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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發亂如雞窩,穿著掉檔褲套著長版寬鬆短袖,搖搖晃晃從前門進來。

雖然沒有明說,但在這個學習成績就是一切的學校,前排的優等生們和後排的讚助後進生們,是涇渭分明的兩個團隊,在學習上,互不乾涉。

就比如早讀進教室。

前排學生從前門進班,後排的那些學生,大多不太遵守紀律,早讀來得也晚,為了不打擾前排學生,他們會自覺從後門進班。

但言澤轉班的第一天,就打破了這個不成文的規矩。

七班的讀書聲停了一瞬。

言澤完全沒注意到,他打了個哈欠,桃花眼惺忪如酒醉,暈暈乎乎含著醉意掃了一圈,掃到謝汀雪,立刻一激靈,眼眸清明了,挑眉笑了起來,露出兩排白牙。

他繞過講台,大搖大擺走過來,經過謝汀雪時,揉了揉她腦袋,然後心滿意足眯起眼,把手插回褲兜,晃悠到了後門。

前排的讀書聲停了,大家回頭看了眼呆愣的謝汀雪,之後又哇哇讀了起來。

梅檢咬牙:“……手賤。”

謝汀雪垂下了頭,緊緊捏著單詞表,深吸了口氣,搖了搖頭,摒除一切雜念,集中精力背了起來。

言澤屁股沾到凳子,靠在牆上,腦袋一歪,睡著了。

他昨晚失眠,想了很多卻沒個頭緒。早上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在宿舍的小破床上躺著,才有了真實感。

不是夢,他是真的回來了。

而且,他還達成了轉班成就,讓謝汀雪認識了自己。

昨晚他仔細回想了,才想起之前上高中時,他見過謝汀雪。

高一時,馮飛就跟他說過,一三班有個女生長得不錯,大眼睛長睫毛,皮膚特彆白,跟雪一樣,是個又薄又冷的美人。

很多男生慕名去看過,謝汀雪當時坐在窗邊,言澤也好奇,特意從一三班的窗口走過,瞥了一眼,在心裡留了個模糊的側顏。

很脆弱的一種美,談不上驚豔,當時的言澤看完後,評價:“切,一般好看。”

再加上馮飛那個不學習的傻缺不認識汀字,把謝汀雪的名字叫成謝丁雪,以至於言澤當時沒能體會到這個名字的美感,總把謝汀雪那抹淺淺的側顏和丁雪這個名字聯係起來,慢慢地也就平平無奇,沒了印象。

後來他在影視基地看到謝汀雪,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仿佛炎炎夏日中,忽然飄落了一片雪花,之後看到她%e8%83%b8牌上的名字,立刻被驚豔到了。

那一刻,言澤第一次唾棄自己沒知識文化,嫌棄自己無法用如詩的言語來形容看到她時的心情,幾乎快把他憋死。

下了戲,他讓助理找來謝汀雪,傻兮兮對她說了第一句話:“你名字真好看。”

再後來,言澤才知道,謝汀雪就是那個他去悄悄看過一眼的“丁雪”,他的高中同學。

隻是那時,他也再怨不了馮飛因文盲而誤事,因為馮飛高考後在KTV裡跟體校的學生打架,被人拿刀捅死,已經去世好多年了。

再後來,了解多了,言澤心疼起謝汀雪。

謝汀雪爸爸常年不著家,回家就要錢,媽媽給人打雜工當保姆,後來母女倆被梅家拋棄,爸也惹上事進了監獄,她一個小姑娘,沒學曆沒背景,靠同學接濟,背井離鄉到影視基地打零工。

言澤覺得不公平。

他說過無數次。

“你要是早認識我就好了。”他說,“要是一早就認識我,我哪會讓你吃苦?!還有梅檢那種不是男人的軟蛋,就是個人渣,你要認識我,哪還會被他騙感情?!”

早讀結束,下課鈴響起。

言澤醒來,呆呆望向謝汀雪。

“我說到做到。”

言澤站起來,走到前排,拉起謝汀雪往教室外走。

謝汀雪大叫:“你乾嗎?!”

言澤:“說點事。”

梅檢眼疾手快,拉住謝汀雪:“言澤!”

言澤白了梅檢一眼,回頭問謝汀雪:“怎麼,我不能跟你說話?”

謝汀雪戰戰兢兢道:“我就想好好學習……”

言澤:“……哦,我耽誤你學習?”

謝汀雪手在抖,半晌,她堅定點了頭,勇敢怒視著言澤。

沉默片刻後,言澤鬆開謝汀雪,舉起兩隻手,無奈笑了笑:“好。”

他回到了後門,無精打采癱在位置上發愣。

梅檢冷笑一聲,溫柔對謝汀雪說道:“沒事,學你的,彆理他。”

謝汀雪心砰砰直跳,驚魂未定坐回來,又注意到周圍學生都在看她,連忙低下頭。

怎麼辦?言澤真的盯上她了嗎?

上午課,言澤沒睡。

他托著下巴,就盯著謝汀雪看,看了四節課。

整整一上午,謝汀雪如芒在背,冷汗直冒。

言澤就像個背後靈,目光是灼熱的,分秒不歇,一直盯著她,讓謝汀雪膽戰心驚,總是分神。

午休時,言澤晃悠著回宿舍,被梅檢堵在門口,拉到拐角。

“聽好了,你要是再敢耽誤她學習,我就讓你停課休學。”梅檢說,“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消失滾蛋!”

“嚇唬我?”言澤挑眉,“你敢耍手段讓我停課,我就敢寫舉報信,讓梅局長下台。梅檢,你可以試試看。”

梅檢眼中翻騰著怒火,咬牙切齒道:“言澤,你這種人,怎麼沒有羞恥之心?!你知不知道你就是個垃圾?”

