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的感覺。

連帶著心裡的惆悵都少了一些。

路越走越熟悉，眼看著拐進了五福胡同。

嶽佳佳跨下車，看著那扇紅漆門，一時有些怔忪。

沒想過還能和他一起回來這裡。

寧璿聽動靜就知道是她哥回來了，蹦蹦跳跳跑出來一瞧，眼都直了，還是那樣咋咋呼呼的性格，跑回去喊：“媽！媽！您快來看看啊，嚇死我了！”

嶽佳佳心不在焉，走台階絆了一下，寧放及時拉住她，邁進院子裡才撒手，皺著眉：“寧璿，過來。”

寧璿挪過來，一把被寧放箍住：“囔什麼呢！”

寧璿偷偷打量嶽佳佳，還是不太相信：“你們倆怎麼一起回來了？”

她雖然才16歲，早熟的很，該知道的都知道，每周血洗校門口小人書店，被寧放抓到過許多回。

她在比現在更小的年紀時就知道這兩人不對勁，等他們開始不一起回來後，寧璿特地攢零花錢給哥哥買了一包辣條，希望他吃完就不要不開心了。

再後來，哥哥騰出了嶽爺爺的屋子出去住以後，寧璿再沒有在他麵前提過嶽佳佳的名字。

劉珊兩手濕乎乎從廚房出來，數落寧璿：“鬨什麼呢，沒點文靜樣兒。”

她一下也沒適應突然出現的這兩人，笑著打招呼：“佳佳回來啦？”

也是神奇，劉珊那張臉從前挺刻薄的，現在看著卻十分柔和。嶽佳佳朝她禮貌地笑了一下。

劉珊瞧著她，再看看寧璿，歎口氣，希望自己閨女能有嶽佳佳一半就好了。

她收回眼，跟寧放說：“你進來瞧瞧，我早晨一抬頭，往下掉粉，木梁估計撐不了多久，白蟻越生越多。”

嶽佳佳一聽，頭皮發麻。

寧放抬腳要走，突然轉頭問她：“這兒你自個家，不用我招呼吧？”

她點了下腦袋，不進自己屋，跑宋家看電視去了。

寧放領著寧璿回去，寧璿不怕這些，說一早晨她碾死了好幾隻。

寧放站在門邊打了個電話，喊靠譜的人過來，劉珊在廚房揉麵，慢慢地手停了下來。

這個院子出了兩個世界冠軍，大家都說風水好，有不少人捧著錢問她買房子，可劉珊卻覺得這兒沒那麼好，她嫁進來，成了寡婦，她姑娘沒了爹。

她看著門邊的寧放，這些年，越想越明白，一切啊，都是報應。

合該她受著。

第96章

寧璿捧著一隻薑黃色小博美出來, 無聲地拉開宋家門，鑽了進去。

嶽佳佳正無聊轉台，瞧見那小狗, 挪不開眼。

寧璿主動挨著她坐, 問：“佳佳姐，你想摸摸嗎？”

嶽佳佳回來的少，見寧璿的機會更少, 但一直知道, 寧放將寧璿教的很好，這不，都會主動喊她姐了。

她伸手輕輕摸了摸小狗的腦袋, 這是隻黏人的小東西，立馬開始撒嬌, 小嗓子哼哼唧唧的，尾巴甩啊甩。

嶽佳佳笑了, 問：“你的狗狗嗎？”

“我哥的！”寧璿好不得意，“可愛吧？”

這氣氛和諧得仿佛小時候一見麵就鬥成烏眼雞的不是她倆似的。

嶽佳佳問：“它叫什麼？”

“小狗。”寧璿說的理所當然。

“這哪算名字？”

“我哥就這麼叫它, 不信你試試。”

“小狗？”

“汪！”

嶽佳佳笑起來：“我能抱抱它嗎？”

“能啊！”寧璿把小狗放她懷裡。

嶽佳佳翻過來瞧肚皮, 自言自語：“是個小姑娘呢。”

