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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易的機會。

之後的半天,沈霜霜一直心不在焉。

傍晚時分,她端起茶杯給自己灌了一大口茶水,之後便直接站起身往殿內走。

小蓮見她喝了茶水便放下心,見她往裡走也不再跟著,隻告退後離去,還順帶關上了門。

等離開了小蓮的視線範圍之後,沈霜霜便直接打開了另一麵的窗戶,將口中未咽下的茶水儘數吐出,之後迅速關窗。

夜幕降臨,可沈霜霜毫無睡意。她躺在床榻上圓睜著一雙眸子,看著白色的床帳頂部出神,心裡暗暗數著時間。

子時剛到,她便直接翻身下床,利落地穿上布靴,拿起床邊早已準備好的長劍,翻窗離開了房間。

在走到東南的牆角下時,她留心聽了外麵的動靜,安靜如雞。

她對李公公還是信得過的,是以在駐足片刻後直接翻上了宮牆。往外一看,當真一個人都沒有,是以她不再停留,直接運起輕功往皇宮外趕。

沈霜霜先是去了將軍府,正如慕亦珩所說,外麵布滿了禁衛軍。她一路小心地避開,最後還是翻牆進入了府中。

她對將軍府的內部很是了解,是以很快就分辨了方向,輕車熟路地摸到了吳奕霖的房間外麵。

吳奕霖的房間外麵也布置著禁衛軍,但是全部都躲在暗處。有好幾次,沈霜霜都差點被發現,最後有驚無險地進到了吳奕霖房間內。

在輕手輕腳地把窗戶關上之後,沈霜霜甚至都還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她咽下一口唾沫,在牆邊站了好久,關注著裡外的動靜。

確認沒有被發現之後,沈霜霜才緩步走向裡間,一邊輕聲喚道:“阿霖。”

裡間很快就有了動靜,吳奕霖的聲音傳出:“阿姊?”

他的聲音有些啞,看樣子是被吵醒了。

沈霜霜鬆了一口氣,快步走到紗簾之外,輕聲道:“阿霖,我進來了?”

“進來吧。”吳奕霖答道。

沈霜霜這才走了進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曆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去,一眼便看見吳奕霖披散著頭發,正坐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看著她,顯然是還沒有睡醒。

“抱歉,把你吵醒了。”沈霜霜快步上前,在吳奕霖的床邊坐下。她抬手摸了摸吳奕霖的額頭,心疼問道:“感覺怎麼樣?”

“已經好了。”吳奕霖捉住她的手指,反過來安撫她,“阿姊不要擔心。”

“太醫怎麼說?”對於唯一的弟弟,沈霜霜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輕易放心。

吳奕霖低聲道:“太醫也說了沒事。”

見真的沒事了,沈霜霜才放開這個問題,轉而問道:“那日究竟發生了何事?你為何會落水?”

聽她詢問,吳奕霖表上輕鬆的表情變了變。似乎是因為想起了令他害怕的回憶,他忍不住捏緊了沈霜霜的手指,半晌才道:“被……被推的。”

“什麼?”沈霜霜反手握住了吳奕霖的手,麵色變得蒼白。

之後,吳奕霖告訴她,推他落入冷水池的是潛入將軍府的刺客。那人穿著夜行衣,麵上蒙著麵罩,趁著夜色將他推進了水中。

那人顯然是想要下死手,可很快就被將軍府的下人聽見了動靜,便倉皇逃走了。

之後的事情便是沈霜霜聽到的那樣。

聽完這些,沈霜霜身子止不住地顫唞,她抬手抱住吳奕霖,簡直不敢去想吳奕霖落水時的情狀。

感受到沈霜霜的顫唞,吳奕霖拍了拍她的手臂,道:“阿姊,我已經沒事了。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陛下,他說他會處理。”

外麵還都是慕亦珩的禁衛軍,是以她也相信這句話也不是戲言。

沈霜霜平複好情緒,隨後又跟吳奕霖說了一些安撫的話,守著他睡下之後,原路離開了將軍府。

她沒有去丞相府,而是回了皇宮。

從皇宮的東門進入,她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慕亦珩的禦書房之外。

天子尊貴,整個皇宮都布滿了他的禁衛軍。是以沈霜霜在進入皇宮之後,動作更加小心,她繞開平常禁衛軍巡邏最多的地方,從禦書房的側門翻入。

因為慕亦珩喜靜,禁衛軍隻會在禦書房之外巡邏。隻要沈霜霜進入了禦書房內,就是擺脫了禁衛軍。

禦書房內落針可聞,隻留了牆壁上兩顆明珠用以照明。沈霜霜很清楚,每當這個時候便是說明慕亦珩不在此處。

可她還是不敢放鬆警惕,隻能放輕腳步繞到了慕亦珩平時處理政務的地方。窗戶沒關,月光從外麵傾斜而下,照亮了那一方桌案。

沈霜霜走到桌案麵前,垂眸便看見了一張被寫滿了字的米白色宣紙。紙上的字跡潦草豪放,但細看卻又排列工整,分明是慕亦珩的字跡。

原本她無意窺探他人隱私,可在看到將軍府和丞相府幾個字眼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停住了腳步。

借著月光和明珠的光輝,沈霜霜開始細細看起上麵的內容。其上並非全是完整的句子,大都是簡單的關鍵詞。

這是慕亦珩慣用的法子,用以快速記錄重要信息,分析現狀。

所以雖然這內容雜亂,沈霜霜還是看懂了。

大致是帝師沈霜霜駐守邊關三年,功勞有之,可因為遠離朝堂,在朝臣之中的威望減弱,隻得民心。

吳將軍之死,留下妻兒孤立無援,朝堂上有幾分權勢的人都對那五分兵權虎視眈眈。病妻幼子,舉步維艱,等其長子能獨當一麵,至少還需要四年。

在此危緊時刻,定國公聯合重臣暗中謀劃,想要以此掰倒沈吳兩家。其最終目的並不在此,而是……

最後這裡並沒有寫完,可沈霜霜已經能猜到最後的兩個字,應當是皇位。

因為丞相夫婦和將軍夫婦的相繼逝世,現在隻剩下了沈霜霜和吳奕霖,早已遠遠比不上從前那般風光無限。

而恰好的是,沈吳兩家是皇族毋庸質疑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是皇帝最重要和最重視的擁護者。

