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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在這裡站著吧,我不管你。”

謝汀雪又覺得站著是聽他的指揮,退到了門口。

言澤倒上油,說道:“去客廳吧,油煙大。”

“我想看看這幾天的飯是不是你自己做的。”

“不然呢?”言澤笑道,“還不信我?”

謝汀雪倚在門口,一邊吃水果一邊看他做飯。

言澤做起飯來,動作十分生疏,但生疏的好看。下油鍋時,他恨不得戴上防火麵罩,離鍋十分遠,幸虧手長腿長,還能夠得著灶台翻菜。

謝汀雪一臉驚奇:“原來你這麼做飯的……”

言澤:“這麼做出來也能吃。”

言澤嘗了一筷子,稍微放了點鹽,又嘗了一筷子,嘖嘖兩聲,說道:“你可以吃了。”

他盛飯出鍋,那邊的米飯也基本熟了。

言澤又剜了勺米飯嘗了:“嗯,軟,你可以吃。”

等飯端上,謝汀雪道:“現在參賽的是青菜肉絲,選送人言澤,我們來嘗嘗一號選手。”

言澤笑看著她玩。

謝汀雪嘗了一口,說道:“青菜肉絲選手上一屆似乎也來參賽,還是一樣的味道,給你封個第三名吧。”

“我們再來嘗嘗番茄炒蛋選手,選送人言大廚。”謝汀雪扒在碗裡,邊吃邊說,“番茄炒蛋選手用的竟然是北方的作法,放鹽法!看來我們的炒蛋選手是北方人。”

她抬頭問道:“是嗎?”

言澤說:“基本算是,老一輩天南海北哪裡都去過,祖籍這裡的,但住所不固定。”

“那你外公是什麼兵種的老乾部?”

言澤說:“他是空軍,我爺爺是海軍,外婆還在時,我家海陸空都集齊了。”

“好厲害。”

“他們都是後方的。”言澤道,“沒有一個是前線的,我媽以前也在,後來退役了……她說她的性格不適合在部隊待著,我其實也是。”

“什麼性格?”

“很跳脫但責任感使命感很重。”

“……那不更好嗎?責任感使命感很適合做個軍人。”謝汀雪自己玩了起來,“軍屬光榮,使命召喚!”

言澤笑了起來:“這樣不好的,如果做不好,沒有達到預期,整個人都會很無助。就像我之前在那個學校,我其實想做很好,我跟我媽非常像,看起來很隨和,其實是一個很好強的人,什麼都想做到最好,可人本身做不到……我媽喜歡戲劇,但她唱不好,她的嗓音不管怎麼練習,都天然差天才們一大截。”

“那就去做天才。”

“不是每個人都是天才的……”言澤道,“活時間長了你就懂了,那些閃閃發光的人,有個彆會是個人努力加上運氣,但更多的天賦,老天爺賞飯吃的。如果天沒賞這碗飯給你,你有特彆想吃,可能這輩子都要一直不停地努力,很累很累,做到最好……卻隻能到達天才們的出發點。”

謝汀雪道:“不要妄自菲薄,言澤你很優秀的!隻要學……”

“我媽也是這麼說的。”言澤道,“學習這方麵還瞧不出來,大多數隻要努力,都能取得不錯的成績。但其他的……不一定了。”

“言澤,你長大後想做什麼?”

“我一直想做一個創作型歌手。”言澤說,“彆人能靜靜聽著我唱歌,誇我的歌寫得好,又能傳唱大江南北,又能拿到高口碑的歌,不僅一首,以後每一首都能……”

“……”謝汀雪不了解這個,她乾巴巴安慰道,“會的,你唱歌那麼好聽。”

言澤笑了笑,說道:“錄音棚裡的水平和現場的水平,聽一耳朵就能聽出差彆。很有可能兩三年過去後,我也沒混出什麼名堂,可能就會有人說,你入錯行了,你這個形象去拍戲,錢來得更快,到時候人氣起來了,再出唱片,你夢想不就實現了嗎?”

謝汀雪愣了一下,說道:“那怎麼能一樣呢!”

“對啊,那怎麼能一樣呢。”言澤說,“我還是希望大家接受的是我的歌。可我……真的寫不出來。”

“你當然寫不出了,你連八百字作文都寫不出感覺。”

言澤愣住。

謝汀雪說:“但我覺得你有潛力,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會思考。不了解你時,以為你跟彆的混混一樣,腦袋空空,什麼都沒有……後來發現不是,你比他們真實多了,你一直在思考人生。”

言澤神情怔怔的。

謝汀雪說:“言澤,你一定會成功的。你有時候說話給人的感覺很成熟,還是那種……好像在仰望星空的成熟,有點像古希臘的智者,聽起來像喝醉了酒,前言不搭後語,但仔細想想,你說的都很有意思,有點大智若愚的感覺。”

言澤道:“我忽然知道我那時為什麼成不了名了。”

他那時空有一顆想作曲的心,可自己的學識水平,包括對語言的敏[gǎn]程度駕馭程度,都無法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

於是,隻能和作詞人合作,於是,隻能寫一點乾巴巴的,無法打動人內心的歌曲。

謝汀雪:“嗯?”

“沒什麼。”言澤笑道,“快吃,要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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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澤留到了晚上,吃過晚飯才走。

他交待謝汀雪:“關好門,彆人敲門彆給開,明白了嗎?有事我們都會打電話,晚上睡之前檢查好門窗廚房煤氣,跟媽媽打個電話。”

謝汀雪撇嘴:“言澤,你好囉嗦。”

“不放心你嘛。”言澤笑了笑,“那明早我來接你?”

