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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人了。

這是一間昏暗的房間,消毒水的味道在鼻尖流淌,儀器的“滴滴——”聲有規律地響著。

完了,是病房。

我付不起醫藥費!

這是我迷茫的大腦的第一想法。

第二想法是:我昏睡期間好像聽到不少人在說話,可是說什麼我全都不記得了。

我費力地動了動手,隻覺得肌肉都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

“……嗯……”我輕哼了聲。

聲音真的很小,我自己都不太能聽到,然而下一刻,像是按響了電視機的開關,靜謐的病房裡像是變魔術一般多出了好幾個人,瞬間嘈雜了起來。

有人在摁鈴喊醫生,有人在打電話,還有人捂住了我的眼睛,稍微調亮了房間的燈。

我迷茫地輕微掙紮了下。

幸村精市溫柔道:“彆動,你太久沒睜眼了,適應一下。”

……啊?

我能聽出他聲音裡帶了些劫後餘生的慶幸。

他拿出了眼罩,戴在了我的眼睛上。

周圍三三兩兩地傳來了其他人的聲音,越前龍馬、寶穀玲子、柳生結衣、桃城武……

每個人都竭力地壓低著聲音,卻依舊不掩喜悅。

一片混亂中,醫生匆匆趕來為我檢查了下`身體,叮囑以後要好好吃飯後,病房裡的人才慢慢地放鬆了下來。

幸村精市慢慢地解開了眼罩。

在重獲光明的第一時間,我被一雙湛藍色的、如藍天般廣闊的眸子吸了進去。

哪怕身邊的人再多,隻要他在,我的視線永遠第一時間如同被施了魔法般,落在他的身上。

幸村精市不動聲色地捏了我一下。

我:“……”

我睡了太久,腦子已經成了漿糊,被幸村精市一提醒才回過神來。

我挪開了目光,觀察了一下四周。

網球部的人幾乎全員到齊,看他們的情況,應該是剛訓練完一起過來的。寶穀玲子幾次試圖衝上來,都被其他人死死拉住了。

“……我睡了多久啊?”

“八天!”越前龍馬雙目噴火,“我早就讓你多吃點東西,你死活不聽!現在生病了高興了?你……”

“越前龍馬!不許你這樣和夏夏說話!”寶穀玲子一下子調轉矛頭,差點撲上去咬越前龍馬。

“越前,這時候就彆教訓夏夏了啊,等她好了再罵。”桃城武無奈地扣住寶穀玲子。

眼前一片亂,我摁了摁太陽%e7%a9%b4,看向相對靠譜的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你失蹤的第二天,我們就在到處找你,可是沒人知道你的去向。後來,真田拜托了他的祖父調查,才知道你被五條先生帶走了。之後,你之前的管家加藤君告訴我們你在這座醫院。”

他說著,平淡又疏離地看向了不置一詞的五條悟:“還沒能謝謝五條先生將夏夏送來醫院,您墊付的醫療費我們和醫院確認後會給您轉過去,謝謝您對夏夏的照顧。”

幸村精市是故意的。

不止我一個人發現了這一點,越前龍馬那以挑釁彆人為人生第一大事的家夥立刻就跟上了:“幸村前輩說得對,夏夏,還不謝謝五條先生?”

我:“……”

越前龍馬喊我“夏夏”,簡直就和真田弦一郎哭著喊“國光,國光你不會不要我的對吧”一樣天雷!

而且為什麼喊幸村前輩,喊我就是“夏夏”?真是一個不尊重前輩的兔崽子!

……我的眼神裡是不是出現了類似於“越前龍馬你好惡心”之類的彈幕,不然為什麼越前龍馬一下子臭了臉,而其他幾個人好像快要憋不住笑了。

不過,感謝這兩人的一唱一和,我睡了八天已然生鏽的大腦,終於慢慢悠悠地開始運行了起來。

然而,五條悟卻從病床旁的沙發上站起了身,一米九的個子讓他的壓迫感十足。

他歪了歪頭,直截了當:“我有事找你。”

上次也是這句話開場白,怎麼那麼多事?

我和五條悟本該早就結束了,可一直遲遲沒有動靜的離婚證,硬生生拖著我們之間好像還在藕斷絲連。

或許我和他的確該有一次正式的道彆。

沒有歇斯底裡,也沒有癲狂失態,一次徹徹底底的、屬於我們之間的告彆。

我沒有拒絕他,隻客套地答:“好,等我恢複後,我和加藤君商量一下時間。”

“夏夏,不要惹我生氣。”他淡淡地說,“明天下午五點,我來病房和你說。”

五條悟轉身離開後,我和病房裡的其他人麵麵相覷。

等我眼睛都要因為瞪太久而酸澀流淚時,幸村精市摁了摁太陽%e7%a9%b4:“五條先生就是你的前夫?”

五條悟現在處於比較緊繃的狀態,他在處理事情,所以麵對夏夏的時候他雞掰不起來,很虛假的嚴肅認真。

等他發現事情解決了(或者徹底搞砸了),他就要開始表現他的雞掰操作了……

第34章

我的告彆!

我:“……”

幸村精市這個問題打得我措手不及。

我覺得就是因為剛醒導致的腦容量不足,我居然在幸村精市這個問題前,下意識地拿被褥遮住手腕上的刺青。

其他人:“……”

他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我。

嗚……我知道我做了蠢事,不過我再笨也不會問“你們怎麼知道的?”,這不是不打自招麼!