親人離世,陷入困境的不止是沈霜霜和吳奕霖,其實還有慕亦珩。

他後宮無人,膝下無子,是真正的孤立無援。

沈霜霜知曉,慕亦珩在朝中不缺擁護者。他以往從平民百姓中提□□的官員,和一直支持他改革的官員,都可以為他所用。

可若是這時候有人趁著沈吳兩家還沒有重新崛起,把這兩根最大的頂梁柱徹底砍倒,那再扳倒慕亦珩的皇權隻會輕鬆一半。

看著宣紙上定國公幾個大字,沈霜霜的眼眶泛酸。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兩鬢斑白的中年男人,沒想到他會對僅僅十歲的吳奕霖下死手。

他的計劃應當很簡單,先殺了年幼的吳奕霖,之後才對她下手,那沈吳兩家的人便是死乾淨了,可以徹底掃清道路。

慕亦珩早就知道這些,所以才會把她關進鳳棲宮,皇宮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沈霜霜指尖有些顫唞,她看到這張宣紙下方還有一張,正想要掀開看看,卻突然撞倒了旁邊的書,幾頁零散的書頁從中落了出來。

她連忙彎腰去撿拾,卻被那零散的幾張書頁定住了目光。

上麵記載的是一種苗疆蠱毒,隻存在於北邊的蠻族部落之中,在梧蒼根本不可能會出現。她心中發緊,因為她想不通慕亦珩的房間裡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

她捏著那幾頁紙站起身,越看下去,眸子裡的淚意越是洶湧。

這種蠱毒名喚絕情蠱,其蠱蟲依靠數百對有情男女的鮮血為食,最後再配上主人的心頭血,喂養七七四十九天才可煉製而成。

一旦被種下這種蠱蟲,便會被思念之痛纏身。日日夜夜,若是無法得見心上人,便會頭痛難忍,無法安眠。

思念越深,痛苦越甚。

假以時日,中蠱之人還會被蠱蟲吸食鮮血,慢慢蠶食其生命,加快衰弱的速度,一直到生命的儘頭。

能解開蠱毒的解藥隻有一個,那便是中蠱者心上人的心頭血。每日一碗,持續一個月方可解開。

心頭血珍貴,恢複速度極慢,按照這個速度取血,結果顯然隻有死路一條。∴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說絕情蠱陰狠,是因為中蠱之人和其心上人最終無論如何也隻能活一個。

想起慕亦珩這些年來每況愈下的身體,沈霜霜也明白了原因。看著手中泛黃的紙頁,她眼淚止不住地落下。

就在她淚水不止的時候,禦書房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她心臟倏地緊繃,連忙把手中的書籍和書頁都放回原處。

連眼淚都來不及擦拭,她趕忙轉身往旁邊的書架躲去。興許是眼淚模糊了視線,亦或者腦袋發昏,沈霜霜竟然直接撞上了書架的邊緣,隨後把上麵的卷軸全部帶落。

三五卷軸落到地上,畫卷自發展平。

月光灑下,彎腰想要撿拾卷軸的沈霜霜也看清了畫卷上的內容。

全是她……

每一幅畫卷上麵,畫的都是沈霜霜。

垂首看書的沈霜霜,提筆練字的沈霜霜,趴伏在桌案上休息的沈霜霜,舞劍的沈霜霜……

筆鋒軟硬適中,線條淩厲可也精細,用的都是同一種青墨,顯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畫卷上沒有落款署名,可沈霜霜還是一眼就認出,這是慕亦珩的手筆。

她撿拾卷軸的動作頓住,隨後慢慢蹲了下來。

腳步聲漸進,最後停在了禦書房的門邊。

沈霜霜抬首,和慕亦珩微微訝異的目光對了個正著。她連忙轉過腦袋,開始手忙腳亂地撿起畫卷,想要歸還原位。

可慕亦珩卻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輕聲道:“帝師,讓我來。”

第81章 、故事終結

說著, 他撿起其中一幅卷軸,慢慢地卷回最初的模樣,之後又沉默著放回了書架。重複著這個動作, 慕亦珩始終沒有其他言語。

沈霜霜身子微微發僵, 隻能愣在原地看著慕亦珩的動作。

等慕亦珩把所有的畫卷都規整到了書架上原本的位置上,沈霜霜才回神,低聲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慕亦珩並未多言, 隻是走到桌案前,看著明顯動了的宣紙,輕聲道:“你都看見了?”

“嗯。”沈霜霜並未否認。

這答案讓慕亦珩歎了一口氣, 他掀開表麵上那一張, 露出了下麵的宣紙,上麵也一樣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沈霜霜站在兩步遠距離之外, 大概看了一眼, 便發現那是慕亦珩的應對計策。上麵還寫著定國公想要造反篡位的證據, 正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慕亦珩為了讓她看得更加清楚,還特意側過身子,一邊還偏頭去看她的表情。

察覺到他的用意, 沈霜霜突然覺得腦袋發熱。她目光從宣紙上移開, 看向慕亦珩的肩背, 一時間有些鼻酸。

他真的清減了許多, 肩背也早已不如三年前寬厚挺拔, 剩下的隻有清瘦。

當初在邊疆時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