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憲公主非要拉著黛玉一塊睡,這讓一直想請示黛玉給林老爺寫家書告榮府一狀的王嬤嬤很是焦心,溫憲也是個會看人臉色的,見王嬤嬤猶豫不定的模樣,她便當著黛玉直接問了。

瑤華宮是她的地盤,她自然沒什麼顧忌。

“王嬤嬤,你可是有什麼事要說?”

既然被問起,王嬤嬤猶豫了一瞬,還是咬著牙將今日黛玉被榮府幾個三等仆婦嫌棄,然後丟在大街上的事說了,“老奴想著此事一定要告知老爺,不然老爺被那邊府裡蒙蔽,說不定要誤會小姐。”

溫憲公主知道四王八公都是太上皇的人,而太上皇這些年沒少給她父皇使絆子。

她一向最受皇帝疼愛,自然也想為皇上分憂。

但她能做的並不多,這會兒有個送上門的機會分化林如海和榮府的關係,溫憲自然不會揭過。

她當即義憤填膺的道,“好個刁奴,竟這般無恥,玉兒你隻管寫信告狀,這家書我找人替你送回揚州,保準不出三天就送到你爹手裡。”

第7章 規勸

卻不想,黛玉是個報喜不報憂的性子,想著老父親身體不好,不太讚同告狀。

“我爹年事已高,又身體不好,這種事若是叫他知道了,隻怕要氣壞了身體。”黛玉憂愁的紅著眼,聲音都帶了哭腔,“這種事,還是不要叫他知道煩心了。”

溫憲有些心疼她這樣小的年紀,就要憂心這些。

然而,即便她沒有要拆分榮府和林府的心思,也不讚同黛玉這種報喜不報憂的做法。

“玉兒,你這樣想是不對的。”她搖頭,認真的糾正她錯誤的想法,“據我所知,你父親如今隻剩你這點骨血,一旦你有個好歹,讓你父親怎麼辦?你這樣的做法,看似是為他好,實則不然。一旦日後你父親從其他人口中知道你的遭遇,隻怕更要氣壞身體。倒不如你實話實說,讓你爹的氣有個發泄的地方。將心裡的怨氣都排遣出來,對身體反倒有好處。”

至於氣發泄在哪兒,除了榮府還有不二人選嗎?

黛玉似懂非懂,“是這樣嗎?”

“玉兒,我癡長你幾歲,便厚顏自稱一聲姐姐,說實在的,我是真喜歡你的性子,不然你日後在宮裡打聽打聽,除了我的親弟弟妹妹們,可有見過我對其他兄弟姐妹們這樣親近。”溫憲公主揉了揉黛玉的小腦袋,語重心長的道,“為人父母者,兒行千裡都擔憂,何況你父親隻有你一個女兒?想必是為你日日懸心。”

“且,你父親活了這麼多年,你信中隻報喜不報憂,難道他真一點都看不出來?隻不過是更加擔心你在京中的處境罷了。”

黛玉能感覺到溫憲話裡的誠懇,絕不是在哄騙她,想到她報喜不報憂,反倒令父親更擔心,便愈發的自責,“那……那我實話實說?”

“這樣想,就對了。”溫憲公主摟著黛玉,稱讚道。

邊上的王嬤嬤聽到這裡,見黛玉改了主意,也鬆了口氣。

心道,還好溫憲公主聰明,扭轉了姑娘的想法,不然真叫姑娘報喜不報憂,豈不是任由榮府那邊去老爺跟前編排姑娘?

經過榮府將黛玉丟在大街上的事,王嬤嬤對榮府是百般不滿,認為他們接姑娘入京,就沒安什麼好心,多半是想算計林家。

畢竟林家沒有兒子,拿捏了黛玉,不就是拿捏住了林家的命脈?

