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頭,在親爹發出殺豬般嚎叫的時候,柳臨風還說:“砸不死你!狗東西怎麼不死!”
他可沒有誰給錢就諂%e5%aa%9a誰的臭毛病。
他十分看不起那個同父異母的長兄,長兄的親娘是被氣死的,也沒見長兄多有出息的砸這個豬頭,天天扮演著孝順的乖兒子,生日祝壽還說願爸爸壽比南山。
這是家醜。
事就被親爹按下了,但柳臨風這個逆子不能要了。
哪個父親想要個紅著眼真要殺了自己的兒子?不知感恩的混球!
於是,柳臨風被丟給了遠房遠房再遠房的親戚,去了小縣城的廠子,集團某業務的某一個可有可無的供應鏈,去做流水線。
富商說得很明白。
此事按下,家譜除名,學也彆上了,是生是死他自己隨意,給他找個作踐似的營生就是他作為父親最後的仁慈。
柳臨風乾了半月不到,趁這個監工親戚不注意,跑了。
這親戚也沒拿錢,自然不想養著“少爺”,跑了更好,隔了幾天才給那邊聯係,說一會兒沒看到,人就跑了,還撬了鎖,偷了工廠的錢。
後麵這偷錢就純屬汙蔑,但大家心知肚明,就是找個名目要錢罷了。
那邊替富商老爺提心吊膽好一陣子,沒見逆子殺回來尋仇,這才放了心,把兒子跑了的事告訴了富商,富商頭上的傷縫了七針,聞言還在隱隱作痛,大手一揮,撂下一句話:“死外麵都不給他收屍!”
柳臨風就真的差點死外麵。
他跟著一群混社會的學經驗,大家也都是爹不親媽不在世的逆子,相同的身世讓柳臨風仿佛找到了朋友。
然後抽煙打架上網……後來發現他們還搶錢,柳臨風就又獨自流浪了。
流浪到隔壁省的二線小城市,因為網吧附近的一家雞蛋灌餅過於好吃,他在這裡停留了好久。
然後又是跟著一群網吧住客混,三天打工,兩天上網,偶爾吹噓一下自己的戰績——煙灰缸砸了一有錢豬頭。
認識警察姐姐,純屬意外。
網吧有個風評不太好的大哥,但沒人告訴他風評為什麼不好。
大哥看起來有正經工作的模樣,穿得比他們乾淨,吃得也比他們穩定,單純的像個喜歡玩遊戲泡網吧的成年人。
直到那大哥有天繞到他身後,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有意無意摸他的臉,並問他,你媽媽是不是長得很漂亮啊?
柳臨風才意識到,這人是個流氓混蛋。
他糾集了一群網吧朋友,把大哥堵在小巷子裡揍了一頓,被附近的雞蛋灌餅老太太報了警。
然後就被揪進派出所。
柳臨風半臉血,額頭破了個口,眼前血糊一片,女警姐姐問他名字,聲音輕柔好聽,溫婉又圓潤。
他想看這警察長什麼樣子,警察姐姐恰巧遞來了一張紙巾。
擦了血,柳臨風看清了女警的模樣,臉比血還紅,一動不動杵在那裡,使勁盯著看。
其他人也在盯著那女警看,但很快就沒了興趣。
說實話,女警長得不算好看,就是白一點,眉毛淡淡的,單眼皮,小嘴巴,美女算不上,勉強算清秀,不能叫美女,充其量能讚一句長得乖巧。
但柳臨風愛得無法自拔,越看心跳得越快,到最後,他無法站立,要蹲在地上,捂著心口,開心地想乾嘔。
女警姐姐應該是新入職的,對他們更耐心些,還給他們買飯。
柳臨風一邊看著她,一邊狼吞虎咽扒飯,嗆到了,她還用自己的杯子倒了一瓶蓋得水給他喝,溫柔道:“慢點喝。”
柳臨風知道自己不配,但他控製不住。
他開始風雨無阻的蹲守在派出所門前。
她走,他就跟著,給她講笑話,送她經過沒有路燈的那段路後,禮貌地跟她說再見,跑開。
女警姐姐是他主動求來的。
緣分,也是他死皮賴臉硬蹭來的。
他真誠,恨不得掏心掏肺,他洗心革麵,去找工作,想要成為正經人,然後跟他的女警姐姐站在一起,堂堂正正陪著她走回家。
但世道艱難,不會因為他經曆慘因為他母親的慘,就同情地賞給他一份工作。
柳臨風高中輟學,又在這裡沒家沒親,什麼工作經驗都沒有,沒人會要他。
