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頁(1 / 1)

可他看著自己的王妃,看著她望向自己的眼神充斥著驚恐,她在後退。

烏麟軒就立刻開始慌張。

自己什麼都告訴她了,在她麵前毫不遮掩。他把一切都交付出去,從身到心。她怎麼能退呢?烏麟軒不允許她退!

他連忙上前一步,顧不得自己應該生氣應該立威,應該敲打她,甚至是……威脅她?

至少讓她再也不敢說出那樣傷害自己的話。

他什麼都顧不上,他在陸孟退縮的眼神當中,抓住了陸孟的手臂。

把她有些僵硬的身體摟進懷中,把她發白的臉按在自己的%e8%83%b8膛上。

烏麟軒甚至覺得,如果自己再慢一點,再凶一點,再多說一句責備她的話——他的子嗣會不會沒他不知道,他的王妃肯定就沒了。

他的王妃生性懶惰貪財好色。有的時候看似膽大妄為,卻其實和最初他查到的一樣,膽小如鼠。

有點什麼事兒,就想著往洞裡鑽。

如果再讓她回一次將軍府,還不知道怎麼折騰,才能把她弄回來。難不成還真的將她捆回來嗎?她那種性子,捆到半路上就嚇死了吧……

“你彆胡思亂想,太醫令都說了我沒事!”烏麟軒手掌按在陸孟的後腦,向下一些捏著她的後頸,輕輕地揉搓著。

“沒關係的。”

烏麟軒說:“彆說你弄的那個藥是假的。就算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沒有子嗣,本王也照樣做皇帝。”

烏麟軒說到底,和陸孟有一個地方是一樣的。他們都是絕對的利己主義者。

烏麟軒隻操心自己能不能做得上皇帝,能不能呼風喚雨,萬人敬仰。至於那些未出世的孩子,他根本就不在乎。

就算真的有了孩子,他也會像延安帝一樣,並不真正喜愛。

天家無親情。

孩子們長大了都是相互撕殺。或許烏麟軒會像現在的延安帝一樣,把看著自己兒子們的廝殺當成一種樂趣。

但是延安帝愛誰?他愛的人已經死了。烏麟軒若是真的在乎什麼父子之情,他就不會截殺自己的父皇眼也不眨了。

因此陸孟覺得這是很大的一件事兒,至少她站在烏麟軒的立場,覺得孩子對他很重要。但其實對烏麟軒來說,並不多麼重要。

他輕飄飄地說:“前朝無數的例子呢,從宗室過繼就好了。”

烏麟軒甚至笑了一下,想出了一個例子。

他對陸孟說:“烏嶺國太祖,一手打下江山,生了三個孩子,鬥到最後三個全死了。一把火燒了皇宮,連近親都沒剩下。最後繼位的是遠房侄子,烏嶺國不也傳到了如今嗎?”

烏麟軒摟著陸孟說:“何至於,把你嚇成這樣?”

陸孟後知後覺“啊?”了一聲。感覺自己要聽不懂烏麟軒說的話了。

什麼叫做沒孩子也沒關係?他連這個都不在乎?

陸孟有些愣愣的,被烏麟軒捧著臉仰起頭,眼睛裡麵一片迷茫。

早古文鬼畜男主角,後宮孩子女人多得像土豆一樣,不在乎自己斷子絕孫?

陸孟感覺像做夢一樣。

烏麟軒見她這樣,拉著她走到桌子邊上坐下。給她倒了一杯熱茶。

陸孟捧著茶杯,發涼的指尖慢慢回暖。還沒等喝,烏麟軒就話鋒一轉,又說:“不過這件事也不能說不重要。”

陸孟手指一抖,烏麟軒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幫她穩住。

而後烏麟軒勾了勾嘴唇,對陸孟說:“無論那碗雞湯有沒有作用,這件事都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皇帝生下的孩子可以死,但他不能沒有生孩子的能力。”

