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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說就是唯恐避之而不及。

雖說前幾次皇上過來,她侍寢時都找理由搪塞了過去,但這種事兒……若是拒絕的多了,可是會惹得皇上不快的。

隻是很快,胤禛母子就見著皇上轉了個彎,去了東偏殿。

母子兩人幾乎是同時長籲了一口氣。

今日自胤禛走後,皇上心裡就有些不舒服。

雖說後宮中女人不少,得寵的多,但不得寵的更多,但不管是誰從得寵到失寵總是有個過程的,不會像衛常在這樣與皇上感情正好時被冷落。

越是這樣,皇上便越是氣憤。

其實從皇上當日的態度上就能看出來,皇上是惱極了衛常在的。

為何會這般生氣?

不過是因為在乎罷了。

可皇上一想到當初與自己夜夜歡好的女子羅德這般境地,也覺得心裡有些過意不去,思來想去,還是來了一趟。

等著皇上步入東偏殿時,院內景致倒是與從前無二,可是一路走來,他卻是連個太監、宮女都沒有看到,隻怕不知道去哪兒偷懶了。

待皇上步入內間時,隻見衛常在身著一身胭脂色雞心領牡丹紋裙,渾身半點飾物皆無,卻是氣質出眾。

這是漢人打扮,漢人的衣裙與滿人的旗服比起來本就多了幾分靈動與不羈。

更何況從前的衛常在向來是素色衣衫打扮,如今穿著一身胭脂紅,愈發顯得她膚色如玉,模樣出眾。

皇上一時間微微有些晃神,覺得這女子眼神中透著哀怨,似乎有滿肚子的委屈。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皇上也是。

衛常在卻是渾然不知,壓根不知道皇上過來,低頭看書,時不時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抹去腮邊眼淚。

一人屋內。

一人門口。

兩人更是心思。

後來還是梁九功微微咳嗽一聲,衛常在這才反應過來,卻宛如受了驚的小鹿一般,瞪著圓溜溜的眼睛,驚慌道:“皇,皇上……您怎麼來了?”

說著,她這才想起請安這一茬,忙道:“嬪妾給皇上請安了,還請皇上降罪。”

皇上已然坐在炕上,居高臨下看著她:“哦?朕倒是不知道你何罪之有。”

衛常在跪在地下不敢起身,柔聲道:“嬪妾並未起身前去恭迎皇上,這是罪過之一,嬪妾身在紫禁城,卻是偷偷穿著漢人的衣裳,這是罪過之二……嬪妾惹得皇上不高興,這便是罪過之三,卻也是最嚴重的過錯。”

話畢,她的眼淚便緩緩落了下來,當真是我見猶憐。

這下彆說皇上,就連梁九功這個閹人見了都心疼起她來。

皇上沉默片刻,隻道:“你並不知道朕來了,何錯之有?你是漢人,如今又幽禁於永和宮,穿著自己名族的衣裳,也不算大錯。”

頓了頓,皇上又道:“至於你惹得朕動怒,時至今日,你還是什麼都不願意說嗎?當初惠妃好心對你,你卻汙蔑於她,如今她卻是不與你計較半分,將胤禩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一般,甚至對他比對胤禔還要上心……”

衛常在抬起雙眸,朱唇輕啟,柔聲道:“嬪妾知道錯了,這些日子軟禁於東偏殿想了許多,隻覺得愧對皇上,愧對惠妃娘娘,更是愧對八阿哥。”

這幾日她一直在準備著,便是皇上沒有過來,一日也不敢放鬆警惕。

如今她雖看著未施粉黛,實則每晚都會用上沈嬤嬤送來的珍珠粉敷麵,故而皮膚細膩有光澤,沈嬤嬤送來的衣裙看似平平無奇,實則用的卻是價值不菲的綃紗,不僅能恰好顯露出她的身段來,更是能襯的她麵色如玉,半點憔悴之色都沒有。

皇上隻道:“朕隻想知道其中的原有。”

這是他給衛常在最後的一次機會。

衛常在也知道其中的關鍵,低聲道:“嬪妾說,嬪妾都說。”

“當初是嬪妾自己想岔了,隻覺得惠妃娘娘膝下已有大阿哥,再加上她平日裡性子馬虎,定不會好好對八阿哥的……所以就生出那樣狠毒的計策來,女子柔弱,為母則剛,嬪妾做的這些都是為了八阿哥啊!”

