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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扔在了方丈的腳邊,厲聲道:“你真的以為你瞞得過所有人嗎?”

“我爹娘根本不愛喝茶,更何況是你們寺廟裡這尋常粗茶?”沈霜霜瞥了一眼地麵上展開的名冊,“昨日的香客中,根本沒有我爹娘相識之人。”

“你說說看,除了你之外,我爹娘還會給誰這麼大的麵子,會去喝你那一口茶?”沈霜霜說得沒錯,他們一家三人都不愛喝茶,寧願喝白水也不願喝茶,頂多能接受果茶。

說到這裡,方丈的表情果然變了。

“你也看見了,我丞相府的人問遍了所有僧人,都說沒看見是誰打的水。”沈霜霜繼續說著,聲音也愈發冰冷,“我看不是沒看見,是看見了不敢說罷了。

“你這寺廟香火旺盛,從京城前來上香的人不少,山前的那條路上從來不少人。”說到這裡,她又想起了路上被殷紅鮮血染色的積雪,“你有意引導,讓我爹娘走山後的路下山,為的就是避人耳目。”

山後的那條路地勢雖然平坦,可因為距離京城較遠,一直都沒什麼人走,以致於路旁的雜草都肆意生長。

“你倒是厲害,把你這寺廟撇得乾乾淨淨。”沈霜霜沉聲說道。

可能是想著被拆穿了,那方丈竟然也不再裝了。他瞬間變了一副麵孔,惡狠狠地看著沈霜霜,大聲道:“被你知曉了又如何?反正你爹娘已經死了,你們丞相府也遲早會破敗衰落。”

聽此,沈霜霜瞪大了眼睛,抽出腰間長劍就想要取他性命。

慕亦珩正想阻攔,畢竟這件事定然還沒有結束,後續還要交給大理寺卿去處理。

可是不等兩人反應過來,方丈卻突然雙眼翻白,渾身抽搐著直挺挺地躺倒在地麵上,他口中不斷地溢出白沫,看樣子是服毒自儘了。

沈霜霜收回長劍,咬緊了牙關。

這件事情絕對還沒有了解,方丈跟沈家無冤無仇,他斷不可能是最後的凶手。頂多是被幕後人買通,在沈丞相等人的茶水裡做了手腳,並且確保兩人喝下。

路途中的刺殺和箭尖上的毒藥,定然是出自其他人之手。

之後,沈霜霜把後續的事情都交給了慕亦珩和大理寺卿,她開始專心給沈丞相和沈夫人料理後事。

聽聞噩耗,吳時清也連夜趕回了京城,帶著莫翎前來丞相府。

一看到親人,沈霜霜壓抑了許久的淚水再次湧出。她抱著吳奕霖,哭得不能自已,早已放下了以往的長輩架子。

莫翎看著沈霜霜的模樣,也忍不住轉過身去抹淚。

沈丞相和沈夫人的死訊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不少與他們熟識的人都前來參加喪禮。沈霜霜跪在靈堂守靈,接待客人的事情便交到了吳時清和莫翎手中。

看見沈霜霜如此難過,以往調皮活潑的吳奕霖麵上也沒了笑容。他方才六歲就已經很懂事了,他陪著沈霜霜跪著,靜默不語。

守靈七日後,沈霜霜接到了慕亦珩的消息,隻說已經查到了幕後凶手。看清了消息,她立刻擦乾了眼淚往大理寺趕去。

凶手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個朝臣。三人俱是狼子野心,早就盯上了沈丞相的位置,想到他家中隻有沈霜霜一個女兒,是以一同謀劃想要把整個沈家拉垮。

慕亦珩是從毒藥下手的,殺死沈家人的毒藥十分珍貴,他便從中下手,最後查到了三人之中有一人曾向西域商販購買了這種毒藥。

一人遭殃,三人下水。

那人在被逼供的第一天晚上便把其他兩個同夥都供了出來。經過時間比對,慕亦珩確定他們三人就是凶手,以此結案。

看著被捆在木樁上麵的三個人,沈霜霜被逼紅了眼睛。

她衝上前抓住其中一人的衣襟,崩潰大喊:“就因為這個理由?就因為我爹位高權重,你們就做出如此陰狠之事?”

