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閨女,也剛滿十八歲,他是指望著那幾隻雞鴨不讓閨女跟著挨餓的,可眼下居然讓這幫小子抓來全給烤了,他直接氣的眼都花了。
“你們這幾個混賬東西!”
吳常德怒火中燒,指著陸戰生他們罵道:“ 你們這是偷!是搶!”
“喲,這話說的,我們怎麼是偷和搶呢。”
陸戰生直接就笑了。“支書,之前可是您說的,我們既然到了石門村,那就是石門村的人,按咱們石門村的規矩,有活一起乾,有糧食一起吃,什麼都是大家共有的,糧食都已經讓你們分了,那這雞和鴨不是也該有我們的一份嗎。”
“ 就是啊支書。”
鄭延也說:“既然有我們的一份,那我們吃的也算是自己的,何來偷搶一說啊。”
“ 而且我們也沒有吃獨食。”
宋見說:“ 我們哥幾個這不是還請了您和大夥兒一起來了嗎,這其樂融融的,多好啊。”
“好個球!”
吳常德顫著手指著他們,氣的嘴都瓢了:“雞鴨都是我們自己家裡養著的,不算大家共有的,你們一聲不吭的就抓去宰了吃肉,這就是偷!就是搶!”
宋見也笑了。“支書,您彆忘了,您分我們糧食的時候也沒跟我們吭一聲啊。”
“跟你們說的著嗎!”吳常德怒道:“ 我是領導,我說了就算!”
“哎,要這麼說,那您這領導當的,思想覺悟可差了點啊。”
鄭延也笑了起來。“ 人國家級彆的領導在做什麼重大決策之前,那都得先下發個通知什麼,征集民意,然後再開幾場大會,最後才作出決定,您這倒好,當個村領導還專/製/獨/裁起來了,您這不行啊,這不符合組織上對領導乾部的要求啊,您可要小心了啊。”
“ 你!龜崽子!”
吳常德被鄭延氣急了,彎腰下去,扒掉腳上的鞋子就直接狠狠地朝鄭延砸了過去。
鄭延反應敏捷,偏了偏身子,當時就躲開了,躲完之後,他也不氣,還故意衝吳常德聳了聳,氣的吳常德緊跟著又去扒了另一隻鞋底。
另一隻砸出去之後,陸戰生用棍子給攔下,然後挑起來直接扔到篝火裡,燒了。
“ 龜兒子!”
吳常德這下徹底被激怒了,回頭找了個棍子,照著那仨人就開始追著打,尤其特彆針對陸戰生。
幾個小夥子雖然嘴上沒說,但每個人心裡其實也還是都聽進去了賀知白天說過的話。
不管怎麼樣,吳常德到底也是個長輩,不到萬不得已,他們就不還手了,隻是躲。
而且他們也沒必要還手,反正吳常德真要打也追不上他們,反正他們也有更能讓吳常德崩潰的方法。
吳常德到底是歲數大了,剛才已經追著陸戰生繞著村子跑了好些圈,已經累的不行,這會兒再追著他們打,沒多大會兒就跑不動了,停下來的時候都差點兒跌倒在地上。
“ 你們這些個小龜崽子!”
吳常德被人攙扶著,喘著粗氣,指著陸戰生他們罵道:“ 我活這麼大歲數,就沒見過你們這種混賬東西!”
“ 那說明您活的時間還是短。”
陸戰生笑道:“ 支書啊,這活的久了啊,就什麼都好玩的事兒,什麼有意思的人,都能見著,我真心的希望您能活的長久,最好千年萬年。”
“哈哈哈哈哈....”
鄭延和宋見當時就一陣狂笑。
吳常德氣的直接捂住心口,又差點兒暈過去。
其他村民們頓時也都變得很憤怒,恨的咬牙切齒,他們想像白天時一樣,讓女人們再過來圍攻這幾個小子。
然而,白天小夥子們已經吃過那麼一次虧,這會兒他們早就有了準備。
在那幫婦女圍上來之前,陸戰生直接先喊了一嗓子:“ 我勸各位動手之前先掂量一下!”
那些人聽了這話立刻停了停。
鄭延緊跟著道:“ 你們都是女同誌,我們當然不會對你們動手,但不保證不對你們家裡的雞鴨鵝動手!”
宋見也說;“今兒但凡誰對我們伸一下手指頭,過後我們會挨家挨戶的拜訪,我們說到做到!”
