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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站了起來。

隨即,大阿哥也有樣學著樣。

兩人起來後,又同心協力去幫助小太子。

不過眨眼之間,三個小娃娃便成功站成一排,繼續對她“虎視眈眈”。

好像她剛剛的舉動已然證實了那拉庶妃所說一般,三雙捏緊的胖拳頭就沒有鬆開過。

見狀,崔嬤嬤也麻木了。

既然解釋不清,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她頭腦一熱,伸出爪子做了個抓小孩的姿勢,嘴上還十分配合地怪叫了一聲,“嗷!”

“主子們快跑,今天誰若是被老奴抓住了,便罰他沒有點心吃,沒有甜甜的牛奶喝!”

話音剛落,三個奶娃娃就同時瞪圓了黑眼睛,表情懵懂中透著不敢置信。

沒有點心吃?沒有牛奶喝?

那真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事了。

崔嬤嬤果然是大壞蛋。

他們……他們是不會屈服的!

心裡是這麼想著,可當他們正式麵臨崔嬤嬤那逐漸逼近的腳步時,剛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還是很快崩塌。

最後七扭八歪地兵分三路,著急忙慌地各自尋找起了遮蔽所,嗚嗚啊啊的叫聲笑聲回蕩在整間屋子裡。

等李嬤嬤好不容易拿了嶄新乾淨的小衣裳歸來,三個小寶寶已經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濕透徹,額頭上還飄著隱約熱氣,彷佛三個新鮮出爐的肉包子似的!

她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氣喘籲籲的崔嬤嬤,發現她也沒好到哪裡去,便真心誠意地發問:“崔姐姐您今年幾歲?”

“太子殿下他們的年齡加在一塊兒,可還不到您的歲數零頭吧?”

意思就是您羞不羞?

今年剛過完四十八歲生日的崔嬤嬤回過神來,聽到她的話,驟然陷入了一片難堪的沉默中,臉頰像被火燒似的,漲得通紅。

……

那廂,還在前殿參加洗三宴的葉芳愉可感受不到西側殿的一絲歡快氣氛。

本該歡欣熱鬨的洗三儀式,在三阿哥被抱入水盆中那一刻,彷佛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三阿哥的哭聲太細弱了,便是小奶貓啼哭的聲音都比他大。

對此,原還一臉喜氣的福晉們笑容頓時變得極為勉強;幾位庶妃飛快一皺眉,私語幾句後,憂心忡忡的目光便齊齊朝著兩位老祖宗而去。

然後就眼見著,太皇太後的眸中快速劃過幾分驚怒,而後又通通化為了憂愁和憐惜,太後娘娘亦然。

兆佳庶妃站在葉芳愉旁邊,不自覺攥緊了手帕,隨即身體像是控製不住一般,幾乎要顫唞起來。

李庶妃與張庶妃同時歎了一口氣,麵容惋惜。

西六宮的三位在看清太皇太後眼底的複雜情緒時,忽的精神一震,唇角緊抿,好似在極力壓抑著什麼翻湧的情緒。

——可卻不敢在此時露出絲毫的喜悅神色,隻能拚命忍耐。

然而忍著忍著,卻是有人終於忍不住了。

隻見董庶妃身形微微一晃,邁著步伐就要上前,看方向是朝著太皇太後身邊去。

葉芳愉霎時身體比反應快,仗著自己位置靠前,幾乎是在董庶妃邁開腳步的瞬間,就朝太皇太後伸出了手,語氣溫柔如流水,聽不出絲毫惋惜的情緒,“老祖宗可知曉臣妾方才在想什麼?”