“你們三人曾經都因為少量貪贓被他人彈劾,是我爹寬容大量,向陛下求情,這才隻降了你們的官職。要不然,你們全家早就被流放了!”

“你們當真是狼心狗肺!”

說到最後,沈霜霜直接一巴掌扇在了這人的臉上。她眼眶通紅,心口處不斷起伏,隨後側首看向慕亦珩,道:“殿下,會如何處置?”

慕亦珩喉結微動,眸光黯淡,輕聲道:“謀害朝廷命官,貪贓枉法,斬立決。株連九族,流放邊疆。”

這是重罪,懲罰也不輕,可沈霜霜還是難過,她覺得自己的爹娘死得不值,他們分明才過了五十歲,後麵還有半輩子。

她腦海中再次浮現出兩人攜手登上馬車的模樣,恩愛和睦。馬車出發之前,沈丞相還掀開布簾望向她,輕聲道:“霜霜,昨夜又下雪了,出門不要忘了披風。”

沈夫人也探頭看向她,道:“可不要再染上風寒,省得我們都擔心。”

想到這裡,沈霜霜的視線已經被淚水模糊,她抬手想要擦拭眼淚,後腦勺卻被一隻手掌掌住。她順著對方的力道前傾,埋首於慕亦珩的心口處。

“哭吧。”慕亦珩輕聲道。

沈霜霜的熱淚湧出,壓抑的嗚咽聲從她唇齒間溢出。

第70章 、新帝加冕

一個月後——

這段時間沈霜霜沒有再前去東宮, 每日都守在丞相府中。在親眼看著沈丞相和沈夫人的合棺下葬之後,她的心情開始變得平靜。

她儘力去適應沒有父母的丞相府,可在用膳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看著空出來的兩個位置發呆, 晚上的時候也還想著去沈丞相的書房裡坐一會兒。

邊疆事情要緊, 吳時清沒過多久就回到了邊疆。莫翎帶著吳奕霖多次上門拜訪,也詢問過沈霜霜是否要去將軍府生活一段時間。

沈霜霜拒絕了,她很清楚自己已經接受了父母的死亡,之後的道路她會自己走, 一味的逃避肯定不是辦法。

她獨自整理了沈丞相和沈夫人的遺物,封閉了兩人以往居住過的院落和書房,安排管家每個月進行清掃, 其餘人則不準再靠近。

又過了一段時間, 皇帝派李公公前來宣旨,要她進宮麵聖。

沈霜霜當即換上了宮服, 跟著李公公坐上了皇帝安排的馬車, 啟程出發去了皇宮。

對於皇帝來說, 沈丞相是他最得力和重視的左膀右臂,他的死訊是最壞的消息。兩人兒時便是玩伴,可以說是一起學習, 一起長大, 在他登基之後, 便是相互扶持, 穩固梧蒼。

沈霜霜見到他的時候, 第一眼便發現皇帝也憔悴了不少。她麵上一片平靜, 彎腰行禮, 道:“臣沈霜霜, 參見陛下。”

“太傅, 請起。”皇帝微微揮了揮手,隨後看向旁邊的李公公,“賜座。”

片刻後,沈霜霜在下方坐下。她抬眸看著皇帝,問道:“陛下宣臣進宮,所為何事?”

皇帝沒有回答,目光落在沈霜霜的麵容,注意到她眸光淡淡的。若不是聽了李公公的描述,他當真會以為沈霜霜已經整理好了心情。

“孤給你的《治國策》,可有研讀過?”

