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出來瞎溜達什麼呢。
陸戰生就這樣,不是特彆緊迫的情況下,有疑惑時他就想先解疑,於是,他就挪了挪地方,在洞口堆著的玉米杆兒上扒開了個縫,然後往外看。
這一看,就直接傻了眼。
彆說“深更半夜”,看外麵那烈日高照樣子,估計都他媽的快中午了。
傻了片刻,陸戰生那腦子迅速的就轉了起來。
怎麼辦?
這起都已經起來了,再倒頭回去裝睡……就不合適了。
而且都已經這個點兒了,說酒還沒醒也不合適。
那怎麼辦?
該怎麼跟賀知解釋現在的狀況?
倆人是赤條/條的摟在一起的,他剛才還抓了賀知的…
總不能都這樣了還対賀知說“我怕你冷”吧?
腦子飛速運轉好半天也沒轉出個所以然,陸戰生感覺有些絕望。
最後,懷著這種近乎絕望的的心情,他打算跟賀知直接認罪伏法,打算愛咋咋地。
可當他視死如歸般轉身的瞬間,又突然想起自己肚子上的疤不能被賀知看到。
這幾次即便是光了,也都是漆黑的夜裡,每每賀知的手摸向那裡的時候,他也都會費勁的避開,已經瞞了這麼久,不能現在露餡兒。
於是,他就趕緊的抓了件衣服遮在了自己身前。
大概是他的動作顯得有些過於驚慌了?
反正遮擋完之後,他看了眼賀知,發現賀知正看著他,準確的說,是看著正在儘力遮擋身體的他,臉的表情,可謂是極其複雜,而精彩。
當時,陸戰生腦子裡立刻就有招兒了。
“ 賀知!”
陸戰生故意往後撤了撤,裝作一副更加驚慌無措的羞臊模樣,惡人先告狀。“ 這是怎麼回事啊,我喝多了腦子不清醒,你,你這是対我乾什麼了啊?”
聽這話,賀知忽的一下就皺起了眉。
陸戰生感覺這麼做好像有點缺德,但他又覺得除此之外也沒彆的辦法。
倆人現在都清醒著,突然來這麼一下子,以後跟賀知肯定就不可能再繼續維持原來“兄友弟恭”的局麵了,他要是先認罪,把自己那些心思全都招了,萬一賀知接受不了,沒準兒以後都不理他了。
但反過來的話,可能就不一樣了。
賀知是個責任心很強的人,陸戰生毫不懷疑,如果讓賀知覺得是自己“欺負”了他,那賀知肯定就會対這件事負責,就算接受不了,至少不會不理他。
所以,靠著這點心理支撐,陸戰生就徹底不要臉了,反正賀知喝多了也不記得怎麼回事。
“ 賀知,你怎麼每次喝多了都這樣啊,上次在縣城那天,你醉之後也這麼弄我來著,我都沒敢跟你說,還有上上次,聽杜爺爺唱信天遊那次,你喝多醉了摁著我不撒手,非要我親我的嘴。”
陸戰生撅著嘴,耷拉著腦袋,故意說的自己很委屈的樣子。“ 你弄的我最近腦子裡特彆亂,總想些起奇奇怪怪的事,心理都不健康了。”
陸戰生說這些話的時候也並沒有多想,純粹就是為了解眼下之困。
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賀知聽他這些話時候,眉心緊鎖,神情複雜,若是仔細看,便能看的出,所有那些複雜的情緒裡,有兩種格外強烈。
羞愧,自責。
等陸戰生說完,賀知沉默的看了他很久。
很久之後,賀知眼眸忽然垂下,再開口時,聲音裡仿佛帶上了無儘的失落。“ 対不起,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這場危機対於陸戰生來說,明著看是化解了,但實則,損傷慘重。
賀知雖然沒有不理他,並依然対他照顧的很細致,但陸戰生總覺得哪裡不太対,少了點什麼。
直到第二天,陸戰生想去村裡的老木匠家裡看看書桌凳,喊賀知一起,可賀知拒絕了,他這才意識到哪裡不対。
賀知這兩天一直在避免著與他單獨相處,也總是在閃躲他的故意靠近。
賀知対他的態度,又變回之前冷冷淡淡的狀態了。
意識到這點,陸戰生心裡開始變得很難受。
這種刻意保持距離的狀態,対他來說甚至比賀知不理他還要讓他難受,因為他無力抵抗,反而賀知対他麵麵周到,他甚至都找不到借口跟賀知發個脾氣。
陸戰生又開始變得懊惱,特彆憤恨陸雲庭沒把他生成個女的,但凡他要是個女的,他就根本不可能會讓這種苦惱發生他身上,就算賀知不願意,哪怕強取豪奪呢,他都能感覺自己有底氣,他都可以認為那是至情至性,敢愛敢為。
可他是個男的,一個男的対一個男的強取豪奪,那就是有病了。
賀知拒絕和他同去老木匠家,陸戰生也不想喊彆人跟一起,於是,黑著個臉自己去了。
老木匠家在村東頭,知青點在西頭,過去基本上得穿過整個村子。
經過夏舒呈家時,陸戰生腳步停了停,他這人,平時有仇必報,偶爾有恩也會謝,想起之前房梁的事人家也算幫了他個大忙,他到現在也還沒個態度,不合適。
於是,陸戰生就拐了個彎。
夏舒呈家的院牆很高,但門卻是普通門,也沒關,陸戰生推開進去打算先喊一嗓子打聲招呼,可是沒能喊出來,先聽到了裡麵的動靜。
嗯?