一聽這些話,再看看火堆上烤著的雞和鴨,那些村民就開始有些猶豫了。
在他們看來,這幾個小子折騰起來沒個輕重,不服管教,無法無天,連支書家的雞鴨都敢動,那他們家的就更不用說了。
而鬨到這個份上,雞鴨都已經死了,什麼也都於事無補,吳常德氣過了勁兒之後,也就不打算繼續追究了,畢竟他知道這幾個混賬娃是因為糧食那事兒心裡記恨著他。
吳常德擺擺手示意那些村民們都散了,也沒再說什麼,扶著酸疼的老腰轉身往家走。
他想著,既然這幫混賬娃已經宰了他家的雞鴨,出了那口氣,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可是。
他想的太樂觀了。
陸戰生他們那口惡氣不是那麼容易就出完了的,他們的目的,是徹底將吳常德給打敗,打服了,收拾到以後再也不敢隨便欺負他們為止。
於是,第二夜裡,陸戰生他們幾個就用了同樣的方式,又去把吳常德家裡羊著的羊給擄了來。
羊他們不會宰,也不會處理,那麼大個活物,他們也有點下不去手,於是就沒有烤,而是把它藏在了窯洞後麵的草垛裡。
但他們在吳常德追來的時候直接告訴吳常德,已經宰了,吃了。
當時吳常德就直接給氣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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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吳常德氣暈過去之後, 村民們七手八腳的圍上去,立刻引起了一波騷亂。
村裡沒有什麼正經大夫,大家不懂得用正確的方式急救, 他們隻會掐掐人中,可掐了好半天吳常德也沒有蘇醒的跡象,他們就無計可施了。
而就在他們不知所措時,賀知過來了。
賀知從小跟羅姨學過很多實用醫理,也看過很多醫學方麵的書籍,雖然很少實踐,但真有個什麼意外情況, 也是聊勝於無。
賀知讓人把吳常德放地上仰臥躺平, 去試了試呼吸和心跳, 稍微鬆口氣後, 又立刻幫吳常德解開了領扣和腰帶, 讓其保持呼吸通暢, 再拿穀草將腳部墊高, 最後繼續按壓人中%e7%a9%b4位。
一分鐘後。
吳常德醒了, 他睜開眼睛先是猛的咳了一陣, 平複下來之後,拿手顫顫巍巍的指著陸戰生他們幾個, 雖然沒能說的出什麼話, 但憤恨之情溢於言表。
賀知也看了過來。
目光対上的時候,賀知那個眼神,讓陸戰生感覺自己的臉像是被打了一巴掌。
村民們找來了個木板車,合力一起把吳常德送回家, 賀知也去了。
所有人離開之後,打穀場安靜了下來。
仨小夥在篝火堆旁邊坐下,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為什麼,大家心裡突然莫名其妙的開始有點不太舒服。
氣氛就那麼沉重了幾分鐘之後,遠處有腳步聲傳來,幾個人齊齊抬頭,看到李月茹正往打穀場這邊走來。
李月茹挺著個大肚子,步履蹣跚,手裡提著小半袋子糧食,走過來之後放在了幾個小夥子麵前。
幾個小夥子立刻從地上站起來,看看那糧食,又看看彼此,紛紛皺起了眉。
陸戰生直接問:“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 幾位小同誌。”↓思↓兔↓網↓
李月茹一臉的為難的說:“這是之前支書分給我家的糧食,我當時並不知道是你們知青的口糧,現在,想把它還給你們。”
“ 你這是…” 鄭延皺著眉說:“ 來打我們的臉啊?”
“ 不是不是,你們彆誤會,我沒有那個意思。”
李月茹立刻說:“我知道你們知青平時幫助我很多,我很感激,沒有要針対你們的意思,我隻是想著,你們是因為糧食的事跟支書鬨矛盾,我就想著還回來一點,你們能消一些氣。”
“ 噢,合著聽這話的意思。”
陸戰生陰了陰臉:“ 你也是要站在他那邊的了?”
“吳支書不是個壞人的。”
李月茹有些著急的說:“ 他為村裡人做了很多事,是一個好支書。”
“你居然還說他好?” 宋見也有點不高興了。“ 平時都不管你,哪好了?”
“ 也是管的。”
李月茹說:“ 家裡一旦有什麼事,村裡都會管的,隻是長年累月的過日子,生活瑣碎,不可能事事都照顧的那麼細致,村裡需要幫助的人太多了。”
“ … ”
幾個小夥子又相互看了看対方,都沒說話,臉色都不怎麼好。
李月茹分彆看了看他們,有些猶豫,但猶豫了片刻,也還是繼續了下去。
“我知道你們可能不太愛聽,但我還是想再跟你們說幾句,吳支書從年輕沒成家的時候就已經是村裡的支書了,乾了二十多年,一直很為村裡人著想,也為村裡人辦了很多實事。”
“ 他分了你們的糧食,這件事是很不対,但他也沒辦法,因為村裡太窮了,糧食不夠吃,每年麥收前都會有一批人活活餓死,他也是實在沒彆的辦法。”
“ 而且,吳支書家裡也不容易的,他雖然是支書,可沒有比我們多分什麼東西,反而每年麥收打下來的糧食,他家都是最後分,分的是最差的,也是最少的,那些好的,多的,都讓給了村裡的老弱病殘。”
“ 被你們吃掉的那些雞鴨和羊,是他們家用來養孩子的,這眼看就到春耕了,估計家裡也沒多少存糧了,這之後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 幾位小同誌是從首都來的,可能不知道我們這邊的狀況,沒見過,也不理解,可這邊就是這個樣子的,支撐著活下去是很不容易的,支書也是希望能多活幾個是幾個,他真的沒有壞心思的…”
“…”
李月茹說著眼眶就漸漸泛起了紅,幾個小夥子聽了這話,眉頭紛紛都皺的更緊了。
彆人說這些話他們或許會覺得不可信,但李月茹已經跟他們很熟了,他們了解她的為人,知道她一向很誠懇,不虛假,所以還是聽進去了一些。
李月茹走後,幾個人麵麵相覷一番,一時間突然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站在原地發了會兒呆。
呆了沒多大會兒的功夫,忽然從遠處又跑過來一個小姑娘。
跑的很急,跑過來之後立刻把懷裡抱著的一個棉布袋子放在了幾個小夥子的麵前。
“這是我家裡所有的糧食了,都給你們,可以把我的小花還給我嗎?”
幾個小夥子當時就都一愣。
小姑娘穿著紅色碎花的棉上衣,藏藍色的褲子,雖然都打著補丁,但看上去很是利落整潔,她頭上紮著兩個長長的麻花辮,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著,因為著急,泛著紅,還水汪汪的,很是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