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毋庸置疑,未來我們的第一身份就是農民,作為農民,我們以後便會像石門村的村民一樣,我們的工作基本就是勞作,耕田。”
大家麵麵相覷,都沒太明白他為什麼說這個。
賀知繼續說:“可我們是作為知識青年下鄉的,我們的到來 ,除了為這片土地帶來青壯的勞動力,或許,還可以帶來一些其他的東西。”
“其他東西?”宋見問:“什麼東西啊。”
“那當然是宋兄你不怎麼具備的東西了,比如…”
陸戰生暼暼賀知,朝宋見哼了哼:
“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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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 啥子!要辦學校?”
一大早聽賀知說出這個想法, 原本躺在炕上病懨懨的吳常德幾乎是立刻就精神了。
說起來,吳常德和石門村的絕大部分村民一樣,家裡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個村子, 一生至此也沒念過什麼書,大字不識幾個,沒去過比縣城更遠的地方,也不知道外麵的天地到底有多大。
他們生下來就被灌輸的思想,是勞作,耕田,吃飽, 穿衣, 活著, 除此之外, 甚少其它。
不止石門村, 幾乎整個邊綏地區的人們都是這樣的。
不過, 吳常德這個人雖然做了多年支書, 習慣了□□, 但他並不是個死腦筋, 也並非冥頑不化,他經常與縣城裡讀過些書的乾部們接觸, 受影響頗多, 自己雖然不懂,但他知道,文化和知識都是好東西。
早些年村裡有個老儒生,能識文斷字, 會數算書寫,在石門村就算是很有學問的人, 吳常德就曾以兩隻母雞為禮請他教授村裡的孩子們念書。
不過老儒生那時已經很老了,教了沒多久就去世了,吳常德的閨女吳青青是那批孩子們中學的最好的,可也隻是學了些最簡單的寫字和算數,並無更大造詣。
這一直是吳常德的一大遺憾。
所以,冷不丁聽賀知提出辦學校教孩子們讀書的想法,吳常德激動的病都立刻就好了。
“ 這是好事啊!大好事!”
吳常德披上他的羊皮襖下了炕,請賀知去外屋,搬凳子,倒熱茶,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 小賀同誌啊。”
吳常德打量著賀知,越看越歡喜。“我就知道,你們首都來的這批青年裡,也就你這個娃能乾點正事。”
“ 不是我自己的決定。”
賀知說:“ 是知青點所有人一起商議之後的結果,以後辦學的各種事宜,大家都會參與。”
“ 噢 ?”
吳常德表示懷疑,他知道知青點那些個女娃平時老老實實的,或許可以幫幫忙,但那幾個混小子除了搗亂還能乾些啥。
“小賀同誌,不是我說,就你那個弟弟,咦!”
說起陸戰生,吳常德立刻就收起笑容改為一臉嫌棄:“ 剛來時乖乖巧巧的,多好的一個娃,現在咋變成這個樣了嘛。”
賀知看看他,臉上露出些許無奈。“支書,他們幾個都還是小孩子心性,意氣用事,但他們心都不壞,也都不是憑空無故胡鬨,這些,上次我同您解釋過了。”
吳常德聞言感覺被噎了下,那天他被氣暈了,賀知送他回來後跟他講了很多,關於陸戰生幾個小子憤怒的出發點,關於他私扣知青口糧這個問題的嚴重性,講的實實在在,句句在理,他雖然當時嘴上沒說,但還是聽進去,並且思考了的。
吳常德翻出了煙袋鍋子,沒再接話,賀知才又繼續說:“辦學校不是開私塾,這件事需要先向縣裡遞交申請,辦理手續,諸多事宜需要您去做。”
“ 沒得問題。” 吳常德說:“還需要我乾些啥你就開口,都給咱辦妥。”
“ 還需要選個地方,蓋幾間房子當教室。”賀知說。
“地方你們選,看哪好就選哪。”
吳常德想了想:“蓋房子不好蓋,咱們這邊蓋房子就會在山牆上挖洞,可現在村裡沒有合適的地方了,我侄子都沒房子娶媳婦兒哩。”
“ 不用山牆,可以在平地上蓋。”賀知說。
聽這話,吳常德又想了想,忽然就想起了陸戰生之前在知青點蓋的那幾間小屋子,蓋的板板正正,像模像樣,跟縣城裡的房子似的。
吳常德吸了口煙袋鍋子,哼了哼:“你家那個小陸娃,渾是渾了些,還是有點本事的。”
“ 嗯。”
賀知點了點頭,嘴角彎了下:“ 他很能乾。”
又聊了許多具體細節,聊到臨近中午,吳常德要留賀知在家裡吃飯,不過沒能留下。
賀知走的時候,吳常德特意讓吳青青送人,說是擔心賀知萬一在路上遇到個貓貓狗狗,實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吳常德其實早就秘密的跟知青點的李大寶打聽過,賀知在首都根本就沒有女朋友,都是陸戰生那小子拿話誑他的,有希望的話,他還是想把賀知收到家裡當女婿。
吳青青知道她爹的想法,她也覺得賀知挺好的,賀知有文化,有教養,還長得好看,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自己看賀知就像看哥哥,並不想嫁給他。
