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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很穩定,畢竟蠱蟲再怎麼可控,也是活物。”

“你可仔細問清楚槐花這蠱蟲的作用了嗎?一旦延安帝恢複理智……”

“那我們就把他殺了。”

這一次沒等向雲鶴開口,陸孟率先開口道:“絕對不能讓他恢複理智。至少在烏麟軒回來之前不行!”

“我已經飛鴿傳書去了南疆,應該這兩天就能收到回信,槐花的信中會說明這蠱蟲的作用。”

“已經宣岑戈進宮了,”陸孟走到封北意的身邊說:“姐夫,我有些緊張……”

向雲鶴看著陸孟,見到他對封北意依賴的眼神,垂下了眼睛收斂眼中的失落。

之前封北意沒有進宮的時候,陸孟一直都是用這種眼神看著他的。

向雲鶴在袍袖之中的手微微攥緊,他心中生出一種幽幽暗暗的,想要將一個人據為己有的想法。

但是這種想法很快又被他壓了下去。

幾個人又商量著,這一次封北意對陸孟說:“說服岑戈的事情讓我來就可以,我現在就是一個活例子,還不足以讓岑戈那樣的聰明人對延安帝心冷嗎?”

封北意一開始轉好,哪怕失去了一條腿,他就隻是坐在那裡也讓人心安。

陸孟被他安慰到,果然就沒有那麼緊張了。

宣召岑戈進入宮中的時候,正是黃昏時分。

陸孟從龍臨殿之中看向外麵,威嚴雄偉的建築在黃昏之下蒙上了一層暖黃。

這冰冷的,在黑夜之中充滿壓迫感的宮殿,終於讓人感覺到了一絲的溫度。

古樸陳舊的氣息,連每一處宮燈上麵雕刻的龍紋,都讓陸孟清楚地意識到,她身處在異世——她已經徹底融入了一個她從前連做夢都不會夢到的世界。

岑戈被宣召進入內殿的時候,延安帝就按照陸孟的命令,坐在外間案台堆積如山的奏折後麵。

岑戈進入殿內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異樣,對著延安帝的方向,做勢要躬身下跪。

口中說著:“微臣參見陛下。”

結果他沒等跪下去,就看到太子妃堂堂正正地從皇帝的內間殿走出來,捧著大肚子笑著對他說道:“舅舅你來了。”

岑戈整個人都僵在半跪的動作,震驚地看了一眼陸孟之後,又猛地轉頭看向了延安帝。

延安帝正在伏案,可是他手中抓著的筆卻一點一點地在朝下滴墨,而他就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像一個提線木偶。

陸孟看著岑戈說:“請舅舅隨我到裡間說話。”

“太子妃?!”

岑戈回過神之後表情震驚難言,很快裡麵又傳來了封北意的聲音:“岑尚書,不必過於驚慌,請來裡間說話。”

岑戈怎麼可能不驚慌?

他根本就不知道用什麼表情來表達他的震驚,他看到太子妃對著延安帝說:“起來進屋。”

然後延安帝就放下了筆,乖乖地跟著太子妃的身後朝屋裡走。

岑戈向來沉穩,山崩麵前不改色,就連得知自己的兒子被埋在山下,也並沒有如此刻一般驚慌。

他表情直接裂開了。

不過他回頭看了看,這龍臨殿內外站著的所有侍從,全部都眼觀鼻鼻觀心,仿佛沒有看到皇帝被控製的這一幕。

他更是心驚肉跳。

岑戈快步跟著進入了裡間,走到了延安帝的身邊,還是下意識地想跪,甚至叫了延安帝一聲:“陛下!”

結果延安帝毫無反應,他正在按照陸孟的指示吃東西。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到底對陛下做了什麼!”

岑戈開口便是質問,整個人都有一些搖搖欲墜一般。

他的年紀也不小了,做大表情眼尾的細紋清晰可見。

他額角的青筋都鼓起來,伸手扶了一下自己的頭,他分明能認得出這個就是延安帝。他侍奉多年的君王,他絕不可能認錯。

可是現在延安帝對於他的呼叫毫無反應。

他聽命於太子妃……

因為有封北意在,陸孟整個人都沉穩下來了。

她語調甚至有些輕快地對岑戈說:“舅舅放心,陛下沒事,龍體最近一直都挺安康,隻是被我控製住了。”

“你說……什麼?”

“什麼叫被你控製……”

接下去的話是封北意說的,封北意言簡意賅地說完之後,岑戈一副天已經塌下來的表情。

他指著陸孟和封北意說:“你們這是……你們這是要謀朝篡位嗎?!”

“你們就這麼明目張膽地操控了陛下,還想拉我入夥?!滿朝文武都看著,陛下若是再不能上朝,必將引得朝野動蕩,你以為他們不敢結伴入宮?!”

“太子自江北打著清君側的名義,卻實際上就是謀逆,你們竟敢在皇宮當中控製了皇帝,你們……”

“舅舅,我們也是被逼無奈,你看看我姐夫現在的樣子,你也知道朝中延安帝的那些人要提議怎麼處置我姐姐……”

“我知道舅舅你還替姐姐說了話,舅舅你不要在這個時候糊塗啊。”

陸孟為了拉攏岑戈,一直都叫他舅舅,用言語上麵的陷阱,把他歸類為自己這一方的人。

是她跟烏麟軒學的……

“舅舅……你難道還看不懂嗎,延安帝已經失心瘋了,他本身身體已經不行了,他就是不甘心讓位,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皇儲之爭他不聞不問,虎毒還不食子呢,他卻任由幾位皇子鬥得你死我活。”

“他連自己的兒子都坑害,他連為自己征戰的將軍都坑害,再繼續讓他做皇帝,朝中忠臣良將都會是怎樣的下場,舅舅可曾想過?”

