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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同,“這麼說前頭長姐的婚事推遲也是事出有因,下麵妹子年紀漸大,早早說定人家也免得節外生枝。若家中想多留幾年,便同未婚夫婿那邊提一聲便罷。”

再者,子女婚事再要緊不過,有些疼愛子孫的長輩,便是隻留下一口氣都得堅持著等人成婚才走,否則這一耽誤就耽誤一輩子。

還從沒聽說過父母孤單便強自留下女兒,竟要推辭上門的好婚事的?

張媒婆一麵心中極為不理解,一麵又有些覺得這馮家二房媳婦有些糊塗過頭了。

小王氏心中暗罵張媒婆多管閒事,但麵上依舊一片笑盈盈,“嬸子說得極是。”繼而她麵露難色,張了張嘴,說道:“唉,不瞞嬸子說。”

“我家二丫出落得亭亭玉立,雖家中並無兄弟幫襯,但也有不少人家前來過問。年初三我回家裡探親時,兩個丫頭也一並跟去了,當時我娘家大嫂便相中了二丫,十分熱情地想要說和她外家一個子侄。”

“隻我恰好聽說過那後生的事情,不是個懂上進的性子,我便借口說想多留二丫幾年給推拒了。”

“如此一來,嬸子剛才問起二丫的婚事,我便不好再點頭答應。不然若叫我那娘家嫂子知曉,怕是要鬨荒唐事。”

張媒婆輕輕點頭,“也是。”這各家妯娌姑婆間的關係,不比那些讀書人的之乎者也簡單,尤其張媒婆長年混跡在三姑六婆中間,最是能明白這種為難。

但張媒婆明白是明白,卻不敢苟同小王氏的做法。小王氏先前說過,她娘家嫂子說和的後生並不大上進,想來那邊也不占理。

而且小王氏還是出嫁二十來年的小姑子,眼看著以後也是童聲老爺的嶽母,便是推了,又另找一門,也沒什麼不對。

張媒婆放下茶碗,擦了擦嘴起身,“天色不早,這便得儘快趕路回家去了。”

眼看著小王氏確實沒那個心思,張媒婆也沒再強求。畢竟她是過來說親的,不是上門同人結仇來的。

送走張媒婆,小王氏插上大門,回過身來臉色難看。站在原地片刻,小王氏轉頭看向院裡一頂簡陋的茅草篷,聲音含著怒氣,“死丫頭就知道偷懶,圈裡的豬都比你能耐,這麼長時間連個男人都拿不下來,白叫外人看笑話!”

帳篷裡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一個消瘦單薄的身影走出來,弱弱喊了一聲,“娘,我在給燕安做護膝。不日他便要下場科考,開春乍暖還寒,若是不小心著涼怕會耽誤他的功名。”

小王氏這才臉色稍緩,“你考慮得是。那你儘快把護膝做好,明個送去鎮上書院。”

大丫輕輕‘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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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媒婆家在青山村去鎮上路途中的一個村子裡,從二房家出來後,她急匆匆回自己村去。

初春時候半後晌的功夫,這條路上隻有張媒婆一個人的腳步踩在上麵。

忽的一道喘氣聲響起。

張媒婆下意識往後麵看過去,見沒人才扭頭朝左右和前方瞅了瞅,隻見迎麵一個中年漢子著急地衝過來,張口就問:“老嬸子,可……可知,可知青山村賣豆腐的馮家是不是在這處?”

張媒婆剛從馮家出來,哪有不認識的道理?

不過她並未立馬就說自己知道,而是謹慎地反問那漢子,問:“你找他家是來買豆腐麼?”

中年漢子,也就是西街豆腐攤兒對麵的瓷碗攤小販,喘著氣回答:“不是這個,我來找他馮氏的老族長,馮大哥的兒子兒媳被巡街的捕快給抓走了!”

“什麼?!”張媒婆麵目驚駭,“那快去,快隨我去青山村,尋馮氏的老族長!”