沒辦法了,柳臨風隻好屈辱地回到那個遠房親戚那裡,問他要錢。
遠房親戚靠著信口雌黃柳臨風偷盜,敲來了一筆“慰問款”,心裡有鬼,“少爺”要錢,就給了一部分打發走了。
柳臨風就拿著這錢,倒騰點小生意,把自己的動向都說給女警姐姐聽,繼續每天送女警姐姐回家。
女警姐姐家裡也不怎麼樣。
她上警校,妹妹上護校,爸媽也都沒錢,妹妹還在上學,學費都是她給的。
女警的爸爸是個酒鬼,脾氣臭嘴也臭,喝醉了就摔東西罵人,有時候,女警姐姐早上出門上班,眼圈紅紅的。
柳臨風很能懂她的心情,正常溫馨的家庭在他們這裡,就是隻存在於想象中的奢侈品。
他說:“好想和姐姐有個溫暖的家,永遠沒這種煩心事。”
他成年後沒多久,有一次女警姐姐和家裡人吵架了,穿著拖鞋,揉著眼淚哭著離開家,蹲在河邊哭,柳臨風就坐在旁邊陪著,一言不發,陪她掉眼淚。
“你哭什麼!”女警姐姐哭著問。
“和你一樣。”柳臨風回答。
稀裡糊塗的,他們就有了第一次。
然後就有了孩子。
滿大街傳遍了,他沒有正當工作,年齡又在這裡擺著,姐姐又個是警察,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事都極其丟人極為不光彩。
她的爸爸要柳臨風給個說法,給個解決方法。
柳臨風隻說自己爹媽死了,雖然沒家,但他願意娶了姐姐,在這裡安家落腳。
女警姐姐的爸爸氣的動手打他,她妹妹也氣哭了,說姐姐這樣丟人,她談好的婆家都要丟了。┆┆思┆┆兔┆┆在┆┆線┆┆閱┆┆讀┆┆
那段時間,雞飛狗跳,也是一塌糊塗。
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麼打聽到的,女警姐姐的爸媽就去了那個遠方親戚的小廠子。遠方親戚嚇的半死,聽見來人說那荒唐“少爺”把人家女兒的肚子搞大了,怕人上門“敲詐”,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於是那遠方親戚向地上扔了幾張錢,關門打狗,趕人回去。
畢竟給本家聯係了,本家都是直接掛電話不管的,他又何必攬這個爛攤子,攬了萬一人家結婚買房也要自己出錢,他這是給誰養兒子呢?
於是,林家人碰了一鼻子灰,愈加氣憤,回來大罵一頓,讓女警姐姐去把孩子做了。
然後,女警姐姐就跟家裡人斷絕關係了。
恰巧單位分房,柳臨風拿出那點積蓄,小兩口有了個地方住。
結婚肯定是不行的,柳臨風才成年。兩人就在家簡單做了一桌飯,碰了個交杯,算是走了儀式。
林吾野出生前兩天,林家的人找上門,說林家爸爸喝了酒,出門踩了冰麵,滑了一跤磕到了頭,人要沒了。
姐姐身子重,又沒車,外麵還下著雪,全副武裝攙扶著剛走到門口,就又有人來報信,說不必去了,人沒了。
那頭還說,心涼透了,以後沒這個女兒,這次是真的。
斷了吧。
姐姐哭,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都要化了。
柳臨風說:“以後是隻有我們了嗎?”
隻有我們彼此了。
還有那個即將到來的小生命。
不久,林吾野出生了。
生活逐漸好了起來。
林吾野上中學的時候,柳臨風終於攢夠了錢,置辦起了琴行,結束了什麼都乾的打雜工時期。
日子越來越好,越來越平靜。
他們有溫馨的,心靈港灣似的家。
算起來,三人相伴,也曾走過十八年最安寧幸福的時光。
幸運的是,林吾野的幸福安寧,遠遠不止十八年。
他比父母走得長許多許多。
這是他給父母最好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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