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1 / 1)

寒酥不禁 章句小汝 4353 字 2個月前

, 善惡之報, 如影隨形。”

阿寧覺得她娘有些不對勁, 連忙撲了過去,緊緊捂住陸母冰涼的雙手。

“娘您怎麼了?您彆嚇我!”

適逢陸霽雲趕到,聽到裡麵的聲響破門而入。

陸母被門口?的日光晃了下, 待看?清身前的兄妹二人滿臉焦急,長歎了口?氣?。

上天賜予她一雙好兒女?, 可自己卻為了私心害得小女?兒孱弱, 如今便是要她贖罪, 也是應該的。

“阿雲,你看?著你妹妹。近來上京不安穩,莫叫她出事。”

陸母摸了摸阿寧的發頂,“既然不想?看?這?幫公?子, 那就緩緩。”

說完,抬步離開屋中,隻留下滿肚子疑惑的兄妹二人。

阿寧被陸霽雲攙扶起身,隻覺得爹娘一定有什麼事在瞞著他們, 抬頭見陸霽雲端麗清俊的麵上也是迷茫, 更覺得奇怪。

好在她娘總算沒有揪著她再去相看?,阿寧偷偷鬆了口?氣?。

陸霽雲笑她滑頭, 輕點阿寧額頭, “先回房,蘇蘇說過幾日邀你出去玩。”

苓術茶樓身靠皇商陸家?, 又占據上京城十曲九巷月梁橋絕佳的地段,之前在阿寧的手裡時已是熱鬨非凡。眼下經過近一年的修繕經賣,已經一躍成為上京最為顯著的一處茶肆酒樓。

岑蘇蘇帶著她來這?兒後,還未來得及上樓又被北司的人匆匆喊走。

謝纓此前不在,雜物堆積如山,連帶著手下的人也是一樣忙碌。

阿寧無奈,看?岑蘇蘇風風火火地提刀就跑,不禁發笑。

十六歲的姑娘正值花期,瑩潤明亮的杏眸彎彎如月,明%e5%aa%9a如初。狐裘勝雪,這?般純淨的顏色若是穿在旁人身上隻會覺得不足,可在她身上,纖薄之外?遍布日光的冷俏。

風稍略過,蝴蝶振翅,竟是驚心動魄的清豔。

“那是誰家?的姑娘?”

秦碩忍不住駐足,看?茶樓前那抹白?色。

上京姝色頗多,卻不見有這?般驚人的顏色。

秦東來順勢望過去,心頭一跳,“是鶴卿公?子的妹子。”

秦碩一驚,與同樣震驚的晏闕對視一眼。

他們不是沒有見過阿寧,之前隻覺得這?姑娘生?的好,與陸霽雲有七分相似。可眼下一瞥,竟是從未見過的天人之姿。

聽聞她跟著薛敖回了遼東,也不知這?一年經曆了什麼,竟變得如此白?璧無瑕。

姑娘似乎要進茶樓,又聽到橋邊有人喧鬨,踮腳去看?,又抬步前往。

秦碩瞪了眼眼睛發直的秦東來,他早便知道秦東來對陸家?女?的心思,可這?女?子身上牽扯的勢力過多,他弟弟心思簡單,絕對不算良配,況且...

秦碩瞥了眼目光深沉的晏闕,聽他幽幽道:“陸鶴卿與老七交好,他這?妹妹倒是可惜了。若我日後...倒也不是不可以。”

“殿下,慎言。”

晏闕不耐地擺手,死死盯著阿寧的身影消失,才冷笑出聲:“你不必擔心,陸家?富可敵國,謝慈生?那瘋子又對她極為上心,我不會去招惹。不過我倒是好奇,薛敖護這?姑娘像惡犬護食一般,怎會放任她來上京。”

想?起去年藺錦書?的及笄禮後,因著羞辱阿寧而被薛敖追著咬,晏闕眸色轉深,“這?瘋狗如今封王,倒與我們不同,隻是不知道能活多久。”

