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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枯燥。真有你說的那種專業,我寧願學那個。”

小芳看向端起盆喝湯的小孩:“因為他們啊?”

方劍平點頭。

小芳明知故問:“那你不是還得回來?上了大學還回來,你爸媽能氣死。”

方劍平:“這麼點事就氣死,就算我不氣他們,早晚也是被彆人氣死。”

第106章 要錢 那時候是能活一天是一天

小芳忍不住笑了。

方劍平疑惑:“笑什麼?”

“我都忍不住同情你爸媽了。”

方劍平知她單純, 趕忙提醒:“彆同情他們。他們可不同情你。”

“說什麼呢你倆?大爺叫你們都沒聽見。”

方劍平聽到討厭的聲音,懶得回頭,“你吃好了還不走?”

張小草瞪他一眼, 直接問小芳:“說啥呢?”

小芳看向三步之外的村民們, 小聲說:“我爹說這麼能吃都是窮鬨的。我問方劍平大學裡有沒有教所有人賺錢吃肉的專業。”

張小草好笑:“想啥美事呢。不過——”趕忙咽回去, “不說他們,大爺叫你們。”

方劍平不信她, 拉著小芳進去:“叔, 什麼事?”

“讓他們先彆走。”

方劍平點頭,轉向準備帶著孩子回去的眾人:“都彆走, 我叔好像有事。”

小孩子們緊張不安地仰頭看父輩們, 難不成嫌他們吃太多?”

大人們搖搖頭,支書要是嫌孩子來吃,就不可能讓四隊長再給他們加菜。

九個菜愣是變成了十二個。

“啥事啊?”有人問。

方劍平回頭看去:“我叔出來了。”

張支書還拿著一個小包,拿出他的小賬本:“我喊誰誰上前。”

眾人不約而同地點頭。

張支書想笑,這麼聽話可真難得啊。

“張元寶。”

方劍平不禁看過去,這個名字可真喜慶。

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出列。

方劍平驚得睜大眼睛,居然不是年輕人??

那老頭看到他的表情樂了:“我不能叫張元寶?”

方劍平連忙搖頭。

張支書給他兩塊錢。

張元寶驚得睜大眼睛,不敢置信:“我——不是, 怎麼來參加你孫子的滿月酒還給錢?”

“想啥好事!”張支書瞪他一眼, “這是賣蜂蜜的錢。零頭就不發了, 跟明年一起。這是你和你小兒子的。這四塊是你大兒子和二兒子的。讓我知道你不給人家,明年就從你這份裡扣。”

張元寶下意識點頭, 緊接著猛然轉向他:“蜂蜜?你你你賣了多少錢?”

全村可是有兩百來戶。

張支書:“告訴你也沒用。明年不可能翻倍,咱們這兒沒那麼多花,養不起那麼多蜂。”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很失望。

張支書見狀, 立即說:“年後多種些秋天開的花。春天的花咱們不缺,蜂箱往油菜花地裡一放就行了。”

趕到秋天處處沒花,即便想出去放蜂也沒地兒去。

眾人瞬間打起精神。

張小草不敢信,以前可沒這一出。

長此以往下去她所在的張莊還是以前的張莊嗎?

如果不是,那是不是說明她的命運也徹底改變了?

張小草不由地期待:“大伯,回去我就幫你問問誰家還有菊花。”

張支書道:“彆再弄黃的白的。我聽小孫說,那都是給人開追悼會上墳用的。我可不想把咱們村弄的跟大墳地似的。”

張小草忍不住笑了:“不找。再說了,你還怕那些?”

“想起來膈應。”張支書搖搖頭,繼續發錢。

這個錢不多,可是對沒錢的人家來說也是一筆巨款。也讓那些不屑種花,打心底裡不認為養蜂可行的人轉變態度。

張莊人也因此大人小孩臉上都洋溢著笑容。這是分到錢開心的笑容,也是對生活充滿了希望的喜悅。

張小草不禁感慨:“真好啊。”

謝蘭等人也把錢領到手了,看著這像從天而降的錢,笑意直達眼底,“是呀。沒想到那麼點蜜蜂能賣這麼多錢。可惜,咱們這邊不是南方。我聽說南方沒冬天,一年四季都不愁花。”

張小草點頭:“就算有些地方冷,也就冷個把月,都不結冰。一年到頭難下一場雪。”

王秋香忍不住說:“真好。”看到她小腹平平,“你和楊斌結婚有一年了吧?”

張小草想也沒想就說:“哪有,大半年。”

“那你這肚子,也該有動靜了吧。”王秋香說著,忍不住補一句,“千萬彆學小芳,四個多月顯懷了都不知道自己有了。”

張小草不禁說:“我又不是她什麼都不懂。”

“那你咋回事?”謝蘭忍不住問,“可彆說過幾年再生。你比小芳還大兩歲。過幾年生了老大,再生老二沒三十多也得有三十歲。”

楊斌忍不住說:“我們就生一個。生多了打架還不好養。”

“那就趕緊生啊。”王秋香鬨不明白,“你們又不是我們,還得算春夏秋冬。”

張小草鬨不明白,正說蜂蜜怎麼就扯到生孩子。

“我們想攢點錢再生。”

王秋香好笑:“你們倆都有工作,一個月剩的也比我們一年賺的多,還攢?”

謝蘭讚同:“生孩子又不是今天有明天生,那八九十來個月還不夠你們攢的?”

