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製了他的一切活動。
“果然是你。”歎息聲響起,縈繞著辨彆不清的意味。
柳言清順著歎息聲看去。
少女的脊背挺得極直,腰肢纖細,垂眸看她,纖長的睫羽像是翩飛的蝴蝶。
清瘦,脆弱,卻又頑強得不可思議。
“所以,那些真的是曾經發生過的?”長久未曾開口,柳言清的聲音有些沙啞。
他對自己如今的狀態並無任何恐懼之意。
唐棠沒說話,隻是冷淡地掀起眼皮看他。
但柳言清已然從她的反應中明白了一切。
鎖鏈碰撞發出低沉的聲響,他倚著牆壁站了起來,環視著昏暗的地下室,視線一寸寸地逡巡而過。
這裡的地麵曾鋪滿了價值千金的柔軟地毯,像是天邊的雲朵。
牆壁上是冷色調的牆布,中央的大床卻是柔軟而溫暖的。
在每一次失敗的逃離和成功的算計之後,床頭細細的金色長鏈便能派上用場。
柳言清的腕部被勒出了紅痕,火辣辣的疼痛,而他卻宛若未覺。
“你是將我從柳家老宅帶過來的?”
他的笑容很輕:“也是,林小滿應該是你安排的,柳姝、顧晚和你的關係都非常不錯。”
唐棠微不可見地蹙眉。
柳言清卻繼續說了下去:“你準備讓我在這裡待多久?一年,兩年,或者是一輩子?”
一輩子。
唐棠冷淡地看他,帶著審視之意,勾了勾唇角。
如果說之前隻是幾分猜測,那麼如今,與柳言清麵對麵向相見,她可以萬分確定,雖然不知為何,但他也覺醒了上一世的記憶。
真是……諷刺。
曾經,經曆無數個小世界,回到原始世界報仇,是她心中最深的執念。
但當柳言清真的如她所料想的一敗塗地,像她上一世般被囚禁在這裡,她心裡,並沒有預料那般的痛快。
【糖糖……】檢測到她心情的變化,係統擔憂地出聲。
【我沒事。】唐棠回神。
安撫了係統,視線從柳言清手腕、腳腕處的鐐銬一掃而過,唐棠並沒有繼續和他對話,而是轉身離開了地下室。
光亮透過通道傾瀉而下,又被緊閉的大門攔截,隻餘下一室昏暗。
柳言清定定地凝視著唐棠離開的背影。
等再也看不見時,才垂下了眸,極輕地笑了一聲。
……
大廈的傾塌不過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柳家倒台,掌權人柳言清不知所蹤,但柳父和柳母四處奔波,竭力想要通過以往的關係保下柳家最後的家業。
到了最後,竟然無人在意,無人追蹤,甚至連一個報警的人選都沒有。
手機湛藍色的光影映在唐棠白玉般的肌膚上,細白的手指拎著手機扔到了一邊,光屏也漸漸隨之熄滅。
柳家這個龐然大物的覆滅,空出了一大片市場,吃下最大那塊肉的便是唐棠控股的三家公司,賺得盆滿缽滿。
唐棠和傅斯年,取代了柳家,隱隱有成為新的第四大家族的趨勢。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發展著,甚至連她借機囚禁柳言清一事,都被掃尾得乾乾淨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就好似當初的她一般。
手機清脆的鈴聲響起,唐棠從思緒中回神,按下了接聽。
是房導的電話。
“唐棠啊……”房導的聲音帶笑,讓人聽著便覺得關係極好,心情都隨之開懷起來。
唐棠頓了頓,有些疑問:“房導?”
“唉,是我!”房導也不是繞彎子的性子,直接說明了來意:“其實我這次打電話來,主要是想問問戀綜的事兒。”
“怦然心動?”唐棠擰眉,“房導,這檔戀綜不是已經取消了嗎?”
因為當初水下謀殺,以及柳家真假千金的意外,節目組官方已經發了通告,臨時終止了這檔戀綜。
“是,取消了。”房導歎了口氣,帶著些惋惜。
他曾經還懷揣著雄心壯誌,試圖通過這檔戀愛綜藝走到事業生涯的最高點。
沒想到卻是虎頭蛇尾,連個基本的結局都沒有。
“唐棠,你也知道,網上你和各個男嘉賓的CP粉有多少,實在是呼聲太高,觀眾們都想知道最終的答案。”
房導斟酌著字句,無比誠懇地邀請著。
“房導您的意思是?”唐棠一愣。
房導趁熱打鐵道:“唐棠,我知道你最近事務繁忙,但我也算是豁出老臉麻煩你一次,你能不能抽出四天來,補拍一下戀綜的結局。”
“補拍……怦然心動的結局?”唐棠有些沒反應過來,“錦溪倒是沒什麼問題,但是柳姝姐和晚晚……”
柳家真假千金的風波還沒徹底過去,又掀起了破產風波。
柳二和柳三手裡雖然沒有太多的股份,但是多多少少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暫時並不適合出現在公眾麵前。
“結局篇隻有你和四個男嘉賓。”房導解釋:“觀眾們都想看你最終的選擇。”
不光是觀眾,還有那四位男嘉賓。
如果不是他們的特殊要求,尤其是江朝夏,鬨得實在太厲害,房導也不會厚著臉皮過來請她幫忙。
唐棠捏著手機的手緊了緊。
腦海裡,係統卻急急地勸說道:【糖糖,去吧去吧,就當是玩一趟,散散心也好。】
弄垮了柳家,囚禁了柳言清之後,唐棠便沒再去管,隻是心理狀態卻處於非常危險的狀態,係統也為她著急。
