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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時他在想什麼?好像什麼都沒有。

當夏夏以那樣的麵貌出現在他的眼前時,他的世界好像一瞬間被衝擊得隻剩下了血紅,再逐漸被黑色蔓延、覆蓋。

有一段時間,他甚至是沒有反應地站在原地,腦海裡,隻剩下了一個字:

殺。

他的咒力幾乎是在毫秒內崩盤,體內一半的他迅速地咒靈化,在他徹底失去理智前——

那個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他的珍寶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哼聲。

他的珍寶很疼。

很疼很疼。

五條悟的理智又開始回籠。

至少,我要先救她。

“悟。”夏油傑回頭衝他打了聲招呼,麵色冷峻,“怎麼?你要阻止我殺了她?”

他沒有問五條悟夏子的情況如何,五條悟既然還有理智,還能過來,那就說明夏子一定脫離了危險。

“你知道就好,夏夏還在手術,你不該那麼沒有分寸。”五條悟同樣冷聲地回答。

五條悟看向了地上的女人。

八田雪,八田家的繼承人,她的丈夫變成詛咒師後接了懸賞來暗殺五條悟,結果被輕鬆地反殺。

八田家為此鬨過幾次,可到底是他們沒理,最終還是消停了。

五條悟款步上前,伸手掐著對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細細地打量著這個女人。

——很弱,屬於走在路上,他都懶得給眼神的那種弱。

可就是這樣的弱者,差點讓他萬劫不複。

八田雪被夏油傑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她對五條夏做了什麼,夏油傑便以相同的方式報複了回去。

夏油傑甚至更加惡劣,他做的一切是針對八田雪的靈魂,也就是說,哪怕是擁有反轉術式的家入硝子,也無法讓八田雪恢複原樣。

八田雪在五條悟的注視下瑟瑟發抖:“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求你放過我,我不敢了——我去給五條夏下跪,我願意當她的狗,你們放過我——”

五條悟沒有搭理她的求饒,自言自語道:“八田雪,我連碰都不舍得碰她一下。”

八田雪哭泣求饒得更加厲害了。

“她剛出生就來到了我的身邊,因為有了她,我才有了親人和朋友,有了身為人類的感情。那時候,她隻是小小的一個小團子,短手短腳的嬰兒肥,三不五時發燒生病。那樣虛弱的她,卻能第一時間察覺我的情緒和身體情況,明明她自己燒得渾身滾燙,卻還是邁著小肉腿過來努力地抱住我,為我隔絕六眼的不適。很長一段時間,我的身邊隻有她,她是我想變強的最原始的動力。

“你知道那種感覺嗎?無論外界給你多少壓力,總有那麼一個人無條件地站在你的身後陪伴、支持著。她不在意我是不是最強,她隻希望我不要受傷,希望我能睡個好覺。

“我發誓要保護好她,為她排除一切苦難,把世上最好的東西全部捧在她的眼前。我耗費心血、膽戰心驚地將她養大,明知道對她最好的做法是讓她自己學會獨立,可我都沒舍得,隻想把她放在象牙塔裡保護一輩子。”

八田雪從他的語氣中,逐漸猜到了自己唯一可能的下場。

她絕望不已。

她不知道咒術界高層怎麼了,為什麼沒人來救她?她更沒想到的是五條夏對於五條悟而言,竟然真的那麼重要!

“八田雪,她從小到大,我沒舍得打過她一次。”五條悟掐著八田雪的下巴的手指陷入了她的肉裡,一如她當初那樣對待五條夏一般,“我對她最嚴重的一次懲罰,是把她關進了暗室裡。可我全程陪著她,沒敢離開半步,生怕她出半點意外。哪怕她擦破一點皮,我都會不高興一整天。而你——你打了她的臉,對不對?”

八田雪恐懼得不敢回應,五條夏的臉其實被她劃爛了,可依舊能看出掌痕,她無從辯駁。

五條悟終於露出了殘忍瘋狂的神色來:“光是這一點,就足夠我殺了你了。更彆提你竟然敢——”

“彆殺我——我知道錯了——”八田雪崩潰地開始自己扇自己耳光,一邊扇一邊瘋狂地叩頭,“饒了我吧,求求你了,饒了我!”

五條悟“哈”了一聲:“我特地趕過來阻攔傑殺你,當然不是為了讓你現在就死。”

在八田雪驚恐的目光下,五條悟扯出一抹涼薄的笑:“我要留著你,等夏夏身體好了,由她親自處理。對了,夏夏已經完全恢複了,一點傷口也沒留下。”

“當然,如果她要放過你,我可不會同意哦。”夏油傑補充。

五條悟沒有接夏油傑的話:“現在,八田雪,交出你們這一個月的錄像。像你們這樣的人體實驗,不會沒有錄像的,對嗎?”

後麵沒啥虐的了,你們已經挺過來了,歡呼!

這次虐我甚至提醒了,上次我都沒提醒!你們就該猜到肯定是要放大了嘛!

ps 那種時候,就那種時候的打不算,不要讓5t5下不來台!

第66章

領域的我!

