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茂森你不是個男人,當年要不是我出錢,你能開公司?”
“好你個吳妙枝,你當初還說你多喜歡我呢?還不是因為我跟你表姐的男朋友長得像?”
“我呸!你一個鄉下土包子,你也有臉跟彆人比?這些年要不是我悉心籌謀,你以為你怎麼把公司開這麼大的?”
“賤人!你就是看不起我!我要殺了你!”
整個房間都是兩人的戰場,白天醒過來打架,晚上在夢中被折磨。不過短短幾日,兩人就形銷骨立,瘦成了皮包骨,黑眼圈一日深過一日,精神一日比一日不正常。
底下的傭人們起初還去送飯,後來幾次有人被那夫妻倆按在地上又是咬又是錘的,逃出來後再也沒人敢上去了。
顧大富倒是沒什麼意見,不就是一頓兩頓不吃飯嗎?以前大丫在家裡經常好幾天都沒飯吃呢!
為了還債,為了洗清罪孽,為了顧家,忍一忍嘛!
相比這兩人清醒地看著自己的墮落,顧元朝就好受多了,他隻是被冷水澆頭然後吹一宿的涼風,然後發高熱糊塗不醒而已。
陳海趕到陽海市,拿出手機聯係吳妙枝,嘟嘟嘟幾聲無人接聽。連續幾個電話都是如此,陳海沒了耐心,徑直去了朝暮小區。
安排在小區附近的眼線立馬告訴何隊長,何隊長再通知沅昭。
出門之前,沅昭給此行卜了一卦,結果很不樂觀。
陳海從出租車上下來,這一路他眼皮一直跳,直覺不妙。他沉著視線環視四周,總感覺有人在注視著自己。
雖然那道注視一閃而逝,陳海卻沒有掉以輕心。那幾具女屍的事情在網絡上鬨得沸沸揚揚,說不定就引起了天師協會的注意。
他剛辦砸了事情惹了師父發怒,不能再被天師協會發現蹤跡,從而追查到師父的下落。
想到這裡,陳海又拉開出租車坐上去,吩咐司機:“去陽海廣場。”
司機雖然納悶這人為啥下去又上來,不過有生意上門正好,他發動車子掉頭,離開朝暮小區。
附近的眼線見此,立馬又通知何隊長:“何隊,目標似乎發現了有人監視,選擇離開,是否派人跟蹤?”
何隊長遲疑兩秒,對方是個無惡不作的天師,普通人對上肯定沒有勝算,他回道:“不用。”
不過何隊立馬聯係交通部門調取路上監控,遠程監視陳海的動向。
沅昭再次接到何隊電話時剛出了旅館的大門,這下好了,馬上就是午飯時間,她轉道去了陽海大學的小吃街。
姑姑顧招娣最近在暗中保護程初一,聽說已經發現了點兒程初一命劫的端倪。
程初一被一位教師老奶奶收養,老奶奶清貧一生,生育有一個兒子。那兒子吃喝嫖賭樣樣都沾,最近手頭緊,盯上了獨自一人的程初一。
老奶奶當初閉眼之前,將名下最值錢的房子給了程初一,那會兒她兒子不見蹤影,直到葬禮之後才衝出來嚷嚷著要房子要錢。
街坊住戶都是幾十年的鄰居,自然知道他是什麼德性,連老娘死前都不在身邊,反而塵埃落定之後出來要錢?
當下居委會便叫了派出所警察來,幫著程初一好險才保住房子。
至於存款,老奶奶一輩子的存款連治病的錢都不夠用,卻還是被不成性的兒子早早給偷走,病情惡化提前離開人世。
顧招娣偶然發現有一個邋遢的中年男人在附近轉悠,而且目光頻頻看向樓上某間,那正是程初一的房子。
顧招娣覺得不對勁,就現身跟附近的鄰居打聽了打聽,得知了當年的事情。
後來她一路跟隨那個中年男人,來到城中村一個狹窄的小屋前,上麵歪歪扭扭掛著一塊牌子,牌子上寫著:招財進寶,算命改運,坐堂大師大仙轉世,不靈不要錢。
顧招娣脫口而出:“騙子吧這是?”真正的大師才不會說自己是大仙轉世,像她大侄女沅昭那樣,不顯山不露水一出手就召來鬼差的才是真大師!
話是這麼說,顧招娣站在門口的時候,尤其在大門頂上八卦鏡的範圍內,她多少還是有點兒不適。
說明裡麵的大師還是有點兒本事的。
顧招娣在附近蹲點了幾天,期間隻和沅昭通了一則電話。
這些天,沅昭配合何隊暗中挖掘剩下的女屍,收了幾隻女鬼,意外還接了幾個內部單子,都是比較奇怪的案子。
她白天跟人視頻通話,晚上要盯施工,這才抽不出時間去找顧招娣。
就連說好要解決羅勝輝的心願一事也推到了後麵,他倒是不急。
沅昭打算吃完這頓就去找大姑姑彙合,瞅瞅那個大師到底是驢子是馬。
許是她和陽海大學的幾個同學實在有緣,大夏天的中午竟然又遇上了?
一桌是還未交貨的大客戶秦暮歸和杜宗霖,一桌是預訂了上門看風水業務的馮朵和程初一。
這不就巧了,馮朵和杜宗霖跳出來提議:“要不,咱們幾個拚一桌?”
