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禧公主都對他們兩個讚不絕口。

這一日,胤禛正在屋內午睡,誰知道剛起來,小安子就巴巴湊了過來,低聲道:“四阿哥,奴才方才見著東偏殿那邊有人偷偷摸摸出去了……”

胤禛看向他的眼神微微變了,“你,你注意這些乾嘛?”

小安子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奴才跟在您身邊,自然對您身邊之事都得上心才是……”

說著,他的聲音更是低了幾分:“能為主子分憂是奴才的福氣。”

“其實幾日之前奴才聽聞衛常在那些事兒後,就一直留意著東偏殿那邊的動靜。”

“如今衛常在雖生產在即,卻也是失寵於皇上,這些日子她身邊的宮女嬤嬤散漫得很,卻有個大宮女十分儘心。”

“方才奴才就是見著這大宮女神色匆匆出了門……您放心,奴才已經要小全子去跟著她了,看看她到底去了哪裡。”

不過八九歲的孩子,說起話,做起事來卻是如此老練。

胤禛是自愧不如,不過更是對太皇太後選人的眼光欽佩起來,當即點頭道:“那就辛苦你們了。”

一刻鐘之後,小全子就氣喘籲籲回來了,更是帶回來了一個消息——衛常在身邊的大宮女去了承乾宮。

去了承乾宮?

胤禛微微皺眉,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這些日子,佟貴妃對衛常在頗有照拂,但也僅限於麵子上的功夫活,隔三五日送些補品或差人過來問幾句話……想想也是,如今大封六宮在即,她可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哪裡能在這等小事上費心思?

甚至連抱養兒子到自己身邊的事,佟貴妃都不如從前熱衷。

胤禛不明所以。

誰知道到了傍晚時,他更是眼睜睜見著佟貴妃步入東偏殿。

這下彆說是他,就連德嬪都大跌眼鏡,忍不住與章佳常在議論起來:“這,這莫不是太陽打從東邊落下去了?”

實在是佟貴妃來這正殿都沒來幾回。

胤禛恨不得想跟著佟貴妃進去一探究竟,隻是很可惜,他不能。

此時此刻的佟貴妃站在不遠處,瞧著床榻上病弱卻依舊難掩容姿的衛常在,淡淡道:“……你說你有要事與本宮說,不知道是什麼事?”

方才她收到的信箋裡衛常在寫的清清楚楚,說想要將八阿哥養在她的身邊。

若換成從前,她定會答應。

但如今佟家隻叮囑她一個字,那就是“穩”。

既是這般,那是半點差錯都不能有的。

衛常在強撐著坐了起來,微微咳嗽兩聲後才道:“方才嬪妾在信裡頭已經與貴妃娘娘說的清清楚楚,想必貴妃娘娘也知曉了嬪妾的意思……”

佟貴妃宛如聽到了笑話一般,兀自笑了一聲:“你說想將你的兒子養在本宮名下,從此這孩子與你半點關係都沒有?”

“衛常在啊衛常在,枉費從前你得寵時本宮還曾忌憚過你,沒想到你當真連惠嬪都及不上。”

“你怎麼就知道自己這一胎定能生下阿哥?你又怎麼能斷定本宮一定會願意撫養你的兒子?”

衛常在雖虛弱,憔悴,但與佟貴妃對視的目光中卻是半點怯意都沒有,更是一字一頓道:“因為嬪妾會未卜先知。”

她總不能說自己重生過一次吧,若是如此,隻怕下一刻就會被人當成妖怪抓了起來。

佟貴妃麵上笑意更濃。

這等話,她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

衛常在一點都不意外佟貴妃的反應,依舊一字一頓道:“若是嬪妾沒有猜錯的話,當初貴妃娘娘您的六阿哥是強行用藥才懷上的,所以六阿哥打從出生後就身子不好,您說,嬪妾說的對嗎?”

佟貴妃麵色一變。

沈嬤嬤很有眼力見的將屋內不相乾的人都帶了下去。

衛常在依舊娓娓道來:“因為嬪妾能未卜先知,所以知道自己這一胎定能生下個兒子。”

佟貴妃譏誚一笑:“不過你瞎蒙而已,你這一胎……不是女兒就是個兒子,難道還能生出個妖怪來?”

衛常在看著她微微一笑:“那貴妃娘娘大可以拭目以待。”

“後宮不得乾政,若是嬪妾沒有記錯,當初平西王在衡州稱帝沒多久便病故,其孫吳世璠繼位,就在今年冬天,清軍會攻破昆明,此人會自殺,三藩平定。”

“若是貴妃娘娘還覺得嬪妾不過是僥幸蒙對了,那再可以等著瞧瞧,也是今年,台灣鄭成功之子鄭經會去世,台灣大亂,鄭經之子鄭克塽繼任延平王王位……”

也幸好康熙二十年發生了這麼多大事,她好歹有些印象。

佟貴妃麵上笑意漸漸斂去,“就算你說的事情屬實,可這與本宮撫養八阿哥有什麼關係?換言之,本宮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衛常在知道魚兒這是上鉤了,含笑道:“如今貴妃娘娘貴為六宮之首,嬪妾能未卜先知,如此一來,八阿哥豈不是能榮登大位……”

她這話還沒說完,佟貴妃就厲聲訓斥道:“衛氏,大膽!如今太子健在,你怎能出言不遜?”

“嬪妾這話,不是說到貴妃娘娘心裡去了嗎?”衛常在如今飽受冷眼,這日子過的連上輩子都不如,什麼都看開了。

其實她不是沒想過佟貴妃心腸狠毒,利用完她之後就會將她棄之如履,但為了兒子,她不在意:“這話,六宮之中,惠嬪娘娘,宜嬪娘娘,德嬪娘娘……有兒子沒兒子的,誰沒有想過?”

