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小趙不禁看向她。
見她蹦出兩個字就不說了很是詫異,這傻子還知道區彆對待?
孫組長朝方劍平招招手。
方劍平雖說比張小芳大兩歲,可他也才二十周歲。又是在沒有親戚朋友的農村,還成了犯罪嫌疑人,哪怕他以前膽子很大,此時也忍不住擔心,不安地轉向張家父女。
張小芳推他一下:“這個孫組長看起來像好人,去吧。”
公安小趙猛然轉向她,她幾個意思?
方劍平看到這麼一幕莫名想笑,不安的心也落到實處。
孫組長不明就裡地轉向小趙。
小趙下意識避開他的視線。
孫組長瞬間明白,這些小年輕沒經驗,看到表麵證據便認定嫌疑人,然後就把嫌疑人當成罪犯對待。
難怪他一去這麼久。
肯定是被他老班長父女倆教做人了。
小趙也二十多了,知道要麵子。孫組長決定回到局裡再好好說說他。
孫組長在圈裡麵,就指著自己東南方向:“從這邊過來,彆破壞了現場。”
方劍平依言過去。
孫組長立即說:“到我身後去。”
哪怕方劍平以前沒跟公安人員打過交道,也不知道情況有點不對。
孫組長一把把他拉到身後。
跟過來的謝蘭等人頓時忍不住問:“你乾嘛?”
孫組長朝站在外圈的那些人瞪一眼。
謝蘭等人瞬間不敢開口。
公安小趙不敢置信地眨了一下眼睛,不是做夢。可這些人怎麼跟張小芳一個德行——看人下菜。
孫組長轉向另一邊的老公安:“麻煩你了。”
老公安走到方劍平之前留下的腳印旁蹲下去觀察一會兒,又移到另一邊觀察片刻,起身推了推眼鏡,“跟小孫你推測的一樣,這邊留下的腳印鞋碼確實是四十二,但這雙腳不是三十八就是三十九。決不會超過四十。”
方劍平忍不住問:“什麼意思?”
張小芳不禁說:“你真傻。有人穿你的鞋假扮你啊。”
謝蘭肯定道:“那就是劉季新沒跑了。”
劉季新也在這邊,禁不住說:“你有什麼證據?我還說是你呢。”
謝蘭笑嘻嘻說:“我也想啊。可誰讓咱沒長那玩意。”
“你——”劉季新被她這麼不要臉的話堵得一時不知道怎麼回。
孫組長道:“都彆吵吵。是誰待會兒就知道了。”轉向方劍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他腦袋上擼一把。
方劍平隻覺得腦袋一痛,抬眼看孫組長,他那雙戴著白手套的手裡有好幾根頭發,“你你——”
孫組長抬抬手。
方劍平把話咽回去。
孫組長轉向身後,立馬有位中年公安過來,手裡還拿著一件衣服。孫組長接過那衣服就轉向方劍平,“認識嗎?”
方劍平仔細看看,他奶奶給他做的棉衣:“我的衣服怎麼在——”瞬間明白,“你們怎麼能不經過我允許就拿我的衣服?”
孫組長不答反問:“你這件衣服看起來是新的,沒穿過?”
方劍平下意識點頭。
孫組長:“那就怪了。這上邊怎麼不光有洋胰子的味兒,還有雪花膏的味兒?”
方劍平瞬間明白,接著朝張小芳看去,居然被她猜對了。隨之而來的是濃濃的後怕,身體不由得往後踉蹌了一下。
小趙扶著他。
孫組長安撫道:“我知道你昨晚一直跟張小芳在一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轉向他。
孫組長把他手裡的頭發遞給先前查腳印的那名公安。
那名老公安點頭道:“方劍平的頭發黑又硬,在衣服上發現的頭發微黃細又軟,不可能是同一個人留下的。”
孫組長問:“有沒有可能那微黃的頭發是頭頂上的?黑又粗的頭發是較裡麵的?”
老公安笑道:“比對一下不就知道了。”
孫組長拉過方劍平,朝他背上拍一巴掌:“彎腰。沒事長這麼高乾什麼。”
張小芳脫口道:“高高大大門前站,不會乾活也好看。”
孫組長噎住,一臉無奈地看著她。
圍觀的張莊眾人樂得哈哈大笑。
張父瞪一眼他閨女:“公安辦案,瞎說啥!”
張小芳想閉嘴,又覺得不符合原主人設:“我說錯啦?”
孫組長道:“你沒錯。請你配合一下。你也不想方劍平一直被列為犯罪嫌疑人吧?”
張小芳當然不想。
孫組長示意老公安繼續。
老公安扒著方劍平的腦袋比對一番,搖了搖頭。
孫組長放開他。
方劍平此時此刻再遲鈍也明白公安相信他是清白的。
圍觀的村民也看明白了。
有人忍不住問:“不是方劍平又是誰?”
孫組長隨意地掃一眼眾人。
一直盯著他的張小芳注意到在劉季新那邊多停了一秒。
孫組長道:“比對一下就知道了。衣服在方劍平櫃子裡發現的,頭發在棉衣上找到的。能在犯罪後不驚動任何人把東西放回去,不是知青點的人也有知青點的人配合。先從知青開始吧。”抬手一指,“就他吧。”
眾人下意識看過去,正是劉季新。
劉季新的臉色瞬間變了,捂著肚子道:“公安同誌,我肚子不舒服,先去一下廁所。”不待他開口就跑。
孫組長大聲說:“抓住他!”
