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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懷。蝶兒對他至少比對溫洛好!

他便含笑點頭。“我們也立即出發。”

“成!那我們先行一步。”

羿蝶二話不說,一鞭子抽下去,魚尾巴一甩, 轟隆一聲飛過巨浪, 眨眼人就如怒海之中一粒米粟一般,去得遠了。

“我們也準備準備,出發吧。”

藍弋意思意思問了幾人有沒有打魚鞭。

眾人都有做好此類準備, 大家便都試著架了一條修為粗淺的飛魚,等掌握要領才尋了化仙級的夜叉飛魚馴服。

像羿蝶那樣, 啥都沒準備,就衝上去很勇去試。

在他們看來, 簡直是瘋子行徑,不可取。

最重要, 他們都是大佬級彆的人物, 要注意一點儀態和風度。

“如此,我們便追上去, 免得蝶兒他們遇險不能及時營救。”

藍弋如此說完, 就架著飛魚嗖地飛縱而去。那飛魚在他手底下分外的聽話!

眾人便想,不愧是妖王, 便是不服此人所管的海底魚妖, 也臣服他三四分。

他們也架著飛魚追了上去。

徐子芙看著怒濤翻騰的大海, 微微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溫洛。

她倒要看看。

再一次在此人麵前陷入險境, 此人還救不救她。

當年那場祭舞以前, 她被師姐暗害,下了很厲害的香藥。她當時意亂情迷,差點就被師姐給她準備的醜男人給暗害。

是溫洛救了她。

雖然溫洛並沒有碰她,隻給她靈力逼出藥力。

但以女子天然的敏銳,徐子芙明白。溫洛,喜愛她的身、子。

那種目光騙不了人,火熱而瘋狂。哪怕溫洛掩飾得再好,也逃不過她的眼睛。

這裡如此怒海滔天,她隻要稍微露一點什麼,再貼緊了溫洛,不信不能重燃溫洛對她的感覺……

徐子芙心底有了定計,便飛速地搜尋四周。

她必須得找到一個凶險之地,讓自己真正落入險境,方才顯得真實。

溫洛十分聰明。一旦識破了她的計策,一定會對她好感儘失。

那她就真的永遠沒有機會了。

羿蝶他們前行一炷香時間以後,發現海中出現一個又一個巨大的漩渦。

一路跟隨他們跑著的一些夜叉飛魚,稍有不慎就被那黑色漩渦啵地一聲,給拽了下去。

那漩渦下麵,不知道藏著怎樣的凶險。

掉下去大概率沒有好果子吃。

這邊罷了。羿蝶還從那漩渦之中,偶爾閃現一段又一段,曾經家裡的日常,像無聲的視頻播放,在所經之地的每一個漩渦,不斷不斷地冒出來,折磨著她的神經。

這是幻象,她懂。

“小心。彆被幻象所迷惑!”

羿蝶提醒楚澈他們。

楚澈他們卻一臉迷惑。他們沒看到什麼幻象,光對付這些漩渦就用儘了他們全身的力氣。

羿蝶見此。她懂了!

這幻象,應該是專門來對付化仙境以上這批修士的。

要不然,單純這些漩渦,對化仙境修士來說,當真不值一提。

“師尊,你還好吧?”宴寧有些憂慮地問。

他們都看出來了,師尊此時的麵色當真說不上好。

楚澈幾次試圖靠近師尊,奈何那漩渦無比密集,還能移動,給他們的路根本不夠兩條魚並行的程度。

師尊的狀況,讓他放心不下。

如果他沒看錯。師尊眼中所流露的是一種哀思,那種讓人深入骨髓般冷寂的哀思。

這種神色,他最常從父親的目光中所見到。

父親最大也最深切的願望,從他幼年時期他就明白了一些。每年春天院子裡母親親手栽種的梨樹吐露第一朵花萼之時,父親指著那小小的梨花說,看,澈兒,你又長大了一歲。

父親說著這種話時,似乎更像在說,看,澈兒,你母親離開我們又多了一年。或者,看,澈兒,父親離去見你母親又近了一年。

父親人雖然活在世上,但他的心,早就跟隨著母親,在二十年前那個春天,離開了人世。

然而,又是怎樣的人,讓師尊如此熱烈地深愛著,牽動著她的心。

如果是溫洛,那人正架著飛魚穿過海濤,正在飛速靠近。

承認師尊的一切痛苦和歡樂都係於溫洛一人,這雖然讓楚澈十分痛苦,但楚澈還是想告訴師尊。

若當真如此深愛著溫洛,那就不要賭氣,回頭看過去。溫洛就站在那裡!

以男人的直覺,楚澈知道,溫洛這次應該是真正的回心轉意了。他心中有師尊!

“師尊!”忽然,楚澈痛喝出聲。

師尊,她竟然鬆開了一條飛魚的根須。

她眼中濃重地想要追隨著什麼而去的那種決絕,讓他心中痛楚萬分,又驚恐至極。

“師尊,抓住飛魚須。”

他以平時沒有的,異常嚴厲的口%e5%90%bb痛斥。

“我不允許你跳下去!”說出這種話來,楚澈心底一陣難過。他有什麼資格說出我不允許這幾個字!

柏熠他們三個都驚訝極了,可能是因為他這種不合時宜的口%e5%90%bb。

但眼見著師尊的狀況,他們也憂心如焚。

“師尊,那都是幻象,不存在的東西,不要被迷惑了!”