“貴妃娘娘大可以相信嬪妾,在八阿哥繼承大統後,嬪妾便會自儘身亡,到時候您就是唯一的太後娘娘。”

說著,她更是淡淡一笑:“很多事情很快就能見分曉,若是嬪妾這些事兒僥幸說中了,還請貴妃娘娘先解決了四阿哥。”

佟貴妃不解:“這是為何?”

衛常在自然不會與她說實話,萬一說了,佟貴妃不管她兒子,直接將胤禛搶過去養著怎麼辦?隻能模模糊糊道:“因為這人邪乎得很。”

是啊,胤禛怎麼可能不邪乎?

上一世,胤禛養在佟貴妃身邊,雖不甚得皇上寵愛,卻是小小年紀就勤勉上進。

不像如今這般,可她萬萬沒想到,胤禛會這般得皇上與太皇太後的喜歡……若是他腦瓜子轉過來,突然想著上進,豈不是皇位對他而言更是易如反掌?

佟貴妃沉著臉離開。

剛走出東偏殿,她下意識朝著正殿方向掃了一眼,不曾想剛好瞧見窗戶裡探出來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這小娃娃不是胤禛還能有誰?

一時間尚未反應過來的八卦小胤禛也是微微一愣,瞬爾揚起自己招牌笑容來,這笑容要多天真就有多天真,要多無害就有多無害。

可大熱的天兒,佟貴妃卻被他這一笑笑出冷汗來。

已經不是第一個人與她說胤禛邪乎,從前她不相信,如今仔細想來……的確是不大對勁。

從前的佟貴妃存著將胤禛養在自己身邊的心思,但如今她卻沒了這心思,思來想去,隻覺得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胤禛瞧著佟貴妃幾乎是失魂落魄走了,更是微微皺眉,嘀咕道:“她這是怎麼了?”

他還是第一次在佟貴妃麵上瞧見這般神色。

一旁的小安子湊上前道:“可要奴才去幫著打聽打聽?”

胤禛啞然失笑:“怎麼,你連承乾宮的消息都能打聽的到?”

小安子隻露出驕傲的神情來,挺了挺小%e8%83%b8脯,道:“您太小瞧奴才了,奴才年紀小,不惹人注意,往太監們嚼碎嘴子的屋子裡一躲,旁人根本發現不了。”

說著,他更是咧嘴一笑:“您可彆小瞧了咱們這些當太監的,上頭的主子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甚至想了什麼,他們都知道……處處都有太監,若換成那些厲害的,連上頭主子們的心思都猜得透了。”②思②兔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胤禛覺得太皇太後給自己選的兩個隨從還真是好,一個外向活潑,一個沉著穩重,忍不住道:“既然你有信心,那就麻煩你了。”

想了想,他更是叮囑道:“有句話我還是得提前叮囑你,你們一心為我是好事兒,但不管什麼時候總是要把性命安全放在第一位的。”

倒是小安子與一旁的小全子聽聞這話微微一愣,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紫禁城中,太監不是人,是最下等的奴才。

沒人會將他們的身家性命放在眼裡心裡的。

小全子低聲道:“多謝主子,您放心好了,我們會小心的,定不會給您丟臉。”

緩過神來的小安子也是連連點頭。

一轉眼就到了盛夏,小安子日日都能打聽些消息回來。

比如說承乾宮的佟貴妃這幾日沒有睡好,每日都請了孫太醫前去把脈,屋內更是安神湯不斷。

比如說安嬪時常去承乾宮探望佟貴妃,兩人說話時屋內一個人都沒有留下。

又比如說就連安嬪這些日子心情都不大好……

胤禛隱約猜到佟貴妃與安嬪的變化與衛常在有關係,但也是猜測而已。

這一日他照例去了慈寧宮,不曾想剛進去給太皇太後請安,就見著佟貴妃與安嬪正陪著太皇太後聊天。

佟貴妃笑著道:“……衛常在雖糊塗,可她肚子裡的孩子卻是無辜的,說起來她腹中孩子中秋節前就能生下來,若是個小阿哥是最好不過,到了中秋節那一日就是雙喜臨門了。”

從前安嬪是個喜歡說話的,今兒卻是特彆安靜,瞧見胤禛進來,這眼神落在他麵上就沒有挪開過。

胤禛被她看的是渾身不自在,麵上卻不露分毫,上前給太皇太後等人請安。

太皇太後熟稔將他摟到身邊,繼而與佟貴妃說起話來:“衛常在這一胎是男是女,哀家倒是覺得無所謂,隻願她腹中孩子平安康健就好了。”

她老人家害怕衛常在這一胎如七阿哥似的,雖說七阿哥除了右腳不便,其餘都康健,但隨著七阿哥一日日長大,能跑會笑,她老人家瞧見了是愈發難受。

佟貴妃正色應是:“您與臣妾想的一樣,是男是女都好……若是能像胤禛這般健康活潑,那就更好了。”

太皇太後卻笑道:“那怕是紫禁城中又要多個潑猴了。”

言語中,寵溺之意溢於言表。

胤禛這下察覺到連佟貴妃眼神都時不時落在自己麵上,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當即就道:“曾祖母,我要去找純禧姐姐玩去了。”

太皇太後自然不會不答應。

胤禛就頂著佟貴妃與安嬪的目光走出了外間,一直到了他看不見,安嬪這才把目光收回來。

這安嬪說起來還是皇上的遠房表妹,從小也是在太皇太後跟前長大的,她是什麼性子,太皇太後清清楚楚。

當即太皇太後就掃了她一眼道:“安嬪今兒是怎麼了?”

安嬪忙強撐著笑道:“沒什麼,就是昨晚上沒睡好。”

太皇太後笑道:“怎麼,到了哀家跟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