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這輩子——非他不可。”
一旁的陸令則聞言,心尖微微顫動了一下。
這是小姑娘第一次,說愛他。
淩駕於喜歡之上的愛。
唯一,堅定,非他不可。
他慢慢地翹起唇角,眼眸裡泛著細碎的光芒。
戚爺爺見她堅定執著,說不動了,便鬆開了她的胳膊,淩厲的視線瞥向一旁的陸令則,語氣頗有幾分不善:“你就是小卿男朋友?”
陸令則有禮貌地頷首:“老爺子您好,我是。”
他大大方方,眼底漾著幾分笑意,任他打量。
戚老爺子眼珠子轉了轉,蒼老的聲音這次卻格外有力:“你是用什麼手段……把小卿騙走的?”
“指不定是心術不正,就騙你們這些年輕小姑娘,貪圖什麼呢。”
話音剛落,雲卿瞬間變了臉色,直接站起來擋在他麵前。
語氣真誠:“戚爺爺,他是真心對我,不存在什麼手段。”
“要說騙,也是我騙他,我圖他的臉,我對他蓄謀已久。”
“至於我跟戚寒,徹底沒有可能了,與他人無關。”
“祝您早日康複。”
說完,她就拉著陸令則的手腕要離開。
卻被陸令則反握住了,他安撫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乖。”
倏而抬頭看著病床上眼神不善的老爺子,輕笑了聲:“就算沒有我,卿寶也不會跟戚寒在一起的。”
“我們先走了,祝您福壽安康。”
話音落下,他還對著病床上年邁的老人,輕輕頷首,以示禮貌。
一旁的戚寒完全是工具人一般,聽著看著他們討論,始終沒有插話。
隻是,心裡的難過卻在一寸一寸地加深。
看著兩人離開的身影,戚老爺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語氣嚴肅:“你為什麼不去爭取?孫媳婦我隻認小卿!”
戚寒紅著眼眶,苦澀地說:“爺爺……爭不過的,我放棄了……”
他整個人跪坐在地上,無聲地哭泣著。
病房外。
雲卿拉著陸令則快步向外走著,一臉氣鼓鼓的說:“戚爺爺怎麼能這麼說你!”
陸令則嘴角一直噙著一抹笑意,神情坦然平靜。
雲卿見狀,瞬間停住了腳步,“你怎麼都不氣啊?”
“這不是——有女朋友心疼我了嗎?彆氣壞了身體。”
“我有了這麼個寶貝,誰不羨慕呀?”
“酸幾句正常的。”
陸令則溫柔地安撫著氣呼呼的小姑娘,輕輕在她肩膀處拍了拍。
“我看看手腕,被握紅了,疼不疼?”
他溫涼如玉的手掌輕輕托起她的手腕,小姑娘的皮膚向來嬌嫩,白皙的手腕上那片紅痕格外明顯。
他微微彎下腰,輕輕吹了吹,格外珍視。
雲卿見狀,睫毛輕顫,撲進他的懷裡,小聲嘟囔著:“陸令則——你不能這麼溫柔的。”
“會被彆人欺負的。”
很多人向來都是欺軟怕硬。
她雙手環住他的腰,臉頰貼在他的%e8%83%b8口:“我替你委屈。”
醫院裡來來往往的人,雲卿已經全然忽視了,滿是心疼地說。
陸令則眼尾上挑,灼灼的桃花眼裡盛滿了笑意:“哥哥不委屈,有卿寶保護呢。”
“陸令則,那我以後,保護你一輩子,好不好?”
小姑娘笑靨如花,從他懷裡出來,頰邊的小酒窩格外可愛,乖巧地說。
陸令則心尖一軟,低笑了聲,語氣溫柔:“好。”
隻不過,哥哥也要努力,把我們卿寶寵的無法無天,守護她的天真浪漫和赤誠熱烈。
兩人牽著手在醫院裡走著,突然途徑取藥處時,雲卿猛然被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奶奶抓住了手臂。
她愣了下,溫和地說:“奶奶,您有什麼事嗎?”
“姑娘——”老奶奶的聲音有些激動,從懷裡掏出來一張皺皺巴巴,看起來像是年代久遠的一張照片來。
“這上麵的女生是你嗎?”
她帶著老花鏡,不停地打量著雲卿的臉,忽而眼眶逐漸紅了。
期待地看著她。
雲卿接過照片,瞬間有種恍然若夢的感覺。
上麵的女生是她,雖然看起來比現在稚嫩很多。
是高中那次春遊,葉涵月給她和蘇征拍的一張合照。
沒想到,他竟然把照片洗出來了。
瞬間,所有的線索都串聯了起來,雲卿動了動唇:“奶奶,這是我。”
“蘇征他……”
是不是生病了。
所以才沒有去同學聚會。
老奶奶聽到她的話後,眼淚徹底從眼眶中溢出來,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腕。
“姑娘,蘇征他不在了……”
砰的一聲,雲卿像是極為不可置信,手裡的照片都掉落在了地上。
“不——”
“不在了,是什麼意思?”
