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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死,也能為我向死而生。”

溫蓉蓉額頭的汗水順著臉頰流下,像無措又決然的淚。

她退到了禮堂高台的邊緣,還在朝後退著,“我……我愛……”。

“啊!”

溫蓉蓉一腳踩空從高台跌落向下,耳邊掠過呼呼的風聲,濃鬱到嗆人的香氣鑽入鼻腔,卻再也不能迷惑她。

下一刻,她後腦撞擊在了地上,閉眼再猛地睜開,就看到了麵前成群的蝴蝶,落在她的身上,在吸食她的血液。

她身下的那朵大白花,已經出現了淡淡的粉色,此時此刻應該正是正午,溫蓉蓉呼吸急促地看向四周,冷不丁又感覺到她的後腦一陣劇烈的疼痛。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抽她。

溫蓉蓉轉頭,就看到一根藤蔓,正在狠抽她,她閉了閉眼,又轉過了頭,沒有在意,卻又被狠狠抽了一下。

這一次她憤怒地轉頭,想著狠咬一口,給這根藤蔓一個教訓,卻順著藤蔓看去的時候,發現了在遠處人立而起的樹蛇。

他碩大的身體和束縛溫蓉蓉這棵參天大樹比起來,簡直就像是大樹和豆芽的區彆。

但是他的頭頂上,頂著一個小人,溫蓉蓉眯著眼看去,然後就猛地睜大眼,是點翠!

