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兒,反倒是麻煩得緊。”
“也是這麼個理。”秀麗說。
“姐夫,彆緊張,不要老是想著腿的事情。”陸孟不在意秀雲和秀麗在嘰嘰咕咕說什麼。
觀察封北意,見他神色實在緊繃,還下意識用手去捏自己的腿,上前安慰他:“彆一會兒見了姐姐,你一下地,再跪地上。”
封北意笑了一聲,說:“給她五體投地倒也理所當然,她懷著孩子呢。”
“哎呦。”又是猝不及防。
陸孟簡直被狗糧塞得快噎死了。
從封北意知道長孫纖雲有孕以來,封北意隻要一提起長孫纖雲,最末尾都一定會加一句“她還懷著孩子呢。”
封北意鐵錚錚的漢子,是陸孟見過男子氣概最強的男人。
但是最近泡在了蜜罐子裡似的,整個人都要醃製入味了。
聞著都是甜的。
他和長孫纖雲夫妻感情本來就特彆好,經曆了斷腿一事,兩個人都更加重視彼此,對孩子的事情不怎麼抱期待了。
但是有心栽花花不放,無心插柳柳成蔭。
他們最不期待的時候,孩子來了!
長孫纖雲帶著孩子斬殺了三皇子,用實力給自己的夫君報仇雪恨。
現在兩個人連麵也沒見,隻是飛鴿傳書,都要把鴿子給噎死了。
封北意緊張地直下地,生怕一會兒不下地,他等到長孫纖雲回來,就不會走了。
到最後索性就站在地上,一直殷殷切切地望著遠方。
然後千盼萬盼,長孫纖雲終於出現了。
陸孟一看見她就嚇了一跳,連封北意都愣住了。
他們以為長孫纖雲是乘坐馬車回來的,沒想到她竟然是騎馬回來的!
她一身軟甲長發高束,從遠處策馬而來,實在是颯爽英姿,活像是畫裡出來的女天將。
但是,她懷著孕啊!
還昏厥了兩次,這麼顛簸可怎麼使得!
陸孟眼疾手快扶住了封北意,封北意看著長孫纖雲逐漸走近,腿真的不好使了。
太驚訝了,太激動了,太開心了!
“長姐!”陸孟見長孫纖雲離得近了,喊了一聲。
封北意倒是壓抑住了沒有喊,但是他甩開了陸孟,一步一步朝著長孫纖雲走了過去。
長孫纖雲翻身下馬,本來對著陸孟的喊聲笑了一下,但是在她看到封北意竟然朝著她走過去的時候,整個人都僵硬在了馬匹的邊上。
槐花和一乾副將都跟在長孫纖雲之後,先後勒馬停下。
長孫纖雲和封北意的眼睛對上,兩個人一個滿麵驚愕,一個滿眼含笑。
長孫纖雲後麵跟著的人也看到了封北意在行走,全部和長孫纖雲一個表情。
連見多識廣活了幾十年的槐花,都沒能繃得住表情。
封北意……不是鋸掉了一截腿?怎麼就突然能走了!
陸孟捂住了自己的嘴,淚眼朦朧。
她左一下右一下抹自己臉上的眼淚,但是眼淚怎麼也抹不乾淨。
封北意一步一步,走得不快,細看是有些怪的。
但是一個被鋸掉腿的人能走這件事本身的衝擊力,就已經蓋過了一切的細節。
長孫纖雲動了動嘴唇,聲音低啞道:“北意?”
封北意加快腳步,走到她麵前,眼眶通紅地看著她,然後緊緊將她擁入懷中。
長孫纖雲難以置信道:“你怎麼……能走了?”
