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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酥不禁 章句小汝 4347 字 2個月前

微抿,“阿雲,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母妃宮中的梨樹?”

“自然是記得。容妃娘娘花草性?靈,手上?東西無?一不鮮活,年幼總喜歡在娘娘處玩耍,頑皮時爬到那棵亭亭梨樹上?,摔下來也不怕,總有你在身下墊著。”

晏梟歎了口氣,深宮日子枯燥無?味,但從記事起,他們二人?便黏在一處,以至於景帝如今將陸霽雲畫在他麾下。

“母妃那棵梨樹如今仍在雲霞宮中繁茂如舊,前些日子你出事,總是夢到母妃責怨我沒有好?好?照顧你。少時你救我一命,如今又為了我被害至此?。阿雲,我在想?如今的這條道是否可行?”

陸霽雲輕咳兩聲,抬眸看去?微涼月色。

他拍了拍晏梟垂下的肩膀,“我是為了滿心抱負才去?渝州,如今這般若能掰倒藺榮也算幸事。況且年幼無?知時吃下的那塊糕點本就是我的劫數,這與你無?關。你我之間再說這些,未免太傷兄弟情誼。”

陸霽雲不等晏梟開口,笑道:“含章,這條路凶險至極,你若不想?走便就此?停手,澤州山清水秀總是一個好?歸處。”

“你若不想?停,我這雙廢手也能執筆,山河難寫,刀劍當著。”

“可為君戰。”

...

吉祥蹲在牆角,歎氣歎的一旁暗衛都忍不住皺眉。

“阿達”,他耷拉著一張長?臉拽過暗衛,“你去?勸勸世子吧。”

阿達一頓,麵上?露出疑惑,“世子怎麼了?”

“他叫我去?辟謠,說他龍精虎猛,是全大燕最厲害的男人?!”

吉祥滿臉忿忿,小聲嘟囔:“當時我就說不叫世子做這蠢事,他老人?家?不聽勸,美滋滋地把?大燕晃了個遍,結果人?家?都在背後笑他不行。”

他仰天長?歎,“我怎麼辟謠,難不成在大街上?逮人?說‘遼東世子如狼似虎,有擎天之能’嗎?”

阿達看了看吉祥身後,默默後退。

吉祥恍若無?聞,還在撇嘴抱怨:“我又沒與世子試過,誰知道世子是不是在吹牛,到底能不能...”

風過無?聲,吉祥後頸一涼,“世..世子,哈哈...”

薛敖問他:“我能如何?”

“能...世子能!世子天下第一能!”

吉祥哆哆嗦嗦地豎著大拇指,被薛敖一腳踢趴在樹上?,齜牙咧嘴地求饒。

薛敖懶得搭理他,看向阿達,“阿寧今日在做什麼?”

“陸姑娘已經收了藺侯的藥材銷賣權,如今各大藥鋪當家?與采山人?都在陸府,正在商討集資開采四向河道一事。”

市舶如今已提上?日程,大燕亟待活水湧入,陸家?便是第一個劃槳人?。渝州人?傑地靈,這些年卻?因著藺榮的有意藏拙而不為人?知。

阿寧意圖是打開整個渝州通道,此?處四麵環水,若想?徹底疏通渝州,必須開河道。

藺榮本意阻止,但晏梟不知怎的迫使中州刺史?寫了一方?公文,目的便是叫中州五社拓延商線,開鑿靈渠,以便日後運輸貨物。

薛敖點頭,跳上?等得不耐煩的烏雲踏雪,他銀鞍銀鞭,眉目俊朗,勒韁揚蹄之際揚聲道:“通知兄弟們待命,晉縣撅得白骨百具,北司衛持械駕行!”

