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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總有幾分僥幸。

張支書道:“秋香說得對,耕地除了糧食什麼也不能種。你們就彆想了。誰種的誰做個記號,回頭我問問農場,樹長大了能不能歸個人所有。”

“你早說啊。”昏昏欲睡的人精神了。

張支書氣笑了:“那就這麼說定了?”

“等等,等等。”那很精神的人說:“要我說村裡這些空地留著種果樹和那種帶刺的花,洋槐花都往河頭上種。”

有人立即附和:“對。省得占地方,還不用擔心長大了遮住莊稼。”

張支書:“你們看著辦。不占用耕地想往哪兒種往哪種。要是種到地裡,可彆怪我翻臉不認人。”

“不會,不會。”出這主意的人立即保證。

張支書道:“蜜蜂的事你們回去都想想,有沒有聽說過哪兒有蜜蜂。我要的不是馬蜂。大頭來了沒?”

大頭踮起腳。

張支書看到他說:“回去準備下木材,儘快把蜂箱做出來。”

“我不會啊。”

張支書把兜裡的紙給他:“圖紙。自己研究。”

大頭連忙接過去:“有圖紙就好辦了。您放心,我爭取年前趕出來。”

“先做兩三個。”

王秋香忍不住問:“就算能弄到蜜蜂,誰養?”

張支書:“我養。”看向四隊長,“從蜜蜂弄來那天起,給我記工分。”

此言一出,大夥兒不樂意。

張支書看向他們:“我去收購站問了,有多少他們要多少,比糖還貴。要是養成了,家家戶戶一年能分三五塊。”

他們自家種的青菜拿去收購站賣,一斤才給一分錢。三五塊錢一家五口一年的青菜錢出來了。

這麼簡單的賬都會算。

開會的這些人算明白了,不光沒意見,一個比一個高興。

張支書道:“臘月二十前打聽清楚。過了二十我開車帶你們去弄蜂蜜。”

眾人連連搖頭。

老四家的更是忍不住說:“要去你自己去。出去一天給你記兩天工分咱都沒意見。”

張支書氣到無語,直接走人。

“哎,哎——”老四家的連忙追出去。

四隊隊長上前說:“剛才村支書的話都聽清楚了吧?三件事,頭一件打聽蜂蜜和花樹果樹,第二件事是養蜂,第三是育苗。聽清楚了就散會。”

有人問:“也不說去哪兒打聽?”

四隊長反問:“這事還用說?你們平時東家長西家短的本事哪去了?”

此言一出都沒話了。

老四家的連忙抓住張支書的胳膊:“大哥,生氣了?”

張支書懶得搭理她。

“我有正事跟你說。”

張支書放慢腳步。

老四家的要說的事就是鑽玉米地。

張支書:“這事我知道,劍平跟我說了,他們那天就是碰巧了。”

老四家的不禁問:“說了?”

虧得她還特意選方劍平回家探親的時候坦白。

“還有事?”

老四家的沒話了,但她想起一件事:“小芳和劍平現在啥情況?”

“該啥情況啥情況。劍平又不傻。”張支書確定閨女和女婿現在是真夫妻就不擔心了。

老四家的不知真相啊,忍不住說:“過了年小芳就二十二,虛歲二十三了。”

“小芳她娘二十二的時候還沒嫁給我。”

老四家的不禁說:“抬杠?”

張支書擺手:“劍平真有數。”

老四家的擔心,“他小青年有什麼數啊。”

“你要是沒事現在就回娘家。你娘家也是大村,我不信一個村找不出一個種花的,一個種果樹的。你必須給我找五樣,或者二十份。”

老四家的忍不住嘀咕:“咋還帶強製的。”

張支書:“彆以為我不知道,有些果樹掰掉樹枝往土裡一插就能活。連幾根樹枝都找不到,你娘家人在村裡怎麼混的?”

這可關係到麵子。

老四家的明知道他故意的,第二天也忍不住回娘家。

這事說起來不靠譜,尤其整個清河農場也沒有養蜂蜜的。所以老四家的回去沒敢說實話。

高氏雖然嫌張支書窩囊,乾啥都講道理,廢話賊多,但她相信這個大兒子,有算計能成事。

得知老四家的回娘家,就讓張老二去他舅舅家和張廣華家。

也是擔心一時半會弄不成被嘲笑,所以張老二也沒敢跟親戚說實話。

張支書閒著沒事挨家挨戶轉悠,挑出不需要娘家接濟,對上娘家人比較強硬的,讓她們統統回娘家,包括一枝花。

不過一枝花還有個任務。她懂花,以免蜜蜂到秋就斷糧,讓她多尋些秋天和冬天開的花。

結果等方劍平從首都回來,他家院子裡也有很多看不出是花還是樹的枝條。全插在菜與菜之間的空地上。

高素蘭看到女婿盯著菜地,忍不住跟他抱怨:“這樣我來年還咋種菜啊。”

張支書忍不住說:“短視!”

“哪天來一夥人偷光就不短視了。”高素蘭忍不住嘀咕。

張支書想想:“你說得對。”猶豫片刻就往外走,他得帶人把平時用不著的路犁起來,然後再用耙耙平整,人從上麵過一眼就能看出來。

方劍平忙叫住他,“叔,等一下,給你。”

“啥呀?”張支書下意識伸手接過來。

方劍平:“寫著呢。”

張支書看了看,包裝還挺好:“大前門?這——香煙啊?”不敢置信地問。

方劍平點頭:“有人找奶奶看病,奶奶看診不要錢,他們可能怕空著手奶奶不說實話,就偷偷塞給爺爺兩盒煙。爺爺不抽,讓我拿給你。”

“這病不輕吧。”

看病那天方劍平也在家,“也不重。就是身體不好,一直沒懷上孩子。看了很多西醫沒用,人家讓她找中醫看看。奶奶說,城裡中醫不少,老中醫又擅給女人看病的不多。”

張支書遞給高素蘭。

“給我乾啥?”