“你終於回來了。”封北意緊緊擁著長孫纖雲,用隻有他們兩個能聽清的聲音說:“我想死你了。”
長孫纖雲有些耳熱,渾身也都跟著熱了起來。
但她的表情還是非常震驚,一直到封北意和她說:“是茵茵找了二皇子,讓二皇子給我製作了一隻假肢,我穿上就能走了。”
“假肢?”長孫纖雲被封北意拉著手,敲了敲他褲子裡麵的假腿。
“當當”兩聲,長孫纖雲啞口無言。
她身後親兵和槐花也是一臉魔幻。
“等回去了給你看。”封北意聲音有些顫,抱著長孫纖雲簡直不想鬆手。
一行人開始往回走,封北意上了馬車,陸孟和長孫纖雲騎馬。
陸孟從長孫纖雲的身後抱著她,手抓著她的軟甲,像個貼樹皮一樣貼著姐姐。
嘰嘰喳喳地問長孫纖雲這一路是不是順利。
長孫纖雲笑得眼尾都出了細細褶皺,輕聲細語地回應自己的妹妹,還忍不住說:“你啊,還趴著我背上聞什麼,一身臭汗,一路沒停。”
陸孟卻笑道:“不臭啊,長姐怎麼可能臭,長姐是香的……”
真是香的,長孫纖雲垂落身後的長發,透著一股子烈陽下暴曬過後的青草的香味。
又堅強,又柔軟。
一行人回到了將軍府,吃喝早就準備好了,眾人簡單洗漱安置,立刻就開始準備吃團圓飯。
眾人圍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最開始是圍著封北意的假肢討論,後來就變成了戰場。
這次跟回來的副將們都各自回家,隻有猴子和槐花跟著長孫纖雲回來了。
這兩個都沒有上戰場的,全都在吹長孫纖雲如何百裡追擊,將南酈國的三皇子南榮澤,追得屁滾尿流。
封北意聽得驚險,但是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說過一句“你懷著孩子,怎麼這麼不小心”。
陸孟心中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是從前從來沒有過的。
仿佛她的人生從沒有這樣圓滿過,仿佛她來到這個異世,最開始所遭受的那些苦難,都是為了享受這一刻,享受今天她擁有的一切。
一群人聚在一起熱火朝天地討論,陸孟和槐花也口述了當時控製延安帝的驚險狀況。
槐花簡直佩服。
“當初那蠱蟲,就是做給你玩的,早知道你要拿去控製延安帝,我能做出更好的,讓他像他自己一樣活動,卻聽你操控的那一種。”
陸孟擺手,“彆提了,我現在想起來就一陣子後脊發寒。”
“得虧是向雲鶴一直在幫我的忙,還有姐夫和岑戈舅舅坐鎮。”
陸孟說:“太子殿下回來的也足夠及時,否則我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
“皇帝不是人乾的。”陸孟對槐花道:“誰乾誰是冤大頭啊。”
她說完之後,又壓低聲音道:“冤大頭現在估摸著才剛剛處理完公事,正在緊趕慢趕地過來。”
“他這樣的日子裡麵,都休息不了,吃了團圓飯,回去還得乾到半夜。”
槐花對烏麟軒沒有任何的同情心。
隻當成樂嗬聽。
陸孟“咦”了一聲,“我派人去催了好幾遍了,這會兒也應該到了。”
陸孟奇怪道。
此刻,門外的烏麟軒站在窗扇之下,一時間有些進退兩難。
他聽著裡麵那麼熱鬨,有點不敢進去,怕掃了眾人的興。
這樣團圓的好日子,若是大家都不敢說話,肯定要掃興的,他現在的身份,還有他的性子,很難融入進去。
可他的太子妃一定要他來,要他一起過節。
烏麟軒在門口猶豫著,正想要側頭對獨龍說,讓他告訴太子妃,就說他忙著沒時間來,就準備走。
結果屋門開了,陸孟露出一隻腦袋朝外看了看,正對上烏麟軒想要臨陣脫逃的表情。
立刻指著他道:“想跑是不是?!”