清潤如醴泉的聲音突然響起,猛地將太皇太後從滿腦子愁思中脫離出來。

她扶著拐杖,不動聲色地看了葉芳愉一眼,緩緩搖頭,“不知,你直說就是了。”

葉芳愉笑著道:“臣妾方才可羨慕了呢。”

“都說老祖宗身上福澤深厚,得您親手養育過的皇子,如皇上、裕親王、恭親王,大多都福運纏身,遇事沒有不順心的。”

“所以臣妾和宮中姐妹們平時都眼饞極了,偏您平日喜好清靜,不愛出慈寧宮,臣妾是想蹭也沒地方蹭。”

“三阿哥可倒好,出生不過三日,就有幸得您親自主持洗三宴了,還可是大阿哥當年都沒有的殊榮呢,您說,臣妾該不該羨慕?”

她這話其實有偷換概念的嫌疑,卻也並非全然不對。

此次三阿哥的洗三宴是請了宗室裡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福晉來擔任吉祥姥姥,並主持洗三儀式。

太皇太後雖說隻是來走個過場,可無論是內務府的宮人派遣,物資調配,還是鐘粹宮的場地布置,都有太皇太後在其中坐鎮指揮。

可以說與“親自主持”也差不到哪裡去了。

葉芳愉一邊說著,一邊攙扶太皇太後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李庶妃見狀,也趕忙走到另一邊攙扶皇太後。

皇太後身邊有個亦步亦趨的老嬤嬤,專門負責給皇太後翻譯漢話。

是以葉芳愉剛調笑著說完,那邊皇太後便明白到了她想說什麼,很快給她打起了輔助,“聽你這意思,是在吃醋?”

“那可不是,三阿哥有的,其他阿哥格格怎麼能沒有呢?”葉芳愉說完,直接蹲在太皇太後所坐的椅子邊,抱起她的胳膊,笑眯眯撒起了嬌,“臣妾想求老祖宗憐憫,也散些福氣給保清和其他的阿哥格格們,不能光顧著三阿哥呀。”

她這番話說得十分巧妙,又有些天馬行空。

不說三阿哥身體差,隻說太皇太後福澤深厚,能夠庇佑身邊的人。

那麼,福澤都深厚到這種程度了,有她“親自主持”三阿哥的洗三儀式,還怕三阿哥蹭不到福氣嗎?

而有了太皇太後的福運護體,三阿哥的身體想必也能一日日強壯起來。

畢竟,曆史上的長生小阿哥,可是穩穩活到了康熙十六年呢。

——得益於當年清宮劇的盛肆流行,以及同部門裡某個狂熱迷戀清穿劇的小姑娘,葉芳愉對康雍乾三朝的後宮秘聞還算了解。

都不用等皇上賜名,就已經提前知道了三阿哥的名字。

但她其實並不知曉長生以後會如何,隻是下意識不想讓董庶妃說話。

她說話總是踩一個捧一個的,讓她開口,跟蓋棺定論有什麼區彆?到時候估計也不用旁人如何宣揚,小阿哥體弱之名就要流傳到宮外去了。

叫還在坐月子的馬佳庶妃知道了這麼想?

隻怕得氣死。

葉芳愉說完,與大阿哥輪廓一致的桃花眸瀲灩出格外認真的神色,一眨不眨地看著老祖宗,少頃,睫毛微微顫了兩下,透露出幾分忐忑。

椅子上的老祖宗垂眸深深看了她一眼,隨即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子,出言嘲笑道:“你啊,都是當額娘的人了,竟也能跟個小娃娃爭風吃醋?就不怕保清看見了,回頭再笑話你這個當額娘的。”

說完,沉%e5%90%9f了片刻,又道:“隻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確實是有點委屈保清他們幾個了,不若等過幾年補償到保清的弟弟妹妹們身上去?”