遼東薛氏手握重兵,若能爭取到這?方勢力,必然如虎添翼。可惜薛敖恣睢狂傲,不與皇室子弟有所交集,這?也是景帝信重其?的原因之一。

“薛家?世代鎮守邊關,如今薛王爺殺了布達圖,陛下命他斬草除根也是情理之中。若是北蠻被攻下,薛家?...功高震主。”秦碩點到為止,見晏闕若有所思,他湊首道:“小謝候近幾日時常被傳喚殿前,也不知是為何事。”

晏闕眉心微蹙,“父皇如今信重他,連我和老七都要靠邊站,謝家?倒是走了條好路。”

想?起宮中暗報,前日午後景帝留謝纓和謝長敬在寢宮中呆了幾個時辰,直至傳喚晚膳。

晏闕不禁猜想?,天子留近臣,怕不是為了傳位詔書?。

他抬頭望向白?茫茫的天色,暗道快要變天了。

阿寧腳步輕快,見橋對岸人影擁雜,站在人群外?踮著腳尖去看?。

溶月擋在身前,一隻手臂隔絕人群,“姑娘,你彆被撞到了。”

阿寧朝她笑笑,聽眼前的喧鬨愈來愈大,心中著急。

前方不是彆的地方,而是春風樓。

自回京之後,阿寧便一直記掛著青姨和圓圓,後來聽聞春風樓被七星閣的人收押,還是謝家?出麵力證其?清白?,才將此處保了下來。

今日開樓,上京城的文人雅客蜂擁而至,將橋邊堵得水泄不通。

“今日春風樓開樓,感謝諸位老友來此相聚,還請大家?手執客牌,莫要擁擠,以免踩傷。”

阿寧聞聲望去,是雲梟輕站在二樓欄杆內。她雖在大理寺走了一遭,可精神頭卻是極好,眼神清明,顏色豔麗,叫人不忍移開眼睛。

溶月輕聲道:“姑娘,我們沒有客牌,還是先去茶樓吧。”

阿寧頷首應好,正欲轉身離開之際卻被攔下。

春風樓的小二引他們從小門進去,阿寧抬頭望去,是雲梟輕不經意間的一瞥,笑容裡帶了些默契的熟稔。

這?不是阿寧第一次來春風樓,之前上京略賣案,她獲救後便被謝纓安置在此處,可眼下一看?,春風樓內的裝潢倒是有了很大的變動。

阿寧輕撫屏風上的刺繡,心道這?針法錦緞,應當是西南的鵑煙世家?,這?般置於屏風上,真是財大氣?粗。

“早前與西南那幾家?繡房有過來往,他們看?重春風樓在上京,故而送了許多屏風過來。”

雲梟輕放下果盤,輕輕掃過渾身戒備的溶月,笑著拉阿寧坐下,“阿青帶著圓圓回了青州,想?是要幾日才會回來。多日不見,你倒是長開了。”

饒是見慣了佳麗絕色,可她還是不免被眼前女?孩晃了眼。

這?般容貌,也難怪她家?少主千方百計地把人帶回來。

“倒是我沒打聽清楚就跑過來。”阿寧笑著順勢坐下,“聽說雲姐姐遭了些罪,幸好眼下安然。”

雲梟輕不甚在意地揮了揮手,“小事罷了,再說還有慈生?在其?中斡旋。”

聽到謝纓的名字,阿寧微怔。

回上京已有些時日,阿寧本來為二人之間的關係有些躊躇,幸而謝纓纏於公?事並未尋過她。

可自打那日宴會後,來過陸府的幾家?,不是被禁軍捉住辮子磋磨,便是被謝氏一脈的文官在殿上直諫,搞得幾家?苦不堪言。

久而久之,眾人也都反應過來。

早前盛傳那位陸氏女?是小謝候的義妹,可如今看?來,謝家?那少年分明就是存了彆的心思。

不過如此一來,陸母也再尋不到適齡公?子相看?,也叫阿寧得以喘熄。

隻是想?起謝纓仍舊發愁,話早已講得清楚,她也不知該如何對待謝纓才好。

見阿寧沉默不語,雲梟輕眼波流轉,笑道:“阿寧,你近來身子可好?”

