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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分彆上了船,往荷塘裡鑽進去。

傅天澤沒要船夫,他自己施個法,船自己就動了。

有傅天澤這免費勞動力,甚至更安全,傅嫣柔和黛玉便也沒要船夫。

就他們四個,兩條船,並排往荷塘深處而去。

一邊往裡走,一邊閒聊,聊得大多是京中一些趣聞。

正說笑間,隱隱約約聽到不遠處傳來歌聲。

像是什麼鄉間小調,有種江南那邊吳儂軟語的味道。

傅天澤跟傅嫣柔對視一眼,本不打算過去,可黛玉卻有些好奇。

她也是江南那邊的人,又在揚州待過一兩年,對這種家鄉的曲調,還是很好奇的。

見她好奇,傅嫣柔便道,“不如去看看?”

若是打擾到了人家,到時候賠禮便是。

傅天澤的回應是,乾脆利落的施法調頭朝著歌聲傳來的方向遊去。

歌聲近了,雖還未看見人,但傅天澤已經隱約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

正想著,荷葉被船隻頂開,他們看見了不遠處的小船,還有小船上孤獨的倩影。

果然是個熟人。

——白婉婉。

傅天澤不由得想起白延林說的,白婉婉曾經試圖私底下來找他,求他複活心上人。

今天遇上,是巧合,還是刻意來偶遇他?

畢竟每年他都會隨著家裡人來玉佛寺祈福,每年也會來荷塘這邊遊湖,並不是稀罕事,京中有權有勢的人家都知道。

恰巧,白婉婉的家庭就屬於有權有勢的那一類。

白婉婉閉著眼,仰躺在船上,嘴裡哼唱著江南那邊的歌謠。

反反複複的唱著,沒見她睜過眼。

傅天澤四人都安靜了下來。

沒人出聲打擾她。

傅嫣柔是見過白婉婉的,畢竟都是一個圈子的貴女,總見過那麼一兩回。

認出了白婉婉,傅嫣柔下意識的就去看黛玉。

也虧得黛玉注意力都在白婉婉上,不然傅嫣柔這麼直接看過來,準要引起黛玉的懷疑。

黛玉隻是覺得這歌謠聽著很叫人難受,原本隻是好奇誰唱歌過來打個招呼,真找了過來,又有種不忍心打擾的感覺。

她下意識的看向傅天澤,就正好看見傅天澤看著白婉婉皺眉。

黛玉不由得疑惑,這個時候卻又不好出聲詢問。

傅天澤一行四個人,除了黛玉,都認出了白婉婉。

傅清澤甚至懷疑白婉婉是不是見林如海那裡沒走通,打算先搞定黛玉。

“阿朝,阿朝……”

歌聲停了,隻聽她不斷的呢喃這兩個字,像是誰的名字,十分親昵的稱呼,一聽就知道與她關係匪淺。

像是——情人的呢喃。

黛玉反應過來,臉頰一瞬間就紅了。

傅天澤眉頭皺得更緊。

真不是在他麵前賣慘嗎?

不是傅天澤非要惡意揣度白婉婉,實在是白延林之前找他說的話,太深入人心。

一滴淚從白婉婉眼角滑落,陽光底下,晶瑩剔透。

她終於睜開了眼,陽光很是刺目,讓她下意識的坐起來,就對上了四雙眼睛。

白婉婉嚇了一跳,“你們……”

第48章 告白*捉蟲

對上白婉婉因受到驚嚇而有幾分慌張的眼神,還有她下意識的反應。

傅天澤皺起的眉頭舒展開。

不是刻意偶遇。

而是他們無意間撞上了在這兒懷念已故心上人的白婉婉。

“白小姐。”傅天澤因心中惡意揣度白婉婉,感到有些羞愧,便主動的打招呼。

隨著傅天澤的出聲,傅嫣柔、黛玉還有傅清澤也相繼開口打招呼。

因都坐在船上,不太好行禮,便都省略了這個規矩。

“你們怎麼在這兒?”打完招呼,白婉婉疑惑的道。

自從心上人遇害,白婉婉每年都會在荷花盛開時,來玉佛寺的荷塘懷念他。

七年如一日。

這麼多年,白婉婉從來沒遇上過其他人。

因此,睜開眼看見麵前有人,她當然受到了驚嚇。

麵前這四個人,她都認識。

傅嫣柔和黛玉她是在各家女眷設的花宴上認識的,但也僅限於認識,並無任何交往。

傅天澤……以他的名氣,加上他被神仙收徒之後每天都在街上閒逛,白婉婉自然是遇見過他的。

也是因此認識傅天澤。

而傅清澤,說來也尷尬,是她被妖魔迷惑期間認識的。

她是被妖魔迷惑,並非被妖魔寄生,雖然失了智,記憶卻是沒有缺失。

傅清澤是國子監的學生,她在國子監堵了林如海好一陣,國子監的師生可以說全都認識她了。

傅嫣柔笑著道,“我們家每年都會來玉佛寺祈福,這邊荷花開得好,我們就來看看。”

聞言,白婉婉瞥了眼邊上的花苞,一時無言。

荷塘裡這些全都是花苞,她進來的時候就看過了,沒有完全盛開的荷花。

不過她和傅家大小姐並無交際,人家敷衍她,也能理解。

“時辰不早了,我先回了,告辭。”

