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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列車 惜禾 4441 字 1個月前

嶽佳佳垂著眼,不怎麼敢看寧放。

確切地說,是不怎麼敢看穿泳/褲的寧放。

她坐著他站著,她的臉正好對著,他穿一條黑色四/腳泳/褲,腰窄窄一把,小/腹平坦,有纖薄的肌肉壘在上頭,水珠順著滾下,到了褲/腰沒了蹤跡。

褲/腰下……

女孩驀地紅了耳朵,漸漸連著一整片後頸都發紅。

寧放抱怨完低頭一瞧,樂了。

她像是躲什麼洪水猛獸,腦袋越來越低,視線無處安放,隻能盯著寧放又細又白的小腿。

可這麼看著也害羞,上頭有腿毛。

她沒有這東西。

寧放伸手拍她腦袋一下,小孩嚇一跳,嗖地支棱起腦袋瓜,以為自己藏挺好,其實哪兒瞞得了。

寧放站在那,背對著泳池,垂眼看她,尾指輕刮她眼皮,露出一抹壞透了的笑,兩枚虎牙亮在太陽下,帶著哥哥的威嚴,也帶著這個年紀男生獨有的自信,欠嗖嗖地問嶽佳佳:“瞧什麼呢你?”

第65章

嶽佳佳當天下午回來就覺得小腹悶悶的, 唐老師以為她中暑,捏著鼻子灌了瓶藿香正氣水,催她回屋休息。

小閨女天快亮的時候做了個極真的噩夢, 嚇得話都說不出來, 鞋都沒穿光腳跑寧放這兒,哐嘰砸床上,很乖地沒拉被子, 就這麼趴在床邊邊。

寧放睡得不沉, 被她這麼一砸還是嚇一跳,心都要跳出來了,以為地震了, 可沒睜眼就意識到什麼,因為身邊是很濃的玫瑰味。

所以他語氣就不太好:“嶽佳佳!”

小姑娘哭了, 特彆委屈的哭。

寧放一愣,問:“做夢了?”

她的臉蹭在床單上點了點, 眼淚掉下來,洇開一小塊。

寧放沉默地凝視她:“夢見爺爺了”

她搖搖頭, 小聲嚅囁:“夢見我被那些人帶走了, 見不到你了。”

寧放先是維持著那個避嫌的姿勢,聽完後揚手掀起被子一角, 堅定地把她裹了進去。

那股香愈濃。

她的目光是那麼天真純潔, 她的姿態是那麼毫無保留。

寧放定了定神,啞聲道:“閉眼, 不許看我, 睡覺。”

嶽佳佳乖乖闔上眼, 手指緊緊攥著他袖子, 蜷成一團。

少年低喃:“有我在呢, 怕什麼,牛鬼蛇神我都給你打趴下。”

小孩嘴角有了點笑意,可神情還是難過的,閉著眼,吸著鼻子,安安靜靜的。

他輕輕拍拍她後心,怕她著涼,被子全給她,自己隻搭一點肚子。

這麼一來,那股香淡了些。

他終於能喘口氣。

嶽佳佳定了神,帶著點遲來的困意,慢慢睡著了,寧放卻睡不著,盯著天花板。不知過了多久,有隻冰涼的腳丫子探出被子,貼在他小腿上。

他扭頭看她,確定這丫頭沒醒,挪開腿。

用被子把小腳丫給裹上。

自己乾脆轉到床尾,隻占了一小塊地方,憋憋屈屈地睡了。

...

嶽佳佳早晨醒來,第一反應是尿床了,屁股下麵濕濕的。

她怎麼都不敢相信她能乾出這種事,又害怕又不好意思地躲在被窩裡,躲著寧放的眼神。

寧放的眼睛困成了三眼皮,說她:“長本事了,現在知道怕了你?起來!沒下回啊!”

