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秋南舅舅,而柳秋南拒不承認這個外甥時,黛玉都忍不住罵人,“這世上居然還有這樣狼心狗肺之徒。”
傅天澤見她生氣,便道,“倒也不必這樣生氣,你見過的世麵太少了,等你再大些,跟我多出去走走,你會發現這根本不算什麼。”
因為一點口角,就殺人滿門的都有,多官這算什麼?
黛玉被他這話說得有些心驚,“還有比他更惡毒的人?”
傅天澤樂了,“這算什麼惡毒?”
黛玉抿唇,不接話了。
“你少說些渾話,這種事也拿來說,”見黛玉有些被嚇到,傅嫣柔瞪了弟弟一眼,拉著黛玉的手溫柔寬慰,“你甭理他,他經常出門抓逃犯,這些逃犯多是些亡命之徒,手裡都有人命的,他見慣了殺人犯,多官這種人,對他來說,確實不算什麼。”
黛玉聞言恍然,旋即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傅嫣柔,“傅姐姐,我沒事。”
她也不是害怕,隻是覺得自己見識得太少了。
傅天澤被訓了一頓,有些訕訕,迅速轉移話題。
沒多久,府裡的男人們也下衙回府了,用過晚飯,各自回屋歇息。
當晚,傅天澤點燃了請神香。
神仙師傅駕臨,收走了傅天澤近日抓到的妖魔,照舊留下了係統倉庫裡的存貨,對它來說,這些都是垃圾,但傅天澤用得上。
傳功後,神仙師傅離去,傅天澤也直接歇息。
次日,傅天澤用過早飯,還沒進宮,就收到了拜帖,柳家遞來的。
一般拜帖都是提前一天送上門,但顯然柳家很急,顧不上失禮。
早上送了拜帖,午後就登門了。
柳秋南夫妻帶著女兒柳芷晴上門,因著府裡的男主人都去了衙門辦差,隻餘下傅天澤這半大的少年接見柳秋南。
柳夫人則帶著女兒進了內院拜見老夫人。
護國公老夫人一看見柳家母女,就晃了神。
巧的是,黛玉和傅嫣柔也在這裡,三人撞上麵,都有些詫異。
三人站在一塊兒,不知道的還當黛玉跟柳家母女是一家人。
柳夫人收回目光,向老夫人行禮。
雙方見了禮,說話間,黛玉知道了柳夫人的身份,柳夫人母女也知道了黛玉的身份。
柳芷晴好奇的偷看黛玉,她對黛玉是有印象的,雖然沒有見過,但因著黛玉,榮府在京城可是丟了好大的臉。
她當時剛被派到賈寶玉身邊,然而賈寶玉身邊早就有了襲人,她跟襲人不對付,看不慣襲人裝腔作勢的樣子,跟她一樣的奴婢,卻一副賢妻的做派,不知道的還當她是賈寶玉的小媳婦呢。
賈寶玉這人是有些看臉的,她初到賈寶玉身邊,就得了賈寶玉的青眼,襲人許是覺得她威脅到了她的地位,不著痕跡的排擠她,她本是外來的,自然比不得襲人,有時候受了委屈,難免躲在屋裡哭一陣。
至於賈寶玉,柳芷晴誠實的說,她是有些嫌棄的。
那麼大的人了還住在內院,連賴家的小公子都不會這樣。
黛玉自然能感覺到柳芷晴的目光頻繁落在她身上,她心裡雖然好奇,但也不好當麵追問緣由。
柳夫人今天本就是帶著女兒上門道謝的,雖然沒見到傅天澤,但想來她丈夫已經見到了人。
柳家人明日就要啟程回南了,柳秋南夫妻倆除了柳芷晴這個女兒,還有個兒子,叫柳巍明,早早就中了舉人,去年已經娶了妻。
這兒媳剛過門,他們夫妻就從朋友那裡得到了女兒的音訊。
柳夫人平素就喜歡拜佛,女兒丟失後,就更喜歡拜佛了,兒媳過門女兒就有了音訊,柳夫人總覺得兒媳是個有福氣的,把好運帶到了他們家。
這次上京尋人,也是因為兒媳有了身孕,不能趕路,才把他們小夫妻都留在了家裡。
如今女兒已經找到,柳夫人自然急著回家照顧有孕的兒媳。
柳家人沒在護國公府用飯,呆了半個時辰就告辭了。
他們一走,傅天澤就來了內院。
閒話間,傅嫣柔湊到弟弟耳邊,悄咪咪的道,“你當真不是因為那柳姑娘長得跟林姑娘相似才管閒事的?”
雖然她弟弟平日裡也愛管閒事,但像昨天那樣,直接去敲榮國府的正門,是從未有過的。
這種行為,無異於將榮府的臉麵往地下踩。
傅天澤嘴角一抽,“你腦子裡想什麼呢?”
他承認,當眾敲正門,多少有點公報私仇,有點給黛玉出氣的私心。
畢竟,機會難得啊。
他是神仙弟子,師出無名,無緣無故上門找麻煩,很容易給師傅招來罵名的。
昨天那個情況就不一樣了,他是做好事,即便傳開了,也不會有人罵他。
——隻會罵榮國府。
見弟弟不承認,傅嫣柔隻笑了笑,沒逼著他承認。
傅天澤喝了茶,起身入宮巡邏去了。
巡完邏,傅天澤準備出宮時,被太子的內侍攔住。
“傅少爺,太子殿下有請。”
傅天澤疑惑,“太子找我做什麼?”