路上,瓷碗攤老板簡單將事情同張媒婆說了一遍,“縣衙的捕快突然抓人也是常有的,本是他們缺錢喝酒時勒索的把戲,以往拿錢便能買份平安。卻不想,今個那後生還沒來得及掏錢就被為首的捕快下令捆住。”

瓷碗攤老板說到這裡搖搖頭,表情略有些可惜,“好好的豆腐攤兒也被那些不知輕重的給踢倒翻在地上,白花花的豆腐碎了一地!”

張媒婆聽著心裡也怪難受,恁稀罕的東西就這麼被糟蹋了,可真不是東西!

兩人快步走到青山村村口,張媒婆給瓷碗攤老板指了指老族長家的宅子,自個轉身跑到了馮家老宅,剛轉彎進了那條街她便迫不及待大喊報信,“柳妹子,柳妹子出大事了!”

“你家相公並大兒被捕快抓進了大牢!”

“啥玩意兒?”

“誰被抓走了?”

張媒婆的一嗓子,徹底喊醒了這條街上所有的人家,人們爭前恐後出來圍著張媒婆七嘴八舌地詢問。

柳氏坐在院裡正給沅昭漿鞋底子,沅昭經常上山采藥,鞋底做薄了穿著不舒服做厚了又不便行動,非得拿捏仔細了才行。

聽見外頭的喊聲後,柳氏一個晃神針就紮在手指頭上。她也顧不上細看,連忙衝出去。

剛一開門,張媒婆的聲音又響起來,“這事情怕不妙啊,要麼就散了人命,要麼就得散了家財!”

柳氏一口氣沒喘上來,翻個白眼仰頭暈死過去。

第35章

聽見老大夫妻被捕快捆走時, 馮大山腿腳發軟,腦袋一空,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什麼反應竟也沒有了。

那人還在繼續說, “案板上的豆腐全被那些捕快打翻,整個攤子都砸得七零八落, 眼看這是有人盯上你家的攤子了!”

馮大山久久沒有反應,不過好在沅昭還清醒著,越到危機時候她的頭腦就越清明。

“我大哥大嫂是剛被抓走嗎?他們被帶走之前有沒有留下話?清楚那些捕快是為什麼抓我大哥大嫂嗎?”

沅昭捏著手心,緊張地問那人。

“他們被帶走約莫有陣子了,都沒能來得及留下話。大侄女, 你趕緊同你爹去縣衙瞧瞧吧, 萬不得已先舍了方子也先將人救出來才行!那縣衙大牢可不是什麼好去處!”

“我曉得了, 多謝伯父提醒。”沅昭麵色沉著,“不過還得拜托伯父一件事情。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隻我和我爹兩人指定是不行的, 所以想請伯父去青山村走一趟, 找到馮氏的老族長, 讓他出麵。”

“伯父放心, 事成之後我們馮氏必有重謝。”

那人既然等在西街口通知沅昭和馮大山,也必然是個熱心腸的人,況這大半年來兩家的攤子麵對麵擺著, 互相自是熟絡不少。

如今見他馮大山整個都愣在原地, 隻剩下沅昭一個瘦弱的小姑娘, 惻隱之心也不免升起,當即便應下來。

等人走後, 沅昭狠心一把擰在馮大山的胳膊上, “爹, 你冷靜一點,當下事情緊急,你是咱家唯一能頂住事情的人,可不能再出問題。”

“現在,咱們先去縣衙,瞧瞧到底是什麼情況也好做應對,可千萬不能讓大哥大嫂在裡麵遭了罪。”

捕快們來勢洶洶顯然是早有打算,細細想來恐怕還真像剛才那位伯父所說,圖謀的不過是自家豆腐方子。

而縣衙裡頭的把戲,左不過就是那幾樣,威逼不成便屈打成招,十八般的刑罰上一遍,還怕不鬆口?

