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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臉道:“本宮未入進宮之前就曾聽人說過有些人的確好這一口,萬一皇上也想嘗嘗鮮……你說這該如何是好?嘗鮮也就罷了,但就怕徹底迷上這一口!”

胤禛緊咬下唇,低著頭,竭力不使自己笑出聲來。

倒是德嬪聽聞這虎狼之詞,一張小臉是通紅通紅的,磕磕巴巴道:“應該不會吧?”

“這有什麼不會的?”宜嬪隻覺得自己猜的是八九不離十,委屈巴巴道:“上次本宮去禦書房時就發現了那小太監很有些不對勁,還專程將他請到翊坤宮來過了,本宮還未開口問話了,他就嚇得瑟瑟發抖,這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

這話,德嬪可真不好接。

她也不敢接。

彆說皇上寵幸一個小太監,就算皇上寵幸一群小太監,六宮之中除去太皇太後與皇太後,誰敢多言什麼?

就連驕縱如宜嬪,也不過是私下發發牢騷罷了。

宜嬪也隻敢私下問問而已,好在這話說出來後心裡就好受多了,最後是失魂落魄走了。

胤禛覺得這個宜嬪有點意思!

德嬪顯然把宜嬪的話聽到心裡去了,雖說心裡不如從前那般在意皇上,但若是皇上喜歡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小太監,想想心裡還是覺得怪膈應的。

可因為宜嬪的話,胤禛一個人躺在床上咯咯笑了半夜。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就宜嬪這性子,這話遲早要傳到皇上耳朵裡去了,他很好奇,若皇上聽聞這話會是什麼反應!

果不其然,宜嬪是個藏不住話的,自己心中的猜測不僅與德嬪說了,也與自己的親妹妹郭絡羅貴人說了,思來想去,甚至還與皇太後探討一番……到了最後。後宮中大半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就連太皇太後也知道了,派人去提點了皇上幾句。

皇上一聽這話臉色果然不好看,可宜嬪是個什麼性子,他也不是不知道,總不能因為這點事兒訓斥宜嬪一頓吧?好像也不占理!

說起來,皇上夜夜寵幸衛氏已有月餘,想著這般拖下去也不好,索性給她個名分好了。

皇上與太皇太後提起了這事兒,太皇太後早就將衛氏打聽的清清楚楚,如今也不意外:“……這女子倒是個老實本分的,從前哀家便想勸你,早日將她納為妃嬪算了,可你也不是小孩子,哀家想著你心中已有分寸,就沒有說這話。”

“過不了幾日就是除夕,索性便由哀家在除夕夜封她為常在吧。”

她老人家想的周到,後宮之中沒誰是傻子,突然將皇上身邊的一個宮女封為常在,隻怕前些日子皇上的荒唐事兒都要被眾人知道,由她老人家出麵冊封,可能更為合適些。

誰知皇上卻是微微皺眉:“老祖宗,給雙姐常在位份會不會低了些?”

雙姐正是衛氏閨名。

太皇太後掃了皇上一眼,已猜到皇上對這女子上了心,淡淡道:“本就是辛者庫出來的女子,這些日子無名無份在乾清宮當差,賞她一個常在身份,哀家覺得已經夠了。”

“皇上可彆忘了,五公主生母布常在還隻是常在身份了,你越是看重她,隻怕旁人就越是忌憚她,這個道理,想必皇上應該知道。”

皇上隻能應是。

他很清楚,當初德嬪有佟貴妃,有太皇太後護著,才能一路平順,如今衛氏一事揭開,隻怕會成為眾人眼中釘肉中刺的。

一轉眼就到了除夕宴。

胤禛穿著一身喜慶帶著阿福閃亮登場,去年他還是個小奶娃,今年就能帶著阿福四處蹦蹦跳跳的去玩兒,最後更是跟在太子身後上前給皇上,太皇太後與皇太後敬酒。

皇上笑看著幾個平安康健的兒子,是心情大好:“……明日便是新的一年了,你們得繼續上進,不負朕與太皇太後,太後的期望才是。”

說著,他更是看向三阿哥道:“特彆是胤祉,明年就要進上書房念書了,須戒驕戒躁,虛心進學才是。”

三阿哥正色應是。

皇上又對著太子與大阿哥說了些話,無非是那些老生常談之話,孝順長輩嘍,勤勉上進嘍,到了最後皇上眼神落在胤禛麵上,想了好一會,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若說好好念書吧,這不是打自己和德嬪的臉麵?

可若說養好身體吧,這小崽子身體比誰都好,明明比三阿哥小上一歲,可都快趕上三阿哥一般高了。

良久,皇上才對著他與五阿哥一起道:“胤禛與胤祺雖年紀不大,但也該學會知禮才是,平素不可太過頑劣。”

就這?

胤禛覺得有些意興闌珊,皇上這是瞧不起誰?如今他可是會背《三字經》了好不好?

退回去落座之後,胤禛感受到一陣陣嘲笑的目光,心裡很快就平靜下來。

麵子有什麼重要的?

擺爛才是王道!

他可不想為了彆人誇讚的目光而犧牲自己。

除夕宴是喜氣洋洋一片,太皇太後更是含笑道:“……哀家年紀大了,隻巴不得你們能多替皇上開枝散葉,昨兒去乾清宮瞧皇上覺得有個宮女不錯,便由哀家做主賞給皇上為常在吧!”

這話一出,在場妃嬪麵上的笑容都滯住了。

這可不叫喜上加囍,這存粹叫添堵?

