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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給你開。”

“哪來的老鼠?”方父下意識問。

方奶奶不想搭理他。

真是乾淨的醫院呆久了,天天在樓上,越來越不接地氣。活該天天讓他寫檢查。

方母給他一手肘,少說兩句吧。

“門口就是下水道,你說哪來的老鼠。”方母跟上去,“媽,劍平有兩年沒回來了吧?”

方奶奶懶得跟她周旋:“說人話!”

方母噎了一下。

方父忍不住說:“媽,您怎麼說話呢?這麼難聽。”

“比你們兩口子罵劍平不要臉好聽多了。”方奶奶心疼孫子,尤其想到方劍平險些被冤枉成強奸犯。在那種情況下,方劍平回不來,也不敢住知青點,除了娶小芳能有什麼辦法。

兩口子不設身處地想一下,還怪孩子不懂事。

他們能堅持到底,方奶奶還真不好說什麼。

看到孫子漂亮又聰明,瞬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方奶奶真瞧不上這兩口子的做派。

雖說五十多歲了還隻有瞳瞳一個孫子,可是也不至於變這麼快。

難不成以為他們不生氣,看著瞳瞳的麵上原諒劍平,劍平就得感恩戴德。

方奶奶想著想著,總覺得她真相了。

她這個兒子,在醫院沒得說,回到家簡直一言難儘。尤其是對幾個孩子,整的跟說一不二的帝王似的。

也不想想清朝滅亡多少年了。

“你倆就彆惦記了。劍平今年不回來,明年也不回來。後年再說。現在這麼小,頭疼腦熱都不知道怎麼說,那麼遠的路,火車上又那麼冷,萬一在車上發燒了怎麼辦?”方奶奶看兒媳婦兒子一眼,“虧你們還是醫生。”

方母點頭受教。眼角餘光注意到公爹出來,立即說:“我去拿洗臉盆洗洗手。”不待她開口快速回堂屋。

方爺爺回頭看一下,見兒媳婦直奔條幾,不禁笑一下。

方母看到空蕩蕩得條幾傻眼了,相框呢?

相框當然是被方爺爺收起來了。

方爺爺不是防兒媳婦,原本是防兒子。沒想到兒媳婦比兒子更沒耐心。

瞳瞳的周歲照總共就兩張,一張晃晃悠悠站著,衝著攝像機伸出小手。其實是要媽媽。一張坐在板凳上,跟個小大人似的。

方爺爺看著就歡喜,哪能讓他們順走。

然而方母不死心,午飯後趁著老兩口出去,悄悄溜進臥室,抽屜櫃子都打開,依然沒有:“放哪兒去了?”

“找到沒?”

方母嚇一跳,回頭一看是她丈夫,忍不住埋怨:“你走路沒聲啊。”

“快找。爸媽快回來了。”

方母搖搖頭,指著帶鎖的櫃子,“肯定在那裡麵。”

“照片鎖櫃子裡乾嘛。”方父皺眉,“劍平那兒肯定還有,我寫信讓他給咱們寄兩張。”

方母覺得不太現實:“能給咱們寄嗎?”

肯定不能。

方劍平他爸了解他,沉思片刻:“我有辦法。”

——

臘月二十三,小年,可以磨刀刷鍋殺年豬了。

早飯後,張支書就拿著村委會的鑰匙打算去把放在那兒的大鐵鍋,斧頭,大砍刀拿出來。

剛一出家門,碰到郵遞員,遞給他一封信。

張支書以為是老李的信,邊走邊拆,打開一看第一句“親家”,不由得停下。

——郵遞員彆是搞錯了吧。

看到信封上的名字和地址,張支書懵了,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張來富見他在自家門口停下,好奇地出來問:“咋了?”

“我——”張支書揉揉眼角,確定不是他眼花,“我親家的信。”說出來又不確定,“你看是吧。”

張來富擺手:“我又不識字。上麵沒寫名字?”

“就是寫了我才不敢相信。他給我寫啥信啊。”張支書鬨不明白。

張來富想一下:“快過年了,問候一下?”

“劍平和小芳結婚整整四年了。瞳瞳都一歲多了。真有那個心也不至於等到今天。”

張來富頓時覺得不好,“快看看內容。可彆是讓劍平帶著瞳瞳回去。”

張支書猶豫片刻,想想他都不知道他們是黑是白,看也看不出什麼來,“還是讓劍平先看吧。”

“你還怕他?”

張支書不怕,他又想到有次方劍平他爸信上說的很難聽。他擔心下麵的內容全是數落方劍平的,方劍平回頭知道了尷尬,“你不懂。”

“那你女婿出來了。”

張支書回頭看去,方劍平追著瞳瞳出來,“劍平,信!”

方劍平抄起孩子抗肩上。

張支書嚇得呼吸驟停:“輕點。”

張瞳瞳樂得哈哈笑,張開小手。

方劍平扭頭看孩子一眼,立即加速跑兩步。

小孩高興地嘎嘎笑。

張來富忍不住說:“這是個膽大的。他居然都不暈。”

方劍平把孩子抱下來,張瞳瞳小臉通紅,意猶未儘,扒著他的肩膀往上爬。

“這個身體素質,可以當飛行員。”方劍平說著朝兒子屁股上一巴掌,“好了,老實會兒,待會兒再玩。誰的信?”

張支書遞給他:“你爸的。寫給我的,張莊村支書收。”說著就想笑,“不知道我叫啥?”

