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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看現在不顯眼,到時候風一吹,裹挾著藥粉吹到趙家人的衣服上,再被吸進鼻腔裡,也算間接增加‘療程’了。

走近主屋,沅昭快要推門進去的時候,突然從裡麵傳來一聲怒罵。

“沒禮數的東西!”

“我還沒死呢!給我滾到外邊兒跪著去!”

沅昭挑眉,聽聽這中氣十足的聲音,不是錢老太又是誰?

“娘?我聽說您最近身體不大好,過來看看你。”沅昭轉了轉眼珠,計上心頭,湊近了窗戶縫小聲道:“昨晚建業托夢,讓我過來瞧瞧。”

屋裡響起兩道倒吸氣的聲音,之後長久都沒有聲響傳出來。

東屋的窗戶被推開,沅昭扭頭看過去,趙建軍的腦袋從裡麵探出來,臉上的表情黑沉沉。

“弟妹還真是孝順,爹娘都躺在炕上幾天動不了了,你這時候才過來?”趙建軍的視線在沅昭空蕩蕩的兩手上劃過,冷笑一聲,“弟妹這是哪裡的禮數?過來看公婆連東西也沒提?”

“建業真是倒黴,娶了弟妹你這樣一個克夫的媳婦兒?如今又把爹娘也克的病倒在炕上。”

“大哥,門還開著。”沅昭表情不變,依舊是一幅溫溫和和的帶著微笑的麵孔。

她下巴朝著大門點了點,好讓趙建軍看到門外擁簇的人群。

順著她的視線趙建軍轉頭看過去,臉色霎時變得更加陰沉。

“大哥,病從口入,禍從口出。腦子蠢就少說話。”沅昭毫不留情還回去。

東屋的木窗啪一下打在木楞上,激起一陣塵土,像是趙建軍無處發泄的怒氣。

沅昭抬手敲了敲門,“爹,娘,我能進來嗎?”

那頭的喘氣聲又粗重了不少,良久後是趙老頭出聲:“進!”

沅昭推門進去,依舊是房門大開。

餘光瞥到桌上的水壺,沅昭笑著問道:“爹娘渴不渴?”

錢老太冷冷瞥了她一眼,惡聲惡氣道:“給我端過來!”

沅昭又看向老趙頭,“爹呢?”

老趙頭眯著三角眼,視線陰沉的在沅昭手上掃了一眼,“過來看老子,不帶東西?”

沅昭淡定微笑著,倒了兩碗加料的水,步子輕快地靠近土炕,突然瞥了一眼身旁的位置,“建業說的,看自個親爹娘,不用帶東西,爹娘不會在意的。”

錢老太臉色一變,聲音飄忽,手指顫唞地指著沅昭一旁的空氣,“你你你你在看誰?”

沅昭眨眨眼,左右看了看,表情疑惑,“娘說什麼?”

“這裡,除了我們幾個,還有彆人嗎?”

幾個,可能是三個,也可能是四個。

誰知道呢?

反正沅昭隻看到了三個。

老趙頭嗤笑一聲,“裝神弄鬼!”趙建業那小子活著的時候叫他一聲爹,他掄著棒子打在趙建業身上,趙建業都不敢躲一下,死了又如何?

“娘,喝水。”沅昭輕笑一聲。

就怕以後不是裝神弄鬼了,而是疑神疑鬼。

錢老太被剛才那出嚇得不輕,心跳都空了兩拍,恐懼沒處發泄,隻能變成憤怒衝沅昭而去。

見沅昭端著水過來,她抬手就要打掉,卻不想被沅昭一把接住,然後她的半邊身子就莫名癱軟下來。

沅昭神情焦急擔憂,“娘,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就倒下去了?”

剛剛消散的恐懼再一次籠罩到頭上,錢老太的嗓子像被掐住脖頸的鴨子一樣,隻能斷斷續續發出幾個音節。

“嘔……唔……是……”

沅昭側著耳朵聆聽,“娘是想喝水?”