白婉婉從前確實妄想過讓傅天澤複活她的心上人,但她並非不知道,這隻是奢望。

許玉芝死的時間短,又是含冤而死,冤魂不散,各種巧合堆砌之下,才造就了許玉芝的重生。

但她的未婚夫齊英朝不一樣。

齊英朝是蘇州望族之後,嫡派的公子,年少成名。

比白婉婉年長兩歲,當年白婉婉的父親外任蘇州知府,白婉婉當時十歲出頭,隨行至蘇州。

到蘇州不久,白婉婉就隨著她三哥一起,結實了齊家公子,也就是白婉婉後來的未婚夫。

相識三年,相知相許,情定終生。

白家看好齊英朝,對這門婚事樂見其成,在白父升任京師前,兩家便合了八字,定下婚事,待齊英朝入京趕考時,白婉婉已經及笄,便讓他們完婚。

哪知命運弄人,白婉婉及笄那年,齊英朝病重,兩個月不到,人就沒了。

白婉婉發了瘋的要去蘇州,她要跟齊英朝結冥婚,被白家老爺夫人下令打暈,關了禁閉,任她絕食也不同意她出去。

半年之後,白婉婉妥協了,但提出要去蘇州看望齊英朝。

看什麼,不言而喻。

最後是白婉婉的雙胞胎哥哥白延杉帶她去的,同行的還有白老爺安排的護衛。

還真被白老爺料中了,白婉婉打著殉情的主意。

結果不言而喻,白婉婉現在還活得好好的,自然是被帶回去了。

這些年,白家不是沒有試圖給白婉婉相看夫婿,白婉婉自毀名譽,一個克夫的名聲,嚇得那些人不敢求娶。

白家老爺夫人打了打了,罵也罵了,完全不起作用。

起初白家老爺夫人想著,年少慕艾,不能忘懷也正常,時間會消磨一切,他們沒有再逼迫白婉婉相看人選,而是選擇等待。

就這樣,一等就是七年。

白婉婉從未忘記過心上人。

許玉芝的複活,激起了白婉婉內心深處的渴望,她無時不刻不想著複活心上人。

但經過妖魔一通攪合,她也冷靜了下來。

許玉芝能複活,是因為她是冤死的,且冤魂不散。

而齊英朝,他是病死的。

生老病死,人一生中不可逆轉的四件事,誰也抵抗不了。

當日星湖岸邊,她是親眼看完、親耳聽完全程的。

她清楚的知道許玉芝的複生,是各種巧合堆砌的。

——是不可複製的。

她隻是不願死心。

齊英朝天縱之才,他有滿腔的抱負沒有施展,他的才華也沒有……

不應該的。

上天緣何這樣殘忍的奪走了他?←思←兔←在←線←閱←讀←

傅天澤救不了齊英朝,可他師傅不是神仙嗎?

也許有辦法呢?

就是懷揣著這樣的想法,白婉婉才想著去找傅天澤。

但……經過被妖魔蠱惑糾纏林如海的事情之後,她一夜之間就想通了。

陰陽生死,如果複活一個人真那麼簡單,以傅天澤樂於助人的品性,他不知道救助多少人了,哪裡還需要人去求他?

他既然沒有去做這件事,就說明,複活已死之人,乾係重大。

白婉婉不覺得自己有多大的臉麵,能讓傅天澤付出那麼大的代價,複活她的心上人。

想通了這點,她雖然痛苦,可也不願意再為難一個善良的人。

對,在她看來,傅天澤就是個善良的人。

能被神仙收做弟子,這本身就說明了傅天澤的品行經得起考驗。

而他的行為舉止,也說明神仙選擇他,不是隨便選的。

看著白婉婉的船隻悠悠離去,留在原地的傅天澤等人沉默了。

直到白婉婉的身影消失,都沒有人做聲。

傅嫣柔歎了口氣,“她也是個可憐人。”

傅天澤施法驅動小船,繼續往深處走,淡淡的道,“這世上可憐人太多了。”

這倒也是。

傅嫣柔收起同情心,就見黛玉欲言又止的模樣,“玉兒可是有話說?”

“那位白小姐……家裡出事了嗎?”

許是自己也遭遇過家變,黛玉對遭過難的人,都報以善意的同理心。

傅嫣柔見她好奇,看了看傅天澤。

傅天澤沒看她,但能感受到她的目光,想了想,道,“她家裡沒出事,出事的是她未婚夫。”

這話太簡略,不過黛玉想到剛才白婉婉哀傷的歌謠和呢喃,也大概猜到了緣由。

“人……沒了?”黛玉說的有些小心。

傅天澤曬然一笑,“白小姐又不在這兒,你說話不必這樣小心翼翼。”

雖然他也同情白婉婉的遭遇,但說句難聽的,這世上跟她有同樣遭遇的人,並不少。

他如果每一個都同情,都去搭救,根本救不過來。

人隻能救急,不能救窮。

而白婉婉這已經不是窮能概括的了,是根本就沒有!

已經沒有的東西,你要怎麼救?

傅天澤總不能下一趟地府,把人搶回來?

搶回來的前提是,人還沒投胎。

但齊英朝這種在世時沒做過惡,還品行上佳的人,即便死了,也不會下地獄,隻怕會很快安排投胎轉世。

如果真是這樣,齊英朝轉世投胎至今,恐怕也有六歲了吧?

黛玉歎道,“我知道,隻是覺得……白小姐有點可憐。”

但也隻是覺得她可憐。

見黛玉沒有要追問下去的意思,傅天澤也沒有過多的解說。

傅嫣柔順勢轉移話題。

沒過一會兒,氣氛又歡快起來。

玩了一陣,黛玉摘了幾朵沒開的荷花花苞,打算回家用水養一養,看會不會開花。

一行人回到玉佛寺,彙合之後,一起回去。

先回了護國公府,然後傅天澤送黛玉回林府。

忙完一圈,就差不多到下午了,進府見過林如海,傅