“傅少爺去了就知道了。”內侍低下頭道。
傅天澤見問不出來,隻得轉身去東宮。
東宮的麵積占地不小,位於皇宮的東六宮東麵,南邊是皇子所,東宮後麵是去錦宮。
去錦宮,就是冷宮。
“我現在要見你一麵可真難。”
傅天澤被領進了東宮前院的東暖閣,剛進門就聽到太子的陰陽怪氣。
“你會不會說話?”傅天澤翻了個白眼,在軟榻邊坐下,“巴巴的叫人攔我的路,我來了你又說這些酸話,真難伺候。”
太子噎了噎,“我哪兒有你難伺候啊?”頓了頓,“我說那個林姑娘到底是什麼來頭?父皇母後都看重她,姐姐也護得跟眼珠子似得,還有你……我在東宮都聽說你老是送她好東西了。”
這可是除了傅天澤的親朋好友,外人從未有過的待遇。
太子也見過林黛玉幾回,長得確實不錯,但也沒到禍國殃民的地步,怎得就讓傅天澤這樣上心?
太子不懂。
“我還當你能一直忍著不問呢。”傅天澤笑起來。
太子清了清嗓子,“說說?”
“林姑娘的來頭,你想知道就去問陛下,陛下若是願意告訴你,你就會知道,陛下若是不願意告訴你,那我也是不能說的。”傅天澤微微一笑道。
太子從來沒覺得傅天澤的笑容那麼欠扁過。
“哼,當我稀罕知道?”
傅天澤不理會他的小脾氣,默默地喝茶。
心裡默數一二三,才剛數到二,太子就湊了過來,“你悄悄告訴我,父皇又不會知道。”
“你不是不稀罕知道?”傅天澤笑著問。
太子噎住,“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出去很容易挨打?”
“可惜沒人打得過我。”傅天澤笑嘻嘻。
太子:“……”
傅天澤的口風越嚴,太子就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真的。
那個林家小姐,來頭絕對不簡單。
他父皇可從來沒封賞過臣女那麼高的爵位。
“算了,不說這些了,”太子給傅天澤倒了杯茶,“梁王的事,謝謝你了。”
第24章 懷疑
傅天澤迷惑,“你謝我做什麼?”
“父皇已經下明旨令內務府帶著工部督造梁王府,等王府建好,他就會從宮中搬出去。”
聞言,傅天澤眉頭微蹙,“你用不著謝我,梁王這次被妖魔附身,是他自己倒黴。”
這鍋他可不能背。
太子見他避之不及的模樣,不由得樂了,“我知道這次是他倒黴,跟您沒關係。”
“那你謝我?”傅天澤不解。
太子喝了口茶,悠悠道,“原本年後父皇是打算令他進兵部學習的,你當街抓住他強搶民女,事情鬨大了,父皇改了主意,讓他去鴻臚寺學習。”
鴻臚寺那是主掌外賓、朝會儀節之事的地方。
鴻臚寺的主官也才正四品。
堂堂皇子,被下放到這種地方,這意味著什麼,簡直擺在了明麵上。^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不過短短一天的時間,之前有意結交梁王的人都與之斷了聯係。
都知道梁王與大位無緣了,自然沒人願意再往他身上下注。
對於太子來說,皇長子對他的威脅是最大的。
而今,皇長子算是廢了。
他上頭雖然還有個庶出的二哥,但不是太子瞧不起二皇子,二皇子當真對他產生不了半點威脅。
非長、非嫡,二皇子拿頭跟他這個中宮嫡子鬥?
說到底,父皇對大哥失望,還是因為他當街強搶民女,被妖魔附身反倒是次要的。
因為這麼長的時間下來,大家都看到了,妖魔雖然可怕,但隻要被傅天澤驅逐,就不會再對人產生影響。
僅僅是被妖魔附身,並不會令皇長子徹底與大位絕緣,然而與他強搶民女的事疊加。
那就是超級加倍,直接被打得不能翻身。
這兩件事,都跟傅天澤有關。
太子如何不感謝他?
從前太子就很喜歡這個年長他一歲的表哥,因為打小傅天澤就護著他。
傅天澤聽到這裡,頓時恍然。
怪不得太子特意攔住他,感情是因為皇長子因為他這橫插一杠,直接被打倒了,再不能翻身威脅到太子的地位。
雖然皇帝本就偏愛太子,但這世上的偏愛是最經不起時間考驗的。
太上皇昔年不也非常疼愛已故的廢太子?結果呢?
還不是被廢了。
如果將希望都放在皇帝的偏愛上,那就真的不適合當太子,因為太愚蠢了。
在東宮用了茶點,閒聊了一陣,傅天澤看時辰不早,便起身告辭。
太子也不攔他。
次日用過早飯,黛玉和傅嫣柔跟著傅天澤一起進宮了。
在傅家多住了兩日,已是極限,再住就惹人非議了。
午後出宮時,便隻有傅家姐弟二人。
傅天澤騎馬跟在自家馬車的一側,過了長街,迎麵有人打馬而來,速度並不算快。
“天澤!”
來人看見傅天澤,立刻上前打招呼,但目光卻一直往馬車裡瞟。
傅天澤挑眉,“羅大少爺這是上哪兒啊?”
羅大少爺,羅雲峰。
是傅天澤二嬸的娘家侄兒,今年十六歲,比他大了好幾歲。
相比起這位羅家大少爺,傅天澤跟羅家二少爺羅雲鶴更熟一些,因為羅雲鶴與他同齡。
“剛從外祖家回來,誒,你這是從宮中來?”羅雲峰道。
傅天澤點頭,“是啊,正要回家呢,時辰已經不早,不如我們改天再聊?”
羅雲峰又往馬車看去,“裡頭是……”
“我姐姐。”傅天澤道。
羅雲峰哦了一聲,又道,“明日我娘設了花宴,你來不來?”
“我沒空,每天都要進宮巡邏。”傅天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