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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時間丟給了沈耀,沈耀打電話問過很多次這家夥怎麼處理,顧炤都是打馬虎眼,這次大哥終於怒了,直接拜托雷蒙把時間送回國。

時間的問題確實麻煩,他雖然是上帝之杖的一員,但在曼哈頓事件中立下大功,拯救了所有人,瓦爾哈拉高層也對他過往做的一切既往不咎。

佟念感到大事不妙,連忙問顧炤:“你不會又打算把這家夥交給我吧?”

“怎麼會,”顧炤意味深長道,“我早就想好該把他送去哪裡了。”

“不是就好。”佟念舒了一口氣,瞥了一眼時間,這家夥一直盯著桌麵上的紅糖糍粑看,似乎絲毫沒有注意到他。

佟念對他說:“吃吧,甜的。”

時間立即拿起筷子,挑了一塊塞進嘴裡,雷蒙看見這一幕,說:“你還真了解他啊。”

佟念笑了:“那可不,連怎麼用筷子都是我教給他的。”

不知怎麼地,佟念想起以前兩人相處的畫麵,少年站在公寓陽台上盯著他看到那種陌生又戒備的眼神,於是下意識地問顧炤:“所以你打算把他送去哪裡?”

顧炤回答:“帕德瑪夫人給時年留了一套房子,最近祁先生詢問能不能搬進去住,我們托他照顧時間,他答應了。”

祁先生當了大半輩子管家,照顧人肯定很擅長,佟念也算放心了一點。

吃飽喝足,雷蒙就說他的任務完成了,要回酒店,佟念暗自吐槽你去網吧還差不多,卻聽見沈時年開口,說想跟雷蒙單獨說兩句。

顧炤識趣地拉上佟念和時間先走了,火鍋店開在河邊,晚風令人舒適,吹散了他們身上的油煙味兒。

江岸另一邊燈火通明,時間不知怎麼地突然不動了,呆呆地望著燈光繚亂的對岸,顧炤乾脆停下腳步,陪他在河邊看風景。

佟念猶豫再三,還是開口了,問道:“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什麼?”

“……宇宙的終極,究竟是什麼?”佟念說,“還有,你現在……還算是人類嗎?”

“問得好,”顧炤笑道,“這個跟你解釋起來太麻煩了,至於我還算不算人類……”

顧炤沉默很久,才說:“至少在這個世界,我還算是。”

佟念愣了愣:“這個世界?”

“你都不好奇神最終去了哪裡嗎?”

佟念說撓了撓頭:“他被你打敗了……所以是灰飛煙滅?”

“我還沒有那個能力徹底抹除他,隻是把他變成了另一種存在,”顧炤說,“我用他的身軀,創造了一個宇宙。”

佟念倒吸一口涼氣,聲音顫唞道:“這……這也行?”

“我本來打算把時間也送過去的,這個世界原本已經不需要他這樣的人了,他將作為我的監察者而存在,”顧炤看向時間的側臉,繼續說,“但這對他太不公平了,他喜歡這個世界。”

誰都知道,上帝之杖是最希望世界毀滅的人,顧炤反而說出這樣的話,佟念也看向時間,少年呆滯地望著光明璀璨的對岸,麵上沒有絲毫表情,卻在這一刻讓佟念覺得顧炤說得很有道理。

他厭惡這個世界,也深愛這個世界。

佟念思索片刻:“那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宇宙的終極,就是另一個創造宇宙的神?”

顧炤點頭:“大概率是這樣。”

“小概率呢?”

顧炤說:“我隻是不確定它是否能用‘神’來形容,或許我們隻是它腦海裡的一個夢,再或許隻是它身體裡數百億的細胞裡其中一個。”

佟念聳肩:“我果然聽不懂。”

顧炤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此時沈時年和雷蒙也從火鍋店出來了,顧炤趕緊過去跟他彙合,之後幾人分道揚鑣,顧炤帶著沈時間和時間坐出租車走了。

佟念看向雷蒙,猶豫半吧切一把?”

雷蒙露出“果然是你”的表情,猶豫了一下,掏出一根雪茄點上,冷酷道:“走。”

*

暑假終於來了,第一天顧炤就出了趟遠門,目的地當然是觀音山的古宅,是時候把時間送出去了。

車開到半山腰就不能再往前了,風燭殘年的老人站在路邊,手機提著紙燈籠。

祁老看上去比以前老了很多,沒有之前精神抖擻的樣子,反倒更符合他的實際年齡,好在老宅裡還有其他身強力壯的仆人,照顧時間的事不需要他太費心。

一行人沿著山路往老宅走,顧炤是第一次來這裡,卻感覺這裡和顧家老宅的氛圍差不多,各種陳設都很熟悉。

祁先生大約是看出顧炤的疑慮,解釋道:“這座宅子出自顧家的匠人之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帕德瑪夫人居然和顧家也有聯係?

祁先生帶他們來到茶室,親自沏了一壺茶,時間在室內坐不住,於是就讓他去院子裡待一會兒,他好像對金魚很感興趣,站在池塘邊看了好一會兒。

“夫人的原本姓祁,名蓮,我的名字是她給我的,”祁先生緩緩道,“祁家原本也是兩廣地區的名門望族,和顧家有些交情,隻是後來在戰爭中沒落了,夫人是祁家最後的傳人,她在1901年背井離鄉從西藏去往印度,帕德瑪是一名老僧人為她取的名字,原本是梵文,意思是紅蓮。”

老人的語氣平緩,混濁的眼睛像是看到了昔日的光景,繼續說道:“我是夫人從戰場撿到的,那時候我還很小,她把我從死人堆裡抱出來,跟我說以後你就姓祁了。當時她就那麼年輕,一百年後,我從黃發小兒變成了這把老骨頭,她也是那麼年輕。”

沈時年的手指突然捏緊了,目光沉寂下來。

“這都是一些往事了,”祁先生笑了笑,看向顧炤,說道,“您也許已經察覺到了,夫人很早就知道顧家與神的存在,而且祁家也是神的侍從。她與顧家原本失去了聯係,後來有一位神父朋友替她來到中國,發現了顧家的創世圖騰,以及桃源的花枝標誌。”

顧炤此時有些驚訝了,他仔細思考片刻,終於把一切線索都串聯了起來。

神父來到中國的目的是替帕德瑪夫人尋找神的侍從,期間接到了追殺實驗體的任務,從偷渡船中拯救了沈時年,然後沈時年帶到聖心福利院。

如果不是帕德瑪夫人的刻意安排,沈時年怎麼會如此巧合地被沈家收養,顧炤甚至懷疑沈時年是她故意安排在自己身邊的。

所以到頭來,操縱這一切的其實是帕德瑪夫人?

顧炤確實被這個想法震驚了,一個死了這麼久的人,居然依舊能掌控全局,甚至是後來的卡佩夫人也是按照他的遺願行事,這個女人未免太過可怕。

“無論如何,夫人都是愛著我們的,”祁先生緩緩道,“她愛時年,也愛您,同樣也愛著我,對於她來說,這個世界有太多難以割舍的東西,所以無論她做了什麼,都不隻是為了她自己。”

“我明白。”顧炤沉聲道。

在茶幾下麵,顧炤悄悄捏住了沈時年略顯僵硬的手。

沈時年轉頭看他,眼神複雜又深情。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顧炤深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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