張支書:“小孫來給我拜年給小孫一包,留他分給領導和同事。”

高素蘭一聽這話知道是好東西,立馬藏屋裡。

張支書指著他的行李小聲說:“快回屋。”

方劍平拉著小芳到屋裡,外間門彆上才敢把包裡的東西倒炕上。

入目全是小孩的衣服,小芳驚得合不攏嘴。

方劍平笑著收起來:“嚇傻了?”

“咱們不是說好了就,就生一個嗎?”

方劍平解釋道:“這是從出生到兩歲的。”捏捏她的臉,“看把你嚇的。”

小芳鬆了一口氣,“還以為你爺爺奶奶跟有些人一樣,必須得生個孫子呢。”

“咱們在這兒,他們在首都,有個大孫子他們一年到頭也見不著。又那麼大年紀,什麼事看不開。再說了,咱倆生個閨女,還有我哥和我嫂子呢。”櫃子裡的衣服太多,方劍平挑舊的有補丁的拿出來,把孩子的衣服塞進去,“這些破衣服回頭撕了給他當尿布。”

小芳驚得結結巴巴:“你你——連尿布都想到了?”

方劍平笑著問:“難不成指望你?”

小芳握緊拳頭。

方劍平握住她的拳頭把人帶到懷裡,緊緊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深深吸一口氣。

小芳不禁說:“我也想你了……”

方劍平心底宛如流進一股暖流,她真懂他啊。

“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

小芳也不想。-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可是現實不允許

“明年不回去啊?”

方劍平想說什麼,想想還是彆說了。隻是幾件衣服就把她嚇到了,她要是知道他的計劃,豈不嚇得整宿整宿睡不著。

“哪能年年回去。我今天回來在橋頭看見周長河,他特意從知青點那邊跑來跟我說,有個村支書老丈人就是好,想什麼時候回去什麼時候回去。”

小芳想起他就煩:“真煩人。爹讓全村育苗,回頭在村裡種果樹,還嘲諷爹把張莊當成世外桃源。還說爹不現實,做夢。”

世外桃源不存在。

各家門口的果樹歸各家,種在河邊的樹也歸個人,這事就能成。

尤其經過張仁義那事,村裡再看人都長個心眼。誰跟誰不對付也都知道。你今夜把人家的果樹禍害了,人家明晚就敢把你的果樹拔了。

方劍平之前沒想到這點。

在老家那些天,跟他爺爺聊種果樹養蜂蜜的事,他爺爺提到的。這事隻要能防住外人,要做成一點不難。

方劍平道:“那是他還不知道農村人多寶貝東西。之前咱們在對麵路邊種花,放羊的人由著羊吃,還說沒拉住繩。你看回頭誰敢這樣說。”

誰都不敢。

尤其臨近春節,張支書帶著張老九真弄兩窩蜜蜂放到養蜂廠。先前吃小芳花的羊的主人還特意來跟張支書解釋,起先由著羊吃花,是不知道他打算養蜂蜜,以後再也不敢了。

張支書大方地表示,不知者不罪。

待人走後,張支書就看他老伴。

高素蘭啥也沒說,但第二天就把拴羊的繩子剪掉一半。

聽進去了,張支書權當沒發現,也交代小芳就當不知道。

話又說回來,蜂巢裡有蜂蜜,冬天蜜蜂也得過冬,不需要人放峰看管,張支書就把養蜂廠的門一鎖,當沒這回事。

村裡不少人盯著村頭池塘邊的養蜂廠。

瞧著他從年初一到正月十五一次沒去過,不禁擔心地找上門,“你也不去看看,蜜蜂啥時候死的你都不知道。”

張支書不高興:“瞎說什麼。”

“你啥時候去的?我怎麼沒看見。”

張支書:“我去看啥?柳樹都沒發芽,把蜜蜂趕出來吃啥?你要是實在太閒,就去一枝花那兒要點花種子,把養蜂廠和池塘岸邊都種上花。我保你今年年底就能分到錢。”

“不就兩窩蜜蜂?”

張支書道:“花多了十天二十天就能收一次蜂蜜。自己算吧。”

花開時節大概是農曆二三月份,最後一次盛開,大概是秋收前。那不是大半年時間?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來找張支書的人立即跑出去,通知全村男女老少養花。

“又瘋一個!”內心不支持看到大夥兒都支持又不敢不支持種花養蜂的人忍不住嘀咕。

這話被跟他在一塊的人聽見了,“真能賣錢回頭你家那份彆要了充公。”

“憑啥!”說話的人不依。

“就憑你不支持廣進。”

那人問:“要是養不成怎麼辦?”

“養不成還有果樹,怕啥。再說了,咋可能乾什麼都成。”

然而這事還就讓張支書乾成了。

說起來還是多虧了老李。沒有他的支持,張支書就算弄一屋子蜜蜂,也不敢進去把蜂箱拎出來。

有了他的東西,包的隻露一雙眼睛,眼睛外麵還有紗布,直到春暖花開時節,張莊上空都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