“這種話,你應該在照鏡子時說。”

“我挑明了說。”梅檢道,“謝汀雪,沒家世沒背景,她唯一的出路就是學習,就是高考……要是耽誤了她學習,你就是謀殺她未來的罪魁禍首,懂了嗎?”

言澤說:“我也挑明了說。”

他說:“我就是謝汀雪的未來,她就是沒學曆沒背景,我都不會像某個人渣,拋棄她傷害她,我是跟謝汀雪結婚,不是跟她的文憑結婚。知名大學的梅副教授,你聽懂了嗎?”

“你在害她。”

“害她的是你。”言澤說,“梅檢,要點臉吧。看不起她的,不就是你嗎?”

梅檢氣不打一處來:“言澤,你想讓她還和以前一樣,沒文憑沒學曆,到最後隻能把人生托付給你這種不靠譜的戲子,然後被你這個渣滓逼死嗎?!你給得了她正常生活嗎?到頭來她還要被你千千萬萬的粉絲看不起,每個人都能來嘲笑她沒錢沒勢沒學曆,說她是靠肮臟手段和你結婚,說她這樣的女人不配你這個渣滓,不值得她們祝福!所以誰都能來吐口唾沫,誰都能來踩踏她,踐踏她的尊嚴和人格!!”

言澤昂著頭,眼中閃著光。

梅檢悲憤道:“言澤,給她留條活路,不行嗎?”

言澤甩開他的手,陰著臉走了。

他站在窗前,梅檢說的話在他腦袋裡翻騰,最終,他一拳砸在窗台上,不甘又無力的承認,梅檢說得對。

下午第二節 課,是郝峰的曆史課。

郝峰站在講台,拍了拍手。

“言澤是吧?”

言澤回神。

郝峰說:“這節曆史課。”

言澤呆愣愣道:“……哦。”

郝峰:“我覺得吧,不管怎樣,既然你轉班了,也掏錢買書了,就翻開看一眼?中國近代史,鴉片戰爭。”

言澤翻開嶄新的書,翻開,按照提示翻到了第十課。

郝峰:“我也不是強迫大家學,隻是,曆史這種東西,確實需要了解一下。自己國家呢,挨打落後的傷痕,記得總比不記得強。知恥而後勇嘛,知道了自己的弱勢在哪,才能謀發展,求未來……”

言澤愣了好一會兒。

他抬起頭,看向第三排。

謝汀雪和梅檢並肩坐著,他和謝汀雪之間,隔了大半個教室的距離,中間有四十多個人。

十萬八千裡,兩個世界,一道鴻溝。

言澤:“你說得對。”

他按開筆,笑道:“我就聽聽你準備怎麼講。”

郝峰:“對,喜不喜歡,聽了才知道。”

謝汀雪轉身,神情驚詫看了言澤一眼,言澤也正望著她,兩個人的目光觸碰到一起。

謝汀雪立刻轉回身,耳朵紅了一圈。

言澤提筆在課本上角寫下謝汀雪的名字,又在最下角寫上自己的名字。

“梅檢,你的優勢不就是成績嗎?”他想,“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一敗塗地。”

作者有話要說:  言澤:嘿嘿,和老婆一個班了~開心。◣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然後。

君在長江頭,我在長江尾……

中間隔著四十來個禸體。

老婆和我情敵緊緊挨在一起。

還用崇拜的目光看著他……

言澤:這是上天給我的懲罰嗎?!

第7章

言澤要全方位擊潰梅檢的決心死在了地理課。

上課前,言澤:“地理不就是風土人情嗎?我去的地方多,應該沒大問題。”

上課時,地理老師在黑板上隨手畫了四道線,就一個“井”字,前排的那群變態優等生們,竟然算出了時間,說出了這個地方的首都,還分析出了它在哪兒!

言澤:“……玄學?”

占卜?預測?算命?哈?

言澤,完敗。

下午課間,言澤到食堂買水,扭開灌了半瓶,一回頭,看到謝汀雪也在。

他愣了愣,跟在謝汀雪身後,慢慢走回教學樓。

謝汀雪似乎注意到了他,加快了腳步。

言澤暗罵一聲:“這都什麼鬼事!”

他追了上去,拉起謝汀雪來到開水房旁邊,在一片水霧中強勢壁咚,把她圈在牆角,問道:“你躲什麼?不願見我?”

謝汀雪怕的要死,卻不甘示弱:“閃開!”

言澤:“這麼土的用詞……”

謝汀雪:“彆以為我不會叫老師!”

言澤低聲問:“不喜歡我嗎?”

他表情正經,語氣認真又低落。

謝汀雪怔了一瞬,又換上那副假裝堅強的樣子,厲聲道:“你想得美!你以為你很帥嗎?!煩死了!”

“十年後……你可不是這麼說的。”言澤落寞片刻,抬頭問她,“汀雪,你不喜歡我現在的什麼?”

“差生。”謝汀雪完全不給麵子,“學習不好的,誰會喜歡?!”

“怪不得……”言澤目光柔軟了。

梅檢說得對,現在的謝汀雪,並不會和人相處。如果真的是十年前的自己,可能也不會和謝汀雪有什麼發展,就算是動心告白,聽到這種話,自尊也會被擊碎吧。

言澤放下手臂,倒退離開,臉上卻是笑容:“真是個小姑娘……謝汀雪,我學習不好,但我心好。偶爾,也換換標準,考慮考慮我?”

謝汀雪兩頰緋紅,哼了一聲,一扭臉跑了。

謝汀雪回到教室,心還在咚咚跳。

梅檢在和周圍的同學們聊天,他知道的東西很多,一到課間,旁邊的學生就會自發圍上來聽他講話,氣氛很融洽。

見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