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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

他的那一側額角,甚至生出粗糙可怕的黑紅色鱗片,溫蓉蓉湊得太近了,看得太真切,怪嚇人的,下意識地想要躲開。

可是南榮慎卻突然鬆開了她的手,勾住了她的後脖子。

不光沒讓她退,甚至壓著她的頭更近了一些。

溫蓉蓉身體前傾,雙手慌亂地一按,正好撐在了南榮慎的斷肢之上。

她“啊!”的一聲驚得又把手抬起,南榮慎隻是死死盯著她。

用嘶啞難聽的嗓子命令道,“看著我!”

溫蓉蓉看向他,南榮慎緩緩吸了一口氣,說,“你是十宮樓樓主,你不是沒有選擇的,何必一定要與我綁在一起?”

溫蓉蓉腦子像燒開的水,現在哪能想什麼亂七八糟的為什麼,她死死盯著南榮慎一雙完全不相同的眼睛,還有他簡直魔獸與人族拚接的臉,動了動嘴唇,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為什麼一定是我?”南榮慎聲音更低一些,幾乎歎息一樣說,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問,“你與我成婚,你的姻緣不要了嗎?”

他可以為她做任何事情,他的命都是她救回來的,但是南榮慎真的不想用他這副殘廢的身體耽誤她。

若她是真的利用他倒也罷了,任由他魔氣侵入心脈,他耽擱不了她多久。

若真的隻是利用,他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死在她身邊,誰也不耽誤。

但她何必將這屋內一切都這般精心準備,何必樁樁件件連如廁這種事情,都要為他想到?

何必要將他安置在她閨房的隔壁,連門都不安一個,對他敞開她的居所?還告訴他隨時可以去找?

南榮慎覺得這一切,他都想不通,所以他強硬地要溫蓉蓉看著他,仔仔細細的看著他,看看他已經變成了何種模樣,讓她看清楚她自己在乾什麼。

“你……哎,”溫蓉蓉縮了縮脖子,她被南榮慎按在她後頸的大手給燙著了,腦漿都要燒乾了,還能想個屁。

她皺眉眼神閃爍,胡亂說,“你彆發瘋啊。”

南榮慎聞言卻頓了頓,接著哼笑了一聲,這聲音實在不好聽,可是聽在溫蓉蓉耳朵裡堪比洪鐘撞頂。

“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南榮慎扳了下溫蓉蓉的脖子,索性一次將她惡心個夠。

至少讓她清醒一點。

於是他把溫蓉蓉壓得更近,兩個人幾乎快要貼上,南榮慎又說,“看著我。”

這麼近怎麼看,會對眼的!

心裡這麼喊,溫蓉蓉還是看向南榮慎,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臉一點點地放大。

在短暫的時間內,她甚至不知道南榮慎在乾什麼。

直到兩個人的呼吸掃在了彼此的臉上,溫蓉蓉徹底對眼兒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南榮慎是要乾什麼。

啊啊啊啊啊啊!

媽呀呀呀呀!

她心裡有一萬隻尖叫雞同時開口哀嚎,但是她卻僵著沒有動作,是嚇傻了,也是徹底懵了。

南榮慎心裡抱著讓溫蓉蓉徹底惡心他的心思,讓她清醒,讓她知道還有彆的選擇,他可以不用跟她成婚,也做她手中的籌碼。

溫蓉蓉明明對他沒有男女之情,她肯定會推開他。

但是隨著湊近,他感覺到溫蓉蓉的僵硬,卻沒有等到她的推拒,南榮慎將唇貼上一片柔軟的那一刻,他的腦子也已經徹底停轉。

於是在那麼漫長的又短暫的兩息之間,兩個人一個坐在輪椅上偏頭,一個彎著腰被壓著脖頸撅著屁股,雙?唇相貼,像是被點了木頭人的咒術,誰也沒有動。

直到溫蓉蓉對一塊兒的眼睛酸得她猛地閉了一下,然後她才意識到,她和南榮慎在做什麼,或者說南榮慎做了什麼!

