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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 謝硯書今日拿到了陸向昀給他的高安與蕭成煒手下之人通信, 共謀太子謀逆一案的證據, 而謝硯書則需要立即趕往定京城,但此去定京,謝硯書卻不能帶兵卒隨同。

謝硯書來到定京城時,便是隻身一人前來, 而定京城的兵卒雖由他調令, 可眼下來了個祝執作監軍, 若是謝硯書攜兵卒前往,定是會被祝執以此為證,汙他擅用鳳陽之兵。

可若是不立即趕往定京城,謝硯書也會被祝執以通敵之名緝拿,他必須要先於祝執回京,因而托陸向昀暫時拖住祝執。

今夜謝硯書與薛予寧離城後,陳柯本以為陸向昀會將祝執關在暗室裡,卻不料陸向昀竟會立時便放了祝執,而此時趕往定京的謝硯書與薛予寧想必已是快被祝執的人趕上了。

既是有心要與其反目,又何苦替那薛姑娘挨上這意劍呢?

“咳......咳咳。”

冷風拍得窗戶作響,伴著一聲聲有氣無力的咳嗽聲在房內回響。

陳柯忍不住道:“公子,你既不願助謝硯書,又為何要救他身邊的那位薛姑娘呢?”

靠在軟墊之上的男子墨發傾垂,淒白的麵色卻彆有病態之韻,他輕啟薄唇,聲若山澗:“我從來不喜歡欠人人情,她救過我,我也救她一命便是了。”

陸向昀抬目望向窗外雪夜,勾笑輕歎:“現下我與她二人恩怨兩清,至於同謝硯書立下的約定......那是他們明安朝的事兒,留著他們自個兒去攪弄風雲吧。”

陳柯上前扶住了陸向昀,可他還是不解,說是恩怨兩清,可自家公子這身子又如何守得住這般摧打?

陸向昀由著陳柯攙扶著步下了榻,行至風雪交加的門前,白雪粒子落於他的掌心中,立時便化為了一灘水珠,陳柯將已暖過的大氅輕搭在了陸向昀的肩上。

隻見陸向昀斂眸一笑,帶著些譏諷的意味:“你說他們能活著到定京城嗎?”

*

梅嶺

風過林嘯,馬蹄濺起漫天的飛雪,在空中旋轉盤旋,烈馬嘶鳴,響徹長空,打碎了山中清夜的寂靜,紅梅隨著白雪傾落,宛在了雪白的山徑上。

少年一手持韁繩,一手將懷中人攬在自己身前,以防其滑落至馬下。

薛予寧左肩上的傷因著一路的顛簸,鮮血不停地順著其衣衫下落,她無力地靠在謝硯書的身前,隻覺腦中一陣昏沉,卻不敢睡去。

“寧寧,你再撐一會兒,我們必須立時趕到定京城!”

謝硯書分不出神去關心薛予寧的傷勢,隻能用手托了托薛予寧,讓她能夠全躺在自己的%e8%83%b8膛前。

而在其身後的馬蹄聲卻越來越近,謝硯書冷眉一皺,他料知應是陸向昀臨時反水,將祝執放了這才使其能派人繼續跟著他們。

山路狹長縈回,曲折多變,馬蹄聲卻絲毫不止。

“世子爺,交出您手中的信,或可保你一命!”

石玕令祝執之命追捕謝硯書,務必要將謝硯書手中高安與五皇子手下的心腹來往的書信銷毀,必要時,若是謝硯書繼續阻攔,便格殺勿論。

而謝硯書仍是向前飛馳,毫無停駐之意。

石玕立時勒馬而停,其身後的人繼續向前,石玕乘機取出了背後的長弓羽箭,彎弓對準了前方奔馳的身影。

箭過旋起一陣涼風,可少年卻一個彎身堪堪躲過了朝他射來的羽箭。

隻是當謝硯書又挺直了脊背後,麵前卻已然被無邊的火光圍繞,他方才為了不讓薛予寧覺著難受,因而放慢了速度,又因為了躲避石玕所射來的羽箭,是以這才不得已停了下來。

可就在這個當口,石玕所領的死士卻將謝硯書和薛予寧團團圍住。

漫天的火光映亮了長夜,石玕自火光之中悠然地打馬而來,他冷笑道:“世子爺,您可彆讓咱們這些辦事兒的為難呀。”