陸孟動了動嘴唇,不知道說什麼好。

烏麟軒說:“所以夢夢,你這輩子都要替我保守這個秘密。不能離開我的身邊。”

換言之就是,彆想離開他的眼皮底下。

陸孟端著茶杯送到嘴邊呲溜了一口。

她心中自己腦補的驚濤駭浪狂風暴雨,都漸漸消散。她恍然明白,自己陷入了一個誤區。

哪怕她在現代世界接受過高等教育,也是難以避免的。

因為這種馴化是一種傳承,是千百年來刻在骨子裡麵的繁殖枷鎖。她能夠掙脫,她不想生孩子,是因為她害怕痛苦。

但她的思想真的掙脫了嗎?並沒有。

她竟然替烏麟軒著急。覺得烏麟軒沒有孩子是不可以的。覺得如果沒有孩子的話,皇位就沒有人繼承了。

但就算真的有皇位繼承,難道就不能沒孩子嗎?

連皇位都已經有了,誰還會在乎孩子?就像烏麟軒說的,隻要皇位在,繼承者無論什麼時候都有。

她一個從現代世界穿越到小說世界當中的人,竟然在思想的境界上,沒能比得過烏麟軒這個純粹生長在封建社會當中的人。

陸孟害怕過後甚至覺得有點羞愧。

她看著烏麟軒的眼神,漸漸地亮起來。她發現烏麟軒真的很奇特。

她發現,烏麟軒不僅能夠接觸很多新鮮事物。甚至能接受在這個時代“荒謬出格”的思想和觀念。

就連他本身,思想的境界和對得失的衡量,是連陸孟都望塵莫及的。

他隻肯看自己手裡抓著什麼,也會去謀劃想要的東西。卻絕不會為沒有得到的,和虛無縹緲的東西,顧此失彼。從而被擾亂計劃。

他是一個比任何人都懂得珍惜眼前的人。

陸孟喝了烏麟軒親手倒的一碗熱茶,從身到心都開始暖起來。連手指尖都燙得有一些發紅。

她用一種從沒有過的眼神看著烏麟軒。眼裡沒有了恐懼和退縮,反倒滿是被那一碗熱茶燙化的一些難言情緒。

她這一刻,甚至有點崇拜烏大狗。

“你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乾什麼?”烏麟軒很敏銳地發現陸孟的眼神變化。

陸孟她說自己不懂狗的快樂和憂愁。

其實烏麟軒很多時候,也不太懂他的王妃腦子裡都在想什麼東西。

但是像這種時候,眼神的交流顯然是可以跨物種的。

烏麟軒被看得發毛。不知道這種眼神叫做“看愛豆的眼神”。

他很自然地把陸孟的眼神曲解了,壓低聲音說:“你是想親自試一試,那碗雞湯有沒有作用嗎?”

陸孟眼睛裡麵那一點濾鏡,很快就被烏麟軒戳破了。

“不行的。”陸孟自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渾身暖洋洋的,也懶洋洋的。

她捧在手裡說:“太醫令說你身體的餘毒未清,不能貿然行房事。我都聽見了。”

“太醫令才沒說後麵那一句。”烏麟軒說。

陸孟搖頭:“再等一等,等你好一點。病中行房是大忌,而且南疆的回信還沒傳回來。”

陸孟還是有一點懸著心。因為她不光問了槐花,那藥對男子有沒有作用。她還問了槐花男子喝了那種藥之後,會不會影響身體健康。

烏麟軒聞言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陸孟把鴿子放出去之後,就已經有人稟報過烏麟軒,那飛鴿傳書當中的內容了。

這建安王府當中飛出去一隻蚊子,烏麟軒也能知道它是公是母。他的王妃和南疆的傳信,烏麟軒自然會知道內容。

烏麟軒想到飛鴿傳書中那些急切的語言,心情有點愉悅。

他的王妃並沒有提及到他,卻字字句句都是在關心他。

烏麟軒側頭看著陸孟,今天他誤喝了雞湯,就把她嚇得小臉煞白。

還說不在乎他?