啊啊啊啊啊――

溫蓉蓉一把推開南榮慎的時候,也正是南榮慎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推開她的時候。

兩個人活像是高手過招對掌似的,你給我一掌我給你一掌,力氣用的都不小。

於是溫蓉蓉被南榮慎一掌拍得後退好幾步坐個大腚墩兒,南榮慎被溫蓉蓉一掌推的輪椅向後滑了好遠,差點翻了。

吱嘎地拖動椅子聲音,南榮慎扳住了桌子旁邊的其他椅子,才穩住。

溫蓉蓉還坐在地上,震驚得眼珠子快要從眼眶裡麵飛出來了。

“你你你……”

她指著南榮慎,手指哆嗦著,然後又指著她自己,“我我我……我……”

南榮慎看上去比她淡定一點,但也是表麵而已,要不是他站不起來,現在早就躥出十裡地開外,說不定都出城了。

而且他現在像個燒紅的烙鐵,身上的熱度能煉劍,隻是他又用靈力把麵具吸過來戴上了,要不然溫蓉蓉就能看到他那一張五光十色坑坑窪窪的麵皮兒下,血管都要擠爆了。

他戴上麵具之後就像個王八一樣一動不動了,等著溫蓉蓉發作。

溫蓉蓉在地上指著他點了幾下,然後沒有起身對著南榮慎的流氓行徑做出什麼批評指責,畢竟她腦子裡腦漿現在已經徹底燒乾了。

她連摔成了四瓣兒的屁股都沒有來得及揉一下,幾乎是手腳並用地跑了,好像後麵不是個坐輪椅的廢物,是個能把她撕扯成碎片的巨獸。

溫蓉蓉順著兩個人之間那道隻有門簾的門跑到她自己屋子裡,跑得太急太快了,撞在她自己屋子裡的桌子上――

“嘩啦啦――”

“嗷!”

南榮慎被這聲音驚得狠狠哆嗦了一下,然後快速轉動輪椅朝著小門的方向去,卻在掀開門簾之前,聽到熟悉的妖奴聲音。

“小姐,小姐你沒事兒吧?這是怎麼了……”

溫蓉蓉半躺在地上,捂住自己嘴,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捂住自己的嘴,反正就是不捂傷處捂自己的嘴。

搞得紅煙扶她的時候還以為她傷的地方是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腿,疼得她一哆嗦。

磕青了,膝蓋上。

南榮慎在門口等了好久,聽到她低聲開口說沒事,才閉了閉眼睛,十分後悔。

他毀得腸子都青了,悔得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得鮮血淋漓。

他不該這樣對她的,她連驚怒成那樣,都沒對他口出惡言,更彆提動手。

南榮慎閉著眼,窩在輪椅裡麵,一直看著外麵夕陽沉沒,思緒依舊如同海中狂瀾,起伏不定。

他想到方才自己製著溫蓉蓉的後頸,不許她退開,簡直是個混蛋。

他想到她震驚不已的模樣,還有一直盯著自己臉看的那雙亂轉的眼珠。

他想到她……的嘴唇。

南榮慎連忙閉眼,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擰到那塊皮肉都泛青了,才阻止了可怕的思想再順著剛才的荒唐想下去。

他覺得自己那一會兒肯定是魔障了,是魔氣入體的征兆,否則他怎麼能乾出那種事情來?

溫蓉蓉肯定嚇壞了。

她……會徹底氣惱吧。

南榮慎自嘲一笑,想來也是,自己隻不過準備養在身邊利用的玩意,不老老實實的聽安排,還咬了自己一口,任誰不會生氣呢?

她會退婚嗎。

南榮慎準備在她退婚的時候,告訴她,自己就算不和她成婚,也可以幫她做任何事情。

他晚飯沒有吃,也沒有上床去睡覺,隻是枯坐在輪椅裡麵,一整夜。

後腰的支撐骨架,快要被消磨殆儘,他現在疼得很,很快他就連坐也坐不了了。

他這樣一個廢人,又能為她做什麼呢?