“可不是，我哥的心頭寶, 他忙的時候就送過來讓我們照顧幾天, 我媽喂它比喂我精細，現在鍋裡還在煮牛肝呢！”

寧放打完電話過來一瞅, 那狗估計聞見他味道了, 從嶽佳佳懷裡探出頭來, 殷切地瞧著主人, 尾巴甩成螺旋槳。

想出去兜風。

寧放沒接它的意思, 它就安安分分窩嶽佳佳腿上，伸舌頭%e8%88%94她手。

就這麼一兩招，平時也這樣%e8%88%94他手撒嬌。

外頭又有動靜，沒一會兒，宋亦跨過院門，寧放瞧著他，心想今兒人可算來齊了。

宋亦朝他招招手，兩人立在院門口。

自打上回後，他們倆沒了那股弩拔弓張的氣氛，男孩的事說不清，雖然回不到從前，但也能容得下`身邊有這麼一人。

“你怎麼過來了？”

宋亦：“佳佳跟我說的。”

宋亦問：“怎麼樣？她說想去哪沒？”

這就捅了寧放肺管子：“我剛問她要不要上學就炸了，她現在怎麼跟老巫婆一個脾氣？”

宋亦溫馨解惑：“她不像聶教，特像你，一個狗脾氣。”

“滾！”

“你知道今年有名額的事？”

“我不知道啊，我隨便問問，真有？”

“是，不僅是本科，以她的條件還能直升研究生，學費全免。”

“所以她在倔什麼？”寧放更不能理解。

宋亦倒是清楚：“你從小就覺得她再努力也考不好。”

這句話把寧放說的不知道該怎麼回。

他出去了一趟，買回來兩罐李子園，一罐給璿兒，喊她回屋做作業，一罐放在了嶽佳佳頭頂。

一下子，有些記憶湧上心頭。

兩人相視片刻，紛紛挪開眼。

寧放從前就這麼哄她，她能頂著走很久。

“還跟我生氣呢？”

“我想這麼閒著，我累了。”

“隨你，愛怎麼怎麼，我不說了。”

...

唐老師和宋老師一點也沒想到會這樣，晚麼晌下班回家，先是看見宋亦的車貼著牆根停著，跟著看見被他車擋住了的摩托車。

兩位老師以為自己眼花，都不敢相信，孩子們一起回來了？

唐老師急忙忙下車往裡跑，和抱著小狗抱了一天還舍不得撒手的嶽佳佳撞了個正著，小姑娘眼睛大大的，小狗兒眼睛大大的，這麼四隻眼齊齊看著唐老師，唐老師一下子開心得不知道怎麼才好，喊：“老宋！老宋你快看看誰回來啦！”

宋老師停好車進來，越過跟前的小閨女看著屋簷下並排打遊戲的兩個小年輕，也笑了。

唐老師揚聲問：“你們不走吧？在家吃飯吧？”

宋亦踢了寧放一腳，寧放早預備著躲開了，跟唐老師說在家吃。

唐老師立馬掉頭往外走，要去買吃食。

家裡沒個孩子，他們夫妻倆都隨便糊弄一口完事。

劉珊攔住她：“我都做好了，讓璿兒送過去就成。”

唐老師：“一塊過來吃，做什麼還分兩桌？”

“可彆，璿兒人來瘋，她明兒考試，我得看著她複習，考不好回頭她哥饒不了她。”

“我幫忙看看？”

“周末吧，今兒你家好好熱鬨熱鬨。”

唐老師也不客氣，跟著去端飯菜了。

宋老師從廊下拿了幾塊木板出去遮住車輪，防止胡同裡的小狗撒尿占地盤。

這頓飯吃的很熱鬨，嶽佳佳負責大口嚼肉，哥倆一個捧一個哏，貧著呢，唐老師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小閨女自己擦擦嘴，也給唐老師遞紙巾，唐老師麵上笑意未變，桌下攥著她的手沒鬆開，緊緊地捏了捏。