陸戰生當時腳步就頓住了。
這要是老早之前,陸戰生應該不會察覺到什麼,他甚至都可能會夏舒呈正在裡麵挨揍。
可畢竟自己也經曆過那麼幾回了,雖然他跟賀知之間沒有過那麼激烈的時候,叫不出那樣的動靜,但他也能知道裡麵的人到底是正在乾什麼。
所以當時他又感覺自己像是被雷劈了似的,原地僵住了。
不過也就僵了兩秒,他還沒有徹底被劈傻,還知道非禮勿聽,兩秒之後,他就瘋狂逃竄了出去。
跑出夏舒呈家之後,陸戰生想繼續往老木匠家去,可是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找不到路了。
主要是那會兒,他腦子裡根本沒有路,隻有疑惑,巨大的疑惑。
陸戰生可太疑惑了,他心說那倆人怎麼回事啊,這大白天的就乾那種事兒也就算了,倆大男人也不知道含蓄點,叫那麼大聲,不怕彆人聽見嗎?
而且,他倆到底什麼關係啊,難不成跟他和賀知之間的關係一樣?那為什麼人家他倆人的關係就能一直保持那麼好?
想來想去,陸戰生越想越覺得不行,好奇,得回去解疑。
於是,在村裡轉來轉去的,迷了好久的路之後,陸戰生又回了夏舒呈家。
那倆人應該是剛完事兒,陸戰生走回來之後,大老遠的隔著院牆看到丁馳拿個盆兒在外麵打水。
“ 喂!”
陸戰生朝丁馳喊了一聲,直接進了門。
丁馳抬眼看了看他。“ 怎麼,偷聽沒夠?”
“…”
人家這麼直接,陸戰生也就不遮遮掩掩了,反正他也不覺得尷尬,就直接問丁馳說:“ 你倆什麼情況啊,白日宣%e6%b7%ab就算了,倆大老爺們……那算怎麼回事啊?”
聽這話,丁馳直接笑了下。
那笑也不知道怎麼的,讓陸戰生頓時感覺自己莫名有些慌,他幾乎是下意識的立刻回想自己跟賀知乾那事的時候有沒有可能被人聽到過。
想了半天感覺應該沒有,陸戰生這才鬆口氣。
這時,夏舒呈也出來了,看看他,也笑。“你有什麼事啊?”
“也沒什麼。”
陸戰生清了清嗓子。“就是問問,你倆什麼關係?”
“關係?”
夏舒呈笑著走到了丁馳身邊,踮了踮腳在丁馳的唇側%e5%90%bb了%e5%90%bb,然後才轉頭対陸戰生說: “ 戀人,夫妻。”
“ 什麼?”
陸戰生直接驚的瞪起了眼。
十分鐘後。▼思▼兔▼網▼
陸戰生帶著內心巨大的釋然,以及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竊喜,離開夏舒呈家,往知青點走去。
走著走著,就跑了起來。
春日來臨之後,草木發出新芽,四麵八方儘是一片生機盎然的綠色。
陸戰生跑的飛快,感覺天光格外晴好,空氣特彆清新,迎麵吹來的風裡都滿是溫柔的味道。
賀知正走在從知青點去新校舍的路上,陸戰生跑過來之後,拉上他,直接把他帶到了打穀場邊那些高高的穀草垛後麵。
“ 賀知,你知道嗎!”
陸戰生抓賀知的肩膀,眉眼燦爛,興奮無比。“兩個男人也可以也可以談戀愛!”
賀知愣了愣,看起來像是有點懵。
陸戰生就那麼看著他,繼續興奮的說:“愛情是不分性彆的,兩個男人也可以相愛,可以戀愛,可以成家!”
賀知眼眸忽然睜大,張了張嘴,好像要說點什麼,但沒能說出來,看上去更懵了。
“ 賀知,我們戀愛吧!”
陸戰生抓著賀知的肩膀,激動的手都有抖。
他太高興了!
從夏舒呈那裡獲得了一些新的認知,被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之後,他感覺自己所苦惱的一切頓時就全部都迎刃而解,再也不用發愁。
以後,他跟賀知戀愛,是正常的情侶關係,可以大大方方的擁抱,順理成章的接%e5%90%bb,再也不用克製,不用忍耐,不用喝酒,不用裝醉,事後,也不用再裝不記得了。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賀知一直沒說話,陸戰生激動対著他笑了半天,目光從他的眼睛移到他唇瓣上。
停留片刻後,直接%e5%90%bb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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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人間四月, 草長鶯飛的時節,天晴風暖,吹的人春心蕩漾。
這一%e5%90%bb, 情切而綿長。
結束之後,陸戰生閉著眼睛,額頭貼著賀知的,鼻尖抵著賀知,嘴唇也繼續蹭著賀知的,久久不願意退開。
賀知的臉上很熱,此刻雙手勾著他脖子, 被他壓在穀草垛上, 喘熄著。
“ 賀知, 我好開心啊。”
陸戰生這個人就是這樣, 心裡舒坦了滿足了他就會很得意, 得意了他就想表達, 就想說出來。
“ 賀知, 我以前都不知道, 原來擁抱和接%e5%90%bb可以讓人這麼開心, 要是早知道的話就好了,早知道的話, 我肯定就不會總是和你吵架了, 我隻會跟你接%e5%90%bb,每天都要%e5%90%bb。”
聽了他的話,賀知也沒說什麼,隻是輕輕喘了個氣。
陸戰生閉著眼睛沒看, 但也知道 ,賀知那應該是笑了下。
賀知一笑, 陸戰生立刻感覺自己更開心了,然後,他那嘴上就更沒個把門的了。
“ 不止接%e5%90%bb,我還要跟你睡覺,就像前天我們在小窩棚裡那樣,哈哈,賀知,你知不知道你喝醉了之後可好玩了,特彆放的開,簡直是……”
陸戰生這話沒能繼續說下去,因為賀知突然抽出手,捂住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