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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

宋青瑤走到那戶人家門口,實木門上的銅環已經生鏽,輕輕一碰就掉渣,不大的院落竟還掛著一個牌匾,上書王府,門口還有一對石獅子,已經落了灰,獅子爪下按著的石球更是不知道被誰掏了去了,倒顯得獅子怪可憐的,隻看這些置辦足以見得這家主人的闊氣。

隻可惜,這戶人家已經死光了,聽說正是因為太愛擺闊,被賊人盯上了,地段又是甜水巷最深處,靠近魚龍混雜的貧民區,半夜那賊就翻牆過來,將這一家老小四口人殺得乾乾淨淨,隻剩下了一條狗還活著。

因為出了這樣的慘案,當時甜水巷幾乎一半的人家都搬走了,聽說至今凶手還沒抓到呢,誰知道那個凶手會不會突然又回來,再大開殺戒呢?

至於活下來的那條小狗,如今成了令宋青瑤害怕的那條大狼狗,聽說它的主人死了後,這條狗就沒人管了,差點被餓死,還是劉鐵柱可憐它,一碗飯一碗飯的把它喂大了,誰知喂成了今天這樣子凶神惡煞的,反而能替劉鐵柱看家了,夜裡有什麼動靜,它都第一個發現。

宋青瑤特意踮起腳尖透過門縫看了一眼,地上是空蕩蕩的繩子,豁了個口的飯碗裡放著大塊的肉都沒吃完,已經發臭了,一群綠頭蒼蠅粘在上麵,看來那條大狼狗已經跑出去至少一天了,宋青瑤拍了拍%e8%83%b8口,鬆了口氣。

不在就好,不在就好。

“其實我也不是害怕狗,真的,我一點點也不怕,我,我隻是有點擔心它影響我的計劃而已。”少女特意告訴係統先生。

顯然,係統先生並沒有相信,少女聽到腦海中一聲低低的笑聲後,小臉瞬間漲得通紅,慌忙叉開話題:“啊,我們趕快去劉鐵柱家吧,都,都打雷了,下雨了可就不好了。”

說著,天空中又是一陣巨響,嚇了宋青瑤一跳,身子一歪,撲在了門上,門吱呀一聲,開了。

少女驚呆了,她看著眼前大開的門戶,小小聲道:“奇怪,他出門忘了鎖門了嗎?”

門無聲無息地向兩邊敞開,露出了雜亂又安靜的院落、黑洞洞的房屋,仿佛在邀請著少女進入。

明知道未經允許擅自進入彆人的家是不對的,宋青瑤本來計劃的也隻是在院牆外看看,可是此時,看著已經大開的大門,她終於還是沒抵過完成任務的誘惑,一點點踏入了禁區,首先映入眼簾的自然是一塊寬闊又堆滿雜物的院子,泥土地,隻有門口的兩排磚延伸到房屋各個門口,因為前幾日的連綿陰雨,土地已經生了一層青苔,看上去就是滑溜溜的,宋青瑤不敢踩在上麵,便儘量站在磚頭鋪的路上。

宋青瑤還注意到,這個院子裡有一處人為開墾的菜園子,隻是……她疑惑急了,菜園子一副很久沒人打理的樣子,雜草生得幾乎到人小腿高,如果不是雜草中有著兩排排列整齊的韭菜,宋青瑤還真看不出這曾經是菜園子。

就連那韭菜也已經長得又高又粗,看樣子也很久沒人割了。

劉鐵柱他不是住在這裡嗎?菜園子裡的菜不吃嗎?宋青瑤又生出了一個新的疑惑,院子的其他地方到處堆著雜物,宋青瑤看了半天沒看出名頭來,但是,少女有些興奮,因為她知道自己接下來一篇寫什麼了。

在過往的觀察日記裡,宋青瑤筆下的劉鐵柱是一個善良忠厚的男人,並且他尤其的愛乾淨,和其他車夫完全不同,指甲永遠剪得整整齊齊,身上的衣服永遠是一股皂角味,腳上的鞋子好像從來沒有沾過泥土一樣。