沅昭沒意見,她正好有一批符咒,今天碰到可以提前交貨。
第91章
秦暮歸曾和沅昭一起吃過飯, 所以比其他人清楚沅昭的飯量,所以點菜的時候很不含糊。
直到飯菜上桌,眾人這才發現好像有點兒過於多了。
不過吃不完可以打包帶回宿舍, 這間私房菜館味道不錯, 很受陽海大學的學生歡迎。
“大師,我最近好像撞鬼了。”秦暮歸給沅昭盛了碗湯, 吞吞吐吐說道。
說起這個,杜宗霖也覺得稀奇,他連忙點頭,“對對對!老秦撞鬼了。”
秦暮歸撞鬼不奇怪,他都能看到鬼, 但問題是, 這回好像他看不見那隻鬼了。
“撞鬼?”馮朵現在對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很感興趣, 十分熱衷道:“男鬼女鬼?”
她說話的時候偷偷瞥了下秦暮歸,這可是她們學校的校草, 男鬼女鬼都不稀奇。
秦暮歸搖頭, 他不清楚。
“身上帶著符咒嗎?”沅昭問。
秦暮歸道:“帶著。”
“這兩天, 我手邊的事情忙完了給你看一看。”沅昭在心裡盤算了下目前的單子, 且不說警局那邊,私人單子都排了好幾個了。
吃過飯沅昭找到顧招娣這幾天蹲點的天師事務所,站在街尾的拐角處, 沅昭瞥了一眼那牌匾上的八卦鏡, 勉強算得上一件法寶。
看來, 裡麵的天師應該有幾分本事。
“我沒進去。但這些天我見好些人進進出出,什麼樣的都有。”顧招娣道。
沅昭:“大姑姑你繼續貼身保護程初一, 我進去看看。”
“那……那行。”顧招娣飄著離開。
沅昭停在原地盯著那間門麵瞧了瞧, 抬步走過去。
門臉兒看著不大, 其實走進去後還挺寬敞,過堂後麵就是間院子。
見沅昭進來,盤腿打坐穿成道童模樣的小童睜開眼睛,鼻孔朝天,指了指左手邊一個房間,“掛號。”
沅昭心說,整還挺像樣。
掛號的房間沒人,隻有一張桌子,桌子上貼了張巨大的二維碼。
沅昭掏出手機掃了一下,收款碼2000元。
好家夥,原來天師這麼賺錢啊?
她一張符咒也就這個價了吧,結果彆的天師連麵都沒見就到賬2000。
搶錢也不是這麼搶的吧。
付完錢沅昭終於見到了天師真麵目,是個五十歲上下嘴邊留著山羊胡的老道士。
看周身氣場,儼然是個連天師的大門都沒摸到的外道弟子。而且麵相不忠不善,總而言之不是個好人。
“所求為何?”老道士見沅昭進來,抬手撩了撩拂塵,麵上沒什麼表情,實則內心一陣激動。
他勉強摁下盒子裡躁動的東西,這還是第一次碰到反應如此強烈的人。∫思∫兔∫網∫
沅昭腳步微頓,目光隱隱瞥向老道士袖子遮住的地方,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
剛才的感覺一閃而過,像是被窺伺一般。
沅昭不動聲色,盤腿坐在老道士對麵的蒲團上,道明來意,“重金求子。”
老道士:“……”他哽住幾秒,狐疑地掃向沅昭的臉。
老道士心裡犯嘀咕,看年紀這姑娘應該才十幾歲吧,這就重金求子了?
沅昭……沅昭隻是隨便扯了個理由。常人求仙拜佛,無非是求財、求姻緣、求事業、求康健,她這個年紀,似乎幾樣都不沾,隻能靈機一動,扯了個彆的。
“我獨生女,家裡有公司繼承。”沅昭言簡意賅。
老道士明白了,他能理解,有公司那沒個繼承人實在不好。他捋了捋胡子,問道:“胎兒性彆有要求嗎?”
“男孩最好。”沅昭模仿錢來娣的語氣,演出了一個重男輕女的人設。
老道士為難道:“男孩比女孩金貴,這……”
沅昭:“……”金貴在那二兩肉嗎?
“五十萬。”
沅昭出價,讓老道士無話可說,“你且留下生辰八字,兩天後再來此,老道要準備法事。”
生辰八字,沅昭留的是顧元朝的八字。當了那麼多年弟弟,是時候該償還了。
這兩天,沅昭解決了羅勝輝的心願,去陽海市大飯店找他師父,並在他師父麵前炒了一道宮保雞丁。
心願已了,羅勝輝卻不打算現在就走,他想等唐文斌和顧招娣一起,去了地府也好做個伴。
兩天後,沅昭再次來到那個門臉兒。
來之前她已經通知了何隊,等會兒老道士做法的時候他們會破門而入,以搞封建迷信的由頭將老道士抓起來。
沅昭備了張空的銀行卡,進了屋以後推到老道士跟前,“請大師做法。”
房間裡擺了張大大的桌子,桌子上放了尊金像,金像前是一堆貢品,全部貼上了鬼畫符。
老道士一身更加華麗的道袍,手裡提著把沒開刃的長劍,一副馬上要開壇做法的樣子。
老道士先將銀行卡收起來,然後閉著眼裝模作樣舞了幾下劍,再睜開眼的時候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
沅昭看得認真,確定人還是那個人,連個鬼上身都沒有,而這間房間除了一道微弱卻古怪的氣息,包括桌上的金像都沒什麼異常。
她輕挑眉毛,有這個演技去豎店當個演員也能火起來吧,做啥不好就是不做人。
重金求子一次五十萬,照這裡生意的火爆程度,一個月的流水比搶銀行來得都多,抓緊去判刑都能判個無期。
老道士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盒子來,沅昭下意識站直了身體,應該就是那個東西了。
“本仙乃送子大神,念信徒誠心求子,故而托識下凡,還不快跪下!”
倒是像模像樣。
不過沅昭既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自然不必再跟這老道演戲,抬手敲了敲兜裡的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著‘正在通話中……’的字眼。
“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