“(不)……是……”

“哦,娘想要喝水。”沅昭心說,管她說的啥,反正現在把藥灌下去是第一目的。

老趙頭靠在一旁的被子上,冷眼看著沅昭捏著錢老太的下巴給她灌水。

沅昭餘光一直在注意老趙頭的反應。

在小說劇情裡,趙老頭和錢老太是比陳沅昭還要工具人的存在,他們懶惰、貪婪、偏心、惡毒、奸詐……

每一次出場都是原主和兩個孩子的災難。

此外再多的信息卻是沒有的。

譬如,像此時此刻沅昭觀察到的,趙老頭對錢老太的態度。

冷漠,嫌棄,甚至還能從他的眼神中窺見一絲憎惡。

沅昭甚至有種猜測,如果她現在捏著的是錢老太的脖子,如果錢老太在趙老頭眼前奄奄一息瀕臨死亡,趙老頭都不會伸手試圖拯救一下。

他似乎對此十分樂見其成。

沅昭沒再提給老趙頭倒水的事,反正她已經把藥粉撒在了水壺裡,就算換一壺水,裡麵的藥效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消失。

隻是多來幾次的事情罷了。

臨走前,沅昭看到廚房門大開,還幫他們把水缸打滿之後才離開。

當然,水缸裡也是加了料的。

她配的藥極易溶於水,而且顆粒細小,正常呼吸帶來的氣息都能將其吹走。

之後沅昭趕去豬圈上工,打了一下午豬草。

隔天,隊裡準備秋收。

兄妹二人和韓麗麗家的小山小花在一起行動,有顧家老四這個十二歲的大孩子照看,起碼不會再出現意外。

沅昭被分到和知青們一組秋收,同組的還有韓麗麗。

接連十幾天後秋收結束,沅昭的記憶裡似乎隻有不停的彎腰割麥的動作,就連晚上睡覺都夢到自己正在割麥。

後遺症一直持續到分糧的時候。

沅昭拎著大麻袋過去接糧食,有豆子、大米、小麥、玉米、花生等等。大米和小麥得自己去隊裡的糧食坊脫殼,脫殼的小麥和玉米也得自家動手磨麵,花生依舊是自己去榨油。

一通忙活下來,沅昭哪還記得什麼趙家大房裝神弄鬼的事情,一天的空閒時間能顧上家裡兩個孩子吃飯就不錯了。到了晚上,她好幾次都是泡著腳就睡了過去。

好不容易弄完了所有的糧食,沅昭哪也沒去,就在家裡好好歇了一天。

再之後她就得去豬圈上工。

豬圈的六頭豬還沒殺,所以豬草一直不能斷。

又是一天上午忙活,經曆過十幾天要人命的秋收,再回到豬圈上工的沅昭就像大學畢業的學生回到小學考試一樣,簡單到令人發指。

把最後一筐豬草倒進圈裡,韓麗麗看向沅昭:“沅昭,明天我帶小山小花回娘家,你要一起嗎?”

沅昭搖搖頭,她一直沒來得及和韓麗麗說,原主和娘家的關係並不好。

“我明天去縣城。”沅昭心說,就算她不去陳家,陳家人也會找機會來趙家。

前陣子秋收他們沒辦法請假,這會兒清閒下來,他們可不就又想起來這邊還有個無限提款機了嗎?

“哦對了,前陣子和你說的藥膏你還記得嗎?”沅昭說:“昨天配了幾盒,你要嗎?”

韓麗麗:“要!”