她正要開口,點翠卻在遠處對著她,豎起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她不要出聲。

溫蓉蓉總算發現,一直在抽她後腦的,根本不是這大樹叢生的藤蔓記仇在折磨她,那條偽裝在大樹藤蔓之中抽打她的藤蔓,來自樹蛇。

點翠站在樹蛇之上,對著溫蓉蓉指著自己下方的樹蛇腦袋,比劃著。

幸好溫蓉蓉和點翠在一起多年,沒事兒溫蓉蓉還總愛教妖奴們一些自己創造出來的簡單交流手勢。

溫蓉蓉雖然沒有全部讀懂點翠的意思,卻明白了點翠在說,樹蛇救了她,並且他會幫忙。

點翠的手一直都在按著自己的心口,意思讓溫蓉蓉放心,最後她要溫蓉蓉閉上眼睛。

點翠比劃了好久,驚動了蝴蝶和樹藤,樹蛇的藤蔓就迅速地縮回去了。

溫蓉蓉連忙閉上眼睛,心裡猜想著點翠比劃的還有沒有其他意思,但是她們又不會專門的聾啞人手語,是真的猜不到。

不過能看出的,是連樹蛇都不敢靠近這大樹,點翠似乎也受了傷,她的一隻腳一直都站不直,化為人形尚且如此,化為原形,尾巴上應該受了很嚴重的傷。

她說不定在衝進來試圖救過他們……

溫蓉蓉閉著眼,偽裝自己昏死過去,正沉浸在幻境。

周身的蝴蝶感覺到她平緩地呼吸,除了落在她身上的,其餘都飛到了彆處。

溫蓉蓉嘴唇有些乾燥,卻奇異地沒有渴和餓的感覺。

按理說她被吊在這裡很長時間了,上一個幻境,她甚至無法估計到底過去了多久,她應該又渴又餓。

可是現在她不光不渴不餓,身上也不疼,被那些藤蔓穿透的四肢和肩頭,隻有麻癢的感覺還算清晰,但看著她下方大花的顏色,她分明也失血不少了。

溫蓉蓉不能自己看見自己此刻的樣子,雖然她感覺還好,她麵色卻蒼白青灰得像個縱欲過度的色鬼,正是失血和精力在流失的象征。

但因為樹藤穿過了她的身體,在某種程度上,她與這棵大樹共感,她能感覺到這棵大樹不光不虛弱,還因為在細細地品味著自己捕到的獵物,非常地滿足。

溫蓉蓉心中歎息,她居然在幻境裡麵回到了現代,惡性腫瘤變成了誤診,這幻境還給她構造了那麼完美的人生,真的讓人很難不淪陷其中。

但詭異的是,她當時明明因為吸入蝴蝶羽翅上的致幻鱗粉太多,導致她什麼都不知道,根本不記得這個世界的事情,她卻完全無法適應那個記憶中的現代。

那樣的生活,對她來說似乎隻有存在在記憶裡,才不顯得生疏,這是溫蓉蓉沒有想到的。

她身處那個世界,沒有一刻不覺得自己的記憶和生活是偷來的不合腳的鞋子。

她不認為自己在這裡生活了四年,就能完全顛覆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

溫蓉蓉閉著眼努力回憶了一下,發現之前那二十多年的人生,很多地方都是模糊的經不起推敲的。

她想不通,索性不再去想,閉目養神,聽點翠的等著。

依靠她自己,她很難掙脫這些藤蔓,她甚至連手都抽不出一隻。

但是她不斷偷偷地活動著自己的手指和腳趾,儘可能從藤蔓的束縛下,喚醒自己的四肢支配能力。

卻沒有貿然去大幅度的動作,免得被察覺了,那些辛勤“采蜜”的蝴蝶,又要費力地給她織就一個離奇的幻境。

溫蓉蓉勇猛不夠,但是耐心還是很足的,她比較擅長猥瑣發育,時不時地偷偷睜眼,看看她上方同伴們的情況。

溫蓉蓉發現南榮元奚一個下午清醒了兩次,不愧是男主角,其他人都沉浸在幻境之中,就隻有他自己生生掙脫了兩次。

但是蝴蝶實在是太多了,一旦發現有人試圖掙紮,立刻就圍過去瘋狂地扇動翅膀,製造致幻的鱗粉,他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不呼吸。

於是南榮元奚,在快要入夜之前,又被生生送進了幻境,他身上纏縛他的藤蔓,又勒得緊了一些。

溫蓉蓉無聲歎氣,看向他身邊不遠處的南榮慎,表情似乎也很痛苦很掙紮,但就是不醒。

明明他的意誌力應該是很強的,他到底進了什麼幻境,這麼流連忘返自甘墮落?

溫蓉蓉一直胡思亂想,甚至還在腦中模擬了一下,她要是能抽出一隻手來,肯定把那個蝴蝶窩給炸了。

她這輩子再也不覺得蝴蝶長得好看了!

溫蓉蓉一直耐心等到晚上,等到天色徹底黑下來了,除了偶爾三五隻蝴蝶盤旋在花朵的周圍,剩下的全都進了蝴蝶窩。

這時候溫蓉蓉聽到了上方傳來聲音,南榮元奚又醒了!

好樣的魚傲天!

溫蓉蓉害怕他再掙紮,引起蝴蝶大批量出動,連忙開口低聲道:“大哥,彆動,耐心等下。”

南榮元奚似乎沒有想到除了他還有人醒著,這些幻境是按照自身的記憶和心中所思所想編造,最低級也最可怕,每個人心中都有求而不得,執念越深,越是難以掙脫。

他是因為所思所想,自己也不曾窺見真相,也因為畢生從未有什麼求而不得,因此才能輕易掙脫幻境,溫蓉蓉能夠掙脫是南榮元奚沒有想到的。

哪怕溫蓉蓉已經幾天沒開口,還刻意壓低了聲音,基本上就是氣聲,南榮元奚也聽得很清楚。

他非常聰明,腦子比溫蓉蓉不知道多了多少個山路十八彎,單從溫蓉蓉態度,和說的幾個字,就已經根據他也早就觀察出現如今眾人的形勢,推斷出了溫蓉蓉要他等什麼。

他們中間缺的那個人,有辦法救他們。

於是南榮元奚不劇烈的徒勞掙紮了,也沒有說話,隻是偶爾動一下,讓溫蓉蓉知道他醒著。

溫蓉蓉和南榮元奚靜悄悄地掛在樹上,夜裡稀疏的蝴蝶飛舞起來,帶起陣陣銀光,夢幻的}人,溫蓉蓉時不時地看一眼,想到它們吸血,還差點讓她犯了重婚罪,就陣陣惡心。

月光越來越清亮,升到樹梢的時候,一條和大樹的藤蔓幾乎一模一樣,卻又帶著細微不同的藤蔓,卷著一把帶著血腥氣卻沒有血腥的骨刃,送到了溫蓉蓉的麵前。

那些藤蔓似乎聞到了這特殊的血腥氣,在不斷地遊動,溫蓉蓉低頭看了一下,大樹下遊動糾纏的藤蔓,簡直像是蛇窩裡麵的蛇,看得人頭皮發麻。

溫蓉蓉看到了遠處的樹蛇,和樹蛇的身邊化為原形的點翠,他們也麵對著這邊,似乎正在蓄勢待發。

樹蛇的藤蔓操縱著那截慘白的骨刃,開始割溫蓉蓉身上的藤蔓。⌒思⌒兔⌒在⌒線⌒閱⌒讀⌒

這骨刃不知道是從什麼東西之上取下來的,似乎也磨過,但是根本不夠鋒利,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骨刃一貼上藤蔓,藤蔓就像是被什麼法器燒灼了一樣,迅速地退開。

