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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沉%e5%90%9f道:“不要緊,嬤嬤,你帶著人去滅火吧,要是東偏殿那邊受到驚擾就不好了……放心,我這裡還有小安子在了。”

聶嬤嬤雖有幾分不放心,但想著這裡是永和宮,出不了什麼亂子,咬咬牙也就帶人下去救火了。

對胤禛而言,現如今已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雖勝券在握,可他心底多少還是有幾分緊張的。

胤禛等啊等。

果不其然,很快屋內就潛進來一個黑衣人。

這黑衣人與胤禛當日落水的小太監不一樣,伸手矯健,下手很辣,從窗戶翻進來後就直逼床榻。

他手中的匕首瞧著便知道是極鋒利的,迎著燭光看去,泛著幽幽啞啞的光,十分駭人。

胤禛沒有閃躲之意,甚至麵上並無驚恐之色,隻淡淡道:“我勸你三思而後行。”

“若是動手早了,隻怕你的主子安嬪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這黑衣人背地裡替安嬪做過很多臟事兒。

畢竟安嬪也不是什麼寬宏大量之人,從前有衝撞過,得罪過她的宮女太監,明麵上不好動手,私下難道還不好動手嗎?

故而殺人滅口,這黑衣人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但衝著一個三歲的孩子下手,這孩子還是皇子,換成誰,誰心裡能不怯?

聽胤禛點名道謝,甚至連他背後的安嬪都道了出來,當下手中的匕首是一頓,有幾分猶豫起來。

空城計他還是知道的。

他下意識扭頭去看身側有無旁人,卻發現屋內除了一個半大的太監,什麼人都沒有。

胤禛含笑看著他,淡淡道:“我若是你,不妨等一等,我既知道你會過來,就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若我沒有猜錯,你應該是安嬪身邊的暗衛,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她手裡。”

“若今日之事在你手上出了岔子,你覺得她會拿你家眷怎麼樣?”

黑衣人手上的動作更是頓了頓,更瞧見眼前小娃娃不緊不慢道:“等一等吧,安嬪就快來了。”

黑衣人幾乎是顫聲道:“你,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要做什麼?”胤禛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似的,“這話我要問問你們才是,我聽著你的聲音像是不大,應該並未成親成家,但上頭也是有母親的,若是你母親知道你做下這等事,不知道怎麼傷心難過了。”

“連個兩三歲的孩子都下手,這同禽、獸有什麼區彆?”

黑衣人果然說不出話來。

胤禛也懶得與他多說話。

很快他就聽見廊下傳來踉踉蹌蹌的腳步聲,緊接著安嬪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

那是一張花容失色的臉,想必是方才已經歇下的緣故,臉上未施粉黛,披風裡頭也穿著一身中衣,似是匆匆忙忙趕來的。

瞧見胤禛安然無恙,安嬪顯然長籲一口氣,壓低聲音衝那黑衣人嗬斥道:“還不快給本宮滾下去!”

黑衣人應了一聲,很快就消失不見。

安嬪瞧著眼前三兩歲的小娃娃,宛如瞧見一個妖怪,她好像明白為何佟貴妃會要了這人的命。

可惜,她明白的卻是太遲了,最後她幾乎是顫聲道:“你,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就在方才,安嬪翹首期盼等著回話,今日是她最好的機會,成敗在此一舉。

不曾想卻聽說有個半大的小太監找他,這小太監還是胤禛身邊的。

安嬪一愣,卻還是昭這小太監進來。

這小太監……安嬪是認得的,太皇太後賞給胤禛的,平素話不多,誰知道一開口,這小太監的話卻是將他嚇了一跳——安嬪娘娘,我們家主子說了您和您兄長的事情他都知道,他也知道您會在今天晚上下手,若他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明日您與你兄長之事就會鬨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安嬪這事兒向來做的隱晦,連身邊宮女都瞞著,一聽這話,驚的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可她也知道,沒人會拿這種事兒開玩笑,就算真的要開玩笑,哪裡會一說一個準兒?

當即她就嚇得直奔永和宮而來,如今更是顫聲道:“胤禛,你,你究竟要做些什麼?”

“這話該我問安娘娘你才是。”胤禛坐在床榻上,小腳丫搭在床沿上,看著與尋常孩童無異,說話時還帶著幾分小奶音:”我不明白你為何要害我,我與你無冤無仇啊!”

安嬪嘴巴動了動半響,可就是沒說出話來。

她就算再心狠,就算再歹毒,哪裡會衝著一個小娃娃下手?

胤禛則是琢磨道:“我猜,是佟娘娘要你衝我下手的對不對?”

“其實我原先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安娘娘您向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卻唯獨對佟娘娘俯首稱臣。”

“論起家世來,您也不比佟娘娘差的。”

“這幾日我才明白,定是從一開始佟娘娘就拿捏住您的命脈,是不是?”

“可如今應該怎麼辦呢?”

“這件事情我也知道了啊!”

夏日的夜依舊帶著幾分暑氣,但安嬪卻是嚇得渾身發顫,下意識道:“說,你到底是如何知道的?還有德嬪,她……她知道了嗎?”

當初入宮後,她便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若非害怕自縊牽連家人,隻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胤禛搖搖頭道:“額娘自是不知道的。”

安嬪紅著眼睛道:“那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胤禛認真道:“我還沒想好了。”

他是真不知道。

原先不是沒想過要借著這件事將佟貴妃拽下馬,可後來一想,這件事想來容易做起來難。

一來安嬪的把柄同樣也捏在佟貴妃手上,安嬪不一定願意幫忙。

二來是就如同當日他落水一事一樣,佟貴妃是個多聰明的人呐,又怎麼會留了證據下來?她啊,掰扯到最後,隻怕也是個清清白白之人。

胤禛仔細想了想,才道:“人生在世向來講究公平二字,今日你想要了我的命,我要了你的命,這不過分吧?”