陸孟煽動著岑戈,封北意也在旁邊幫著陸孟說話。

向雲鶴也站出來勸說道:“岑尚書向來是一個聰明人,岑家在朝中的勢力步步被修剪打壓,皇帝未必沒有連根拔除的意思,隻不過時機未到罷了。”

岑戈皺著眉看向了向雲鶴,本來想要嗬斥這個太監兩句,竟然連個太監都敢跑出來妄議朝政了!

但是他看了向雲鶴一眼,就認出這個是在皇家狩獵場,帶人救下自己二兒子岑溪世的太監。

岑戈所有的話都堵在嗓子裡不上不下。

他看著延安帝,又看向陸孟和封北意,最後視線落在了陸孟的肚子上,頹然地歎了一口氣。

“可太子謀逆造反,我岑家世代忠良,怎能……”

這就是徹底鬆動了,畢竟到如今,岑戈也已經看懂了延安帝大勢已去。

延安帝身邊的人這些天都沒有作出反應,說明已經被處理了。

岑戈並沒有覺得這些事情是陸孟一個人做到的,或者是封北意做的。

他根本不相信一個女人和一個殘疾能做成這種事。

他以為這一切都是烏麟軒的手筆。

可是烏麟軒現在名不正言不順,在江北起兵步步碾壓向皇城,他要怎麼才能夠順利登基?

“舅舅何需擔憂?太子是不是謀逆造反,皇帝又沒有下旨斷定過,更沒有親口說過。”

陸孟說:“召回太子隻需要一道聖旨!”

岑戈猛地看向陸孟,他難以置信這種話竟然是一個女人說出來的。

陸孟挺著大肚子走到了桌子旁邊,拿過了一道聖旨,大筆一揮寫下氣勢磅礴醜出天際的兩個字——速歸!

而後拿過皇帝的玉璽蓋在上麵,當著岑戈的麵交給向雲鶴說:“傳旨下去,妄圖以巫蠱之術操控聖心的奸佞,五福公公、禦前侍衛首領越飛廉已除,召令太子立刻歸還北疆兵馬,回到皇城領罰!”

向雲鶴接了聖旨應聲:“是!”

然後陸孟看向了表情堪稱猙獰的岑戈說:“或者舅舅有什麼朝中大臣作惡的把柄,想除掉誰,可以一並說出來,打為奸佞,直接抄家。”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聖旨一下,舅舅穩住朝堂,待太子歸來,便是從龍之功!”

“舅舅,如今生殺大權在你我手中,舅舅還在猶豫什麼?”

岑戈看向陸孟手中的聖旨,嘴唇微微發著抖,整個人都在輕顫著。

他這一生從沒有在權力麵前如此失態,但他的眼睛確實亮起來。

陸孟看到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事情八九不離十了。

她最後慢慢說道:“舅舅,我能操控延安帝,未必不能操控其他的朝臣,隻是不想做罷了。”

“我與姐夫和太子,從頭到尾,都隻是自保而已啊。”

之前的話全都是煽動,最後這一句就是威脅。

這也是和烏麟軒學的,所謂製衡之術。讓對方陷入沒有選擇的境地,又不能讓對方覺得自己沒有選擇。

陸孟的意思,是她可以憑借巫蠱之術掌控朝堂,但這其實是妄言。

延安帝被操控之後什麼都做不了,她若是膽敢對朝臣用蠱,亂的就不是一個皇城了,而是整個天下。

她難道能給整個天下下蠱嗎?

而且陸孟手中哪裡還有蠱蟲?她是在讓岑戈害怕,嚇唬他敢不聽話,延安帝就是下場。

也是篤定岑戈不知道蠱蟲真正的作用。

這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岑戈站在那緊攥著拳頭沒有再吭聲,眼睜睜看著陸孟讓向雲鶴把聖旨送出了龍臨殿。

四月初九,正在同屬下討論攻城計的烏麟軒,收到了皇城傳來的聖旨。

皇帝親自為他洗清謀逆嫌疑,並且召令他回皇城,烏麟軒和他的屬下都無比的震驚。

烏麟軒江屬下全部都遣散,一個人站在營帳當中,還沒等拆開手中聖旨,就聽聞屬下來報:“太子殿下,南疆已經布置好了,隨時能夠營救長孫副將出來。我們的人在前幾日帶著黑雀舌的解藥進入皇城,並沒有在將軍府見到大將軍,大將軍被接進了皇宮之中。”

“太子妃也沒有尋到,文學承說太子妃一直都是男裝裝扮,我們巡遍了皇城,也沒能尋到。”

烏麟軒沉默片刻,眉心微蹙。

他用最快的速度安排好了一切,能夠將封北意長孫纖雲甚至是他的太子妃,全都接到軍中來。可是不知為何,他預測的事情竟然出了岔子。

按照烏麟軒的預測,封北意回皇城,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是:他病症延安帝會治療,以封北意為威脅,讓長孫纖雲讓位。

第二種是:延安帝不會治療封北意,他預測延安帝會把太醫令關起來,讓太醫院的人去做樣子。

後來長孫纖雲因為帶兵追擊三皇子被軟禁,烏麟軒就知道延安帝肯定選擇了第二種。

好在他這邊也做了兩手準備,他令人去南酈國,找當初放走的南榮赤月,幫助他上位,才能拿到解藥。

雖然時間稍微晚了一點,過程也實在曲折艱難,可是黑雀舌少量中毒,沒有那麼容易死人,一切都來得及的。

進入皇城,他一路上暗中護送太子妃回皇城的人就不能明目張膽的跟著了。

可他沒想到,臨到收網,事情竟然失控了。

封北意被接進皇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