吉祥與阿達臉色嚴肅,齊聲應是。

“吉祥”,薛敖喊住正要轉身離開的吉祥,沉聲道:“你與岑蘇蘇帶幾個身手好?的守著阿寧,渝州將亂,不容有失。藺榮若有意報複,阿寧當是他的第一箭靶。”

“世子放心,屬下定不會叫陸姑娘傷到一根頭發。”

與此?同時,失蹤許久的陸霽雲現身澤州,與七皇子殿下連獻《善水》《居安》《平梧》三策,其中包含水利營造、律法軍令、禮治戶籍、稷業財政等國之基業。

其中條款囊古括今,順應大燕開國以來的動蕩與發展轍道,將原有《治安策》的弊病公諸於世,並為大燕日後雄圖鋪路繪線。

三策一發,舉世皆驚。

便連遠在上?京的帝師都當朝慨歎,稱此?三文實為大燕經世濟國之良策。

更讓人?驚詫的是,陸霽雲一封字字泣血的《陳渝書》,其上?言明渝州水患之時的種種,包括他被藺榮迫害,如今雙手已殘,握筆吃力。

澤州鄰近上?京,廟堂之上?被這幾道消息震的怔怔無?言,一方?麵對?陸霽雲心悅誠服,憐惜那手舉世無?雙的行書,另一方?麵怒罵藺榮養鷹颺去?,狼子野心。

陸霽雲被晏梟並肩而立,看向南側渝州的方?向,心道此?時渝州必亂。但薛敖在此?地,想?來阿寧無?礙。

整個晉縣已經陷入了渝州衛兵與郡衛的包圍,藺榮一身青衣,站在平陵堰的岸渠上?,看著薛敖一身銀甲呼嘯而至,毫不驚慌。

“日前薛世子折了我的手指,我便想?著這一日怕是要到了,可世子不接鄙人?枝,著實可惜。”

他側過青麵,惋惜道:“聽聞適才陸通判現身澤州,可惜文人?折了手,便如同蒼蠅斷翼,再彈劾我又何妨?不過是無?力的泄憤罷了。”

薛敖身後是五百北司衛,而身前卻?是近一萬的渝州衛兵與郡衛。他一身銀甲,遏住胯下駿馬的騷動,“藺榮,你涉身澤州張氏略賣一案,如今東窗事發,還想?做什麼狡辯?”

烏雲攢動,暗影蔽日,薛敖策馬直奔藺榮而去?,身後北司衛如若狸虎,緊跟在銀光後麵奔去?。

身著鎧甲的郡衛急忙擁上?擋在前方?,藺榮抽出腰間長?刀,發出清銳的摩攃聲。

他的刀法與大將軍藺爭師出同門,雖是經年不用,但骨子裡的殺意卻?在刀出膛的那一刻徹底爆燃。

刀劍交接,此?處是藺榮為他布下的天羅地網。

薛敖夾緊馬匹,衝勢不停,眸中都是野蠻的殺意,所向披靡。

他揚起十三,猶如一條銀色巨蟒般抽向前方?烏泱泱的衛兵,雪渠倒刺割喉飲血,豔麗地叫人?心折。

“砰——”

鞭尾卷上?長?刀,薛敖跳下馬,以勢不可擋的勁道直麵迎向藺榮。

藺榮手臂發麻,被薛敖的鞭風刮的麵頰淌血,終於知道什麼叫做拔山舉鼎、蟠天際地。

薛敖孤身一人?衝入敵人?團團圍住的包圍圈,他肩胛處不慎被刺穿卻?視若不見,眸中野火越燒越旺。

“蠢貨!”藺榮怒罵道:“區區五百人?便要來螳臂當車,薛啟怎會有你這般蠢的兒子!”

薛敖眉尾被劃了一道,汨汨地流出血來,他忽然笑了出來,露出潔白的牙齒。

“我爹隻教我,擒賊先擒王!”

“況且”,他%e8%88%94舐那顆桀驁不馴的虎牙,“你怎知我隻有五百人??”

話音剛落,風吹雷鳴,大地被震的微微跳動,藺榮麵色巨變,咬牙切齒,“你竟早有準備!”

處於劣勢的北司衛聞聲望去?,隻見斷壁殘垣中塵土飛揚,虎狼之師轟鳴而來。

震天的喝聲撲麵而來。

“澤州府兵承詔而來,藺氏逆賊束手就擒,渝州兵士繳械不殺!”

