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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飄進沅昭耳朵裡的鬼話正是出自兩個顧氏族人之口。

“嘖嘖,還是打得不夠狠啊,不然怎麼又敢鬨騰?”

沅昭嘴角掛上了淡淡的嘲諷。

“顧大山可不敢打狠了, 那是他花兩萬塊錢買來的媳婦兒, 要不是實在不聽話, 你信不信他能把人供起來?”

顧大山是槐柳村村長的兒子,擱在解放以前的舊中國, 他爹就是槐柳村顧氏的族長, 在族裡是說一不二一手遮天的地位。

“都不肯跟大山睡一個被窩, 活該被打死!”

鬼魂說著越來越憤怒, 仿佛他就是顧大山一般,作勢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接著話頭一轉, 哈哈大笑道:“上次那個小娘們兒想逃, 還是我瞅見了, 等人到山口公路才把人攔下的。”

鬼魂得意洋洋,“你不曉得, 那會兒正好有輛麵包車過路, 差點就讓小娘們給搭上跑了。嘿嘿, 我就等司機看過來的時候,把他眼睛蒙上,然後麵包車就在小娘們眼前,鳥也不鳥她就開走了。”

捏著竹筐的手緊了緊,沅昭垂下的眼睛中一片晦暗。

鬼話依舊不停。

“前腳麵包車過去,後腳顧大山就領著人找過來,上去就是一頓打……”

沅昭加快步子回顧家。

抬頭能望見顧家院子的時候,沅昭看到門口大槐樹下的石頭坐著幾個人。

其中一個就是這具身體的奶奶錢來娣,她手邊放著把笤帚,正神情激憤地在和另外幾個人說著沅昭今早的罪行。

唾沫橫飛,麵目猙獰。

下意識腳尖就轉了個方向,沅昭躲在一戶人家的院牆後麵,她想等那裡圍著的人走了再過去。

錢招娣肯定不會放過她,即便今早打翻粥碗的始作俑者就是錢招娣自己,可就像錢招娣打翻粥碗的意圖一樣,最終都是要折磨原主。

因為隻有原主過得越慘,通過某種邪惡的術法竊取原主氣運的他們的孫子顧元朝才能過得更好。

——睡狗窩,不給飯吃,動輒打罵。

甚至在顧元朝生病時他們故意對著狗窩潑水,就是為了把顧元朝身上的病轉移到原主身上。

顧大富和錢來娣為了兒子孫子好,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

沅昭可以想象,現在隻要她一出現在錢來娣眼前,迎來的絕對是一頓痛打。而且到時候肯定不止錢來娣一個人動手,但凡見到的絕對都想摻和一腳。

肚子咕咕叫了叫,沅昭現在餓得前%e8%83%b8貼後背,太陽%e7%a9%b4邦邦直跳。這時候悶頭莽上去對她來說可不是個好選擇,彆到時候還碰到那些人的%e7%a9%b4道,她自己先被打個半死。

靠在牆上節省體力,等人散了以後沅昭才背著竹筐過去。

然而才走了兩步,錢招娣就掄著笤帚衝過來,口中大罵:“你個屎尿糊的小畜生,看老娘不打死你!”

分由不說,上來就打。

沅昭艱難調動體內的一絲的靈氣,從指尖發出去精準打進錢來娣的膝蓋的關節裡。

瞬間錢來娣感覺膝蓋一疼,腿上失了力氣,她腳絆腳‘噗通’一聲跪在沅昭跟前,疼到尖叫出聲。

“啊——”

“奶,你……”沅昭睜大眼睛,一臉震驚,連忙慌張躲開。

下一秒,噗通一聲,錢來娣上半身也倒下,臉著地。

沅昭倒吸一口冷氣,臉皺成一團,光聽聲音就知道那一下有多疼。還好她腿腳利索地躲開,不然錢來娣那一下可不就撞在她身上了?

天知道,她這小身板可禁不住錢來娣這一撞!