哪怕連佟貴妃也沒膽子敢去乾清宮安插眼線,自然不知乾清宮如今多了哪個宮女。

小鈕祜祿氏倒是反應快些,含笑道:“連老祖宗您都覺得好的人,那定是錯不了,臣妾也替皇上高興了,後宮中又多了位妹妹。”

宜嬪臉色卻有幾分難看,想學著小鈕祜祿氏一樣大度,卻發現自己怎麼都笑不出來,落在眾人眼裡,這笑容比哭還難看:“也對,您瞧中的人自然是好的,今兒是除夕夜,也算是雙喜臨門,不如將那位妹妹叫過來讓臣妾等人也瞧瞧?得了您冊封,她就是常在身份了,過來沒什麼不合適的。”

話雖沒錯,但這話怎麼聽怎麼怪異。

皇上麵露不悅。

倒是太皇太後笑著道:“宜嬪這話說的沒錯,以後都是自家姐妹了,來人,去請衛常在過來。”

衛常在很快就被請了過來。

想必是方才她才得知消息,壓根沒來得及準備,身上換了件簇新的滾兔毛邊兒旗服,頭上半點飾物皆無,麵上也是未施粉黛。

可她一露麵,不少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的確是容貌出眾!

胤禛看著這女子,的確就是當初他在乾清宮留意到的人,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他下意識看向皇上,隻見皇上眼神直直落於衛常在麵上。

這眼神,毫不遮掩,不,應該說是喜歡一個人是掩蓋不住的。

胤禛雖隻是一個小娃娃,但好歹也是一個男娃娃,有道是男人了解男人,想當初皇上也曾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德嬪……

任誰都看得出衛常在有些幾分,上前請安時身子微微有些發顫,聲音也有些發抖:“奴婢,不,嬪妾衛氏見過皇上,太皇太後,太後娘娘,見過各位娘娘。”

皇上隻道:“起來吧。”

當眾皇上不好表現的太過,隻讓她落座,但一場飯吃下來,誰都能瞧見他的眼神時不時落在衛常在麵上。

胤禛暗想,若非今晚皇上非得留在承乾宮,隻怕又要寵幸這位新晉的衛常在了吧?

一場除夕宴最後是不歡而散。

小小年紀的胤禛可不想守歲,抱著阿福就睡了過去,誰知道翌日一早醒來永壽宮上下卻像是炸了鍋似的。

原來昨晚上皇上發話了,要衛常在以後就住在永和宮。

胤禛:???

他能理解皇上的心思,畢竟德嬪性子良善,若衛常在住在永和宮,不說相親相愛,起碼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若是住在彆的宮裡頭,隻怕要受委屈的。

但是皇上一門心思替衛常在著想,難道就沒有替德嬪著想過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真是大豬蹄子!

胤禛忍不住心中暗罵了一句。

等著他梳洗好了前去給德嬪拜年時,隻見著德嬪眼睛紅紅地,一看就是狠狠哭過的樣子,當即心裡也不是個滋味:“額娘,您彆難受……”

昨晚上德嬪是一夜沒有睡好,強撐著笑道:“胤禛放心,額娘沒事兒的,就是方才叫風沙迷了眼睛而已。”

說著,她更是忙把話題道:“喏,這是給你的壓歲錢,咱們胤禛長大了,也能得壓歲錢了……好了,時候不早了,咱們也得去慈寧宮,壽康宮請安了。”

胤禛話到了嘴邊,卻還是咽了下去。

雖說德嬪如今對皇上不如從前在意,但若說不傷心不難過,那是假的。

等著到了慈寧宮,胤禛見到了不少妃嬪,一個個都是來給太皇太後請安的,有道是悲傷也是個比較級,昨晚上一個個人悲愴難耐,可如今想著德嬪,好像也沒那麼難受了。

要知道在衛常在之前,德嬪也算得寵,可以說是與宜嬪平分秋色。

如今來了個衛常在,分去她的寵愛不說,她還得日日看著皇上與此人恩恩愛愛啊,想著就挺難受的。

太皇太後也是過來人,自然能理解德嬪的心思,等著眾人前去壽康宮時,唯獨將她留了下來:“……你也是伺候皇上有幾年了,皇上的心思你應該是清楚的,正因為皇上相信你,信任你,所以才會讓衛常在住在永和宮,你的委屈,皇上記得,哀家也記得。”

德嬪強撐著笑道:“太皇太後這話嚴重了,永和宮如今隻住著臣妾與章佳常在,很是寬敞,平日裡更是寂寥,這下衛妹妹來了也是好事,想必以後永和宮也會熱鬨些。”

這年代,女子以賢為美。

太皇太後拍拍她的手,放心下來。

倒是胤禛打從進來時臉色就不好看,收了太皇太後的壓歲錢,這臉色也不好看。

到了最後,太皇太後捏著他的小臉道:“這是怎麼了?可是早上起的太早了,所以不高興?”

胤禛搖搖頭,正色道:“額娘不高興,所以我也不高興。”

德嬪嚇得心裡一個激靈,忙道:“胤禛,你可彆在太皇太後跟前瞎說話。”

她是嚇的不行,下意識要去捂胤禛的嘴。

抱著阿福的胤禛連忙躲開,直往太皇太後身邊鑽,更是揚聲道:“額娘,我沒有瞎說話,您就是不高興了,不高興了就要說出來的。”

說著,他更是道:“我要是您,我也會不高興,我不想眼睜睜看著皇阿瑪去喜歡彆的人。”

一時間,屋內寂靜無聲。

德嬪本就覺得委屈,一聽這話更覺眼眶發酸。

胤禛想的明白,你若是妥帖大度,那隻會更受欺負,就比如說德嬪吧,若她像宜嬪似的刁鑽跋扈,皇上還會將衛常安置在永和宮嗎?

不會的。

柿子撿軟的捏,正因為皇上知道德嬪哪怕自己難受,也不會為難衛常在,所以才會如此。

那為何要明明自己受了委屈,還要佯裝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