謝硯書牽馬轉身,正對上石玕的一張笑臉。

“看來這信的分量倒是不輕。”

謝硯書鎮定自若,眼中仍藏著如往日一般的笑意。

石玕卻是斂去了笑,正身而坐,冷聲道:“世子爺,我們可是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要的,可不要怪咱們祝大人無情了。”

石玕還當這謝硯書是個識時務的,沒想到也不過如此,也該是巧,這位世子爺連逃跑也沒找著好的路徑。

他若是沿著鳳陽直入安城,或許能有一線生機,可他卻偏偏選了個鮮無人至的梅嶺。

即便是他今日命喪於此,也可推脫於是流寇所為。

石玕一番思索後,正襟危坐,右手舉起,朝著圍在謝硯書身邊的死士一個揮手。

手落風動,刀光劍影之間,謝硯書將薛予寧護於懷中,可自己卻也因此受到了牽製,不能對向他舉劍的人做出反攻。

“嘶......”

謝硯書被人用長鞭打落,薛予寧與其一同滾落在地,她兩隻攬住謝硯書後背的手頃刻間便被一陣熱意圍裹。

“謝硯書!你快走!帶著信回京,替太子和我長兄翻案!”

薛予寧將謝硯書從自己身前推開,憑謝硯書一人若是回定京城應當是無礙,隻是多了個她,卻不一定了。

可謝硯書卻立身而起,用長劍替薛予寧攔去了飛來的長鞭。

而在謝硯書右側的人卻是瞅準了時機,立時舉劍刺向謝硯書的左%e8%83%b8。

寒光白影間,謝硯書躲藏不及,他方將纏繞在其劍上的長鞭斬斷,卻見一道黑影飛快地閃過,長劍正落在謝硯書的左%e8%83%b8處,血濕衣衫,落了一片嫣紅。

玄衣少年手撐長劍,半跪於地,大氅被涼風掀起,將其身邊的女子圈在了漫著血腥氣的懷中。

“謝硯書,你不能死......”

薛予寧眼中瑩淚串珠而墜,她兩隻冰涼的小手捂著謝硯書左%e8%83%b8處,滾燙的鮮血讓她一驚,嗚咽聲瞬時變大,她小手微顫,唯恐會因自己的一個動作,而加重了眼前人的苦痛。

“謝硯書,你倒真是不知好歹!”

石玕緩緩走向謝硯書,手中長劍在漫漫夜色下泛著陰冷的寒光。

一劍隨風而舉,薛予寧撲至謝硯書身前,將謝硯書按倒在地,伏在其還洇著血圈的左%e8%83%b8。

薛予寧秀眉緊簇,兩眼閉起,謝硯書是因她才會受牽製,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謝硯書任人宰割。

大不了......與他共赴黃泉。反正......他們本就是自小吵到大的死對頭。

可長劍卻遲遲未有落在薛予寧的身上,隻聽清脆的響聲劃過空中,長劍應聲而掉落在了一旁。

薛予寧順著長劍掉落的方向看去,前方火光明亮,整裝待發的軍隊齊整整地立在一旁,而在軍隊之前的一男一女,男子身著玄色戰甲,目光如炬,曆經歲月磨蝕的一張臉仍可見從前之清俊。

在其身邊勒馬看向薛予寧的女子雖一身戎裝,馬尾高揚,可小臉卻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的模樣,眉眼秀麗,小鼻巧致,紅唇微抿。

“我倒要看看是誰想傷我國公府的世子!”謝煜威聲一出,石玕卻是再也立不住了,他雙腿微微哆嗦,如何也想不到本該遠在蜀地的國公爺為何會出現在梅嶺。

石玕回神之後,連忙向身邊的死士使了個眼色,死士立即分散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曆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開來,石玕也順勢翻身上馬,隻他前腳才跨上馬背,後腳便被羽箭射穿。