被吳常德安排送賀知,吳青青倒是沒拒絕,隻是在出了自家大門之後,她就立刻對賀知解釋了自己的想法,她覺得反正賀知對她也沒那個意思,兩人之間就得說清楚,以免產生誤會。
把各自的態度擺明之後,倆人都一身輕鬆,賀知說可以借幾本書給她,吳青青便繼續跟著他一起往知青點走。
走著走著,拐了個彎,一抬頭,前麵三個大小夥子正杵在路上,直接給她嚇一跳。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吳青青感覺那三個小夥子臉色都不太好,情緒也都不太正常。
確實。
畢竟各自心懷鬼胎。
相比較而言,其中最正常的是鄭延,因為他沒有彆的想法,就是單純的羨慕嫉妒。
在鄭延看來,吳家小姑娘長得是真的好看,不似城裡姑娘那般明豔動人令人眼前一亮的那種好看,那樣的他自小便見多了,沒什麼感覺,但吳家小姑娘就不一樣。
吳青青身型嬌小,五官精致,眼眸明亮,清澈見底,純淨的仿佛沒有半點兒雜質,渾身透著最原始的質樸與純粹,可謂明%e5%aa%9a無邪,楚楚動人,是任何一個男孩子見了都想保護的那種。
鄭延長這麼大以來,頭一次在麵對某個姑娘時,心裡產生了些許不一樣的情緒,讓他總是惦記著,琢磨了好幾天才明白過來,那是悸動,心動。
所以鄭延就覺得有些羨慕賀知,畢竟在他看來,吳常德本來就惦記過賀知,這又經過這麼多事兒,他估計賀知在吳家一老一小心裡的地位已經無可撼動了。
再就是宋見。
宋見以前雖然沒正經談過戀愛,但對這種事兒接觸的很多,所以他反應過來的快,那天在打穀場上第一次正兒八經見到吳青青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動心了。
他現在就是懷疑,驚詫,然後,不能接受,畢竟在他看來,那倆人並肩走過來,有說有聊的畫麵,看起來簡直是太和諧了,所以他當時就有點懷疑賀知跟那小姑娘是不是早就已經秘密好上了。
尤其是賀知早上脖子上突然出現了些紅痕,他順著那麼一聯想,頓時就感覺自己的心都差點碎了。
最後是陸戰生。
陸戰生腦子裡的事兒就簡單多了,他就是憤怒。
他知道賀知跟吳青青之間沒什麼,但看到他們走在一起,他還是憤怒。
說起來,陸戰生也挺苦惱的,自從跟賀知一起做過某些不能言說的事之後,他這個心理狀態就開始變得越來越奇怪,他不想讓賀知跟彆人有過多接觸,甚至都不願意讓賀知跟彆人多說幾句話。
尤其是女的。
尤其,吳常德還老惦記著找女婿。
所以看到賀知和吳青青一起走過來的時候,陸戰生簡直是從頭到腳的不舒坦,要不是實在也做不到,他都恨不得直接過去把賀知拽過來捏成小玩偶,然後裝進自己的口袋裡,藏起來,誰也彆碰,彆看,彆惦記。
吳青青在看到陸戰生難看的臉色之後直接停住了腳步,不敢往前走了。
賀知也看到了,也停下了。◎思◎兔◎在◎線◎閱◎讀◎
“ 你們三個怎麼過來了?” 賀知問。
“…”
並沒有人回答。
大家現在都不是很願意跟賀知說話,隻有陸戰生瞪著大眼瞪著他。
陸戰生這會兒已經完全忘記了早上的自責,他就那麼瞪著賀知,眼睛幾乎是明晃晃的寫著:你給我過來!
賀知就那麼無奈的看著他片刻,搖搖頭,抬腿繼續走向了他。
這陸戰生還算滿意,火氣收了收。
“已經把咱們的想法都跟支書說了。” 賀知說:“ 他很支持。”
“但凡有點腦子的都會支持。”
陸戰生翻了白眼兒,然後衝吳青青問:“ 你乾嘛去啊?”
吳青青被他的敵意弄的有些緊張,下意識的退了退,抓著自己的衣角,回答他:“ 賀知哥哥說可以借給我幾本書。”
“…”
陸戰生當時就更無語了,他心說這怎麼又是借書啊,之前跟那個姓秦的姑娘是借書,這姑娘也是,搞不好城裡那個他也不知道是誰的傻子姑娘還是。
賀知這個人怎麼回事啊,怎麼遇上個姑娘就借給人家書!
想到這裡,陸戰生的怒氣眼看就又要漲起來。
這時,從另一條小路的拐彎處走過來了兩道人影。
“脂粉香消懶去添,春恨壓眉尖。”
夏舒呈嘴角噙著笑,輕%e5%90%9f淺唱般的走近,逐個兒打量著這群小夥子們,搖搖頭。“ 諸位這春恨著實濃烈啊,眉尖不抵,都壓到下巴去了。”
幾個小夥子聞言紛紛看過去,這冷不丁的,大家都沒怎麼聽懂這什麼意思,隻有賀知也跟著去打量了下鄭延和宋見,方才明白了些什麼似的,無奈的搖了搖頭。
賀知走上前,對夏舒呈點頭示意:“您這是要出門?”
“ 嗯,去山裡看看。”
夏舒呈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的丁馳,笑著道:“ 家裡這個閒不住,若不出去逛上一逛,回頭怕是又要嚷著辜負了一年春色。”
丁馳迎著他目光看過去,並沒說什麼,隻是輕輕笑了下,然後過去攬上了夏舒呈的肩。
這倆人離開後,除賀知之外,其他三小夥兒就那麼從背後看著他倆,都忽然感覺好像有哪裡怪怪的。
陸戰生除了感覺奇怪,還感覺有點不高興,因為他明顯感覺賀知對這倆人,尤其是其中那個叫夏舒呈的好像有些熟絡的樣子。
人走之後,陸戰生立刻問賀知:“ 你怎麼回事,什麼時候還瞞著我偷偷跟他們混熟了?”
“ 沒有。” 賀知說:“ 隻是前兩天路上碰到,聊了會兒。”
“有什麼好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