馮大山抖著膝蓋,聲音顫顫巍巍,“昭昭啊,爹不怕,爹還得去救你大哥大嫂。”

看她爹這情況即便到了縣衙怕是連站都站不住,沅昭眉心微蹙,臉上是止不住的擔憂。

她拉著馮大山到無人的巷子裡。

“爹,你聽我說,我已經托剛才的伯父去村裡通知老族長了,事情若因豆腐方子而起,族裡不會不管的。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去縣衙,保證大哥大嫂的安全,剩下的由族長來處理。”

“爹,你現在可千萬不能慌!”

馮大山抹了把慘白的臉,“爹不慌,咱現在就去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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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地牢。

捕快田曹根抬腳踹向馮友光,“老實點兒彆動!”

大王氏輕呼一聲,“她爹!”#思#兔#在#線#閱#讀#

馮友光穩了穩身體,露出半張青紫的臉,安慰大王氏,“不礙事。”

外麵有人過來傳喚,田曹根瞥了眼兩人,邁著步子離開。

大王氏垂頭,眼淚嘩嘩嘩跟著流下來,“這都造的什麼孽啊……”

馮友光搖頭長歎,“該是咱家的攤子太惹眼了。”

兩人不敢大聲說話,生怕田曹根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聽到。

果然話音剛落,就有腳步聲在逐漸接近,隨之響起的還有田曹根的聲音,“錢老板就是大方,給咱哥幾個兒的賞錢都夠娶個新媳婦兒了!”

說著,田曹根拍了拍身側的荷包,“瞧瞧這音兒多響亮!”

“那是,錢老板的酒樓可謂日進鬥金,隨手打賞這點自然瞧不上眼。”另一個捕快神色豔羨,“賞我們這幾個錢算什麼?每月送去縣太爺那裡的才叫豐厚!”

到馮友光兩人的大牢前,兩人停下話音,田曹根厲聲道:“縣太爺傳喚爾等,還不速速前去!”

縣衙公堂上。

錢大富跪在地上,高呼冤枉,“大人,您可要為草民伸冤啊!”

“草民前陣子花大價錢尋來一道方子,本指望借此讓酒樓的生意更上一層樓,卻不想宅子裡的仆人吃裡扒外,偷了草民的方子賤賣出去,叫一戶農家得了便宜!”

“那莊戶憑借方子賺銀錢不說,竟還同酒樓談起了生意?”

“草民就算再好的性子也容不得區區一家農戶如此明目張膽的欺壓?草民便派酒樓的管事前去同農戶商量,從他們手中將方子買回來。”

“哪承想對方實在目中無人,竟在管事喝的茶水下毒?叫草民酒樓裡的那些夥計個個都瘦成了人乾,眼看毒入肺腑已經時日無多!”

錢大富字字泣血,眼中飽含熱淚,“草民憐憫酒樓夥計因草民遭殃,不忍心讓他們含冤而死,聽聞縣令老爺明察秋毫,便主動過來報官,以求一個公道!”

黃步忠靠在公案後的椅子上,懶洋洋‘嗯’了一聲,敲了敲桌子道:“本官辦案還需物證。”

堂上的衙役走到錢大富身前。

錢大富馬上從袖口裡掏出一遝東西交給衙役,然後連忙道:“求大人為草民伸冤!”

證據被放到黃步忠手裡,他數了數那一遝東西,滿意點頭,收到自己%e8%83%b8口處。

“本官明察秋毫,善辨忠奸,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來人,升堂!”黃步忠一拍驚堂木,兩側的衙役列隊喊著‘威武~’,外麵候著的捕快立馬將犯人帶上來。

馮友光和大王氏被推到地上跪下,“草民/民婦見過大人。”

黃步忠淡淡瞥了一眼兩人,沉著聲音斥問:“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馮友光磕一個頭,說道:“回稟大人,草民青山村馮氏馮友光。”

大王氏磕一個頭,說道:“民婦馮王氏,乃青山村馮氏馮友光之妻。”

大王氏話音剛落,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