“好吧。”烏麟軒撐著手臂說:“那就等我身體當中餘毒清除,南疆傳信回來,王妃再來試一試雞湯對本王的影響。”

陸孟斜眼看了他一眼,如果是平時她肯定會反調?戲回去。不想讓他占上風的方法太多了。

烏麟軒偶爾能說一兩句隱晦的調情的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但他這個人,骨子裡還是很保守。稍微過界一點的言行舉止,就能惹得他麵紅耳赤。

可陸孟今天沒說話,讓烏麟軒短暫占了個上風。

她把茶杯放下,起身說道:“王爺你休息吧,時間不早了,我也回去休息了。”

陸孟說完之後起身朝外走,走了幾步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看,就見烏麟軒跟在她幾步遠之外。

“門口就有婢女,我也不怕黑,王爺不用送了。”陸孟說完推開門走出去。

然後門口的兩個婢女齊齊地朝著建安王行禮。

烏麟軒走到陸孟的身後,剛才占了上風,調?戲了他的王妃。他心情更好了。

他用%e8%83%b8膛撞了一下陸孟肩膀,說:“誰說我是送你,我是要和我的王妃一起入寢。”

兩個婢女正是秀雲和秀麗,被陸孟養的直眉楞眼。見到兩位主子調情也不知道低頭,紅著臉瞪著大眼睛在那看。

這一次陸孟有心讓著烏麟軒一回合,結果烏麟軒活活讓兩個婢女給看得不好意思了。

“看什麼看,都下去!”烏麟軒把兩個婢女給攆走了。

然後抓著陸孟的手,慢慢朝著後院的方向走。

今天才是正月十七,月亮還圓著呢。這個時候連街上的商販們,都沒有收攤呢。

清亮的月輝,灑在兩個手拉手的人身上,他們都走得很慢。這後院四周點的一些燈,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奇奇怪怪的。

尤其是有夜風吹過,有些燈籠光線把兩個人的影子扯來扯去。

但最終映在地下的,雖然有一些變形扭曲,卻有一部分已經重疊了。

兩個人幾乎是用蠕動的速度,在後院閒晃著,走到了陸孟屋子的門口。

屋子裡麵之前被兩個人鬨翻的地方,婢女們都已經打理好了。

就是半夜三更的,被烏麟軒給劈壞的那一張桌子,還沒有讓人重新修補上。也沒有新的拿過來換。

所以屋子裡麵一進去少了一張桌子,寬敞了不少。

烏麟軒看了一眼擺在貴妃踏小桌子上的茶杯茶壺,側頭對陸孟說:“明天讓人把我那屋的桌子拿過來吧。”

“我那桌子比你這個大多了,中間就算擺一個紅珊瑚。也能放得下茶杯茶壺。”

陸孟聞言笑了起來,烏麟軒不止一次提過他那株紅珊瑚。

就是因為陸孟走的時候把它給扔下了,烏麟軒一直耿耿於懷。

實在是那個東西太重,一動就會損壞才沒拿。根本也不是想要恩斷義絕。

“好啊,那明天就拿過來。”

陸孟一直都是懶得解釋的,但是今天烏麟軒確實讓陸孟覺得他境界有兩米八。

於是陸孟說:“其實我很喜歡紅珊瑚。可惜我當初往將軍府當中倒騰金銀財寶的時候,走得太急了。那個東西一搬就容易損壞,所以就留下了。”

“王爺不要吝嗇地收回去就好。”

陸孟說完之後,烏麟軒果然很開心,肉眼可見的開心。

小犬牙一直都在外麵露著。在屋裡麵轉了一圈,走到陸孟一直擺著的鳳冠前麵。他伸手撥了撥鳳冠的垂珠,又說道:“其實你的眼光不太好,金銀財寶有的時候不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