張小草又想反駁,忽然想起小芳之前說的話——你等著吧。

她所謂的“等著”不會就是這些嬸子們一起催吧。

王秋香她們這些娘家人不指望她給家裡開枝散葉都這麼說,那趕明兒過春節楊斌的親戚聚到一塊,豈不是她們的雙倍。

思及此,張小草整個人不好了。

楊斌擔心:“怎麼了?”

張小草擠出一絲笑,道:“我覺得五嬸說的有道理。”

楊斌下意識點頭,意識到她什麼意思,猛然轉向她:“你說真的?”

“我再想想。”張小草怕一枝花和她大娘以及彆的嬸子也加入催生大軍,立即表示:“咱們也得算算日子,最好是你不忙我也不忙的時候。”

楊斌點頭:“對,也得錯開農忙。那時候我們單位也忙。”

謝蘭忍不住說:“這就對了。一個孩子還不早生早了。又不是小芳,以前連她自己都照顧不好,劍平想要孩子也不敢讓他生。”

張小草下意識看小芳,發現她和方劍平都不在:“她人呢?”

“可能瞳瞳醒了,喂瞳瞳去了。”王秋香猜測。

張小草看向楊斌,帶他過去不合適,於是問:“咱們啥時候吃飯?”

張支書道:“錢發完就吃飯。”

要說乾活,張支書得滿村找人,喉嚨能喊破。

要說發錢,在自家大門口一動沒動,不過一會兒錢就發完了。

發了錢張支書就把兩半桶菜倒鍋裡分兩桌,每桌跟之前一樣,九個盆。

吃完了還剩一點,張支書讓王秋香他們一家端一碗回去。

不過也不能白吃,這也是村裡的潛規則。東西送回家,女人們回來刷碗掃地,男人們把借來的桌椅板凳給人送回去。

人多力量大。

三點多就收拾好了。

不過張支書門口的人卻沒少多少。

四隊的大人小孩幾乎都在這邊聊天嬉鬨,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對未來的期待,難得沒有爭吵和打鬨。-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時候親戚們都走了,包括張小草。院裡又變得空空蕩蕩。張支書看到他們卻覺得%e8%83%b8口發漲。

看到方劍平從廁所出來,就忍不住問:“你說咱們啥時候才能像資本主義國家那樣,牛奶多的喝不完,糧食多的吃不完,想什麼時候吃肉就什麼時候吃?”

方劍平:“會的,會有那麼一天。十四年前啃樹皮的時候,您想過今天嗎?”

張支書搖搖頭,那時候是能活一天是一天。

方劍平點頭:“所以啊,早晚會有那麼一天。”

說給他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

話音落下,一股北風撲麵而來,大人小孩都忍不住縮脖子。

張支書大聲說:“都回家去,這邊風大彆凍感冒了。”轉向方劍平,“關門!”

他家門關上,有人瞧著太陽快落山了,不禁跟家人說:“咱們也走吧。晚上吃啥?”

“你們中午還沒吃飽?”

此話一出,許多人又忍不住笑了。

一牆之隔,張支書聽到這些笑聲也忍不住笑了。

然而,這個笑隻在他臉上停留幾分鐘。

外麵安靜下來,他家的門被敲響。

張支書納悶,天快黑了還有什麼事啊。

打開門,看清來人,張支書的臉色有點不好。

來人不是彆人,是知青點點長潘恢。

話說回來,除了張老九這些近親,高素蘭誰也沒請,其他人都是自己來的。

知青要麵子,也不懂農村的一些潛規則,比如村乾部家辦事,就算不大辦,不熟的人也會派個代表問一下要不要幫忙,這叫給人麵子。也會拿著禮錢去試一下。不收是他們講究,收了也無妨,下次自家辦事就可以名正言順邀請他們。

知青都年輕,以前一直在讀書,家裡人不是沒來得及跟他們講這些人情世故,就是說的時候他們懶得聽,認為家人世故。以至於中午都沒來。

中午吃飯的時候,張支書特意找過,發現身為點長的潘恢也沒到,忍不住搖頭——這些知青沒救了,都不如跟方劍平來的那一批。

可是該來的時候不來,不該來的時候來了,饒是張支書跟村裡人打了幾十年交道,練就一身本領,也也被他搞糊塗了。

“啥事?”張支書想不通就直接問。

潘恢也直接說:“我來領賣蜂蜜的錢。”

“啥?”張支書不禁拔高聲音。

潘恢:“賣蜂蜜的錢啊。”

張支書氣笑了:“賣蜂蜜是按戶發的,你們知青點算幾戶?”

潘恢被問住,猶豫片刻,不確定地問:“一戶?”

張支書直接說:“這事我做不了主,得全體村民投票。你們的戶口雖然在村裡,但是集體戶口,不屬於張莊。好比張莊選新的村支書,你們就沒有投票資格。除非成為張莊一員。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潘恢問:“因為我們是外來戶?”

張支書搖搖頭:“你們跟外來戶不一樣,你們都是臨時的。”

潘恢想不通:“就算臨時的,我們也是這個村的一份子吧?”

張支書頓時想撬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麵是什麼玩意。

虧得他還是知識青年,都不如他娘那個不講理的懂事。

“你們有把自己當成這個村的一份子嗎?還是一直把自己當成過客?我敢說,你們昨晚還在算計,過了年能不能回去。我分你們錢算怎麼回事?”

潘恢無言以對。

昨晚他們確實探討過,明年再有返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