局勢大成,渝州衛兵郡衛紛紛丟下武器。藺榮叛名已成定局,他們也不想?成為叛國的囚徒。

隻餘藺榮的親信仍在死戰。

薛敖抽出靴間匕首,迎麵逼近藺榮,厲聲道:“潼關、慶門關、雁尾古道,包括平陵堰和?黑水河道都已被禁軍占領,藺榮,你無?路可逃!”

他臉上?露出森森寒意,眸色猙獰。

“動了我的人?,你早便該死。”

藺榮口齒間都是外溢的鮮血,硬生生受了薛敖不遺餘力地一拳,頓時如同崩斷的琴弦般濺倒在血水裡。

如同那日金丹台上?的阿寧一般。

他仰躺著,含糊不清地笑了出來。

“想?我藺榮宦海沉浮,手眼?通天,最後卻?栽在一個狗崽子手裡,哈...真是死不瞑目!”

薛敖踩上?他上?下鼓動的咽喉,垂下長?睫擋住眸中神色。

“按照律法,我應當將你交與朝廷”,十三半截赤色,尾端滴滴答答地墜下腥雨,“或是看在藺大將軍的麵子上?,叫你死的體麵些。”

藺榮被他壓製地呼吸困難,嘴裡像風箱一般噴出血沫,“你..敢在...這裡,誅殺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薛敖腳下蓄力,猛地向下一踩。

“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阿寧逼迫到那般境地。藺榮,奈何橋上?彆喝湯,記得下輩子離她遠點。”

“殺你這件事,不計後果,我擔得起。”

她是薛敖的命。

淒厲的尖吼聲乍起,便連剛剛經過酣戰的北司衛都渾身一冷。

藺榮的鎖骨崩折,肋骨被踩斷紮進肺裡,他整個人?卻?還不起斷氣,雙目暴突地苟延殘喘著。

薛敖眼?中興奮不減,血脈裡叫囂著把?所有傷害阿寧的人?毀了。

北司衛這才知道遼東世子並不似麵上?看上?去?那般朗朗濯日,這隻雪野的獒獸,實在叫人?膽寒。

“世...世子。”

薛敖猛地回頭,臉色驟變。

阿寧清淩淩地站在隨雨而動的山茶花前,仙姿佚貌,恍若神女。

薛敖一身肮濁,雙手血腥,眸中殺意未褪,虎視鷹揚,貌若修羅。

第53章 提親

利器交接, 腥氣漫天。唯獨山腳青叢中的那隻山茶,開的豔麗,卻?又被雨打的顫顫巍巍。

阿寧就站在花前, 卷翹的長睫蓋住眼底神色, 叫對麵?薛敖看的有些慌。

岑蘇蘇長刀入地, 大聲罵道:“世子你猜的果然沒錯, 這老?賊派了不少高手去陸府,真下作!”

薛敖被她喊的回神,在遼東的時候, 他總是一身傷痕地去找阿寧,叫小姑娘給他塗藥。她最開始的時候總是哭, 後來習慣了, 便能熟練又溫柔地給他包紮。

他給阿寧看到的永遠都是傷疤, 從未叫她注意?到自己也是一隻惡狠野蠻的野獸。

滿身的凶性。

可眼下,這雙盈盈秋水的眸子無措地望過來,裡?麵?都是他血色的倒影。

薛敖手上有那麼多北蠻人?的性命,卻?從未叫阿寧看過他殺人?。

這是第一次, 他毫無遮掩地露出?被血染紅的雙手。

“薛世?子。”

前來接應的澤州府兵首領喊他:“如今藺賊已伏誅,我等便在此地等七殿下與陸大人?前來。”

他看了一眼地上死狀慘烈的藺榮,恭聲道:“藺賊慌亂之中?逃竄。死於?滾石之下,乃自作自受, 還請世?子放心。”

聞言薛敖看了他一眼, 心道不愧是晏梟的心腹,行事果然妥當果斷。

“晉縣城東一側的百年槐楊林中?, 三塊巨石之下, 帶著你的人?去挖開,裡?麵?是張氏略賣案的結果”, 見這位澤州府兵首領臉色大變,他皺眉道:“就當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