溫蓉蓉就算是鍛煉了一下午手指腳趾,被捆了這麼久,也根本不可能馬上靈活地操縱自己的四肢。

因此她猝不及防失去了平衡,骨刃觸碰致使吊著她的一側藤蔓逃走,另一側吊著她直接撞在了樹杈的那個蝴蝶窩上麵。

“不好!”

溫蓉蓉驚呼出聲,成群的蝴蝶嗡嗡地像蜜蜂一樣在窩內炸了營,她的身體正好堵在了那蝴蝶窩的出口。

溫蓉蓉掙脫的一隻手臂,索性直接摟住了那個蝴蝶窩,半隻也不讓它們飛出來。

這時候樹蛇操縱的藤蔓再度遞上了骨刃,溫蓉蓉抬起酸麻的胳膊抓住,就見樹蛇的藤蔓,被數不清的藤蔓給纏住壓進了地下,不遠處的樹蛇和點翠已經開始戰鬥。

大樹發現了膽敢挑戰它的入侵者,瘋狂地攻擊都對準了體型較大較顯眼的樹蛇和點翠。

溫蓉蓉抱著蝴蝶窩,抓著骨刃的手去觸碰身上其他的藤蔓,藤蔓立刻縮著逃走。

但是尤不甘心,全都縮到她抓著骨刃碰不到的腿上,纏縛的越來越緊,試圖將她朝著地上拉。

溫蓉蓉雙手緊緊扒住蝴蝶窩抱了個滿懷,把正在發瘋想要出來的蝴蝶全部堵在窩裡。

藤蔓也使勁地拉著她的腳把她朝下拽,然後就聽到一聲裂帛一樣的刺啦,溫蓉蓉生生把蝴蝶窩給從大樹上撕扯下來了。

“溫蓉蓉鬆手!”南榮元奚急急喊道。

溫蓉蓉當然不能鬆手,鬆手這些作孽的東西,飛出去散布得到處都是鱗粉,她再度陷入幻境,又會被藤蔓抓起來。

那樣一切就功虧一簣了,點翠和樹蛇明顯不是大樹的對手,她再失去意識被抓起來,努力就全白費。

溫蓉蓉抱著蝴蝶窩,被藤蔓拉扯著,急速朝著下方跌落,直接掉進了遊動的藤蔓之中,瞬間被藤蔓捆縛淹沒,骨刃也掉到了彆的地方。

溫蓉蓉被藤蔓淹沒捆縛,這些作孽的東西將她徹底捆成球,還在不斷縮緊。

不遠處的點翠瘋了一樣抽打著藤蔓,奈何她的原形,隻是一條環紋蟒,對這些藤蔓的殺傷力很有限。

她的尾巴和身體都被藤蔓穿過,痛苦不堪的在地上打滾,被縫在地上一樣,卻還是不要命的朝著被藤蔓淹沒的溫蓉蓉這邊掙紮而來。

她的血液瘋狂地被藤蔓吸取,但掙紮的力度越來越小,就要被藤蔓給拖進去,樹蛇發瘋的同大樹的藤蔓扭打,生生扯斷了自己數不清的藤蔓,硬是把點翠給從大樹藤蔓之中扯出來了。

但是大樹的藤蔓遍布太廣了,他們必須馬上就跑,幫不上溫蓉蓉了。

點翠獸形嘶叫起來格外地撕心裂肺,但還是被樹蛇拖走了。

而南榮元奚的劇烈掙紮,也被更多的藤蔓穿透身體製服,雖然沒了蝴蝶的致幻鱗粉,他沒有失去意識陷入幻境,卻猶如清醒著等死。

南榮元奚如何能夠甘心?

血脈之中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