我決定繼續裝傻,一臉天真、愚蠢無辜地看著他們:“啊?”

“……裝什麼。”越前龍馬沒好氣地說,不過大概是顧慮著我剛醒,他的語氣多少帶了些柔軟,“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有點累,身體感覺不是我自己的了……其他沒什麼。”我答道。

病房裡的人停止了喧鬨。

他們各自坐在不同的角落——話說五條悟訂那麼貴的房間,醫藥費不知道得多貴——我假裝無事發生的模樣沒有多問什麼。

其實如果他們以八卦或者吵吵鬨鬨的態度和我聊天,我可能舒服些。

一直以來,他們都順著我的心情,從來不在我的麵前提“以前”,甚至將他們自己的“以前”也列為了禁忌,生怕讓我想到不好的事情。桃城武上次阻攔我去聯係咒術界的人為他進一步查明真相,也表明了他們是怕我又回到以前那個木偶一般的狀態。

他們將最大的善意給了我,可我不知道我到底哪裡值得他們對我那麼好,我不知道我能為他們做什麼。

我的眼睛發酸。

……真是的,不要讓我覺得我又有了新的依靠,又有了可以休息的港灣了啊。

我眨了眨眼,將升騰起來的情緒複又壓製住。

幸村精市也沒有追問的意思,他還是那副溫柔的模樣,眼睛裡像是流淌著小溪,涓涓蕩漾,柔和地看著病房裡的所有人。

在這樣的目光下,我抽了抽鼻子:“對,他的確是我前夫。”

“……哇哦。”本來在窗戶邊的茶幾旁、看似和柳生比呂士聊什麼國際大事的仁王雅治迅速地發出了沒意義的叫聲。

我:“……”

你們也被出身青學的那幾個傳染了嗎!?

菊丸英二喃喃:“你說那個五條是咒術界最強,還是禦三家吧?我是不是在看電視劇?夏夏被霸道總裁老公拋棄後帶球跑,然後……喵!”

被捶了一腦袋的菊丸英二淚眼汪汪。

真田弦一郎:“太鬆懈了,菊丸!”

大石秀一郎乾笑著把菊丸英二撈回了身後。

啊,嗑到了。

我解釋道:“我之前和你們說過,我從小就知道會嫁給他,一直以來他對我的照顧無微不至。我和他之間沒那麼多八卦,更說不上什麼對不對得起。時間越久,我越覺得……”∴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環視了一圈。

誰能想到,在我最低穀的時期,是我曾經完全無法共情、無法認可是同類的“普通人”重新給了我一道光。

“……是我的錯。”我的停頓隻是一瞬,我開始自言自語,“或許我該付出代價……?可我的人生好短啊,真正有意義的時間也好短。”

“胡說什麼。”幸村精市捂住了我的嘴,他神色間帶著隱隱約約的生氣,“什麼人生短不短?你才多大?你的人生還很長。”

“是啊,就算以前你隻是五條夫人,你以後也有很長的時間去當你自己。你原名叫什麼?”橘杏問。

我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我需要再想一想。

和他們認識後,我時不時就想到我曾經做的事情。

在我越來越想和他們走下去、想和他們一起拚搏的同時,那些事也越發地困擾著我。

我需要時間去想明白一切。

越前龍馬再一次幫我轉移了話題。

吵歸吵,鬨歸鬨,網球部裡若說和我關係最好的,那絕對是越前龍馬。

“你明天真的要和他談事情?”

“嗯。”我點了點頭,“總不能遇到事情就選擇逃避。”

我摸了摸手腕內側刻著【悟】的文身:“你們還沒告訴我是怎麼知道的?”

“你病的這幾天,五條先生寸步不離地守著你,態度不像是你所說的隻是家族前輩。”又是幸村精市在給我解釋,“後來,我們在收費單上看到了五條先生的全名。”

果然還是這個刺青暴露了我。

“文身很幼稚,擦不掉了!”一邊被桃城武壓著防止她去揍越前龍馬的寶穀玲子不甘地說。

她雙目冒火,視線在觸擊我手腕上的藤蔓時更加激烈了起來。

摁著她的桃城武吐槽:“……你隻是不想看到夏夏身上有彆人的名字吧?”

寶穀玲子理不直氣也壯地大聲道:“夏夏是世上最完美的女人!她的%e8%83%b8是最美的size!她的眼睛是最美麗的黑色!她的頭發……”

網球部的人表情逐漸扭曲。

我絕望地推開正在幫我更換熱水袋的幸村精市,看向電視機旁纏在一起的兩人:“寶穀。”

寶穀玲子終於停住了逼逼,迷茫地看我:“?”

我:“出去!”

病房裡的氣氛終於被笑聲所籠罩。

桃城武的母親也在這家醫院調養,聽說我清醒後,他的爸爸晚上過來時順便也給我帶了點吃的。

看著那滿滿當當的飯盒和神情裡滿是關懷的桃城父親,我不太好意思拒絕。

我還見到了桃城武的母親,一個很溫柔的女人,眉目間卻隱隱帶著憂愁。

五條悟第二天如約而至。

說實話,我會昏迷那麼久,我很懷疑是不是五條悟做了什麼手腳,我隱約記得昏睡間,我被移動了絕對不止一次。

網球部的人體貼地為我和五條悟留下了一間安靜的病房。

五條悟隨意地靠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隨意地交叉。他戴著墨鏡,我隻能在特定的角度看到他的眼睛。

他歪了歪頭,語氣中聽不出什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