“奶,你咋了,奶?”沅昭搓了搓胳膊,心裡祈禱錢來娣最好磕掉兩顆大門牙。

誰讓在原主的記憶裡,顧家每次吃肉,錢來娣都隻讓原主在一旁看著,她自己大口吃大口喝?

“死……死丫頭!”良久後,錢來娣拔出腦袋來,艱難吐出幾個字,“還不……快……”

都知道她要說什麼,沅昭懶得聽,抬手打在錢來娣後脖頸處的%e7%a9%b4道上讓她昏迷。

錢來娣渾身一僵,咚一下,又是臉著地。

沅昭站直身體,四下觀察,沒有人看到這一幕。她抬腳,跨過錢來娣的身體,進了院子。

至於錢來娣,誰管她?

今天顧大富也不在家裡,沅昭把東西放下,開火給自己燒了一頓飯,全部吃下去才感覺胃部好受了些。

吃乾抹淨,沅昭鑽進東屋,找了件乾淨的床單按照自己的體型縫剪一套上衣短褲,把臟舊的衣服換下,然後直接在屋裡的床上盤腿修煉。

這具身體天賦極高,沅昭覺得要不了多久她就能離開槐柳村,去陽海市找原主的爸媽和‘弟弟’。

原主想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那勢必要解除她和顧元朝之間的換命法術。而根據係統給出的劇情和相關信息得知,解除法術要用到顧元朝的血液和毛發。

按以往的習慣,顧大富一般都是深夜回家,甚至有時候直接留在外麵過夜。

所以倒在房子前麵的錢來娣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哎喲錢妹子咋跟這迷瞪呐?”乍一看,還以為錢來娣躺在地上睡覺。

“哪裡是迷瞪啊,你看人那是趴在地上,彆不是暈倒了!”

有人過去瞅了瞅,順便把錢來娣翻過麵來。

“這是摔著了吧。”另一人指著錢來娣剛才趴著的位置,上麵落了兩顆板牙。

再一扭頭,視線落在錢來娣臉上,那人看到錢來娣額頭一片青紫,鼻子下兩條血痕。

這不是摔著這是啥?

眾人趕緊抬著錢來娣進了屋子。

“大丫,你奶摔著了,快過來幫忙!”

沅昭睜開眼睛,然後又合上,繼續修煉。

那人喊了一聲,沒見著沅昭出現,擰著眉頭走到草窩跟前去,捂著鼻子彎腰看向裡麵,“死丫頭還偷懶,你奶都摔地上暈了!”

草窩裡頭黑洞洞的,那人眯著眼睛定定瞅了瞅,卻沒看到‘大丫’的影子。

她叉腰四下看了看,“嘿,這死丫頭跑哪兒去了?看錢大妹子醒了以後我不得跟她好好說說,死丫頭就是欠管教,打死算了!”

咒罵兩聲,那人叫上另一個抬人的小老太太,兩人離開顧家。至於昏迷躺在床上的錢來娣,她們才沒那功夫多管呢,自家都有做不完的活計。

哪像錢大妹子,有個那麼有出息的兒子,在大城市裡做老板,每個月都寄千把數的票子回來,家裡的活計也有個孫女包攬,不愁吃穿還清閒!

多享福啊!

一個下午的時間,沅昭修煉到練氣三層,並掌握了天師係統對應等級的法術。

其中有法術名為招魂術和縛魂術。

沅昭轉了轉眼珠,計上心來。

不過念頭剛起,肚子又不合時宜地叫了兩聲,修煉浪費體力,沅昭不得不鑽進廚房先給自己弄一頓大餐。

原主爸顧茂森在陽海市開了家公司,靠著原主的氣運發展得不錯,這些年做大做強撈了不少錢。

顧大富和錢來娣本就指望著兒子出息以後他們能享福,知道顧茂森在城裡住豪宅開豪車,他們卻還窩在這小山坳子裡住破爛房子,是不想找過去嗎?

他們哪裡不想?

他們巴不得去城裡過住大房子坐轎車,每天有人伺候的日子。但不說顧茂森和顧元朝,吳妙枝能同意?

