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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她一直都守護著她居住地方附近的百姓。”

“姐姐說過這樣的邪祟大可以不必除去,我那時才沒有殺她。如果姐姐想看的話,穿上衣服我帶姐姐去看,這個時間……是她出來活動的時間,她以各種各樣的小邪祟為食。”

宴春捏了一個法訣之後,已經完好地穿上了衣服也清理好了自己。

兩個人都沒有走門直接順著窗戶飛了出去。

尹玉宸帶著宴春到了一處山村之中,兩個人隱匿了身形,正巧見到那白發鬼後,站在了一處民居的窗外。

此刻臨近午夜,屋子裡麵的村民已經睡了,但是他們的房屋外麵,有一些像陰影一樣的東西慢慢地在窗子上流動。

那個白發鬼後就站在窗戶的外頭,慢條斯理地撕著窗戶上流動的陰影吃。

“是還未成形的影魔,一些混著魔氣的渾濁之氣,沒什麼營養。”

尹玉宸說:“姐姐,你想看看她的臉嗎?”

宴春搖了搖頭。

兩個人迅速離開了原地,從頭到尾都沒有驚動白發鬼後。

待到兩個人走了之後,那鬼後把窗戶上的東西全吃了,還是覺得餓,又懶得再去找其他的東西吃,這附近都被她吃遍了,她必須再走得遠一點。

可她又不敢去太繁華的城鎮,怕碰到……

她怕碰到的人太多了。

她慢慢地轉過頭,生著一張和宴春有八分相像的臉。

隻是和宴春的神色完全不同,甚至和她從前也完全不同,現在她的臉上,是一片寧靜安逸。

叢衡玨派山上出來,她機緣巧合用嫁給一個惡鬼的條件,換來了一線生機,修了鬼道,到底還是沒能等到她手刃仇人,她的那個禽獸父親就已經死了。

她現在唯一愁的就是每天吃不飽,除此之外她過得非常好。

“夫人你回來了?快過來讓我抱一抱,都怪為夫沒能耐,不能出去為你找吃的……”

白發鬼後聽了他的聲音之後露出了一點笑意。

她把手裡麵攥著的一塊陰影塞進他的嘴裡,說:“吃吧。”

她的夫君是地縛鬼,僥幸躲在一個神像之中成了氣候,這才沒有被鎖魂無常帶走。

他這一輩子也走不出這一片地方,但對她極好。

宴春隻看了一個背影就認出了她,是當初和她共生的莫秋露。

兩個人回到了客棧,尹玉宸觀察著宴春,宴春稍稍出神了片刻,突然間笑了。

“這樣挺好的,我當時放她下山的時候,其實也是不希望她死去的。”

“她身上沒有血煞之氣,無論是靠什麼修煉,至少沒有殺過生人。”

“這應該是她最好的歸宿。”

尹玉宸抱住了宴春,說:“我現在稍微有一點理解當初我師尊為什麼會對莫秋露狠不下心。”

宴春挑起眉看向尹玉宸。

尹玉宸笑著說:“我愛姐姐,我永遠不會將姐姐和她混淆。”

宴春斜了他一眼。

尹玉宸說:“但我想當時的我師尊,也是因為太在意姐姐。”

因此不願意看著和宴春一樣的一張臉慢慢失去生機,或者露出痛苦的表情。

隻可惜荊陽羽不通感情,過於笨拙,將這份不忍用錯了時間和地方。

當初的共生頸環,鎖住的何止兩個人?

他因此失去了一生所愛。也因此一生再無法愛上任何人。

“今天怎麼主動提起你師尊了?平時不是我說一句你就要鬨嗎。”

宴春靠在尹玉宸的肩膀上,眉眼含笑地看著他問。

尹玉宸笑了笑,說:“因為我們的生辰快到了呀,生辰的時候,我師尊一定會送我們禮物,躲不過去就隻好主動提起……”

尹玉宸說:“姐姐,我們回去跟師尊一塊過兒生日,說好了,你可絕對不能盯著他看,魅魔沒什麼操守的,師尊對你始終餘情未了,我實在……”

“好了好了。”宴春搬著尹玉宸的脖子,親了親他的嘴唇。

“我到時候肯定不看他,再說生辰還有我的父母在,還有那兩個小崽子在呢,我都已經跟你成婚了,我難不成還能和我大叔兄對視一眼就乾柴烈火地搞到一起去?”

“小師弟,我當初放棄他可一點都沒有猶豫,對我有點信心吧。”

尹玉宸當然不是對宴春沒有信心,而是對自己沒信心。

他雖然現在挺強,但天生的自卑,生於泥濘之中,被踐踏著長大,自卑總是刻骨一樣的難以拔除。

荊陽羽太優秀了。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尹玉宸都是認可荊陽羽的,正因為這份認可讓他忐忑。

荊陽羽他怎麼就不肯和魅魔混到一起呢?!

“彆胡思亂想了,”宴春湊在他的耳邊說:“夜還長著呢,我們再來吧?”