安嬪麵色一滯,卻見著眼前這小娃娃嘴一張一合,“安娘娘,您可以好好考慮清楚的。”

“我可不是在嚇唬您,順便我也提醒您一句,如今我寫了一封信藏在暗處,但凡我有半點閃失,便會有人將這封信送到皇阿瑪跟前去的。”

“不管當初您與您兄長行事多麼穩妥,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皇阿瑪仔細去查,總能查到些端倪的。”

“我相信您肯定是不怕死的,可是您有沒有想過,到時候你們李家,還有您的兄長該如何是好?”

“我給您三日時間,寧暫且好好去想想清楚吧!”

說著,他便將自己的小被子扯了過來:“好了,我要睡覺了!“

他的意思是很明白,這安嬪也該走了。

他並不覺得自己這事兒做的過分,一命還一命,安嬪早在做下這等事情之前就該想到會有這個時候的。

安嬪連自己怎麼走出永和宮大門都不知道。

一路上她甚至瞧見了小鈕祜祿氏,小鈕祜祿氏好歹也是妃位,妃嬪生產,她總是該過來瞧瞧的。

小鈕祜祿氏瞧見安嬪也覺得意外,與她說話,她也是三魂丟了兩魂半的樣子,壓根沒搭理任何人。

胤禛這心裡的石頭落了地,卻是一覺睡到天亮。◢思◢兔◢在◢線◢閱◢讀◢

翌日一早,他就聽說衛常在生下一個健康的小阿哥。

若是尋常妃嬪生產,皇上不說在那裡候著,可等著孩子生下來之後,甭管是阿哥還是公主,總是要過去瞧一瞧的。

可一直從昨晚上到今兒早上,皇上連麵都沒露,甚至是八阿哥剛出生,衛常在不過略瞧了一眼後就被抱到了惠嬪跟前。

德嬪並不知道昨晚上安嬪來過的事兒,不過想起昨夜之事仍覺得後怕:“……好在最後沒事兒,也幸虧聶嬤嬤膽子大,帶著人將火撲滅了,不然真鬨出什麼事兒,丟臉是小,若是驚擾到衛常在生產,那就罪過大了。”

胤禛也沒打算與德嬪說起昨晚上的事兒,隻道:“額娘,那皇阿瑪給八弟弟取名字了嗎?”

德嬪笑著道:“哪有這麼快?隻怕要等到小阿哥洗三禮這一日,皇上才會給他取名了,也不知道皇上會給他取個什麼名字……”

胤禛卻是一點期待都沒有。

能取什麼名?

還不就是胤禩嘍!

一時間,衛常在誕下八阿哥的事兒又傳遍了後宮,不過大家夥兒也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衛常在都生下個康健的兒子來,皇上都沒露麵,隻怕這輩子衛常在都翻不了身!

有人愁苦卻有人歡喜。

惠嬪卻是高興壞了,哪怕大阿哥憂心忡忡說這孩子不得皇上喜歡,可惠嬪難得駁斥了大阿哥的話:“……話卻不能這樣說,小孩子家家的最是無辜,如今這孩子雖是從衛常在肚子裡出來的,可如今養在本宮膝下,時間長了,就是本宮的兒子,再沒人記得他生母是誰!”

大阿哥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才好。

一時間,大家夥兒都知道惠嬪是高興壞了,甚至到了八阿哥洗三禮那日,皇上也沒過去,她依舊高興,看著皇上給八阿哥取名胤禩,直說這是個好名字。

禩。

同祀。

旁人怎麼看都看不出這是個好名字。

也是在八阿哥洗三禮這一日,宮中更是發生了一件大事兒——安嬪自縊了。

這消息可比衛常在生下個兒子勁爆多了,畢竟衛常在生的不是兒子就是女兒,安嬪……嗬,那可是六宮一小霸王,說句不好聽的,便是六宮中的女人都自儘了,隻怕她也活的比誰都好。

就連德嬪聽說這消息時,正吃飯的她嚇得手中調羹都掉了:“……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前幾日瞧著她不是還好好的嗎?”

紅玉低聲回話:“如今六宮中大家夥兒都在議論這件事,議論來議論去都沒個結果。”

“妃嬪自儘那可不是鬨著玩的,是要牽連家眷的,尋常人就算真活不下去,也鬨出遊湖不小心落水的樣子,可安嬪娘娘倒好……竟吞金自殺。”

吞金自殺是個什麼死法,胤禛並不知道,但光是想一想就知道很難受的。

不過,這是安排作繭自縛,他一點都不覺得她可憐。

隨著安嬪的去世,胤禛的身子卻是一日日好了起來,好像也沒誰覺得意外。

畢竟從前胤禛不舒服時,周院正看來看去也沒看出個不對勁來,倒是德嬪隻覺得是自己求來的符紙起了作用想。

等著胤禛去慈寧宮請安時,明顯發現太皇太後心情不大好。

他不敢問太皇太後與蘇麻喇嬤,隻問起純禧公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純禧公主也是微微歎了口氣:“還能因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安娘娘!安娘娘的祖父乃是撫西額駙,也就是皇阿瑪管安娘娘的祖母叫姑奶奶……從前安娘娘也是時常進宮,雖說曾祖母不是十分喜歡她,但到底是看著她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