“嬪妾先前從未生養過,每每瞧見德妃娘娘對四阿哥的樣子,總覺得那才是個真正的好母親,所以才會在皇上跟前說想要將八阿哥養在德妃娘娘膝下。”

說著,她眼淚落的愈發厲害:“這些日子嬪妾也是寢食難安,想著若有機會見到惠妃娘娘,定要好好給她賠個不是。”

說起惠妃,皇上早已對惠妃沒多少感情,但他卻知道這人性子不算壞,如今見眼前這人淚眼婆娑,想必也是知道錯了,便伸手將衛常在扶了起來:“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不過了。”

“惠妃雖性子馬虎,但人心不壞,你怕是不知道這幾日惠妃不知道在朕跟前提了好幾次,說要解你的禁足,如此以德報怨不過是看在胤禩的麵子上,想著等胤禩大了不會以為你為恥。”

衛常在哭的肩膀都抖動起來:“都是嬪妾的不是。”

皇上忍不住將她摟在懷裡,聲音也輕柔了些:“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年紀小,有些事情一時間想岔了也是人之常情,等著下次見到惠妃時好好與她賠個不是,便是不看在你的麵子上,看在胤禩的麵子上,她也不會苛責於你。”

接下來的事情,那便是順理成章了。

胤禛巴巴在窗戶邊看著,瞧著東偏殿的燈亮了大半宿,一時間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可見啊,哪怕是千古明君如同康熙帝,可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翌日一早,衛常在就恢複了自由身。

明明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的胤禛這一早就起來了,果不其然,他剛起身,德妃剛要出門前去承乾宮請安時,衛常在就露麵了。

相較於從前,她瘦了不少,可因生育過的原因%e8%83%b8脯卻是豐腴不少,該瘦的地方瘦,該胖的地方胖,倒是比從前更多了幾分風情。

衛常在上前請安,意思很明白,感謝德妃這些日子對她的照顧,更是表明了要隨著德妃一起去承乾宮的意思。

德妃向來好脾性,斷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點點頭道:“那你便隨著本宮一起去吧。”

胤禛見狀,也忙拽著德妃的手道:“額娘,我也要去。”

說著,他一副生怕德妃拒絕的樣子,忙道:“我也好長時間沒給佟娘娘請安了。”

實則他是放心不下德妃,更想要看看佟佳皇貴妃大費周章將衛常在救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德妃沒辦法,隻好帶著胤禛一起過去。

一路上,衛常在還是如同從前一樣沉默不語,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可事已至今日,誰也不敢小瞧了她。

換成從前,她做下的那些事兒可是死罪,但她卻能死灰複燃,甚至能重獲盛寵。

所以等著德妃帶著衛常在於承乾宮露麵時,有些消息不大靈通的妃嬪臉色卻是變了一變。

因佟佳皇貴妃身份尊貴,自然是最後姍姍來遲,故而這時候衛常在等著惠妃來了之後就上前跪了下來,哽咽道:“這些日子嬪妾一直寢食難安,覺得愧對於惠妃娘娘,還請惠妃娘娘責罰嬪妾,便是要嬪妾上刀山下油鍋,嬪妾也絕不推辭。”

這般大禮卻是把惠妃嚇到了,她是個直來直去的人,若要她與宜妃對嗆甚至對罵,她是一點都不怵的。

可碰上這等軟刀子,惠妃就忙要攙扶著她起來:“在本宮跟前何須這般見外?快,快起來!”