這次也許是一個轉機。
“好。”唐棠抿了抿唇,答應了下來,“房導,麻煩您將時間和地點發給我。”
“好嘞好嘞,我現在就把具體安排發您,至於時間方麵,按照你有空的時間來就成。”
房導激動地回答著,迫不及待地傳了文件過去,生怕晚了一秒唐棠便會後悔般。
……
如房導所說,《怦然心動》戀綜的結局分四天拍攝,每個男嘉賓占據一天,四天後是唐棠的選擇時間。
第一天是宴清舒。
最近的熱搜幾乎都被柳家相關屠榜,但《怦然心動》硬是憑著純粹的熱度從尾巴衝上了前三。
直播間一開,彈幕便是紛紛揚揚。
【嗚嗚嗚有生之年係列,感恩房導,沒想到我磕的CP真的還有結局】
【時隔一個多月,我終於又看見了糖糖,【貓貓思念.JPG】】
【糖糖還是像以前那麼漂亮,不,更漂亮了!】
【狀元糖糖,糖糖永遠的神!】
【糖糖看起來好累啊,是最近拍戲拍累的嗎?】
【什麼垃圾經紀人,給糖糖接的是什麼戲,全都因為劣質藝人被封了!】
【心疼糖糖,抱抱糖糖】
車子停下,唐棠打開車門下車,看見的並非是熟悉的彆墅,而是另外一棟充滿了歲月厚重感的豪華城堡。
隻是城堡的牆壁攀爬著碧綠色的藤蔓,有些荒涼之感。
“這裡是……”唐棠蹙眉。
“我長大的地方,準確來說,是我父母的家。”宴清舒緩緩走近,麵上帶著令人如沐清風的笑意,隻是笑意不及眼底。
偶爾抬頭去看城堡時,眸底縈繞著些深邃。
唐棠側身看他:“宴清舒?”
“唐棠,好久不見。”麵對唐棠,宴清舒的笑真誠了許多,氣質溫潤。
“也許該問一句近來可好?不過你不回答我也知道,既然得償所願,應該是挺不錯的。”
宴清舒紳士地彎腰:“要進去看看嗎?”
“如果方便的話。”唐棠說著,視線移向了古樸的大門。
“當然,”宴清舒說,“並沒有什麼不方便的。”◆思◆兔◆網◆
兩人並肩而行,走進了城堡之中,處處的擺設中展示著歲月的沉澱。
宴清舒徐徐地介紹,聲音低沉:“晏家人骨子裡都是瘋子,癡情入骨的瘋子。”
“我的父親就是其中之一,他極愛我的母親。”
“於是,當母親因為一場意外而離世時,他用最殘忍的手段讓涉及此事的人得到了千百倍的報複,最後自己飲彈自儘了。”
“死的時候,他還緊緊地抱著母親的屍體,留下了將他們的骨灰放在一起的遺言。”
那一年,宴清舒才十歲,親眼目睹了自己父母的屍體。
“節哀。”唐棠停下了腳步,杏眸清澈見底,似是含著些疑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說起這些。
“這並沒有什麼值得哀傷的,求仁得仁罷了。”宴清舒溫聲道:“糖糖就不想問問我為什麼要說這些嗎?”
“為什麼?”唐棠配合地開口。
宴清舒搖了搖頭,無奈地輕笑:“唐棠,你永遠都是這樣。”
隻是怎麼辦呢?他就是喜歡這樣的她,喜歡得不得了。
他俯身,聲音極輕,沒有被直播鏡頭錄入,隻傳入了唐棠一人的耳中。
“糖糖,我也是晏家人,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你想要做什麼,我都會毫不遲疑地幫你掃儘路上的阻礙,比如說……柳言清的死亡證明書。”
宴清舒的話音一落,唐棠下意識抬頭,卻對上了他幽深的眼眸,漆黑如墨。
明明氣質宛若最清潤的細風,平靜的水麵下卻好像隱著驚濤駭浪。
*
第二日是秦淮安,他帶著唐棠參觀了他的實驗室。
“我一直覺得,實驗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隻要堅持,會給出最令人心動的漂亮結果。”
“我曾經沉浸於隻有我一個人的世界,直到遇見了你,於是變得豐富多彩。”
秦淮安修長的手指執著水果刀,將橙子切成均勻的一片片,遞給了唐棠:“要嘗嘗味道嗎,應該是甜的。”
“謝謝。”唐棠接過了橙子,吃了一片才歉聲道:“對不起。”
秦淮安的指尖繃緊。
他垂眸,撿起了一片橙子放入口中,汁水甘甜,但舌尖卻好像嘗到了苦澀的滋味。
*
第三日是傅斯年,見到唐棠時,他有些失落,又帶著淡淡的釋然。
“有始有終,我想給自己最後一個機會。”
“糖糖,無論你做出什麼選擇,祝你幸福。”
*
第四日,錄製的最後一天,江朝夏穿著一身酷潮的運動服,一雙桃花眼明亮,充滿了蓬勃的少年意氣。
“我還以為某人把我忘了呢!”他彆彆扭扭地轉頭,故意提高了音量。
唐棠彎了彎唇:“你今天的衣服很適合你。”
“是吧是吧,我今天挑了一早上!”江朝夏立馬嘚瑟地炫耀。
等說完又輕咳了兩聲,故作不在意道:“再說了,我可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麼不好看!”
“嗯,很有道理。”唐棠忍著笑開口,明澈的杏眸漾著笑。
江朝夏竭力想要控製翹起的唇角:“算你有眼光,像我這麼完美的男人可不好找,得抓住機會才好!”
他各種暗示,餘光卻偷偷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