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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藥市麵上可以買到嗎?”

管家怔了下,如實地答:“買不到,這是先生讓五條家研製出來的專門給您的藥。”

果然。

五條悟這家夥啊,對我真的是仁至義儘了。

管家催促道:“小姐,快吃藥吧。”

我舒了口氣,讓管家可以看清我的表情。

不是任性,不是鬨脾氣,而是很平靜且平和的。

“拿走吧,告訴五條君,以後不用再給我準備藥了。”

“……?”

管家半天才反應過來我話裡的意思,他的眉心一下子蹙了起來,笑意儘斂,表情嚴肅:“小姐,您是在因為什麼事情生先生的氣嗎?可您就算和先生置氣,也不該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您……”

我拉住管家的手,管家的話戛然而止。

“加藤君,很感謝你這些年對我的照顧。”我安撫著他,“隻是,我和五條君早就沒有關係了,是我單方麵地不願意接受現實才讓事情一直發展到今天的地步。現在我想開了,你該為我高興才對。”

我說:“我大概一個月內會搬走,我在找合適的房子了。加藤君,以後要好好保重。”

五條君,你也是。

祝你前程似錦,家庭美滿。

我們不必再見。

第28章

我的課程!

或許是曾經的我過於驕縱,在剛被五條悟驅逐的那段時間又過於荒誕與瘋狂,管家花費了一段時間,才從我的語氣與神情中得到了我這一次真的是很認真的信息。

他蒼老的臉上浮現出我熟悉的憐憫與同情。

“……我知道了,我會和先生說的。”

他糾結了下:“……可是小姐,藥您還是要吃的,先生不會因為離婚而斷了您的藥。經濟來源是一部分,您的健康是另一部分,兩者不能相提並論啊。”

我堅定地搖了搖頭。

這不是在賭氣,我和五條悟在過去的二十年裡,如同骨血都融合在了一起,是不可分割的整體。

這同樣意味著,當我們徹底分開時,就不能留下任何聯係。

五條悟是否能放下先不說,我有一天一定會突然因為某件事某個物觸景生情,而陷入痛苦的回憶之中。

“加藤。”我打斷了他的話。

管家停下了勸解,緊皺著眉看著我。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我以為到了這一天,我會很痛苦很難受,可真到了這個時候,難受與不舍是有,痛苦卻沒有多少。

五條悟給予了我足夠的時間走出來,他是當機立斷的性子,可在處理我的事情上,他沒能狠得下心來。

我應該記住他的好,並將這些美好的回憶珍藏在心中,而不是沉溺於自憐之中,成為一個白眼狼。

窗戶開了一條縫,夜晚的風徐徐吹過。

我來到床邊的大理石桌案旁,從最下方的抽屜的最裡麵拿出一個被包裹得密密實實的文件夾。

文件夾依舊很新,隻有近期被打開過幾次。

【離婚申請書】。

申請書上,男方的簽字落在那許久,字跡倉促潦草,不知道五條悟當時是以什麼樣的心情簽下的。

管家在我身後倒抽了一口氣。

真的是。

明明每個人都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何必那麼驚訝。

我拿出了簽字筆。

我自以為做足了心理準備,然而真的打開筆帽時,我才發現我的手在不受控製地顫唞著。

曾經屬於我和五條悟的回憶點點滴滴地浮上心頭。

他惡劣的笑容;

他大大咧咧下的關懷與維護;

他長大後的成熟穩重;

他為了我趕走五條家長老;

他在我的身上,湊在我耳邊,低啞地說:“夏夏,我愛你。”

以及他情緒失控時,一邊掐著我的脖子,一邊在我腿間……

他惡狠狠地說:“五條夏,老子恨不得把你吃進肚子裡!你就是仗著老子愛你天天作妖!”

我閉上眼睛穩住心緒,獄門疆和咒力會因為我情緒的劇烈起伏而乘虛而入,我必須要保持冷靜。

管家安靜地站在我的身後,沒有催促,更沒有阻攔。

過了幾分鐘,我才重新睜開了眼睛。

我堅定地在離婚申請書上簽下了我的名字。

五條夏。

似乎有什麼東西碎了。

再也回不去了。

我又呆立片刻,這才回身看向麵色凝重的管家。

我將桌子上亂糟糟的幾份文件重新按照順序整理好,一一放進了文件夾中,然後遞給了管家。

“這裡麵一共有四份文件。

“第一份是離婚申請書,離婚需要雙方到場,可我和五條先生短期內不適合見麵。麻煩你轉交給五條家,讓他們想辦法辦理吧。

“第二份是我放棄一切財產的承諾書,五條先生無需分給我任何財產,原有的財產分割協議我已經撕毀,那些產業依舊在五條先生的名下。

“第三份是賬單。五條先生給與我的很多東西是無價之寶,我都往高了寫了。我會定期將錢存入五條家的慈善機構,這樣我們雙方可以不必有任何聯係。

“第四份是更名申請,我已申請撤銷‘五條’這個姓氏。沒有拿到離婚證之前,這個申請無法通過。我會等五條先生將離婚證明寄過來。

“除此之外,我準備了一封信給五條先生。”我將最下麵的放在白色的信封裡的信遞到了管家的手上,我停頓了下,平心靜氣地說,“我希望可以和五條先生好好地道個彆,畢竟我們之間除了夫妻,還是二十年的親人。這封信有我對他的全部祝福與歉意,如果他想看就遞給他,如果他不願意……”我頓了下:“……就一把火燒了吧。”