“小師弟,你說過你當初在衡玨派見到我的時候,就想對我強取。”

“那個時候為什麼不做?或許你做了,我們早就在一起了。”

尹玉宸頓時就笑了:“你會恨我的,你最討厭被人強迫。”

“也不一定……”宴春想了一下說:“我那時候多單純,就像話本子裡唱的一樣,不諳世事。”

“那個時候你如果做了冒犯我的事情,我或許一開始會恨你,但如果你好好地哄我,拿出你的那些手段來,我很快就會喜歡你的。”

“不相信嗎?我覺得我們無論怎麼開始,隻要你是你,我都沒有辦法控製住自己喜歡你。”

尹玉宸知道晏春這是在安撫他。

他給予宴春的那些信任和鼓勵,宴春回饋給他無儘的包容。

或許就像宴春說的那樣,無論換多少種方式,他們都會相愛。

“來吧!我好想在姐姐裡麵永遠不出來。”

“回去那兩個小崽子實在太鬨人了,我們連親近片刻都沒有機會,我要全都補齊!”

“他們現在是我父母看著,再長個幾年就會恢複記憶了。”

宴春笑著安撫尹玉宸,摸他的後背,親%e5%90%bb他的眉心和他漂亮的眼睛。

“等到萬俟修恢複了記憶,就把他送到南嘉國的皇族去,反正南嘉國皇族凋零,他有治世之才,讓他去為世人操心吧。”

“他真幸運。”尹玉宸親%e5%90%bb著宴春的脖頸含糊說。

宴春笑著說:“也不一定是幸運……”

隻是贖罪罷了。

他身上業果累累,死亡不能贖罪,重生才是。

他畢生都要在人間,為人間鞠躬儘瘁,嘔心瀝血,彌補因為他而動蕩的生機。

生生世世,反正隻要宴春不死,宴春會一次一次讓他重生。

再放他去做皇帝讓他去還債。

當然了。

宴春也會用他的妹妹萬俟清玉牽製他。

隻不過不像四大宗門當時那樣去殘害他的妹妹。

而是讓他妹妹一次一次跟著他重生,彌補那個女孩子不應該遭受的痛苦,也算是將天道欠她的還給她。

這是對人間最好的補償。也是對他們最好的審判。

不過現在他們還是兩個小崽子。兩個無憂無慮的小崽子……

“哥哥,這個藕很好吃的,你嘗一嘗嗎?”

萬俟清玉整個人像個奶團子,漂亮得讓伏天嵐根本舍不得挪開眼睛。○思○兔○網○

她跟在萬俟清玉的身後,追著她喂飯吃,萬俟清玉卻隻顧著追萬俟修,把自己咬了一半的藕送到萬俟修的嘴邊。

萬俟修也是個奶團子,和萬俟清玉長得一模一樣。

兩個人神魂受創得太厲害了,沒法像霍玨一樣直接借重生蓮重塑身體,從重生蓮裡重生出來之後,就是幾歲大小,這兩年在緩慢長大。

萬俟修性格十分的老成,一張奶團子的臉總是一本正經。

功課什麼的萬俟修總是最好的,宴高寒教他劍術,萬俟修也學得最認真。

不過麵對自己的妹妹,他總是格外的縱容。

他張開鮮紅的小嘴唇,把那半片藕吃進嘴裡。

咀嚼了一下含含糊糊地說:“妹妹,我們不能吃藕吧?”

“為什麼?”萬俟清玉一臉迷茫的仰頭問他。

萬俟修沉%e5%90%9f了片刻,一本正經地說:“因為我們是蓮花生的,和偶是同根生啊。”

萬俟清玉文言認真地點頭道:“那我以後不吃了,我會多兩個弟弟妹妹嗎?”

萬俟修被難住了,他又沉%e5%90%9f了好久,才說:“哥哥覺得不管會不會多弟弟妹妹,我們還是都不要吃藕了。”

“好的,哥哥說的對。”萬俟清玉認真點頭。

伏天嵐在一邊捂著嘴笑,院子裡的陽光正好,宴春和尹玉宸從院子門口進來。

萬俟清玉立刻轉頭,笑著拉她哥哥:“娘親和爹爹回來了!”

“他們不是我們的娘親和爹爹……”萬俟修嘴裡小聲地嘟囔。

但還是快步跟著萬俟清玉走到了宴春和尹玉宸的身邊。

兩個一模一樣一高一矮的小人仰起頭,期待的看著宴春。

宴春從儲物袋裡麵拿出了兩個糖人。

是兩個和他們一模一樣的胖娃娃。

夕陽的暖黃透過糖人透出蜜色,還沒吃,就已經甜得令人口舌生津了。

兩個小娃娃拿著糖人跑了,宴春和頭發花白的伏天嵐擁抱,說了說這些日子門中的事情。

然後伏天嵐離開之後,尹玉宸和宴春去了後院,這天宮院後院弄了個荷花池,就是普普通通的水,但是重生蓮在這裡麵長得竟然也挺好。

兩個人退了鞋襪,把腳伸進池中。

池中非常非常的大,裡麵還有疊陣。

宴春和尹玉宸坐在池邊上,迎著夕陽靠在一起,看著兩個小孩子相互讓著最後一塊糖人。

魔盾和靈盾上麵的小陰和小陽,被宴春和尹玉宸放進了疊陣。

一黑一白兩條龍糾纏著衝上天際,穿透雲層,又迅速俯衝而下,從疊陣裡麵衝了出來,落進了荷花池中,藏在荷葉下麵盤在一起不動了。

宴春靠在尹玉宸的肩膀上,頭枕著他的肩,迎著夕陽閉著眼,心中和腳上拂過的水波一樣,溫柔而寧靜。

尹玉宸抓著宴春的手,沒有說話,低下頭虔誠地親%e5%90%bb。

這世界上一切的苦難,愛彆離,求不得,總有終點。

有人殊途同歸,有人踽踽獨行。

他們何其有幸,終點是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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