而此時,看了他的院子,宋青瑤腦海中的車夫又有了另外一麵,原來他在家裡並不是一直那麼愛乾淨,也會放任雜物堆砌,放任野草叢生,是啊,在自己的家裡不就應該是舒適自在嗎?於是宋青瑤明白了,一個人並不是隻有一個麵目,不同的環境下應是有不同麵的,因為人本身就是多麵的,她此時再回想自己寫的那些觀察日記,發覺的確問題很大,那些日記裡描寫的不似真人,倒似一隻愛乾淨的鳥,一張單薄的紙片,怪不得係統一直提示新穎度不夠,原來是人物刻畫太呆板了。

“原來,這就是係統一直想要我明白的事情,係統先生,我猜的對嗎?”少女覺得自己又進步了,眼睛亮晶晶地詢問著,好似一隻昂著小腦袋,嬌叫著等待彆人摸摸腦袋的小貓咪。

此時的她腦海中有無數的想法閃過,這促使她恨不得現在就找來一張紙,把那些感悟都化為文字,少女想著,急匆匆轉身離開,剛剛走出兩步遠,身後的房屋裡突然傳來了一陣清脆的碎響——劈裡啪啦!

這突如起來的聲響不僅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靜,更是把宋青瑤嚇了一跳,她連忙停下來,轉過身朝聲響處看,碎響消失後,一片又重歸寂靜,隱約間,她仿佛聽到了哭泣的聲音……

“是……誰?”

少女看向了黑洞洞的正屋,是誰在屋裡?!

第62章 暗道

要進去看看嗎?

直接進去會不會不太好?

少女站在院子裡左右為難, 本來她擅自進入彆人的院子已經是不對了,正確的做法應該是趕快離開,有機會找到劉鐵柱道歉, 可是……

風聲從正屋的方向吹來, 風裡那哭泣聲□□聲越發的明顯了,宋青瑤不禁想起劉鐵柱對外說自己有一個臥病在床的老娘,難道他說的是真的?那麼剛剛的碎裂聲, 還有此時的□□聲……宋青瑤腦海中出現了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婆婆因為重病躺在床上, 想要喝口水卻把碗打了,再聽這聲音, 莫不是老人家急病犯了?!

宋青瑤心中一急, 知道自己不能再猶豫了, 有什麼事情等事後再道歉吧, 於是她想也不想朝著正屋走去, 身後, 烏雲黑壓壓聚攏在天空, 嘀嗒, 一滴水打濕了地麵。

嘎吱一聲, 正屋的門推開了,宋青瑤的腦海中閃過一絲驚訝, 正屋的門沒鎖嗎?這個念頭很快被拋之腦後,她著急的進了屋,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陰天讓外麵的天色徹底黑了下來, 屋內又沒有點燈, 這間屋子的窗戶全都密封著, 好似一個黑籠子, 更加的伸手不見五指,驟然進入這樣黑暗的房間裡,宋青瑤適應了好一會兒,才能隱約借著門外的光線看清一些東西,隻是仍是一片黑暗,她摸索著往前走,走著走著,小腿骨磕到了一個硬|物上,瞬間是火辣辣的疼。

少女咬緊了牙齒,低聲詢問:“請問,有人在嗎?”

奇怪的是,在屋外還隱約聽見的聲音,進了屋內,竟然一點也沒有了,黑暗中,宋青瑤有了不好的猜測,會不會老婆婆已經……她心急了,卻又不敢亂走,當務之急是先找到燈盞,好在她剛剛撞到了板凳,那麼附近應該有桌子,於是宋青瑤睜大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手在黑暗裡摸索著,摸到了一片平整的木板,心中一喜,再往前摸,終於被她摸到了一個器物。