於是韓麗麗直接跟沅昭去了趙家,拿到美顏膏才又回自個家吃午飯。

吃完飯午睡前,韓麗麗迫切想要知道這藥膏到底有沒有沅昭說得那麼管用,乾脆打了個盆熱水好好洗了洗臉和手,擦乾淨後打開木盒子。

藥膏呈淡淡的綠色,微微透明,散發著一股草藥的清香。

驚豔於藥膏超高的顏值,韓麗麗心中的期待瞬間拉高到頭頂。她小心翼翼摳下一塊抹在手背上,觸手帶著冰涼的感覺。

兩隻手背互相摩攃將藥膏推開後,韓麗麗將手背擺在眼前仔細觀察。

彆的不說,藥膏確實應了沅昭說的‘保濕’。

肉眼可見的,她的手背好像蒙上了一層水。

韓麗麗當即又摳了一塊抹在臉上,這段時間秋收,風吹日曬十幾天,她每天都擦雪花膏也擋不住臉上翹皮。

現在好了,終於有了救星。

沅昭就是她的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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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白河大隊陳家。

範招娣風風火火跑回家,將自己從彆人那裡聽來的消息喊出來:“大強,爹娘,大事不好了!”

陳大強翻了個身,抬腳踹開窗戶,不耐煩問道:“咋了?出啥大事了?”

“沅昭她男人沒了!”範招娣跺著腳回道。

“啥玩意?”陳大強一骨碌從炕上爬起來。

主屋的窗戶唰一下被打開,陳老頭和吳老太的腦袋齊齊伸出來,“二丫頭她男人沒了?”

“咋沒的?”陳大強問。

範招娣一拍大腿,“出任務的時候沒的!”

“那、那那那、那那……”吳老太‘那’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一家子都被這消息震驚到無法思考。

最後還是陳大強來了句,“妹夫可是營長,他出任務犧牲,組織是不是得發撫恤金?”

老陳頭重重點頭,“大強說得對。撫恤金呢?”

範招娣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她哪知道撫恤金在哪兒?

陳大強轉了轉眼珠,“不行!二丫沒了男人,咱們娘家人怎麼能不在呢?咱得過去幫忙才行!”

趙建業那倆爹娘可不是省油的燈,萬一撫恤金被他們拿走可就壞了。

吳老太點頭:“大強說得對!”

被陳家人擔心的沅昭,此時背著三斤雞蛋糕和五盒美顏膏進了城。

這年頭的吃食總是稀罕,沅昭剛進黑市,雞蛋糕就被一搶而光。

三斤雞蛋糕攏共賣了兩塊四。

這東西一斤的成本也才五毛錢,不算人工和柴火,利潤是三毛錢一斤。

至於美顏膏,沅昭不打算在黑市裡出。

她先去了縣城女同誌最多的紡織廠,等在女工下班的路上,專挑青春貌美的小姑娘推銷。

“這是美顏膏,純天然無汙染,草本精華製成,保濕補水還能美白抗老。”沅昭全力發動嘴皮子,“晚上洗漱後擦上一層,滋潤一整夜。”

小姑娘們遲疑,“啥叫草本精華?啥叫純天然?啥叫無汙染?”咋這些詞她一個都不懂嘞?

“就是好東西!”沅昭解釋,“我問你,你用香皂洗臉洗澡後,是不是覺得皮膚十分乾燥?”

小姑娘立馬點頭,“是!”尤其是冬天,臉上抹雪花膏都不一定管用,身上就更彆說了,一搓全是白皮撲簌撲簌往下掉。

看著就膈應人。

“這個,專治這種!”沅昭擰開一盒美顏膏讓這小姑娘看,“看見了沒,這個能幫助皮膚鎖住水分,你洗完臉抹這個,準沒錯!”

“這個東西可是我好不容易弄來的,大城市裡你搶都搶不到,像陽城,百貨大樓都賣斷貨了!”沅昭把美顏膏吹得天花亂墜。

小姑娘由原本的遲疑轉變成九分信任,腦子一熱就開口道:“我買了!”

“成!”沅昭把美顏膏合上,然後塞到小姑娘手裡,“兩塊錢一盒!”

小姑娘看著手裡的美顏膏,又看了看沅昭朝上白嫩的手心,最後視線停留在她嫩生生的臉蛋上。

最後的那分遲疑也煙消雲散。

她從兜裡挑出兩塊錢放到沅昭受傷,小心翼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