……說實話,關於睜開眼第一眼看到五條悟這種事,雖然在我的意料之中,但依舊挺嚇人的。

除了五條悟,也沒人能把我從那個地方救出來,隻是不知道他和高層之間又鬨成了什麼樣。

我眨了眨眼,無力感充斥著全身,眼睛乾澀,喉嚨也不舒服。

原來這就是利用術式反轉重新長出軀殼的感覺。

皮膚很嫩很滑,繭子舊傷全都消失不見,如同新生兒一般的皮膚是還沒經曆過被世界毒打的嬌嫩。

環顧四周,是我熟悉的病房,我曾在這裡麵住過許久,每次都是五條悟陪著。

我無辜地和五條悟對視,他正在細心地按摩著我的手臂,動作輕柔,精準地刺激著我的每一個%e7%a9%b4位,幫助我血液流通。

他好像完全不意外我會在這個時間點醒來一般,手上動作不停的同時,他問道:“感覺怎麼樣?”

“有點沒力氣。”我答。

“適應一下就好了。”

我一時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麼。

他和我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其實,很多地方有跡可循,我不是太驚訝。

我隻是無法理解:“為什麼?”

他自然明白我在問什麼,他反問:“需要原因?”

“我不是問你原因。”我順著五條悟的力道半靠在床上,他開始細細地為我按摩著腿部。

我正在輸液,動作起伏不能太大,在藥水進入我的體內前,會先路過一個我很眼熟的熱水袋。

說出去很多人會驚訝,五條悟照顧人非常嫻熟,絕對能拿個護工執照了。

“我問的是,為什麼不告訴我?錯是我犯的,你為什麼要去承……”~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你會同意?”

五條悟平靜地指出現實:“那時候你情緒不穩,想事情極端且鑽牛角尖,如果你知道彌補那一切,付出的代價是我的死亡,你隻會寧願讓全世界都陪葬也不會同意的吧?對你來說,普通人的命根本不是命。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作為被欺瞞的對象,我竟無言以對。

我想了一下我當時的情緒狀態,不得不說,我可能真的會作出這樣的選擇。

“我能一個人解決,那為什麼要逼當時的你發瘋,說不定還會搗亂我的計劃?我沒那麼惡趣味。”五條悟嘴上這樣說著,可我知道,我和他應該同時回憶起他當時逼我離開時,我的歇斯底裡。

那時候的我,遇到事情的確毫無理智可言,隻知道發泄著情緒,仗著五條悟不可能殺了我驕縱得不行。

我疲倦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五條悟停頓了片刻,突然令我驚訝地說:“雖然這樣說不符合我的性格,不過夏夏,對不起。”

我不可思議地看向他,麵部的驚訝毫無遮攔。

我以為他會說一切都是我的錯,是他為了我付出一切,而我還不懂事雲雲。

為什麼他會向我道歉?他的字典裡居然有“道歉”兩個字?

五條悟手上的動作不停,冷靜且客觀地和我說:

“我一直覺得,你身體不好,我既然不舍得你出去戰鬥,那就把你養在家裡養一輩子就好,從不對你有要求。可事實是,哪怕是我,五條家也為我配備了專門引導我的老師,給了我大量的書籍,讓我知道立足之本是自身的強大和與社會的交流。”

“你卻不是。”他淡淡地陳述,“你毫無反抗之力地被送給了我,沒有人會引導你了解這個世界,你對世界的一切認知全部來自我的態度。而我對你的引導卻是——我從未想過讓你成為獨立自主的人,沒想過給你建立正確的觀點;我給你灌輸的理念是:一切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隻需要陪著我,當我的妻子守在家裡就好。以至於你舉起屠刀時,你的三觀和思維裡從來都沒有過‘法律’這個概念。

“你隻知道,如果你死了,我會很痛苦,而你不想離開我。追根溯源,到底是不想讓我痛苦,才讓你決定殺人;還是想活下去,才讓你決定殺人……夏夏,我相信你真正的動力,可能是前者。”

在他的陳述下,我的震驚逐漸地消失不見。

我沒有反駁他的話,而是平靜地聽他繼續說。

“我先是你的監護人,才是你的兄長、你的丈夫,讓你在對世界的運轉模式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犯下彌天大錯,在此之前我卻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是我的失職。

“在你的精神方麵,我沒能察覺到你的焦慮,沒能察覺到你也是一個獨立自主的人,有自己的想法;你想要跟上我和傑的腳步,而不是被自稱為最強的我單方麵地保護著,可我對你的焦慮無動於衷。長期下來,你把自己看得越來越輕,最後什麼都不敢和我說。

“而作為丈夫,我從未給過你足夠的安全感。我總覺得,我們是一起長大的,我把什麼東西都給你,就能代表我對你的重視;現在想來,你是硬生生地被我逼到了那個狀態。和我在一起,你不敢有夢想、不會想離開五條主宅,更不會去想接觸外人,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如何與外人相處。

“你與世界完全脫節,而罪魁禍首是我。”

五條悟的神情裡,逐漸帶上了不屬於他的溫柔:“夏夏,你犯錯的時候才15歲,說一切的錯都在你的身上,你為了維護我會讚同,可我騙不了我自己。

“你看,你和越前他們認識才多久?短短的一年裡,你變得耀眼奪目。一半的我親眼見證了你和越前他們相處,和越前一起並肩在賽場上,你的情緒穩定,想法和對人生的態度陽光積極,這足以說明當初的我有多麼不合格。

“所以夏夏,我現在和你說,你犯錯和我犯錯沒有區彆,並不是沒有把你當成一個獨立的人,或者認為你沒有承擔錯誤的能力,而是在闡述事實。我要為我過去的自大和目中無人承擔後果。”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