嶽佳佳支支吾吾說不清楚,也不肯起來。

“沒完了?!”寧放坐起來,把被子一掀,“嶽佳佳我數三聲你——”

被子掀開了。

宋亦進來了。

床上一攤血。

寧放和宋亦盯著那攤血,一下子都愣了。

嶽佳佳抱著腿縮在角落裡,埋著頭,從耳朵到脖子全紅透了。

卻也還是沒有那攤血紅,暗紅暗紅的,仿佛開出了一個花園。

宋亦幾步過來,狠狠拽了下寧放,寧放一個沒穩住,差點翻床底下,他順勢站起來,把被子扔回去,整好從頭到腳蓋住了嶽佳佳。

宋亦的聲音發顫:“你乾什麼了!”

寧放不做聲,瞧著他這幅模樣,忽然笑了,挺賴皮的,問:“你說我乾什麼了?”

“你自己知道!”他指了指這張床,嶽佳佳在這張床上。

寧放有點兒不高興了,非要問:“我不知道,你說我就知道了,你敢說麼?”

兩人一齊看床上那朵蓋被子的矮蘑菇,宋亦麵紅耳赤,說不出話。

寧放撞開他肩膀去拿桌上的水杯,身上的刺收了起來,淡淡地說了聲:“想什麼呢你……無聊。”

宋亦死死盯著他。

寧放:“再看翻臉了啊。”

宋亦臉上少見地嚴肅,說:“佳寶兒,跟我走。”

嶽佳佳不好意思抬頭,也不好意思說話。

最後宋亦自己走了。

嶽佳佳沒聽見動靜,拔出腦袋看了下,沒看見宋亦,撞上寧放一團墨似的眼睛,又躲被子裡。

她在被子裡問:“二哥怎麼了?”

寧放坐在椅子上:“誰知道呢,心裡有鬼吧。”

他換了個姿勢,藤椅咿呀咿呀響,他問:“您不打算下來了是吧?”

“你,你能閉上眼麼?”

屋子裡,寧放歎了口氣,聽話地閉眼——

嶽佳佳裹著被子要跑,瞧見那刺眼的一灘紅,又掩耳盜鈴把被子蓋上,捂著屁股飛快地躥自己房間去了。

砰一聲,門都要摔裂了。

寧放微微睜眼,空氣裡有一絲血腥。他人往後仰,喉結滾了滾,不自覺地想起葬禮結束的那天,他在這裡抱她……

明明還一馬平川呢……

怎麼突然長大了……

...

宋亦突然又倒了回來,寧放不知去哪兒了,被子床單也不知去哪兒了。

他敲了敲門,在裡頭手忙腳亂的女孩不知怎麼才好。

宋亦沒有再敲,他耐心地等待著。

等到門開。

女孩探出半顆腦袋,大大的眼睛裡全是慌張。

把他看心疼了。

高大的少年走進一步,彎腰輕輕抱住了纖瘦的姑娘。他擁抱的是他最想珍惜的人,他擁抱的是這麼多年的時光。

他擁抱這一刻的她。

他擁抱成為女人的她。

他緩緩道了聲:“對不起。”

嶽佳佳聽不懂。

她不自在地動了動,宋亦感覺到了她%e8%83%b8口的柔軟,直起身,把她推回房間。

唐老師揣著一包黑袋子跑進來,相比兩個少年憂心忡忡的慎重,她倒是顯得喜氣洋洋,宋亦看了好笑,覺得唐老師頗有點當年卯著勁要給小閨女紮辮子的樣子。

“起開!”唐老師嫌兒子礙事,“那麼大塊頭杵這兒乾嘛?你現在最好不要出現!我們娘倆很忙!”

宋亦湊到耳邊小聲說了兩句話。說完自己都臉紅。

唐老師肉眼可見地雙倍高興,又倒回去一趟,把早就準備好的少女內/衣揣上。

門吱呀一聲開了,嶽佳佳有點兒要哭要哭地,揪著臟了的睡裙。

“走,咱們去洗澡。”唐老師拉開抽屜,選了一條深色小褲衩,帶著嶽佳佳去後院鴿子屋。

門一關,在寫試卷和在洗床單的兩個少年紛紛停下來,發了會兒呆,一會兒後又各乾各的。

...