“嘖嘖嘖!我就說你應該到了,快進來。”
陸孟出門迅速拉著烏麟軒進屋,然後果然屋子裡熱烈談論的人,在看到他的瞬間,談論聲戛然而止。
氣氛降到了冰點。
烏麟軒的心朝下沉,快沉到底的時候,封北意說:“太子殿下怎麼來得這樣晚?都餓著呢,就等你開席了!”
“可不是。”長孫纖雲附和了一句,指著一個座位說:“你坐茵茵旁邊,嘗嘗茵茵給你特供的小月餅和湯圓。”
“秀麗,喊人上菜吧。”
“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秀麗的嗓子穿透性十足。
一聲落下,眾人又開始該說什麼說什麼,沒有人盯著烏麟軒看,沒有人站起來給他行禮。
這一群人的“無禮”卻讓烏麟軒僵硬的脊背徹底放鬆下來。
陸孟拉著烏麟軒,轉頭對獨龍道:“來都來了,一起吃吧?”
獨龍也沒有客氣,他跟在陸孟身邊久,沒規矩慣了。
眾人熱鬨鬨地圍坐在桌邊上,各自說著各自的,全當烏麟軒不存在。
隻有陸孟拉著他,笑著說:“怎麼這麼晚才來,不會是在外麵站著看了好一會兒了吧?”
“今晚我包的湯圓和月餅,你都要吃了。”
很快飯菜上來,熱氣騰騰的飯菜熏軟了烏麟軒不怎麼自在的神色。
熏軟了他的心肝脾肺腎。
他環視桌上眾人,主仆同桌,君臣同席,但是大家其樂融融,彆提多開心。
他知道這樣的時刻今後很難再有,因此也破天荒放下了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坐在陸孟身邊,看著她,眉眼帶著笑意。
他一生沒體會過什麼叫做家人。
但是今夜,就在此刻,他徹底明白了家人之間有多麼溫暖。
陸孟把一個湯圓舀著送到他的唇邊,烏麟軒張開嘴唇,吞了進去……然後被燙著了。
他沒有吐東西的習慣,用手擋著唇,嘶嘶哈哈好狼狽。
一桌人全都笑了起來。
陸孟靠著他的手臂,惡作劇成功,笑彎了腰。
“糖餡芝麻的,你慢點吃嘛……”
陸孟說著,又湊近烏麟軒,在一桌子人都在的情況下,對烏麟軒說:“這湯圓很襯你。”
“黑黑的芝麻是你的心眼,看上去很多,很嚇人。”
陸孟舀了一個,吸溜進嘴裡,咬了一半,眯著眼細細品味。
然後她含糊道:“但是吃了就知道,餡兒特彆甜。”
陸孟指著湯勺上半個正在流淌餡料的湯圓說:“太子殿下,你露餡啦。”
烏麟軒耳根發熱,心口滾燙,口齒之間滿是香甜。
第120章 鹹魚拒絕
中秋佳節過得十分圓滿,長孫纖雲回來之後,陸孟基本上每一天都要跑一趟將軍府。
太醫令被烏麟軒命令看顧長孫纖雲的身體,並且因為陸孟推算出了長孫纖雲的孩子就是太醫令藥膳方子的功勞,太醫令被重賞了許多東西。
日子就在陸孟一天一天朝著將軍府跑的日子裡麵度過,轉眼便是臨近年關。
十一月末了,已經是大雪紛飛的時節。
太子妃又成孕,且有了幾月的消息傳了出去,民間倒是沒有什麼反應,但是朝堂之中的許多人,再一次堅定站在烏麟軒這一邊。
雖然烏麟軒還沒有登基,但是對君王來說,子嗣綿長,才是王道。
宮中有個“太子妃”常年坐鎮太子東宮,誰也攔不住陸孟每天到處瘋玩。
南榮赤月帶來的和談使臣,和烏嶺國吏部和談使商量了一次又一次,戰事倒是暫時停了,但是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