王嬤嬤雖然沒什麼政治頭腦,但這種陰私手段,她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越想就越覺得自己想得有道理。

晚上回屋後,王嬤嬤自己也寫了一封信,等溫憲公主給黛玉送家書事,私底下請求溫憲公主也將她這封信帶上。

溫憲公主自然看得出來王嬤嬤對榮府不滿,也樂得添磚加瓦。

“王嬤嬤,你是忠心的,有你在玉兒身邊侍奉,即便我不在,也不用擔心她被蒙騙了去。”溫憲公主清楚,黛玉絕不會在宮中長久的住下去,最多半年,黛玉就要出宮回家。

王嬤嬤對溫憲公主十分感激,聽了她的稱讚,也不自傲,“這都是老奴該做的。”

榮府那幾個三等仆婦到揚州後,麵見了林如海,說是老太太派她們來接黛玉的,要說老爺當真願意將唯一的女兒送到京城嶽家嗎?

那也未必!

王嬤嬤雖然隻是個奴才,但也清楚林家在揚州的處境似乎不太妙,這也是老爺迫不及待將黛玉送走的原因。

甚至連唯一的女兒受了委屈,都暫時顧不得了。

林黛玉畢竟是林家唯一的嫡女,僅剩的血脈,怎麼說也是榮府姑奶奶賈敏唯一的女兒,那邊府裡巴巴的遣人來接,連個正經的主子都不派來,隻派了幾個三等的仆婦,完全沒把林如海放在眼裡,說是接黛玉入京教養,隻怕也存了彆的陰謀。

林家人口簡單,這內宅的陰私自然也不多,雖然林如海也有幾房姬妾,但都沒有生養,自然也就鬨不起來。

王嬤嬤隻是覺得不對勁,覺得榮府不重視黛玉,但榮府究竟有什麼陰謀,她還是猜不透的。

不過,甭管榮府有什麼陰謀,這短時間內想必也算計不到她家姑娘身上了。

畢竟黛玉已經住在宮中,不是王嬤嬤看不起榮府的人,皇宮大內,已經敗落的榮府有什麼本事算計到住在宮中,還有皇後娘娘庇佑的黛玉?

次日,傅天澤用過早飯,便直接進了宮巡邏,領著一群宮女太監,將整個皇宮都逛了一遍。

因有宮女太監跟著,還是皇帝的吩咐,傅天澤自然不用擔心避嫌的問題。

隻不過今天逛了一圈,也沒發現有人被妖魔附身。

事情做完了,已經到了正午,傅天澤便去了瑤華宮看望溫憲公主。

這個時辰,溫憲公主正準備午睡,這個時候她的貼身宮女進來通報,說傅天澤來了,她眉頭微蹙覺得納悶,讓人請進來。

“你可是個大忙人,不去抓你的妖怪,跑我這兒來做什麼?”溫憲公主調笑道。

溫憲公主就比傅天澤大一歲,作為嫡親的表姐弟,年歲相近的兩人自然是一塊兒長大的,連帶的還有更年長的傅嫣柔,他們三大小就在宮裡四處搗蛋,有皇帝撐腰,完全不怕得罪人。

然而,自從去年傅天澤生日得到神仙傳法,便一改往日作風,開始一個人在大街小巷亂竄,就是為了抓妖怪,將來位列仙班。

這時間一長,雖然不至於情分淡了,但溫憲還是有情緒的。

她被困在宮中,宮禁森嚴,不能擅自出宮,而一起長大的傅天澤卻能這樣逍遙自在,她心裡如何不酸呢?

哪怕是表姐傅嫣柔,她也能跟著母親去參加一些宴席,反倒是她,因年歲尚小,暫時還不能一個人赴宴,而她母親是一國之母,自然不可能出宮參加命婦的宴席。

來來回回就是宮裡這些女人設的私宴,女人們勾心鬥角,實在讓人厭煩。

溫憲公主是在偏殿見的傅天澤,殿內擺放著一張圓桌,四周擺著繡墩。

傅天澤在溫憲公主對麵坐下,“怎麼沒見林姑娘?她不是住你這兒嗎?”

這話一出,溫憲公主的表情就古怪起來,上下打量了傅天澤一眼,“你是來找玉兒的?”