唐老師在小閨女脫掉裙子後有點說不出話。

她盼這天盼很久了,隻是沒想到……

唐老師盯著嶽佳佳兩/腿/之/間,女孩不自在地躲了躲,唐老師本著嚴謹的態度再確定一遍。△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佳佳啊……”唐老師斟酌用詞,怕嚇著她,“你還記得小時候去澡堂,那些阿姨……”

嶽佳佳點點頭。

“那你知道自己……”唐老師頭一回覺得自己詞彙匱乏到組織不了一個完整句子。

鴿子屋裡,女孩的長發鋪在身前,遮住了,隻是遮不住下麵,她半掩著,小聲說話,害怕被人聽見:“我知道。”

她一直知道自己和彆的女孩不一樣。

她不需要像彭莉那樣在每次比賽前準備一把剃須刀,跟著師姐神秘地離開,完成神秘的賽場禮儀。

她總是期待著,期待著自己也有那麼一天。

期待著自己能和大家長的一樣。

她把害怕捂在心裡,害怕自己不一樣。

現在,她的秘密被唐老師發現了,她頓時無比羞愧,可她不知道這種羞愧從何而來。

“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呢?”唐老師鼻尖泛酸,擺了擺手,並沒有認為嶽佳佳不告訴她就是錯的。

沒有媽媽的孩子,即使身邊有再多的人,心裡也是缺一塊的,補不回來。

唐老師隻怪自己這些年忙忙碌碌,沒有照顧好她的小閨女。

唐老師無比慚愧。

“孩子……你彆害怕。”唐老師擁抱這個女孩,“你知道嗎?你很漂亮。”

嶽佳佳並不覺得。

“我們佳佳真的很漂亮呢!”唐老師笑著。

“真的嗎?”

“當然!我向你保證,這不是不好的事,你很健康。”

“那為什麼……”

“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你是一朵玫瑰,我是一朵月季,我們都是花朵,但我們有自己的花形和花期,你明白嗎?”

小閨女點點頭,明白了一點。

“如果有人笑你,或者說討厭的話,你不要介意。“唐老師說,”那隻是他們不懂你的美。就像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玫瑰,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月季,不是所有人都喜歡下雪,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雨天。”

“我很喜歡雨天。”嶽佳佳說。

“我也很喜歡。”唐老師溫柔地說。

...

嶽佳佳在鴿子屋裡學會了怎麼使用那個神秘的小麵包,她也擁有了一個嶄新的置物盒,裡麵全是各種長度各種厚度的小麵包。

她還整理出一個抽屜,把唐老師不知道什麼時候置辦了那麼多的貼身衣物放進去。

她一天沒出門,打開自己臥室的那扇小窗,捧著腦袋望著天上的浮雲,有了點長大的小煩惱和小喜悅。

唐老師揣著皮夾拉著車夫一出去就是好久,安靜的小院裡,兩個少年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沒有去打擾。

當晚,唐老師備了一桌好菜,宋老師開了一瓶很有年頭的好酒。

寧放敲敲門,小姑娘磨磨蹭蹭從裡麵出來了。

“吃飯。”他說話和平時沒什麼不同,目光一頓,看著她肩頭多出來的一條細帶子。

小姑娘扭頭看了一下哥哥的床,床單換過了。

少年抬手摸了一下她的臉:“吃飯。”

“恩!”

宋老師舉杯:“今天呢,我拿了績效獎金,大家吃頓好的慶祝慶祝。”

寧放和宋亦十分配合地舉起可樂,一點沒覺得這個由頭牽強。

宋老師再舉杯:“還有呢,是馬上就要高考了,這是一道分水嶺,努力這麼久,考場見真章,讓我們預祝兩位考生金榜題名、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