就在方才,沈霜霜在心中思索過皇帝可能詢問的許多事情,關於沈丞相和沈夫人,關於慕亦珩,但萬萬沒想到第一件事會是《治國策》。

她垂眸,恭敬道:“一年前便已看完了全篇。”

治國是一門很大的學問,她把《治國策》翻來覆去看了許多遍,能理會其中的思想精髓,可因為她不會成為皇帝,倒也沒有細細思考。

“嗯。”皇帝眉梢微動,看著她的目光也跟著變了變。

這個開頭就好像隻是一個題外話,皇帝很快就沒再說起《治國策》的事情。他開始跟沈霜霜講起他和沈丞相的小時候,兩人一道長大的故事。

“自小時候孤便知道,你的父親會是梧蒼國最有力的頂梁柱,協助孤治理梧蒼,天下太平。”皇帝單手支撐在額際,聲音輕緩。

說到這裡,沈霜霜終於明白了皇帝的用意。她站起身來麵對皇帝行了一禮,沉聲道:“臣以後也定會協助太子殿下治理梧蒼,隻求天下太平。”*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皇帝看著沈霜霜,輕輕點頭。

一個月後,皇帝便下了退位詔書,將皇位傳給慕亦珩。

與此同時,一道聖旨送到了丞相府,封沈霜霜為帝師,幫襯剛即位的慕亦珩打理國家事務,維護梧蒼。

沈霜霜雙膝跪地,接過李公公手中的聖旨。

那一卷絲帛分明那麼輕,可落在沈霜霜的手中,又顯得那麼重。

皇帝在退位之後,便帶著德妃離開了京城。沒人知曉他們去了哪裡,隻得了一封信說兩人去雲遊山水,之後多半不會再回皇宮了。

原本應該由他給慕亦珩加冕,到後來這冠冕就交到了沈霜霜的手中。

她站在百級階梯的高台之上,手裡捧著金色的冠冕,垂眸看著慕亦珩穿著黑色龍袍走到了下方。

兩人目光相接之後,慕亦珩沒再移開目光,就這樣凝視著她拾級而上。

看著慕亦珩慢慢靠近,沈霜霜不自覺地捏緊了手中的冠冕。

她這段時間和慕亦珩見麵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她留在丞相府沒有出門,而對方忙著登基的事情,距離上一次見麵已經半月有餘。

慕亦珩似乎又有了變化,身上的氣質也發生了改變。

但是他的目光依舊柔和,看著她的時候似乎含著淺淺的笑意,嘴唇微動,好似在讓她安心。

直到慕亦珩走完了百級台階,終於站在了自己的麵前,沈霜霜一顆心臟才落到了實處。她捧著冠冕,先是向慕亦珩行禮,喚道:“陛下。”

“帝師,以後不必再向我行禮,永遠都不必。”慕亦珩一手捏住她的手腕,讓她站直了身子,聲音低沉。

沈霜霜微微一愣,但君令不可違,她隻是輕輕點頭。

等慕亦珩站定之後,李公公當著百官的麵宣讀了先帝的傳位詔令,之後便由沈霜霜給慕亦珩加冕。

原本慕亦珩就站在她的麵前,聽到後稍稍後退了半步,隨後朝著她彎腰垂首。

看著慕亦珩的發頂和後頸,沈霜霜有些怔愣。

其實兩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慕亦珩就已經比她高出半個腦袋,這兩年間他身子長得更快,現在已經比她高出了很多。

她知曉慕亦珩已經快要成年了,身子完全長開,已經有了男子該有的挺拔。因為是親眼見到了他的變化,現在回想起來倒讓她有些恍惚。

沈霜霜抬手扶住慕亦珩的黑發,隨後將冠冕戴在了慕亦珩的發頂,用一直簪子將其固定住,隨後也後退半步,道:“陛下,好了。”

慕亦珩微微抬眸,兩人目光相接,隨後他勾唇微笑,用隻有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帝師,這一輩子,孤隻會為你低頭。”

慕亦珩登基為帝後,變得更加繁忙。比起先帝,他的手段更加果斷,對朝臣的包容程度大大下降。

他開始肅清朝政,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