“我沒說。”方劍平拿過來一看,居然真是他爸的筆跡,“你跟他又不熟,跟你寫什麼信。有病啊。”

張支書乾咳一聲,衝張來富那邊使個眼色。

——當著外人的麵,給他留點麵子。

張來富立即說:“我啥也沒聽見。”

“聽見也沒關係。”方劍平一目十行,看完樂了,塞給兒子,“留你擦口水。”

張支書好奇地問:“寫的什麼?”

“想孫子了,好奇瞳瞳多大了,讓你給他寄兩張照片。”

張支書禁不住問:“你沒寄?”

方劍平:“滿月照。”

“我說的是周歲。”

方劍平搖頭:“沒錢買郵票,也沒錢洗照片。”說完就扛著瞳瞳回去。

小孩再次樂得嘎嘎笑。

太過高興,控製不住,小手鬆開,信紙連同信封飛起來。

張支書趕忙提醒,“掉了!”

方劍平順著信封和信紙看過去,隻見它們晃晃悠悠落到糞坑裡。

“看來老天爺也不想讓你寄。”方劍平把孩子放懷裡,“高興了吧?”

小孩蹦躂起來,繼續啊!

方劍平輕輕朝他屁股上拍一下,“喝一肚子冷風再繼續,你也不怕生病。回屋!”想到屋裡隻有小芳一個,朝隔壁:“張大胖!”

“來了,來了!”

大胖以為到現在沒喊他,今兒不用補課。

合著隻是比昨兒遲了一點。

大胖仰天長歎,拎著書包出來,“姐夫,今兒殺豬。”

“明天殺豬。”

“可是今兒是小年。”

方劍平:“你娘是買魚了還是殺雞了?”

大胖搖頭。

“都沒有,你又不過節,是不是小年還重要嗎?快點!”方劍平抱著小孩往屋裡跑。

大胖趕忙跟上去。

張來富指著即將被糞水淹沒的信紙,“這——趕明兒跟你親家四隻眼見麵咋說啊?”

張支書也頭疼,“這孩子這樣可不行。既然那邊已經低頭了,還計較那些乾嘛。當長輩的,讓他數落幾句又有什麼。”

“是呀。”張來富忍不住說:“以後小芳見著她公婆,人家要是想起今天的事心裡能沒想法?對了,地址你記下來了沒有?”

張支書都不確定是他親家的信,哪想起來記地址:“沒有。我隻顧納悶給我寫什麼信。”

“劍平肯定知道。你回去跟他說說?”

張支書頭疼,“你跟我去把鍋拉出來。這事我晚上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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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張支書打算跟他長談,然而剛開頭,方劍平就說瞳瞳困了。

張支書喊小芳:“把瞳瞳抱進去。你們先睡。”不待方劍平再次請他出去,“劍平,你跟你父母鬨那麼僵,這以後小芳見著他們怎麼處啊?”

第113章 瞳瞳乾活 方劍平一抬頭,兒子沒了。……

方劍平不假思索地說:“小芳高興怎麼處就怎麼處。”

張支書噎的沒話了。

“劍平, 話不能這麼說。”高素蘭知道信的事,老兩口做飯的時候張支書跟她說了,“你是兒子, 你父母再生氣心裡還是疼你。小芳是兒媳婦, 張家的閨女。”

方劍平:“你們說得可能對。但我認為隻要我態度堅決, 他們就不敢欺負小芳。”

小芳在隔壁聽到這話忍不住點頭。

婆媳矛盾的矛盾點其實就在兒子。方劍平這個當兒子的立場明確,惡如她奶奶高氏, 也不會出現婆媳矛盾。

她爹向著她娘, 她奶奶高氏生氣也隻敢罵咧咧,不敢動手打人。

小芳不信方劍平的父母有她奶奶厲害, 比她奶奶難纏。

“爹, 你是不是不相信方劍平?”

張支書下意識說:“沒有。”頓了頓,“你怎麼還沒睡?”

“我躺下了。”小芳戳戳瞳瞳的小臉。昏昏欲睡的瞳瞳瞬間清醒。小芳小聲說:“喊爸爸。”

瞳瞳扭頭找爸爸。

身邊空空如也。

小孩轉身爬起來,“爸爸?”

方劍平起身道:“叔,嬸,瞳瞳叫我,有什麼事回頭再說。要是還是我父母,那就不用說了,我心裡有數。”

張支書還是擔心:“今天那封信——”

“我會跟他們解釋。”

張支書:“你給他們回信?那我就放心了。”

方劍平點頭:“你要是不放心, 我現在寫?”

話都說到這份上, 張支書真放心了, 跟老伴回屋。

小芳看著方劍平進來,問:“你咋回?我爹精著呢。回頭肯定看你去不去郵局。”

“我知道。”方劍平抱起孩子。

小芳頓時顧不上信, “冷!”

“瞳瞳冷嗎?”方劍平問。

門窗關上,屋裡沒冷風,外間還有個爐子,又在爸爸懷裡, 瞳瞳不冷,指著外麵。

——出去玩兒會吧。

方劍平樂了:“你趕緊睡吧。”把他塞進被窩裡,就去拿炕桌。

小芳:“寫信?”

方劍平點頭,“就說那封信被我收到了,我還沒看就被瞳瞳不小心扔糞坑裡了。讓他們再寫一封。”

“你爸信嗎?”

方劍平:“那就是他的事了。再說了,咱們回去也隻是看看我爺爺奶奶,又不去他家,真不知道叔和嬸有什麼好擔心得。”

小芳大概懂,她爹識字知道好歹,她娘也要麵子,“怕你父母說我不懂事,懷疑上梁不正下梁歪吧。”

“他們不正我也沒歪。”

小芳點頭:“對。可是我爹娘不這樣認為啊。”

“閒的。”方劍平看到孩子還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