這話直接說得葉芳愉雙頰緋紅了起來。

什麼弟弟妹妹……曆史上的惠妃沒有,她自然也不會生。

太皇太後隻怕是要失望了。

葉芳愉抿著唇,淺笑不說話。

太皇太後隻當她是害羞,抬頭環顧了周遭的庶妃們一眼,笑著說了一大段勸勉生育的話,還說她若是能走得動,自是願意散出些福氣給晚輩們的。

言下之意,竟是承認了葉芳愉的福氣之論。

這下董庶妃再想陰陽怪氣也不行了。

其他宗室福晉們都是一個賽一個的人精,聽到太皇太後都這麼說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下氣氛頓時又活躍了起來。

兆佳庶妃在旁看著,對葉芳愉一時佩服到不行。

很快,洗三儀式結束,兩位老祖宗移駕回了慈寧宮。

其他庶妃和福晉們則是在李庶妃的帶領下,轉至禦花園的欽安殿去赴宴。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網⑩友⑩整⑩理⑩上⑩傳⑩

葉芳愉不欲跟著走,派人與李庶妃說了情況後,打算回去西側殿,看看幾個奶娃娃和崔嬤嬤之間的“大戰”如何了。

誰知還未動身,兆佳庶妃悄悄過來拉了拉她的袖子,說是馬佳庶妃在東側殿中,想見她一麵。

思及馬佳庶妃之前也算對她伸出過援手,葉芳愉欣然前行。

走到東側殿,一進屋,她便聞到一股極淡的血腥氣,縈繞在空氣中,經久不散。

葉芳愉皺了皺眉,繼續往裡走,察覺到身後宮女悄悄關上了門,屋裡的光線霎時變得愈發昏暗起來。

而馬佳庶妃就虛弱地躺在暗紅色的層層被褥裡,頭戴一方抹額,臉頰蒼白得猶如一張薄紙,眼底還有兩團淡淡的烏青,一眼便能叫人看出她的憔悴。

葉芳愉輕輕走過去,為她掖了掖被子,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她的手,一片冰涼。

不免有些好奇:“怎地變成了這般模樣?”

馬佳庶妃聞言,扯起嘴角朝她笑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指了指床頭擺著的一張背椅,示意她先坐下。

等葉芳愉依言落座,她又撐著虛弱的身體坐直,腰背倚靠床頭,腦袋抵在床柱上,輕聲細語,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陰霾無力之感。

她道:“我心不定,如何能安心坐好月子?”

馬佳庶妃一開口就是單刀直入,切進正題,半句客套話都沒有。換做其他人,多多少少會覺得有些冒昧,可葉芳愉不然,她最不喜的就是虛頭巴腦那一套。

當下就覺得馬佳庶妃這人好像還不錯。

她斂下眼皮想了想,“是因為擔憂三阿哥?”

馬佳庶妃點點頭,“正是。”

“方才的洗三儀式上,你應該也看到了。他的身子實在太差,太醫說了,今後隻怕日日離不開湯藥,便是用儘天材地寶,估計也比不上一般孩子來得康健。”

“所以我這幾日輾轉反側,愁得實在是睡不好覺。”

隻聽馬佳庶妃的聲音,都能聽出來一股濃濃的疲憊之感。

她說完以後微微闔了闔眼。

很快重新睜開,朝著葉芳愉問道,“你知曉我最害怕什麼嗎?”

葉芳愉搖搖頭,想說自己不知道。

可開口前一瞬間,不知為何福至心靈,想到什麼,便詫異開口:“你是擔心三阿哥會跟保清一樣,被抱到宮外去?”

話沒說完,馬佳庶妃就快速點了點頭。

她說:“我知道,我與你往日交情隻能算做一般。先前你被幽禁在延禧宮裡,我也沒能幫得上什麼忙。”

“然而……現如今,整個後宮之中,我想隻有你最懂我。”

“我知道,自古聖心多疑,不敢請求你在聖上麵前為我多言什麼。隻求你能夠體諒我作為母親的一片苦心,幫我……幫我多加留意乾清宮那頭,若是有什麼風聲傳出,還望你能儘早告知,也好叫我有所準備。”

說著,她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枚古舊的發簪,“這是我額娘留給我的遺物,你若肯幫忙,日後可拿此物,換我為你做一件事。”

她說完,表情凝重地將發簪塞入葉芳愉手裡。

馬佳庶妃所說之事,不大不小,端看於誰而言。

於葉芳愉來說,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