就錢來娣這副刻薄樣,就顧家這祖傳的重男輕女的習俗,吳妙枝但凡想過得舒心一點兒,就絕對不會讓顧大富和錢來娣跟他們一塊住。

再說,顧茂森心裡也是不願意的。他在陽海市是小有名氣的房地產老板,說出去也是成功人士。

在圈子裡那麼多年,顧茂森對外都稱自己是書香世家,父母是大學教授。*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而現實卻是,顧大富好賭成性,錢來娣尖酸刻薄,欺軟怕硬,兩人貪心不足,大字不識一個。

顧茂森自己也嫌棄得不行,不然也不可能近二十年沒回過一次槐柳村。他藏著掖著都來不及,哪敢讓這兩個人出去給他丟人現眼?

可顧茂森也不敢真對爹娘不管不顧,恐怕到時候倆老的得糾集整個槐柳村的村民上陽海市跟他討公道。

起先那幾年顧茂森還能用根基不穩來打發顧大富,後麵幾年靠著原主的氣運他的生意簡直蒸蒸日上,還上了陽海市的電視台,消息傳到槐柳村,顧大富和錢來娣當即就背著包袱去了陽海市。

顧茂森可不敢讓兩人露麵,心裡還琢磨著怎麼把他們送回槐柳村。但顧大富和錢來娣又不是傻子,來城裡這麼天都沒見過心心念念的大孫子的麵,還被兒子叮囑不能出門,他們早就覺出不對味兒來了,就開始鬨騰。

顧茂森沒辦法,他自個在外掙大錢住彆墅風光無限,把年邁的父母留在鄉下受苦本就不占理。

吳妙枝這時候給支了個招兒,就拿之前那個換命的術法說事。

——當時那位天師可說,被換命的人過得越慘,元朝才會過得越好。

顧茂森最是知道爹娘顧大富和錢來娣在意什麼,便主動過去賣慘,說沅昭身上的氣運過盛,必須要有長輩在那邊兒壓著才行,不然術法很可能會自己解除,到時候受苦的就是他們的大孫子。

但隻這樣還不行,顧大富和錢來娣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想要他們奉獻可以,那得拿出東西來。

顧茂森便許出一個月給他們打三千塊錢的話來。

那時候的三千塊錢可不是小數目,顧大富和錢來娣才願意放棄那邊的彆墅轎車,回到山坳子裡來。

當年好不容易才將顧大富和錢招娣打發回來,不知道如果再見到兩人,顧茂森和吳妙枝是什麼反應。

沅昭挺好奇的,她擦擦嘴,進了正屋。

錢招娣醒了,隻不過她的身體暫時還動不了,餘光瞥見沅昭進來,她下意識張嘴:“你個死丫頭,看我不打死你!”

沅昭站定,聽見這話抬頭看過去,扯起嘴角,露出一個陰沉沉的笑容。

“奶,你見過鬼嗎?”

錢招娣冷笑一聲,“下賤坯子!賠錢貨!裝神弄鬼!”

沅昭的目光落在錢招娣身後,聲音輕柔,“大姑姑……”

隨著沅昭再張口,錢招娣臉色一變。

第70章

錢來娣下意識張口就罵, 但嗓子還沒發出聲音來,她突然感覺後脖頸一涼。

“大姑姑,你來是找奶說話嗎?”

偏偏這時, 沅昭的聲音又響起來。

氣息斷斷續續, 仿若遊絲,語氣幽幽, 鑽進人耳朵裡的時候似乎還帶著一絲涼颼颼的陰風。

錢來娣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而此時,在錢來娣看不到的地方,一隻麵目猙獰的女鬼趴在她的肩膀上,烏黑細長的十指緊緊插進她的皮肉中。

察覺到沅昭的視線,女鬼抬頭, 空洞漆黑的眼球緩緩轉動, 她咧開嘴角, 張合間發出晦澀難懂的音節。

沅昭垂眸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