夫人一並入到室內。見皇後正在讀書,二人便到了跟前請安落座,與楊幺兒談論起書籍來。

楊幺兒聽不大懂,但她卻不會打斷。

她們說的話,她漸漸都記在了腦子裡,至於懂不懂是另一回事,左右之後能問皇上的。

不知不覺天色晚了些。

左右宮人早就退下了,留給她們安靜的一隅空間閒談。

鈞定侯夫人此時方才道:“娘娘總該將宮務操持起來的,如何能袖手不理?那日前來,便撞見了大月國公主與天淄國公主,她們的心思昭然若揭。若是等她們乃是將來更多的女子入宮,豈不要分薄娘娘的寵愛?娘娘還該是將宮務掌在手中才好。”

安陽侯夫人不由驚詫地看了一眼她,似乎是沒想到,鈞定侯夫人竟敢這樣直白地提醒皇後。

安陽侯夫人笑了下,道:“正是這個理。若單單倚靠寵愛,自是不行的。”

楊幺兒眨了下眼,點了頭。

她不知何為分薄寵愛,也不知為何有人要入宮,她就必須得把握住宮務。

但她們定定地看著她,似是對她好的樣子,她便先出聲應了。

正說話間,隻聽得外頭宮人紛紛跪地道:“參見皇上。”

兩位侯夫人立馬便住了聲。

蕭弋進了門。

侯夫人立即跪地見禮。

“起身罷。”蕭弋連看也沒有看她們一眼。

“趙公公怎麼說今日禦膳房備了全魚宴?”

楊幺兒眨巴著眼點頭:“嗯,吃魚呀。”

蕭弋道:“吃魚便吃魚罷。”

蕭弋走上前,將她從位置上拉了起來,道:“換身厚些的衣裳去。”

楊幺兒點頭,便帶著春紗、蓮桂進了裡間。

外間兩位侯夫人如坐針氈,便準備行禮告退。

蕭弋這才掃過了她們,安陽侯夫人心下一動,突然出聲道:“皇上令臣婦二人,不必再教授娘娘。可……可宮中宮務又由誰接管呢?傳出去,怕是有礙娘娘的名聲。”

蕭弋淡淡道:“自有朕來管。”

“皇上事務繁忙……”

趙公公在一邊笑道:“還有蓮桂姑娘來幫著娘娘操持呢。”

安陽侯夫人道:“臣婦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那臣婦便鬥膽說了,這掌了宮務大權的人,掌得久了,難免生出些旁的心思,若是將來妨害了娘娘,可怎麼是好?”

聽她言辭,似是真為楊幺兒著想一般,蕭弋這才多看了她一眼。

蕭弋的口%e5%90%bb漫不經心,道:“殺了便是。能扶得起一個,自然便能扶得起第二個。”

安陽侯夫人心下一激靈,她拜道:“皇上說的是,是臣婦淺見了。”

“你倒也是個聰明人,來日娘娘若有閒來無聊時,你便進宮來陪伴娘娘說話罷。”

安陽侯夫人笑著再度拜倒:“謝皇上隆恩。”

說罷,她這才與鈞定侯夫人一並往外行去。

走在路上,安陽侯夫人麵上神情有了變化。

她原先剛得了信兒的時候,還心道,皇上待新後恐怕也並不似這樣親近寵愛。畢竟這後宅婦人都知曉,若是丈夫不曾將管家權交予自己,那便必然沒有愛重之意。沒了管家權,將來便難免要處處受氣。若是疼惜妻子的,自然會給得痛快。

不過現下她方才知道,哪裡是不夠親近寵愛呢?又哪裡是不愛重呢?

倒正是因為過分疼惜了,方才不舍皇後娘娘費半點心力,受半點累,一心隻想將她放在皇後位置上,隻管受萬人臣服朝拜、侍奉尊崇便罷了。

到底是天子。

寵起人的手段都是與旁人不同的。

……

楊幺兒穿得厚厚的,從裡間出來。

蕭弋麵色淡漠,但手上卻是從蓮桂那裡拿過了一件大氅,然後將大氅抖開,再給楊幺兒披上,慢條斯理地給她係好了帶子。

等穿好了大氅,他便攥住了她的手:“今日更冷了。”

楊幺兒點頭,一邊將另一隻手也往蕭弋的大氅裡鑽,她道:“涼。”

蕭弋帶著她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楊幺兒的一隻手由他拉著,一隻手鑽進了他的大氅底下,時不時地貼上他的腰。她對自己這等撩火行為向來是不自知的。