四周的村民上去按住他。
老公安拿著頭發過去,不需要他比對,村民打眼一看都能看出那幾根頭發跟劉季新的很像。
謝蘭忍不住說:“我就說是他咋樣。”
張小芳朝他屁股上就是一腳。
劉季新撲通一聲雙膝跪地。
謝蘭沒想到被個黃毛傻丫頭搶了先,不甘心地補一腳:“還有啥話說?”
第10章 查清 這妮子是真傻還是裝憨啊
劉季新有話說:“不是我,真不是我!你們搞錯了。憑什麼靠幾根頭發就認準是我?全村頭發黃又軟的又不止我一個。”
要說女人最痛恨什麼人,非強奸犯莫屬。
謝蘭毫不客氣地薅住他的頭發:“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不知道老娘的厲害。”
張小芳皺眉,跟他費什麼話。
瞅準他的腳踝,使勁踩下去又使勁碾了碾。
劉季新痛的“嗷”一聲跟殺豬似的。
謝蘭嚇得猛然鬆開,看到快速抽回去的腳,不禁轉向張小芳。
張小芳後退一步,一臉無辜地說:“他硌我腳了。”
謝蘭張了張嘴,吞口口水,狠還是傻丫頭狠。
不對,這妮子真傻還是裝憨啊。
不光女人痛恨,男人也鄙視對女人下手的畜生。
孫組長裝沒看見這一幕幕,盯著劉季新問:“還不老實交代?”
“真不是我。”劉季新大聲辯解。$$思$$兔$$在$$線$$閱$$讀$$
孫組長雖然隻有四十出頭,但他也是位經驗豐富的老公安。
當年國家剛剛成立,民國時期的警察隊伍參差不齊不堪一用,上麵就抽掉一部分軍人轉到地方。其中一部分還是偵察兵。
孫組長雖然不是偵查兵,但他跟著偵察兵從偵查做起。
那時候特務多,他們主要對手就是保密局的人。
保密局的人可比普通人狡猾多了。
那些人他們都能拿下,對付個劉季新根本不在話下。
孫組長不意外他矢口否認,因為確實沒有目擊證人:“劉季新,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以為做的天衣無縫?豈不知處處是破綻。現在是我給你機會,過會兒你想說都沒機會。”
劉季新脫口道:“我沒有!”
孫組長微微點頭。
劉季新不由地麵露喜色。
張小芳的父親張支書忍不住問:“不是他還能是誰?”
孫組長道:“我還沒說完。你確實沒有,因為你們屬於通奸。”
此言一出,許多人都懵了,包括許多未發現真相的公安同誌和張小芳。
張小芳仗著自己傻,想不通就問:“不是順奸啊?”
孫組長聽糊塗了,“順——奸?”
張小芳點頭,“天黑看不見,那個段啥然以為劉季新是我家方劍平——”
“咳!”謝蘭被自己口水嗆著,“左一句方劍平,右一句方劍平,可彆被人家搶去。”
張小芳轉向她,瞪大眼睛,“本來就是我的。”
孫組長道:“彆打岔。”
謝蘭點了點頭:“是,是你的,接著說。”
張小芳撓頭想想,“劉季新見段一然把他當成方劍平,就順勢跟她那樣了。不是嗎?”
孫組長看向劉季新:“是嗎?”卻沒容他開口,“劉季新,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再不坦白咱們就換個地方。”說著話把手銬拿出來。
劉季新的瞳孔緊縮,手不自覺緊握成拳。
孫組長注意到這點放心了,“說吧。你和段伊然跟方劍平有什麼仇什麼恨要這樣算計他。”
劉季新心底吃驚,他不是被張小芳帶偏了嗎,怎麼又偏回來了?
孫組長:“還不說?你以為張小芳把方劍平弄她家去沒人看到我們就沒證據?”指著西邊,“溝案上有一串腳印,經我們的技術人員分析,腳印是女人的鞋,鞋碼大概三十八左右。”
張小芳立即抬起腳。
孫組長指著張小芳:“應該就是這雙鞋。那個腳印的深度至少是兩百斤重的人留下的。經過我們走訪,張莊全村也沒有一百八十斤重的人。”
謝蘭不禁驚呼,“我的親娘祖奶奶,看腳印就能看出來人多重?”
孫組長:“太明顯。不光我們技術人員,你們也能看出來。”再次轉向劉季新,“還讓我繼續說嗎?”
劉季新雖然比方劍平大兩歲,可他來農村之前也是學生。
六六年秋方劍平上高一,劉季新上高二,雖說高考停了,但誰也不知道停多久。指不定來年就恢複了。所以即便有很多學生沒心思上課,還是有一部分學生心存希望。其中就有方劍平和劉季新。
老師沒心思教,他們就自學。
直到高中由三年改為兩年,方劍平身為高二的學生和劉季新身為高三的學生都畢業了,不能參加高考,工廠也不要他們,街道三天兩頭去家裡找,他們這才死了心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
農村雖然雞毛蒜皮的事不斷,但都是小打小鬨。以前還會因為多種鄰居家幾分地打的頭破血流。自打五八年土地歸公,連打架的事都少了。
劉季新在學校裡遇到的最大的事也不過同學拌嘴打架,考試作弊被叫家長。到了農村沒機會見識更惡劣的事,公安三年來不了一次,哪知道憑腳印就能看出這人多高多胖的神技。
聽到孫組長這番話,真以為處處是破綻,頓時全身無力筆直的腰板塌下來,“我說。不過我想知道,你怎麼就認定是合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