她努力揚起一抹笑容,極為艱難地開口問道。
此時,陸令則見狀,默默地把照片撿了起來。
老奶奶帶著她們去了一間病房。
躺著她的老伴,一位爺爺。
另一張病床上乾淨整潔,沒有任何東西。
雲卿現在還沒回過神來,整個人差點沒站穩,全靠陸令則扶著。
“這是他生前住過的病床。”
“蘇征這孩子,在前年的除夕夜走的。”
“沒能熬到新年第一天的陽光升起。”
前年除夕夜……
正是她和陸令則一起在E國街頭穿著新衣服,狂歡慶祝新年的到來。
而蘇征,卻永遠地離開了人世。
雲卿想起來,她還收到了一條他的祝福。
零點的時候,那句〔新年快樂。〕
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痕跡。
刹那間,雲卿滾燙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流,聲音有些哽咽:“他……是怎麼了嗎?”
老奶奶也逐漸哭了,用滿是皺紋的手背輕輕抹了抹眼淚。
“我老伴生病住院了兩年了,當時跟這孩子一個病房,聽說是白血病晚期。”
“診斷結果出來的時候,這孩子沒有哭,我也從來沒見過他傷心難過,反而每天笑著跟沒事人一樣。”
“性格脾氣也好,甚至有時候還幫著我照顧一下我老伴。”
她一生無兒無女,隻有一個老伴,蘇征臨走前的最後幾個月,每天在病房裡聊天,幾乎當成了自己的孫兒。
尤其是——
他在最後逝去時,還把腎臟捐給了她的老伴,讓老爺子能多活幾年。
其他器官也一並捐贈了。
真正的,白發人送黑發人。
一想到這,她就心臟發酸地疼。
雲卿聽到這的時候,已經徹底繃不住了,整個人完全跌在陸令則懷裡,甚至哭出了聲。
“怎……怎麼可能啊?”
“他才風華正茂的年紀。”
“他的未來還很長,還有無限可能。”
她始終記得,這個溫潤如玉的同桌。
她低頭,看著手裡的這張合照。
少年穿著一身普通的藍白色校服,洗的有些褪色了,在陽光下笑得真誠靦腆。
隔著照片,都能看出,他骨子裡的溫文爾雅。
記憶裡,他從沒跟人生氣吵過架。
“那他——的墓碑在哪?”
雲卿紅著眼睛,語氣有些急切地問。
老奶奶搖了搖頭:“他說沒有親人,一個人來,一個人去。”
“我了了他的心願,捐贈了所有有用的器官,屍體火化了,灑在泥土和大地裡,隨風而逝。”
他一生無根無萍。
也沒有人記得。
死去的話,那也歸還給大自然。
“他臨走前,在病房裡一直看這張照片。”
“我想,你應該是對他很重要的人吧。”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感謝上蒼,讓我今天誤打誤撞遇見你。”
“姑娘,謝謝你。”
老奶奶哭泣著說,滿臉皺紋已經被淚水覆蓋,不停地用衣服袖子擦著。
這張合照,如果不是今天再次見到。
雲卿甚至都已經完全忘了。
她努力讓眼淚不再滑落,反而對著老奶奶鞠了一躬:“是我該謝謝您。”
“蘇征很幸運,他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時光,遇見你這樣善良的人。”
幫他處理後事。
讓這個世界上,還能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而不是,無聲無息地離去。
老奶奶一直在哭著搖頭。
“他走的時候,我甚至在想……為什麼不能用我們的命,換這孩子長命百歲……”
“我跟老伴,反正也沒幾年可活了。”
“為什麼啊——為什麼……”
她跟老伴不是什麼善良的人,甚至說,還有些鐵石心腸。
兩人年輕時就嫌孩子麻煩,沒打算要過,一直為自己而活,也從未因為誰哭過。
是這個孩子。
用他的善良,和知道死亡即將來臨,卻依舊積極樂觀,頑強的生命力,感染了他們。
一直到最後離開醫院的時候,雲卿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
手裡那張照片幾乎已經被我握得皺巴巴的了,背麵乾乾淨淨,什麼也沒寫。
雲卿在車裡,眼睛都哭腫了。
一直抱著陸令則。
“為什麼——生命這麼脆弱。”
“陸令則,你說,會不會哪天,我們也突然不在了啊?”
或許這就是所說的,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來。
她整個人有些渾渾噩噩,悵然若失的。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難過……陸令則嗚嗚嗚。”
雲卿的眼淚幾乎已經哭濕了他的白襯衫,氤氳出一大片痕跡來。
陸令則隻是抱著她,像哄小孩似的,拍著後背低聲安慰著:“是因為我們卿寶善良熱忱。”
她平常看新聞和電影,都會容易感動地熱淚盈眶。
從來看不得任何悲傷的東西。
情緒敏[gǎn],共情能力強,好哭。
更何論,這次是認識的關係很好的同學。
更是第一次,見到了……生命的脆弱。
他一直明白,理解的。
一整晚,陸令則都在抱著懷裡的小姑娘,一遍遍地安撫著。
“我們儘管知道未來不可控,可依舊也要過好當下,才不會留有遺憾。”
“你那位同學,下一世,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雲卿鼻尖都哭的紅彤彤的,乖巧地點頭。
整個人縮成一個毛團子在他懷裡,滿是依賴和不安。
忽而,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聲音軟軟的:“陸令則,我先起來一下。”
她爬下床,翻箱倒櫃找了半天,整個人頭發都亂糟糟的,卻在發現那個筆記本的時候,眼睛裡閃著幾分光。
“我找到了。”
上次B國見麵,蘇征還給她的,高中借走後來丟了的筆記本。
她當時還有些疑惑,為什麼突然——想起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