“一切都好,多謝姐姐掛念。”

見阿寧粉麵桃腮,顏色嬌嫩,雲梟輕心中喜歡,掌心覆上她的手背,“你兄長可同你說?宮中設宴,要朝中五品以上官員攜家?眷參宴。”

景帝如今纏綿病榻,卻命人設宴,而今年長的皇子隻有那兩位,且均未成婚,想?來是為了兩位皇子的親事。

阿寧搖頭,聽雲梟輕繼續道:“你應當也是要去的,近幾日大涼和雲北的使?者來燕,京中魚龍混雜,還是少外?出為好。”

阿寧心知她是好意,乖巧應下。

雲梟輕暗歎,阿寧單純澄澈,若是少主日後成事,這?樣的女?孩怎能適應得來皇家?的熙攘。

兩人談話間,樓下驟然嘈雜不止。雲梟輕眉心微蹙,囑咐阿寧呆在這?裡後便起身察看?。

樓下桌案倒了幾處,兩方人馬競相對峙,劍拔弩張,中間還站著一名劍客正擋住兩側刀劍。

“今日我家?倒是熱鬨,小女?子還是頭一次見到鬥牛。”\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雲梟輕鶴步雲移,幾息間便躍至中廳,嘴角挑起冷淡的弧度,“呦,時頌,今日禁軍清閒,累得你帶人砸我的場子。”

項時頌與她熟識,見人這?般說才鬆開兵器,可眸中的怒火卻是遲遲不下。

阿寧趴在二樓欄杆上,揉了揉眼睛。溶月怕她掉下去,忙勸阻道:“姑娘,你快回來。”

阿寧隻覺得下麵那劍客熟悉,可隔著人群又看?不清,她拉住溶月,細聲細語地說著叫她拉住自己。

底下那劍客一臉無奈,聽到二樓的聲響耳朵一動,抬頭看?去。

“阿寧!”

阿寧一驚,這?才認出樓下之人。

他背上是一柄巨大的重劍,眉眼溫潤,正是許久不見的沈要歧。

此前在遼東迎敵,蒼南來信說劍派中有大事,沈要歧不得已提前離開,沒想?到此時竟會在上京重逢。

適才與項時頌對峙那夥人聞聲望去,見樓上雪白?的一團清影,忍不住屏息,繼而嘰裡咕嚕的交談起來。

是大涼話。

為首之人眸色深沉,死死盯著樓上的白?色,刀尖上映出神色不明的半張臉。

...

遼東邊關。

北蠻負隅頑抗,死守著幾道長溝和天險不應戰,薛敖帶著神獒軍屢次衝進去,卻也隻是徒勞而返。

布紮雲隼之前受了瑤光的翎針,若是三日內不取出定會喪命,可衡鉞閣並未傳來北蠻首領身殞的消息,想?來是有人醫治。

亦或是,舍了那條手臂。

北域到處都是遼東大軍的身影,那位少年主帥一身銀甲,在蓮白?山腳迎著天光橫掃重雪。

北蠻各部落皆傳,長生?天不滿布達圖暴虐,降下異族戰神清道,遼東王是為天罰,故而四?處人心惶惶。

金綺掀開布簾,見帳中的薛敖渾身冷肅,心下一抖。

“王爺,上京來信。”

薛敖一把奪了過去,一目十行地看?過去,神色愈發凝重。

金綺頓了頓,硬著頭皮繼續道:“上京形勢嚴峻,五皇子七皇子明爭暗鬥,不過溶月守在阿寧身邊,應是無礙。”

薛敖抓起茶杯,一口?灌了進去。

金綺見他眼眶越來越紅,心知他此時定是心亂,起身告退。

薛敖攥緊信紙,烏黑圓眸中的陰鷙如虹案上打翻的墨色,愈重愈濃。

他知道謝纓為何要將阿寧帶回去。

蕭青斂埋在遼東那年,他曾偷偷躲在門後聽他爹與謝長敬說過此事。

謝纓不是謝纓,也因此才被謝長敬藏在遼東安穩度日。

本以為這?人會因著自己的身世而對阿寧有所收斂,可如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