蕭弋側過臉,看了看她,到底是沒有製止。

他們行出門,緩緩朝前行去。

他們的一件大氅尾巴上繡著龍,一件大氅尾巴上繡著鳳,走動間,大氅衣擺抖動起來,好似龍鳳相接到了一處。

待入到另一偏殿中落座,隻見桌案上膳食竟都已經擺好。

蕭弋湊近了一瞧,便見上頭每一條魚都是橙紅色,像錦鯉的顏色,可仔細瞧,又不像是錦鯉的模樣。身形都不大對得上。

他落座,取筷子取了些魚肉品嘗,一股菜汁味兒……

原來是染出來的色。

蕭弋哭笑不得。

偏楊幺兒還像模像樣地指著,睜眼說瞎話道:“錦鯉,給皇上的哦。”

她原來還記得凍死的錦鯉呢。

蕭弋放下筷子,抬眸目光沉沉地看向楊幺兒,方才被她撩起來的火,似乎這時候才以洶湧的姿態襲了上來。

他啞聲道:“幺兒也學會說瞎話了。”

楊幺兒一臉呆色。

他起身繞到她的身後,俯下`身湊在她的耳畔,低聲道:“朕得罰你。”

楊幺兒眉頭刹那皺成了一團。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嗨呀,皇上怎麼這樣難討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還記得前麵凍死的錦鯉嗎?這就是幺兒跟嬤嬤說的事。

第八十六章

太後已經接連幾日都不曾睡好覺了。

自從那日有人來報, 說那小太監撞上的不是大月國公主, 反而是皇後之後,太後就難得安眠了。隻要一閉眼,她腦子裡便是蕭弋站在跟前, 眉眼陰鬱,盯著她如同在看一個死人似的目光……

太後數次從夢中驚醒, 每回驚醒, 她都要砸了手邊所有能砸的東西。

她氣憤於自己下意識地對蕭弋感覺到害怕。

有什麼可怕的?

小皇帝如今都還未能將朝堂玩轉呢, 還不知道要看多少人的臉色,她有什麼好怕的?

但再三的自我安撫,都起不到作用。

太後始終忍不住去想……那小太監如今人已經失蹤了,那便說明沒有瞞過皇帝的耳目。皇帝遲早會找到永安宮來……可會是何時找上門來?

越是心下沒有確切的結果, 才越叫人難安。

……

太後又一次從夢中驚醒過來,渾身發冷。

她睜開眼, 砸了玉枕。

殿中眾人被她驚醒過來, 哪裡還敢再打瞌睡, 連忙就到了她的床榻邊上, 跪地扶住了太後:“太後娘娘,不如請林禦醫來吧……”

太後咬著牙,冷聲道:“不。”

若是請了禦醫,哪豈不是正說明她因著小皇帝,生生自己將自己嚇病了嗎?

若是傳出去,豈不正叫小皇帝心頭快活?

宮女戰戰兢兢地打量著太後的模樣。

她身上的裡衣都叫冷汗濕透了,她的臉色發著白, 從脖根子一直白到了臉上,連唇邊一圈兒都是白的。可她的眼下又是青黑的,眼珠子在黑夜裡瞧著也讓人有種驚悚的感覺。

這些日子,太後瘦了太多了,兩頰微微凹陷下去,看著實在如惡鬼一般。

宮女想再提禦醫之事,可看著太後的模樣,又不敢提。

昨日便是有個小太監無意中說錯了話,太後喘了口氣,便生氣地將手邊的茶盞砸了上去,當即叫那小太監頭破血流。

如今連瞧病都不敢瞧,隻能生生受著。

宮女正心神恍惚,想著太後娘娘近日著實改變良多,突地便聽見太後冷聲道:“人都死了嗎?哀家起身,怎麼還不點燈?”

宮女呆在了那裡。

其他人也紛紛屏住了呼吸,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太後。

室內的靜寂實在過於明顯了,太後一頓:“怎麼不說話?當哀家死了嗎?”

周圍安靜極了,安靜得太後心頭也有點發顫,好似偌大的空間裡,就隻剩下她一人了似的。

她心底漸漸爬過了毛毛的感覺。

“徐嬤嬤!”她高聲道。

徐嬤嬤是個穩重人,太後向來倚重她。隻是前些時候,殿內的趙嬤嬤更得了太後的心,徐嬤嬤方才不大守在身邊了。

可這時候,太後滿腦子想起來的,還是徐嬤嬤。

徐嬤嬤的腳步聲漸漸近了,她在太後跟前跪倒,扶住了太後的手,啞聲道:“太後娘娘,殿內點了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