“……”管家神色空白,“小姐,您準備了多久?您是不是早就背著我停了藥?這些文件……”

我在3月加入了網球部,5月斷了藥。如今已經是9月底。

細細算來,從我和五條悟說需要三個月的時間來做準備,我已經超時了。

對於他曾經愛到恨不得吃進肚子裡的我,他果然還是會多些寬容。

我沒有回答管家的問題。

以我目前的工資,想找到比較好的房子不可能。

我背著生活的壓力,除了房租還要考慮日常的生活開銷,一番計算下來後,我從無憂無慮的大小姐一下子就體會到了生活的疾苦。

我唉聲歎氣地對著牆練習。

這次我沒有站在底線,而是站在了半場,方便模擬網前的情況練習截擊。

上次和菊丸英二的混雙讓我認識到了我在前場的弱勢,更加明白了越前龍馬所說的,一個優秀的網球運動員必須要掌握網前的意義。

哪怕是大石秀一郎,他幫助菊丸英二牢牢地守住底線的同時,也同樣可以上網進攻。

我打了沒幾下就停下了,今天狀態實在是太差,平均3~4個球我就會開始失誤,練了半天光顧著撿球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氣喘籲籲地坐在不遠處的凳子上,手中握著一個網球開始發呆。

正苦惱地想著,一片陰影自上方遮住了我,溫潤帶笑的聲音自頭頂傳來:“怎麼心不在焉的?”

我抬眸看去,幸村精市腋下夾著球拍,頭上戴著護額,應是剛打完一場比賽。他帶著點剛熱身完畢的喘熄,笑著問我。

“在想搬家的事情。”我實話實話。

我給坐在另一邊的寶穀玲子一個眼神——這家夥看到幸村精市過來立時露出戒備的姿態,幸好她現在不會亂攻擊彆人了。

上次我和他們含糊地說了我有前夫這件事,幸村精市他們當時不敢相信,可那麼長時間過去,他們都陸續接受了這個事實。

“找不到合適的嗎?”

“嗯。”我歎了口氣,“不是我對房子有什麼要求,而是我找不到願意租給我的房東。租房經紀需要進行背景審查,提供在讀證明、父母工作、存款證明和信用證明。我是個孤兒,沒有存款;之前我做什麼都用我前夫的卡,也無法提供信用記錄。我完全過不了背景審查。”

幸村精市拿起我手中的網球開始對著牆上打。

他不愧是職業選手,每一個球都能精準地集中在同一個點上,對球的旋轉控製得爐火純青。正手反手沒有明顯的弱勢,十分穩當。

我一直覺得,看幸村精市等人打網球簡直像是在看一場藝術。

幸村精市還能分神和我聊天:“我在學校旁邊有個房子。”

我眉頭一皺,立刻就想拒絕。

幸村精市壓根沒回頭看我的表情,網球擊打在牆壁上的聲音穩定且規律,他淡聲道:“夏夏,我知道你以前從來沒有和彆人相處過,不知道和朋友之間的距離是什麼樣的。你想要自力更生,身為朋友的我們支持且讚同。可在你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而我們明明可以很輕鬆地為你解決時,你的不接受不能證明你的獨立,而是一種對朋友的疏遠。”

“砰”的一下,幸村精市一擊力道極大的單反將球狠狠地砸向了網球牆,他伸手接住彈回來的球。

幸村精市表麵上是個柔弱隨和的大美人,但和他相處久了,網球部誰人不知他的強勢?連真田弦一郎在他的麵前也隻有聽從安排的份。

他回過身來看我,鳶紫色的發絲隨風飄動,他微微斂下眸,款款道:“而且我也不是免費給你住,是我作為朋友相信你的人品,免掉了你的背景調查。夏夏,如果這都不行,會很讓我頭疼的。”

……明明是在幫助我,為什麼我和幸村精市和在鬨矛盾似的?

我又彆扭又感動,錯開了和幸村精市對視著的目光。

我低聲應道:“好。”

幸村精市的小公寓不大,位置有些偏僻,像是為我量身定做的一般,附近的房子在市場上的出租價格正好在我的承受範圍之內。

我本來還擔心幸村精市的公寓過分豪華,我壓根租不起呢。

為了表達感謝,我堅持多給幸村精市一成的租金。他拗不過我,隻好無奈地和我簽了合同。

至此,最讓我頭疼的事情總算是解決了。

我再一次開始搬家。

每次搬家,真正屬於我的東西都很少。這次我大包小包帶著的都是網球相關的東西和必要的衣物。

臥室開始可以睡人時,我便減少了去五條悟彆墅裡的次數。從最開始,我在幸村精市的小公寓一周住一次,到一周三次,再到一周五次。

管家從我的疲憊中猜到了我在做什麼,沉默著為我收拾起了行李。

地區預選賽和東京都大賽之間有一個月的休息期,在這一個月裡,我會將一切都辦妥。

我15歲那年離家出走時,燒乾淨了一切和我自己相關的東西,這件事一度把五條悟氣得夠嗆。

這次搬家,我卻壓根沒有可以燒的東西。

住在這裡,我從未有過歸屬感;既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