嶽佳佳突然覺得寧放說的對，他們總不回來，長輩們不問，其實很擔心。那些事都了了，往後啊，還是得常回來。Θ思Θ兔Θ網Θ

寧放有門禁，八點多就先走了，九點多，宋亦載著嶽佳佳也走了。

她走的時候巴巴瞧著小狗，小狗也喜歡她，跟出院子，立在台階上，直到車尾燈看不見了才肯進去，乖乖伏在璿兒腳邊陪她複習。

劉珊捧著一笸籮核桃過來和唐老師聊天，唐老師幫她碾核桃，全存著給璿兒補腦。

今兒這事，想想就有意思，唐老師打探：“你知道他們怎麼回來的麼？”

劉珊說：“我讓璿兒喊小放回來的，這些年，家裡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張羅，要是沒有他，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唐老師笑著：“剛才走的時候還去給陳奶奶換了個水龍頭。”

“小放這孩子，厚道，跟他爹一樣。”

唐老師：“糊塗的時候也糊塗。”

劉珊一提起寧山河就紅了眼：“上回還有人托我嫂子問賣不賣房呢，這屋頂長白蟻長得我更年期都來了，就怕沒替山河守好房子。”

“急不來，你就是性子急，璿兒隨你。”

劉珊點點頭：“剛小放也跟我這麼說的，唐老師，我跟你透句心裡話，這屋子，我得給他照顧好，去年剛重裝了廚房，我用的仔細，家裡一點不邋遢，往後他結婚就留給他們小兩口住，我啊都想好了，到那時候，和璿兒一起在咱們胡同租個朝南的單間，璿兒再過兩年考出去住校，我也沒什麼好操心的了，還能幫小放帶帶孩子。”

第97章

回家的路上, 嶽佳佳收到了寧璿發的照片，這兩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加的微信。

照片裡，小狗團成一團伏在璿兒腳邊, 眯著眼睡著了。

璿兒問：【佳佳姐, 周末我帶小狗去洗澡，你來麼？】

嶽佳佳瞧著佳佳姐三個字，笑了。

宋亦見她心情不錯, 問：“上學的事真不考慮？”

“我以為你會來勸我, 沒想到他來了，他那麼正兒八經跟我說話我都不習慣。”嶽佳佳摳著手機。

“不是我告訴他的。”宋亦說。

她抬頭看他，看宋亦的側臉, 突然問：“哥，你有喜歡的人嗎？”

“怎麼問這個？”

“覺得這幾年對你關心太少。”

宋亦默默攥了一下方向盤：“以前有。”

“我認識嗎？”嶽佳佳有點吃驚, 她沒聽他說過，也沒見他表現出對誰的喜歡。

“說說你和那小子吧。”宋亦岔開了話題。

嶽佳佳沉默良久, 到家樓下時對宋亦說：“我是他眼裡的那粒沙子。”

上樓後，老喻打來電話, 說今天新教練到崗了。

嶽佳佳小半生都活在那裡, 聽了卻沒什麼特彆的感覺，所有的情緒大抵是在做決定的那一刻就了斷了。

老喻誇她：“你可真灑脫。”

嶽佳佳笑了一下, 覺得自己和這個詞不沾邊。

老喻跟著神秘兮兮地說：“那天我看見了, 宋亦和那個特警，嘖嘖嘖, 那個畫麵跟偶像劇一樣, 原來他穿便服這麼帥啊？難怪你總是忘不了。”

嶽佳佳這輩子隻談過一場戀愛, 那是一場燦爛盛大的遊園會, 以至於五年了, 她還念念不忘。

她不知道該怎麼與從前告彆，不知道怎麼麵對曾經的戀人，在寧放麵前，她總是顯得笨拙難堪。

老喻說：“或許我們應該慶幸，很多人分手就是永彆，而你們還能重逢，做自己吧，自然一點。”

...

周末，嶽佳佳把寧璿接了出來，小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