那形狀應該是一盞油燈,最令人驚喜的是,旁邊還有一盒洋火,哧的一聲,明亮的火光出現,宋青瑤顧不得觀察,趕忙引燃了油燈。

手中有了一團光後,宋青瑤終於不用再摸黑了,她手持著油燈,借著這團黃色昏暗的火光開始找尋猜測中的病人。

雨終於下來了,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隻是淅淅瀝瀝的下著,聽起來就好像有人在黑夜裡急促地走路,愈發顯得屋內寂靜,當有了光亮,屬於劉鐵柱的房間終於出現在了眼前,卻是意外的簡陋整潔。

一張木製方桌,配兩張小凳子,放在屋子的正中間,房子的左邊放著一張木床,床上鋪著草席,幾件衣服被扔在床上,房屋正中間麵朝正門的牆壁前還靠著一張高腳條幾,除此之外再沒有家具了,簡陋的可怕。

當看清楚條幾的那刻,宋青瑤愣住了。

條幾上擺放著一個牌位,上麵寫著:先母劉張氏之靈位。

“這,這是怎麼回事?”少女捂住了嘴唇。+思+兔+網+

原來他的母親真的去世了,可是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對街坊鄰居撒謊呢?還有,剛剛的聲音是她聽錯了嗎?

難道是幻覺?

宋青瑤想了想,眼見屋外的雨越來越大,她決定先離開這裡,剛剛走出房門,宋青瑤的腳步瞬間停下來了,那個□□聲她又聽見了,而且這次更加的清晰!

循著聲音,她終於找到了聲音的來源,聲音就在正屋與左側屋的夾角裡,那裡有一條一指寬的裂縫,似乎是房子年久失修產生的,靠近裂縫的時候,宋青瑤感受到一股涼意,哭泣聲也越發的明顯了,就是裂縫裡傳來的。

“請問……有人在嗎?”

宋青瑤覺得自己傻了,竟然會覺得有人在裂縫裡,可誰知她的聲音剛剛停下,裂縫裡的哭聲瞬間變得大了,耳朵貼近了裂縫她甚至能聽見有人喊娘,喊救命,而且聽著還是個小孩子的聲音!

宋青瑤慌了,真的有人在裂縫裡,可是這怎麼可能?

“你,你彆著急,我這就救你!”

宋青瑤第一個想法是撬開這條裂縫,踩著水花找來了木棍,宋青瑤看著裂縫傻眼了,這麼小的縫隙,木根根本插不進去,如果太細了話,木棍又會斷,而且,她還想到,萬一真撬開了,房子塌了怎麼辦,到時候彆人不僅沒救出來 ,還被壓在磚頭下麵就完了。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少女急得衣角在手心裡攪個不停,要不然去找警署幫忙?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被宋青瑤立即摒棄了,找那些人不還不如她靠譜,那些可是個不見銀子不撒鷹的主,錢給足了還能墨跡半天,喝盞茶,等人到了估計黃花菜都涼了。

就在宋青瑤站在雨裡一邊安撫裂縫裡的孩子,一邊著急的時候,係統先生突然出聲了:“這個房子似乎有暗道,你找到暗道下去,暗道應該在……”

說完,他便感受到一陣電擊,這是主係統對他擅自參與宿主生活的懲罰,和任務不相關的事情,尤其是能影響到宿主命運的事件,引導者是絕不能擅自插手的,如果影響了,輕則電擊,重則直接返廠。

想到此,係統先生一邊忍受著來自程序上的電擊痛感,一邊詫異不已,眼前發生的事情在主係統的判斷下,會影響到宿主的命運走向?

為什麼?可惜他不能再開口了,他被禁言了,於是,眼睜睜的看著宋青瑤在他剛剛的指點下,搬開了院子中那堆雜物,在一堆高高的柴火堆下麵,終於發現了暗道入口。

柴火下還有層稻杆,剝開稻杆後,地麵上露出了一個帶著把手的木板,拉開木板,一個漆黑的洞驟然出現在了眼前,腳下是泥土夯實的台階,一層層蔓延進了黑暗中,宋青瑤拿回那盞燈,用一隻手護著燈火,一點點下進了暗道裡。

暗道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深,感覺隻下了一層樓的高度,宋青瑤就落在了實地上,落地的那刻一股寒意撲麵而來,地下的溫度要比地上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