“好。”

“對了,還有……”言澤說,“明天晚上我爸……不,是我媽,要帶著我去挑吉他,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又不懂。”

“我教你。”言澤說,“下周休息日,我教你,以後咱們組個樂隊。”

“我才不跟你組樂隊。”

“組樂隊玩的嘛!”言澤道,“不是你想的那種死亡搖滾樂隊,安安靜靜唱歌的那種。”

“……像雅典城邦那種嗎?好。”雅典城邦組合就是言澤所說的,安安靜靜唱歌的樂隊,而且因為作詞充滿力量感,是大多數高中生們最愛的音樂雞湯。

言澤看著她關上門,聽見她從裡麵反鎖後,放心下樓。

到樓梯口,忽然見旁邊一星橘色火。

“你再不出來,我就要上去了。”梅檢倚在樓道口抽煙。

言澤要被他嚇死了:“……什麼時候來的?”

“六點多。”梅檢說,“從醫院回來,就來這兒看看,結果從這裡看見你在廚房。”

言澤道:“你適合去做地下黨。”

“我現在心情很不明朗,最好不要再跟我講話。”

言澤勾著他肩膀,哥倆好似的笑道:“你上去唄,我又不是不歡迎。”

“不想。”梅檢說,“有你在的地方,我就不想去。”

“是因為被我比較,心裡嫉妒嗎?”

“是因為有人會拉我下水比傻。”梅檢道,“我怕智商被你拉低。”

言澤哈哈笑了起來。

梅檢回頭看了一眼,在牆邊擦滅煙,把剩下的煙頭丟到了盒子裡,放進口袋。

“你回家把煙藏哪?”

“我三歲開始拉小提琴。”梅檢道,“學到初二,換了三把琴。”

言澤:“謔。”

“一般放在第一把兒童練習琴的琴箱裡。”梅檢道,“我媽不會去碰我的琴,出門再帶上。”

他倆正聊著,迎麵走來一個穿著駝黃色舊夾克的男人,他抽著煙,雙眼通紅,看起來年紀不大,但很疲憊的樣子。

那個男人佝僂著背,和他們擦肩而過時,側過頭看了他們一眼。

言澤駐足,見那個男人拐進了三單元。

言澤問:“你見過謝汀雪爸嗎?”

“見過。”梅檢說,“你沒見過嗎?”

“沒,當時我提過,媽說都離婚了,管他死活,就當沒這個人,我也就沒再問……”

梅檢知道他想問什麼,說道:“剛剛那個不是。”

“……那他像這裡的住戶嗎?”言澤道,“氣場不對。”

言澤折返回去。

謝汀雪家住五樓,言澤一層一層慢慢上樓,到四樓時,聽見那個男人敲門:“嫂子,嫂子,我是謝哥的朋友,嫂子在家嗎?”

言澤冷著臉上樓:“乾什麼的?!”

那個男人:“誒?你是這樓的住戶嗎?工商的老謝是在這裡住嗎?”

“不知道。”言澤說,“你敲的是我家。”◢思◢兔◢在◢線◢閱◢讀◢

那個男的愣了愣,收回手。

“搞錯了?難道不是這個單元?”他自言自語下樓。

等他走了,言澤敲了敲門:“我,他走了。”

好一會兒,謝汀雪開了門,鼻頭粉粉的,看起來是哭了一會兒。

“……認識嗎?”

謝汀雪搖搖頭,恨鐵不成鋼道:“怕是我爸又在外麵欠了錢……都找上門了。”

年底了,討債的隻會越來越多。

言澤沉默了好久,語氣酸澀問道:“汀雪,梅檢在樓下,我家和他家……你選一個,彆待在這兒了。”

謝汀雪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言澤也蹲了下來:“汀雪,沒事的,以後都會好的,這都是暫時的。”

“我恨死他了……”謝汀雪哭著說,“他死了病了,躺在床上需要我們伺候,都比現在強……”

“我知道……我知道的。”

謝汀雪擦了眼淚,拿上鑰匙:“我……”

“我把鑰匙給你。”言澤說,“如果你不想去他家,又不放心我的話。我把鑰匙給你,你拿著,暫時住在那裡,我今晚會回我家,不會到那邊去,你放心。”

謝汀雪低著頭穿好外套,言澤把部隊家屬院的鑰匙和通行證都給了她。

謝汀雪接過,低著頭,好久沒說話。

“那……我們送你到那邊去?”

謝汀雪突然抱住他,很快又放開,小聲說:“言澤……謝謝你。”

言澤使勁點頭,不敢說話,他怕一開口,此時此刻在體內狂躥的心就會蹦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

第48章

三個人走在路上, 氣氛有些彆扭。

梅檢遞給謝汀雪紙巾,問她:“不回去嗎?”

他說的回去, 指的是去他家。

謝汀雪沒有說話。

言澤:“你能不能少問兩句?!”

梅檢道:“我不放心。”

“住我那裡絕對沒事。”言澤說, “還有比那裡更安全的地方嗎?她不想去你家就不去, 你不要再問了!”

謝汀雪沒主意的時候, 隻要彆人軟下語氣勸一勸, 她絕對會動搖。

謝汀雪忽然停下來,說道:“我還是回去吧。”

她說的回去, 是指回家。

“不行!”言澤道,“年底了, 不說彆的, 小偷也多, 你一個女孩子在家不安全。”

謝汀雪:“我回去。”

言澤拽住她,惡狠狠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