南榮慎笑自己活著不如死了。

可他不能死,他的命是她撿回來的,她說了算。

於是他就一直在等著溫蓉蓉來跟他說退婚。

然而溫蓉蓉哪有功夫找他?◣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大夏天的,神神秘秘地圍著圍巾睡覺,磕青的膝蓋導致她走路有點一米七一米六。

她依舊沒有在兩個房間的中間安上門,但是她整個人一驚一乍地很戒備。

搞得紅煙一度以為溫蓉蓉被什麼人給襲擊了,留下了心理陰影。

第二天溫蓉蓉去太阿堂吃飯,脖子上還圍著個圍巾,她其實讓妖奴給她做口罩了,但是還沒做好。

她就隻好圍著個圍巾,然後把自己的嘴擋起來。

吃飯的時候柯靈雁問她這是什麼新式的打扮方式?溫蓉蓉笑著含混。

溫正玉看著她夾肉吃都不太勤快了,等到柯靈雁吃完了走了,才把溫蓉蓉叫到一邊,問,“怎麼了,你和那殺神起衝突了?怎麼瘸了……他敢對你動手?!”

溫正玉把溫蓉蓉脖子上的圍巾扯下來,強硬地檢查了一下她的脖子,沒有發現什麼傷,皺眉道,“你說,怎麼回事?你跟掉魂兒了似的。”

溫蓉蓉把圍巾拿回來圍好了,然後把頭低下來,半張臉都擋圍巾裡麵,悶聲道,“沒什麼,腿是我自己在屋子裡跑磕的,不信你問紅煙,我就是覺得這樣安全,這個世界太不安全了……”

溫蓉蓉覺得,連南榮慎那樣的真君子都開始耍流氓了,她走在路上都不安全。

溫蓉蓉從來不是個什麼運籌帷幄的人,大部分時間她的做法都是事倍功半的,而且多數是走一步看一步。

死到臨頭是她的第一生產力。

南榮慎昨天問的那些她根本沒有仔細去想過,為什麼是他,為什麼非得是他?

最開始肯定是他方便啊。

後來為什麼,還是圖方便,而且她知道他骨子裡是個真君子……好吧,現在看來也不一定,他還是被魔氣浸染,影響了心神。

二哥說得對,他心性變了,不知道被什麼魔給影響了。

難不成魔獸領地裡,還有%e6%b7%ab魔嗎?

第49章 成婚(他們是一對兒不知情愛為何...)

溫蓉蓉吃過早飯回到蘭庭院的時候, 才聽到二雙和小圓兩個來報告,南榮慎昨天晚飯沒有吃,今天早上也沒有吃, 昨晚上乾脆就沒有睡, 在輪椅上坐了一晚上。

溫蓉蓉聽到南榮慎這三個字, 都覺得燙耳朵, 她在自己的屋子裡就那一層門簾的小門口,轉悠了好幾圈,用圍巾把自己的臉包裹得嚴嚴實實。

但最後也沒進去。

她不知道南榮慎就坐在一簾之隔的地方,看著她在簾子後麵轉圈, 聽她猶豫的腳步, 心中像是被一把鈍刀在不斷切割著。

他在等著她給他判個死刑,然後無須等什麼秋後問斬, 那樣他就可以“自我了斷”。

那些即將壓抑不住的狂瀾, 也能夠因此徹底地平息,南榮慎害怕, 他害怕這樣的情緒再發展下去,會不受他的控製。

他不能任其發展,相比於溫蓉蓉的焦灼和不敢相見,南榮慎簡直是自己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而他盯著溫蓉蓉門簾後麵透過來的身影, 嘴唇乾裂得快要出血,覺得自己一張嘴就能夠噴出火來。

但是溫蓉蓉偏偏轉上幾圈之後,沒過來掀開門簾,而是走了。

她擅長做縮頭烏龜。

她最後也沒有找南榮慎談什麼,她直接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