傅天澤一聽,挑眉,“玉兒?一個晚上就這麼親近了?”

“這丫頭惹人憐惜,我喜歡,怎麼了?”溫憲懟他道。

傅天澤一笑,“我沒讓你不喜歡啊,”頓了頓,“你知道她是怎麼進宮的嗎?”

溫憲公主翻了個白眼,“她助你捉妖有功被封為郡君的消息已經傳遍了,誰還不知道啊?”

傅天澤輕笑,“也是,有王嬤嬤在,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

那王嬤嬤是黛玉的奶娘,昨兒黛玉被賈府的下人仍在大街上,隻怕心裡都冒火了,回頭不寫信向林如海告狀,就算他眼瞎看錯了人。

“行了,你來乾什麼的?”溫憲道。

傅天澤道,“林姑娘是被我連累才住進宮的,這不是怕她受委屈嗎?既然姐姐喜歡她,有姐姐照顧,我也就放心了。”

溫憲:“……”

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

她氣得不想說話了,“行了,你快走吧,這麼大人了,不懂得避嫌嗎?”☉思☉兔☉網☉

傅天澤對她的惱羞成怒並不介意,笑了笑,起身告辭。

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姐弟,傅天澤太清楚溫憲的脾氣了,彆看她封號是溫憲,可她的脾氣一點都不溫柔,相反,十分的暴躁,但凡宮裡誰惹了她,她是當場就報仇,絕不隔夜。

以至於他姑父膝下這些兒女們,不論嫡庶,沒有一個敢惹她的。

還有姑父那些兄弟們的兒女,也是能不招惹她,就不招惹她。

有這麼個火爆煞神守著,他確實可以不用擔心黛玉在宮裡的處境了。

畢竟……她這個表姐當初可是連太上皇的麵子都不給的。

當然,並不是直接頂嘴,而是陰陽怪氣,擠兌得太上皇根本找不到借口責罰她,隻能轉頭將姑父叫去罵一頓。

而他姑父向來疼愛溫憲表姐,隻要溫憲表姐沒受委屈,被太上皇罵一頓罷了,他早已習慣。

畢竟自從他姑父登基,太上皇就沒哪個時候看他順眼過。

溫憲公主看著傅天澤這樣乾脆利落的離去,有些懵,扭頭對貼身宮女問道,“這小子進宮是乾嘛來了?”

貼身宮女:“……”也許純粹就是來探探您的口風,看你對黛玉的印象好不好?

確定了溫憲公主喜歡黛玉,傅天澤自然也就不多事了。

溫憲公主到底不蠢,沉思了片刻,也想明白了,她又氣又笑,“這個臭小子!回頭再收拾他。”

傅天澤出宮前,特意見了皇上一麵,上報了今天的巡邏結果。

皇上仍不放心,今天沒有能保證明天就沒有嗎?

因此皇帝堅持讓傅天澤繼續在宮裡巡邏。

傅天澤想著反正沒事,就答應了。

正打算離開,皇上又叫住了傅天澤,“阿澤,昨兒你帶進宮的那個林家姑娘,我和你姑媽商量過了,她一直住在宮裡不合適,所以我打算召她父親回京,你覺得揚州巡鹽禦史的位置,由誰接替比較合適?”

第8章 丫鬟

傅天澤覺得皇上把他叫住,跟他一個半大少年商量,多半是有目的。

略一思索,就想到了他二叔傅鵬燁,年二十三歲,是去年的探花。

探花按照慣例,授予正七品翰林院編修一職,去年他二叔進翰林院之後,不到半年就調任到戶部任主事,因為他這個二叔最擅長的就是術數,算賬什麼的尤為精通。

將他調去戶部,就是打著讓他去查賬的目的。

不過相同的技能,林如海也精通,且林如海比他二叔要年長近二十歲,雖然考中探花比較晚,但也是因為守孝和身體的緣故,才晚了數年考中進士。

論起來,當然是林如海的能力更強,不然也不會被他姑父調去揚州收拾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