她雖不大聰明,卻也不是個十足的傻蛋,知道當初那事兒蹊蹺得很,對衛常在也不敢相信,從前所言所行不過是看在八阿哥的麵子上。

胤禛眼睜睜瞧著惠妃將衛常在攙扶起來,好在惠妃也並沒有說旁的話。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倒是一旁的宜妃像看戲似的,冷哼道:“這下後宮中怕又熱鬨了。”

說著,她也不給旁人插話的機會,眼神落在胤禛麵上,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四阿哥今日怎麼過來了?本宮聽說昨兒你還教五阿哥下五子棋了是不是?待會兒隨著本宮一起去慈寧宮看五阿哥好不好?”

暫且不論她對旁人如何,可對兒子的好朋友還是很不錯的。

胤禛點點頭,笑著說好:“昨日我離開慈寧宮之後,五弟弟還哭著不願意,應該晚上要皇瑪嬤陪著他下了五子棋的。”

宜妃一說起兒子來臉上都是笑:“那正好待會兒本宮去瞧瞧五阿哥五子棋下的怎麼樣。”

她正說著話,佟佳皇貴妃便露麵了。

佟佳皇貴妃瞧見衛常在並未多問,依舊是神情淡淡,隻叮囑了她幾句要小心侍奉皇上,友愛恭順之類的話。

不過她環視周遭一圈,微微皺眉道:“溫僖貴妃又沒過來?這七阿哥的病還沒有好?”

若換成旁人,她的厭棄之情還能掩飾一二,可到了溫僖貴妃這兒,她便是有心想要遮掩,卻也遮掩不住。

一旁的沈嬤嬤低聲道:“應該是七阿哥的病還沒好,說是貴妃娘娘在永壽宮照顧七阿哥了。”

成貴人接話道:“對,嬪妾昨兒還去瞧過七阿哥,七阿哥身子有些發熱。”

佟佳皇貴妃微微頷首,倒是沒再說什麼。

因後宮妃嬪每日都是要去承乾宮請安,便是芝麻綠豆大點的小事兒都拎出來說道說道,那也沒什麼可說的。

佟佳皇貴妃隻說起秋裳的事兒,又叮囑如今換季,大家注意身子之類的話,便要大家散了。

宜妃則主動邀請德妃一起去慈寧宮請安,胤禛一聽這話,就像母雞護小雞似的拒絕了:“宜娘娘,昨晚上我額娘沒睡好了。”

他想的周到,生怕德妃有個什麼意外。

宜妃卻是想岔了,忍不住笑著道:“不就是昨晚上皇上在衛常在那兒睡了一晚,德妃你便是沒睡好?本宮可提醒你一句,如今先皇後娘娘喪期已過,後宮中這幾年都沒新人進來,這兩年肯定是要選秀的,到時候有新人進來,那你不是要夜夜都睡不好?”

說著,她更是搖搖頭,不知像安慰德妃還是安慰自己:“在後宮之中啊,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德妃笑了笑沒有順著這個話頭繼續說下去,含笑道:“本宮不是因為這事兒沒睡好,不過是最近換季,夜裡睡得不踏實而已。”

宜妃仔細瞧了瞧她,當真憔悴不少,便沒有為難她。

胤禛便隨著宜妃一起去了慈寧宮。

宜妃更不忘差人將郭絡羅貴人所出,如今養在自己身邊的六公主也一同抱去了慈寧宮。

六公主也就比胤禛小了一歲而已,如今虛歲也有兩歲,脖子上帶著紅寶石項圈,生的粉雕玉琢,十分可愛。

隻是這孩子養在誰身邊就像誰,這話倒是沒錯,六公主小小年紀便隨了宜妃的性子,嬌氣得很,稍有不順她意的,她便哭嚷起來。

彆說胤禛,就連五阿哥都不大喜歡自己這個妹妹。

六公主被%e4%b9%b3娘抱到慈寧宮時,臉上還掛著淚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