他們紛紛出聲。

羿蝶被楚澈那句‘我不允許你跳下去’驚醒,父親在世時,最常見的,便是斥責她,我不允許你貪玩,快去把鋼琴課繼續上完。或者說,小蝶,我不允許你浪費糧食,把碗裡的飯都吃完了。這種我不允許你如何如何,說起來有些女氣,當年奶奶還總跟她說,你父親說話總有些文氣。

是的。父親此刻在這裡,他也一定會說出這句話。

“我不允許你跳下去,小蝶。”

可是,羿蝶真的好想大聲反駁。她想跳下去,跟他們一起,哪怕那一切隻是虛妄,但隻要相信是真的,內心也一定會安詳和幸福。

十八歲那年,隻是因為她提前了一天,飛去了A市見同學,說好第二天晚上去酒店彙合吃飯然後去旅遊。

然而,她等來的,隻有新聞上飛機失事死難者那幾個冷冰冰的數字。

後來每一天。她都在心底反問,為什麼她要提前一天出行。哪怕多等一天呢,她就不會像一條被人遺棄的狗一樣獨自活在人世。

她同時也知道。父母他們在飛機失事的一刻,一定十分慶幸,她不在同一班機上。他們一定希望她好好活下去。正是因為知道這些,哪怕一個人,她也獨自平靜活了下來。

“好,我不跳下去。”

羿蝶重新抓起飛魚的根須,那飛魚竟似有所感一般,很人性化地,用它那醜陋的腦袋蹭蹭她的鞋底。

羿蝶心中好笑。果然萬物皆有情!

“我們走。你們小心跟緊了!”

回頭交代楚澈他們。這片虛妄之海,她必須十分專心才行,可能有些顧不到楚澈他們了。

“師尊,我們沒你想象中那麼弱啊。”宴寧大聲地道,“我們也有自己的強項,尤其擅長逃命。”

羿蝶:“……”好吧。

逃命的確是她四個弟子掌握的,最厲害的手段了。

前方的海路忽然寬闊了起來,漩渦就在兩側一字排開,一圈一圈往後轉,不在像此前那般危機重重。

楚澈他們幾個得意團團圍繞在師尊兩側。

他們故意堵死了兩側的路。

師尊……其實挺好的。這半年的相處,哪怕柏熠他們也覺得,這個師尊,還不錯。

他們這輩子就這麼一個師尊了,彆的他們也不要。

所以,師尊還是彆跳下去的好。哪怕這虛妄之海,有師尊願意為之去死的什麼存在。

“前方是虛妄之海,小心了!”

身後,藍弋如此提醒。

羿蝶他們便放緩速度,回頭打量。

看他們如何渡過這虛妄之海,他們又會有怎樣的心魔。 思 兔 網

尤其溫洛。羿蝶是希望此人至少被狠狠嚇一嚇的,哪怕能把他那總是端正的儀態給剝下來一層。

她看著也痛快。

然而讓她無比失望。

溫洛心智極為堅定,他竟然無波無浪地,非常穩定地從虛妄之海架著飛魚飄了過來。

藍弋也同樣如此。

這兩人不愧年紀輕輕便攀登到玉仙頂級修為的存在,他們的內心一定比其他人更加安寧更加從容,更加的相信自己。

接下來便是蕭玄羽了。

他也比較順利地渡過來了,不過他的臉上有幾許潮紅之色,從他目光回頭打量徐子芙幾眼的狀況來看。

恐怕他的虛妄之海,有那麼幾分咳咳了!

羿蝶見到徐子芙似乎也看明白這些,她的臉色強忍著表現出一片平靜之色。

心底隻怕膩歪的要命,甚至還有點想吐。

對於不喜歡的人喜歡自己,一般人多少都會有些反感。

然後是那偏執哥。他頭頂這偏執兩個字,恐怕內心是有些擰巴的。

果然他趟過這虛妄之海時,好幾次見他試圖鬆開魚須,似乎要跳下去。

但他最終忍耐了下來,不過通過後,他那雙眼睛卻比之前要更加明亮了幾分。那種光芒,似乎更加的偏執的厲害起來。

那個被他喜歡的人或者什麼,怎麼看,也不會感覺十分幸福吧。這種執念太深,有時候也能把人嚇到的。

最後,隻剩下徐子芙了。

她看起來十分緊張,還沒趟入虛妄之海,手掌就緊緊握住了根須,麵色也白了幾分。

這讓她看起來更加羸弱起來。

蕭玄羽好幾次想張口鼓勵,但竟然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羿蝶見他這種人竟然會不好意思,心底十分稀奇。看來暗戀這種事,哪怕直男也是愛在心口難開啊。

徐子芙做了一陣思想準備後,漂亮的眼睛,柔柔地一掃而過眾人。

雖然隻是一掃而過,但到了溫洛這裡,到底軟了一些,似有些微的祈求,卻又不敢一般,眼神黯然了一瞬。

然後微笑著。像霜雪下,依舊向陽開放的小白花。

她極有生命力地一笑,抓緊根須毅然決然地衝了過來。

這一番表演,隻需要幾個眼神而已,就演繹了好長一段戲份。

那些不知道該怎麼演戲的演員,真應該跟她好好取取經。

羿蝶直覺,接下來,應該有好戲看。她猜,這戲份應該跟溫洛有關。

第40章 算計成功了

架著飛魚進入虛妄之海以後, 徐子芙心底有些焦慮。

她很擔心,沒什麼像樣的心魔能折磨到她。

年少時因資質出眾,被帶入師門之後, 便遭到了以年師姐為首的師兄師姐們的惡意孤立。

他們排擠她, 暗地裡嘲諷她,打落她的食物,故意破壞她修煉的安寧。

那些年, 她硬咬著牙一步步撐過去, 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後來,因為溫洛,又被全修真界罵了一百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