他悲鳴一聲,翻到在地,當其落地的一瞬,無數的長劍已將其圍在了其中,絲毫動彈不得。

“死士統統就地格殺,那領頭的留活口。”

謝煜一聲令下,在其背後肅正而立的軍隊立即分散,向著前方的死士而去。

火意如紅梅之豔麗,明亮了長夜,本該是靜謐無聲的幽山之中,卻被嘶吼聲與兵器相撞的雜音所充斥。

立於謝煜身旁的沈璧君沒好氣兒地白了一眼謝煜:“行了,還不快去瞧瞧你的寶貝兒子。”

謝煜經由沈璧君一提醒,這才反應過來,都怪他被困在蜀地多年,也沒正經上過戰場,這好不容易遇上幾個死士,光顧著瞧其的招式了,卻未顧及自己的兒子。◇思◇兔◇網◇

沈璧君與謝煜行至謝硯書身邊,卻都是一愣。

他二人方才並未注意到謝硯書身前還有個人,離著近了才發覺是個嬌弱的小姑娘。

少女本是素色的衣裙皆被血漬浸染,如紅梅點點宛在了其左肩,一張糊著血漬的小臉還掛著淚痕,可饒是如此也可見其汙漬下美豔的麵容。

少女奮力想要將謝硯書從地上拉起,卻半天也使不上力。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扶你兒子?”沈璧君冷聲斥到。

謝煜放低了聲音,似是極為委屈:“這不是在想這小丫頭是誰麼?”

謝煜上前接過謝硯書,立時便將心中疑惑問了出來:“小子,這丫頭是誰?”

謝硯書強忍著左%e8%83%b8的痛意,望向了謝煜,都說他這爹是個粗性子,瞧他如今連喘氣兒都難,竟還想著問薛予寧的身份。

“兒呀,不是爹說你,這遠行何必要捎上一小姑娘,若是出事了......”

謝硯書冷眉微擰,艱難地開口:“這是你兒媳。”

第37章 良配

玉影火光映亮了整個營帳, 帳外梅香環繞,然帳內卻漫著一股腥甜的血腥氣, 落在地上的殘衣被血色浸染, 已辨不出其本色,火苗被竄入的夜風一拂,光影闌珊。

平躺於乾草堆上的少年雙眉緊緊攢在一起, 一張俊麵比之女子敷粉還要白皙。

在其身旁的長髯男子把完脈後,長歎一聲。

謝煜瞧著孫祁這皺眉長歎的模樣,不禁一驚:“孫大哥,您這歎氣是何意思?我尋思著這小子的身子也沒這麼弱吧。”

孫祁是謝煜軍中隨行的郎中, 在他手下從鬼門關裡拉回來的兵卒不少,因而素有“妙手聖醫”之稱, 方才一瞧他對著謝硯書無奈籲歎, 簡直讓謝煜心底涼了半截。

孫祁聞言卻撫了撫白髯,朗聲笑道:“國公爺莫急,難道您還不信我的醫術嗎?”

“那你為何無奈長歎?”謝煜反問到。

“老夫長歎隻是再歎世子爺是個有福之人呢, 你們瞧......”孫祁自謝硯書的衣裳中取出了一隻福袋, 福袋繡工精巧, 孫祁繼而打開福袋, 從其中取出了一枚玉佩, 那玉佩色澤溫潤, 通透明鏡,乃上乘佳品。

“這玉佩可有何深意?”沈璧君沉聲而問。

薛予寧自進了營帳內,便一直立身侯在一旁,雖未出聲, 可眼中的珠淚卻從未斷過, 聞聽“玉佩”二字, 她止住了啜泣,朝著孫祁舉起的手看去。

那福袋正是謝硯書離京前夜薛予寧贈予他的,而福袋中的玉佩也是薛予寧父母為薛景琅和薛予寧特地打造的。

孫祁慢慢開口:“世子左%e8%83%b8的箭堪堪正中其心房,若非是這玉石所擋,世子今日恐是難逃一劫。”

謝煜聞言麵色一變,褪去了往日的鎮靜。

沈璧君亦是心下一顫,她上前接過了孫祁手中的玉佩,細細端詳了起來,透過明明火光,玉佩上的“寧”字立時便顯現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